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心的傷害
接近中午時分，太陽已經高掛。街道開始有些悶熱，蟬在樹上嗡嗡的叫著，就連拂麵而來的微風也伴隨著一股熱氣，讓人的心情不免有些煩躁。經過公園旁那棵大槐樹下的兩個人是在吵架嗎？深棕色的與淡紫色的交織在一起，一雙迷惑人心的琥珀色瞳孔與一雙深邃的墨綠色眼睛相互糾纏，混合著一點夢幻與一點匪夷所思……
“你幹嘛，放手！我叫你放手啊！”曉靈狠狠的甩著自己的手想掙脫夜的束縛。可是力量畢竟懸殊，沒甩掉反而被抓的更緊了。“喂！我跟你說話啊……可惡！你想帶我去哪？放手！我叫你放手……”曉靈實在甩不掉夜的手隻好停下腳步，用力氣向後拉扯阻止夜的前進。
不知道是不是炎熱天氣的促使，夜的腦袋蒙蒙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曉靈句句話跟自己對著幹，反抗自己、無視自己……可是自己卻沒辦法對她冷漠？難道隻是因為她跟身邊其他女生不同嗎？就像一個孩子發現新玩具一樣，那種優越感、那種掌握權，想起擁有、想去探索、想去了解，這種感覺讓人無法拒絕。夜一心想著，如果遇到的是別人，也許自己不會覺得這樣驚慌失措吧！從來沒有人反抗過自己，從來沒有人用那種口氣跟自己說話，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商業場上，往往隻有別人畢恭畢敬的份，怎麽會出現讓自己神情混亂的人？而且偏偏這種感覺是這麽的熟悉，又是這麽的新鮮……
夜的思緒開始有些混亂，這個讓自己束手無策的人現在跟在自己後麵？而且更不能理解的是――這種情況還是自己硬拉她出來的才造成的？夜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不過……是乎有種什麽力量讓他沒辦法對曉靈做出什麽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一閃到底是什麽？夜不喜歡那種不清不楚的感覺、更討厭有任何事脫離自己的掌握。夜覺得自己隻是對曉靈這個人很好奇而已，就像是偶然間發現新物種的迫不及待想了解的心裏。也許是最近的生活太過無聊了……
曉靈更是覺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跟眼前這個人並不認識，就連他的名字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曉靈不懂，這個人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出來？到底想要帶她去什麽地方？曉靈想過也許是自己的態度惹到這個人了……可是如果是因為這樣，他為什麽不直接教訓自己？何必費力氣大老遠把自己帶出來，是要把她帶回學校？他想向學校告狀嗎？而且他們三個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啊？一個接一個的疑問讓曉靈頭疼，神經有點疲勞便不想再掙紮，有種隨你便的感覺。
突然停止掙紮的曉靈，夜反到有些不知所措。對於曉靈的反應有些奇怪的，沒有仔細思考就停了下來，正準備轉身……
“啊……疼！”夜突然的停下，正好和在後麵繼續走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曉靈撞了個滿懷。曉靈抬頭死盯著這個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受傷的罪魁禍首，生氣的說道：“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不是說過嗎？要記過，要退學，悉聽尊便了，你還想怎麽樣啊？”反正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堅持，自己早就不想念書了――成績好有什麽用？在這個現實社會上一點用處也沒有！
夜俯視著眼前被氣得滿臉通紅的曉靈，不知不覺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發表什麽言論，隻是用一種很少見的表情的盯著曉靈。
“有什麽好笑的？！”曉靈有點抓狂。因為夜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了，這讓曉靈覺得自己像是被看的體無完膚一樣。
“我以為你什麽事都無所謂……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我隻是沒想到你也會生氣。”夜像是看稀有動物的眼神讓曉靈全身發毛。
“你！可惡！混蛋！懶得理你……”不知道怎麽回嘴的曉靈，隻能用嘴不停的咒罵。突然夜把自己的手鬆開了，找到空隙的曉靈轉身打算迅速逃離。
“等等……”一個箭步，夜跑上前又抓住曉靈的手。曉靈驚奇，這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種人？曉靈氣急敗壞的轉頭惡狠狠看著夜……眼神似乎在問他到底想怎麽樣？夜沒有表情，隻是冷冷的說道：“還有件事……”說著便拉著曉靈繼續往原來的方向前進。
曉靈看了看表，已經過了中午時間。想到自己等下還要打工，如果遲到了怎麽辦？而且還要給爸爸打電話，沒接到電話爸爸會擔心的！被夜拉著手的曉靈開始著急不安起來，“喂！我說，我真的沒時間陪你玩，快點放開我啦！我等下還有事……”曉靈知道拉扯反抗是沒用的，現在隻能心平氣和的跟這個人講道理了。
夜沒有轉頭繼續的往前走，不過嘴裏還是問道：“什麽事？很重要嗎？”問出口後，夜馬上就後悔了。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嘴巴怎麽不聽使喚了？為什麽要問，明明跟自己沒關係啊！
“什麽事跟你沒關係吧！你放手就是了……”因為走的太快，曉靈的呼吸有些急促。想到一定不能讓自己生氣，不然可能真的會沒完沒了了。
一陣子的沉默，夜突然想到什麽……緩慢停下自己的腳步，轉身看向曉靈笑著說道：“也許知道是什麽事？”帶著肯定的語氣，夜麵無表情冰冷的壓低聲音，“像你們這種人，即使幹一輩子的勞力也不會被這個社會認可的！可笑的是不管你再怎麽掙紮，最後還是徒然，不會有人同情你，更不會有傻瓜去幫助你……我看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曉靈的手被夜捏的好疼，隨著語調的升高夜越來越用力。夜的眼神就像馬上要噴出火似的，帶著怒火冷酷地語氣，“隻要有錢，你就什麽都可做了不是嗎？！這就是現實，你逃不掉的！”
曉靈驚訝的看著夜，眼神不住抖動著，“你！神經病！……”這個人憑什麽這樣批評自己？憑什麽他就可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是憑什麽我們就注定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憑什麽……曉靈的腦袋蒙的一下空白一片，強忍著鼻子的酸痛大聲的喊道。
夜愣了一下，看著眼眶有些犯紅的曉靈一下子驚醒。自己剛剛到底在說什麽？夜開口想解釋什麽，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是，是啊……”曉靈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像我這種人隻要有錢，做牛做馬，賣身我都也願意。這樣可以了吧！……這樣你高興了吧！……混蛋，你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像你們一樣一出生就擁有幸福嗎？你憑什麽就這樣否定我！你以為你是誰啊！……”曉靈不顧周圍異樣的目光，歇斯底裏的喊叫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對待自己？真是不公平，真是差勁……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
夜的理智在看見那兩行淚之後混亂了。心一絲絞痛著快速的跳動――他從來不曾這麽瘋狂過？是看不慣這些人的努力？還是這隻是一直壓抑在自己心裏的空隙？自己明明從來什麽事都無所謂的……
此時此刻，夜除了看著曉靈，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裏想要解釋，可是卻不知道怎麽解釋。想要安慰，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夜也是腦袋茫然一片。自己怎麽可以對一個隻見過兩麵的女孩說這種話？
曉靈用泛著淚光的雙眼麻木的看著夜，抿了抿嘴唇冷笑著說道：“你們都是一樣……”說完，曉靈便轉身奔跑著離開……
川流不息的街道，繁雜喧鬧的人們。夜靜靜地看著曉靈離去的背影，有些什麽總是抓不住。這種緊張、激進、急迫的心裏讓夜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夜迷茫的不懂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