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顏家站隊
齊城長安坊中,一華貴的馬車在長安街上疾馳,新來的京兆尹還不大懂規矩,上前就要攔截,被同行的張磊將將攔下。
“攔我做甚?這橫衝直撞萬一傷了人怎麽辦?!”
這張磊也是個急性子,一巴掌打在新人頭上。
“不攔你這會還能站在這兒?早收拾收拾回家了。”
“可是!……”
還沒說完,又是一巴掌。
“可是什麽?!知道那是誰家的馬車麽?!朝家的馬車!你以為什麽人都敢在長安坊裏這麽張揚麽?!”
“朝家怎麽了?!朝家能無法無天了!”。
見著新來的稚嫩非常,他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朝家大爺是兵曹參將,負責所有軍隊的補給和人事安排。三爺是皇上第一軍師,知道平陸之戰不?”
新來的京兆尹點頭:“這是自然,我們大梁的騎兵就因這場戰爭聞名天下,話說當時三國騎兵加起來都沒打的過北軍。”
“齊城人人都知道,平陸之戰全靠朝家三爺出謀劃策,才得以大勝。厲害吧?!二爺雖無官職,卻是人人都不敢得罪的主,整個皇城的太醫加起來,都沒有朝家二爺厲害。他家的馬車在長安坊裏跑算什麽,急起來在宮城裏跑都是有的!”
新來的京兆尹被嚇了一跳:“真有這麽厲害?”
張磊瞪眼:“你以為呢?”
新來的連忙點頭,表示了然。轉眼又有些不解:“你說這得是什麽事才這麽急呀?!”
張磊將長槍換了一隻手:“大人物的事,我們這種小嘍嘍怎麽會知道?好好站著,別一天問東問西的。”
朝家的確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家裏二爺唯一的嫡女前一天還好好的去管家做客,第二日晨起,就不見了蹤影。二爺朝梧急得都快失心瘋,一刻都呆不住,折、騰地整個朝家都不得安生。
這不,三奶奶管靜已經是第二次回娘家了,這次從侄女管彤那裏可得到了些許消息,她一刻都不敢耽擱。
腳才沾地,管靜也顧不得什麽儀態,急忙往靈犀閣走。早有下人回來報信,朝家的長輩們坐了一屋。她剛要行禮,丈夫朝植一把將她拉起:“行了行了,聽你說有消息了,到底怎麽樣啊?”
“阿彤說玉兒向她打聽了邊軍的事還讓她帶話說女兒不孝。”
她一口氣說完才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她們朝家小輩裏就這一個閨女,自小沒了母親,她早視若己出。想著朝顏真去了邊軍,那可怎麽得了。
朝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無聲的安慰她。
堂上的朝梧隻覺眼前一黑都要絕倒過去,朝瑾一驚,立刻上前摻扶:“二叔別急,這總算知道了去處,我和二弟即刻親去邊軍,將人找回來。”
朝梧扶額,勉強清醒了幾分。
朝梓歎了口氣,寬解道:“二弟,玉兒自小得你親傳,又在我這兒學了些拳腳,總不至於去了吃虧。我和你三弟常年在軍中打拚,好歹還有些聲望。邊軍就三個大營,梁楚大營,遠山大營,祁連大營,想要弄清楚去向也不是什麽難事。你放寬了心,玉兒要是連這個也應付不過來,怎麽做我朝家的子孫?”
朝植讚同道,“大哥所言即是。”
朝璃有些不明:“這玉兒好好的去邊軍做甚?!”
朝梧握著扶手,這才站起身來,罵道:“還能做甚?!她去邊軍難不成還能去建功立業?!這小崽子,從來都不讓我省心,自打認識了東方家的那小子魂都沒了,要是找回來看我扒了她的皮!”
朝植忍不住的咳嗽了一聲,道,“二哥慎言!”
他這二哥打小就跟常人不一樣,常常做些匪夷所思的事來。這才剛知道玉兒蹤跡就原形畢露,剛剛還一副子要撅過去的樣子。
朝璃還是有些不明白,這跟東方家的皇子有什麽關係?想要細細問來,看著二叔的臉色隻得噤聲。
朝梧從鼻子哼了一聲,等那小崽子回來,看不打斷她的狗腿!
朝植想了想,起身在朝梓耳邊說了些什麽。
朝梓點頭,在腰間解了令牌遞給朝瑾吩咐道:“這是我的令牌,拿著這個去一趟兵曹總部,將三個邊軍大營的花名冊給我帶回來。此去不得聲張,務必小心行事。”
朝璃聞言行禮就退下去辦事。
朝梓這才退了眾人,留下朝梧、朝植和朝瑾,細細將此事商討一二。
朝植有些擔憂道:“我朝家向來不參與朝堂派係之爭,如今玉兒去了邊軍,最有可能就是去了梁楚大營,梁楚大營全由東方季掌管。他是東方肆門下舍人,這人有些貪財,這些年梁楚大營在他手中,日漸衰敗,皇上也隱隱有了動作。玉兒此去,隻會讓皇上以為我們已然入了東方肆的門下。”
朝梧端起茶杯,呡了一口:“三弟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怪隻怪玉兒自幼被我管教的不似尋常家女孩子。”
他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咬牙切齒:“玉兒傾心東方肆也不是這兩日的事情了,有三弟在,家裏的孩子對政局也多少總知道些許。她本不是衝動的孩子,怎麽會突然就要去幫東方肆收拾那個爛攤子?”
朝植細細思索,突然想到什麽,心下一怔,歎了口氣,說出一句不相幹的話來,“許是皇上要立儲了。”
此話一出,朝梧了然:“皇上這是幫我們朝家站隊呢?!”
朝瑾眨眼,雖有不解,但他也不插話,隻等長輩繼續說來。
果然他爹開口了:“我和你三弟在軍中身要職,恐怕已受皇上忌憚。隻怕玉兒是暗中受了聖意這才入了軍。”
“哼,東方家真是天下第一不要臉麵,我們朝家男兒為他出生入死,到我們這輩隻剩我們三人,小輩裏也就隻有四人,誰家的門第比我們還要單薄?!”
“老二!爹在世的時候怎麽教導的你我?隻要皇上需要,出生入死又如何?皇上如今借玉兒為我們抉擇了輔佐的主人,我們領命便是。從今日起,我們就是東方肆的門人。以後做事都要有個分寸,尤其是二弟你隨性慣了,莫要落人把柄。”
朝梧坐在堂上生悶氣,想著東方肆在他跟前絕落不到好,以後有他出氣的時候,他還就不信了。
不過片刻,朝璃帶著花名冊回來了,朝梓接過花名冊,一目十行的看完。揉了揉眼睛,道:“果真是去了梁楚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