第239章

  靜知起初有些驚愕,到最後,她眸色中漸漸有了水汽,她死死的咬住下唇,而眼底卻有了淚意,她想要伸手製止他,想要推開他,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著他這個樣子,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攥住了,胸腔裏翻湧著無邊無際的疼。


  他就那樣重複著那個動作,到最後,靜知甚至都認為他會將她的襯衫磨破了,但他卻站了起來,微微後退一步,眯了眼眸瞧著她。


  靜知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角,平平整整的垂下來貼在腿上,她似乎感覺到那裏傳來的滾.燙。


  “我喝多了,冒犯了你,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強吻了她,抱了她,甚至還輕薄的像個登徒子一樣把她身上幾乎摸了一遍,然後現在,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他喝多了,冒犯了,對不起。


  靜知忽然就惱了,她一下子抬起頭來,目光竟是凶狠的像是一頭小狼。


  “孟紹霆!你不是人!”


  靜知一揚手,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她氣的太厲害,全身都在抖,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甚至還開始粗喘起來。


  孟紹霆被她打的臉偏在一邊,但他卻又笑了一下,隻是那笑意,怎麽看,怎麽慘淡。


  舌在口腔裏微微一觸,觸到了被打的地方,痛楚讓他的眉揪在一起,他忽然想到,兩年前那個聖誕夜裏,他戳穿了紹軒的身份,她打他的那幾巴掌。


  當時紹軒的臉通紅,一雙眼眸卻是亮的逼人,她打他,但他卻隻是笑著道歉。


  紹軒可以,他為什麽不可以。


  “解氣了麽?如果沒有解氣,你可以……”


  他說的話被她接下來的一巴掌硬生生摑斷,孟紹霆感覺自己的頭都在嗡嗡的響了,他甚至還沒出息的踉蹌了一下,真疼,你下手真是狠啊傅靜知,你真是狠。


  你那天打紹軒,還是兩邊臉輪著來,怎麽到我,就是同一個地方要挨兩下?

  “別再出現在我麵前,你徹底讓我惡心了孟紹霆!”


  她打了他,又說出這樣的話語,孟紹霆再也笑不出來,他偏過臉來望住她,那目光深而重,幾乎將她壓的無處可遁。


  “你再說一遍傅靜知,你把剛才的話,再原原本本說一遍!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忽然就厲聲的咆哮了起來,他幾步過去,一下子拎住了她的衣領狠命的向上一提,靜知隻感覺自己的頸子都要被他的力道給勒斷了,她拚命的摳著他的手背,將他的手背抓出幾道血痕,但他卻隻是紅著眼瞪著她,似乎想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凶狠!

  “你別以為我他.媽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糟踐我!傅靜知,難受的人不是隻有你一個,我對你好,我接近你,我討好你,你以為我為的就是你的身.體?我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我為什麽偏偏纏著你不放?我為什麽就死活賴著臉皮非要見你?我他.媽難道是骨子裏天生犯.賤?”


  他使勁的提著她的衣領搖晃她,靜知被他搖晃的幾乎要吐了,胃裏的酒液在不停的翻滾,她幾乎就要吐出來。


  “啊?我何必來看你的臉色?我何必對著你的冷臉還要陪小心?我他.媽受夠了!傅靜知,你愛怎樣怎樣吧,你想等紹軒你就等,你想和那個張揚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想和誰生孩子都行,我他.媽不管了!我-不-管-了!你聽見沒?我不管了,不就是個女人,不就是個女人?我不稀罕!你就是送上門,我也不稀罕!你給我聽清楚,我孟紹霆要是再犯.賤喜歡你,再不要臉找你,我就不是男人!”


  他一把將她推開,氣的胡亂扯掉領帶狠狠的擲在地上。


  靜知被他狠狠搖晃一通,又這樣粗魯的推開,她全身都在發軟,肩膀撞在牆上,隱隱的生疼,她捂著痙攣的胃,眼淚突突的向下淌,她想吐,卻又不願意在他麵前這樣狼狽,她隻覺得一輩子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他不就是聽了幾句難聽話,就要死要活受不了了?她呢?她那五年哪一天過了清靜日子,哪一天沒被人罵過沒被人戳過脊梁骨?她去找誰大罵一頓訴說委屈?

  他口口聲聲說他喜歡她,若他的喜歡就這樣單薄,趁早就收回去!

  孟紹霆看她難受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了,他下意識的想上前一步扶住她,但又生生製止了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S.I.!”


  他怒極的狠狠一揮手臂,卻一下子將手甩在了一邊的壁燈上,手背立時腫了起來,像是傷到了骨頭……


  而這時包廂的門卻是開了,清秋一臉慌張的出來,顯然是聽到了這裏的動靜,她一眼看到靜知,趕忙過去扶了她:“靜知,你這是怎麽了?”


  靜知腦袋痛的厲害,胃裏也在翻江倒海,她使不出一點力氣,整個人都向地上軟去,清秋著急的衝著孟紹霆喊:“紹霆,你愣著幹什麽啊,趕緊過來搭把手啊……”


  靜知卻一下子掐住了清秋的手臂,她一激動,好像是嗆住了,拚命的咳了起來,臉都憋漲的通紅……


  孟紹霆發現自己開始不爭氣的心軟,甚至想要挪動步子過去了……


  “別讓他碰我!讓他滾,滾——”


  她嘶啞嗓子,固執的讓他怒火上湧恨不得掐死她!


  但他卻又笑了,笑出聲來,腫起來的手連連指著傅靜知,眼睛卻看向清秋,唇角翹起含著笑意,聲音卻是漸漸提高:“清秋,你也看到了,她怎麽對我的,你都看到了……”


  “紹霆……”清秋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他和她一樣,何以桀和傅靜知一樣。


  他們都這樣苦戀著別人,卻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倆都是可憐人,都隻是可憐人。


  如果說以前,清秋還惱過孟紹霆,對他的做法不理解,但這一刻,她幾乎是完全原諒了他。


  哪個人承受過一次這樣的折磨,就算是曾經在愛情裏犯下怎樣的大錯,都夠了,這比打斷他的腿,還讓他難受,因為愛人眼裏心裏都沒有他。


  “清秋,拜托你送我去洗手間……”


  靜知掙紮著扶著清秋的手臂想站起來,清秋一個人拉不動她,想要叫沈北城,腦子裏一轉,又想到同病相憐的自己,忍不住勸她:“靜知,別和紹霆慪氣了,有話好好說……”


  “我和他沒話說,清秋,若不是你和相思在,我根本不會留在這裏,我看到他就惡心……”


  靜知此刻隻是恨極了他,隻不管不顧抓一切會讓他發狂的字眼故意刺激他。


  果不其然,她話一出口,他立時就暴怒的一腳踹翻了一邊的大花瓶,花瓶撞在牆上,霎時就碎了,碎片迸濺在他的兩隻手臂上,劃出細小的傷口,但他渾然不覺。


  他氣的幾發狂,若不是沈北城聽到外麵越鬧越大的動靜再也坐不住而適時的出來拉住了他,他幾乎此刻已經衝到了靜知的麵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放手!你他.媽放手!”孟紹霆揮手一拳向沈北城臉上砸去,沈北城聞到他一身酒味,又看到傅靜知坐在地上,隻是瞪著一雙眼睛不停淌淚,隻覺頭大,他不該在這樣不好的時機下,幫著清秋她們胡來,眼瞅著好心辦了壞事,這倆人越來越鬧的不可開交了!


  “紹霆,你冷靜點!”沈北城伸手捏住他的拳頭,他此刻還算清醒,勉強能製住他,若不是他喝醉了,他還不是他的對手。


  “冷靜?我幹脆殺了她,幹脆弄死她,也好過她口口聲聲說這樣的話故意刺我的心!”


  孟紹霆看到那個麵無表情坐在地上的女人,隻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丟入油鍋裏煎炸之後又凍上一層雪,他能包容她恨他不原諒他,但是這樣刻薄的話,可不可以別再這樣輕易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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