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女子、禮數
“你這是在仗勢欺人！”匡冬亦呆呆地說道。
顧卿塵嘴角泄出一聲輕笑，學著她剛剛的模樣，雙手叉腰，抬頭仰首地用著鼻孔瞧著跟前的幾個人。
真的是應了那句話。
“學生見過胥院長！”
池季同瞳孔一縮，拉著身旁的齊先生一同彎下了膝蓋，狹長的雙眸調侃似的掃過了兩人。
“也不知胥院長在旁邊看了多久的戲！？”
看戲！？
顧卿塵眉頭一抬，抓向胥穆宸手腕的力氣不由的加重，惹得胥穆宸回頭一瞄。
“哼！表哥見你們欺負我豈會在一旁看戲？”顧卿塵挑眉朝胥穆宸一笑，然後大聲的嘀咕一句。
“不過池狀元你這院長喊得可真快，怎麽旨意還沒出，你就知道呢？”
池季同臉色一白，被顧卿塵接二連三的攪局，他現在連最起碼的警惕之心都沒法保持住，居然這般的口無遮掩。
躲在身後的顧卿塵桃花眼中得意之色越發的濃厚，嘴邊哼起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小曲。
“顧小姐，你這小曲還真是特別，咱家在京城當中還從未聽到過！”
尖細的嗓子一響，一張熟悉的圓臉湊到了顧卿塵的跟前。
“公公！”顧卿塵驚叫一聲，然後像是老朋友一般拍著圓臉宦官的肩膀，“沒想到昨日剛別離，今日又見到您了，雖說隻是一日不見，可真是想死卿塵了。”
聲音嬌嬌糯糯，桃花眼笑似月牙，讓圓臉宦官一見就讓人覺得心情愉悅，除了肩頭上的力氣有些過分的大了。
步子向後一撤，圓臉宦官笑道：“叫的多生分呀！咱家姓李，顧小姐。”
“生分！？那李公公就叫我為卿塵可好？”
兩人相視一笑，就如同兩隻相見恨晚的狐狸般，隻是這笑容看得某些人心裏直發顫。
圓臉的李公公可是伺候在當今聖上的宦官。
李公公今穿著圓領窄袖紫色的袍子，手臂上掛著白浮塵，還有那手中握著不起眼的黃冊子。
聖上要為胥穆宸撐腰！？
池季同身子一顫，可狹長的雙眸中卻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胥穆宸為麓山書院院長一職，欽此！”
黃冊一展，尖細的嗓子響徹在整個街頭之上，一眾人齊齊地跪在青石板上，隻露出了那黝黑的後腦勺。
“謝主隆恩！”
“胥相、不應該是胥院長接旨吧！”李公公笑眯了一雙小眼睛，甚是討好地將人給拉了起來。
“季同這是！？”
齊先生見到這李公公有些心焦地喊道，跪在地上的雙膝直發軟。
池季同隻是拍著老師的手，用著十分柔和的嗓子勸慰道：“老師您放心，隻要季同在這一切事情都會變好的。”
會變好的！
齊先生心裏一緩，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胥院長！鄙人現在能這樣稱呼你了嗎？不知院長您來是想幫著這名姑娘進這書院吧？”
池季同嗤笑一聲，指著被扔在桌上的舉薦信。
“你想招人進書院也不用想出這般下作的手段，這信一定是你威逼先生寫下的。”
話音剛落，齊先生身子還沒有站穩，就差點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幸虧身後的匡冬亦把人給扶住了。
“你給我鬆開！”齊先生蒼白著一張臉狂吼。
匡冬亦把腦袋埋在胸前，雙手卻死死地抵在了齊先生的身後。
“你身為女子難道不懂最起碼的禮教嗎？果真是進了書院性子也野了。”
齊先生叫罵一聲，身後的推力一沒，一屁股坐回到了地上，惹得四周嗤笑聲漸起。
而笑聲中屬實顧卿塵笑得正歡。
“齊先生，我還不是書院裏麵的學生！”顧卿塵挑眉甚是戲謔地瞪向了齊先生怨憤的目光。
“你、你……”
齊先生手指隻指朝天，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好一副淒慘的模樣，可四周的百姓卻無一人替他說上半句。
顧卿塵半斂的桃花眼一掃，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
果然有靠山就是好。
顧卿塵步子一側將身子藏在了胥穆宸的背後，隻露出兩隻囂張地桃花眼瞧向了齊先生。
“表哥！你難道你的同池狀元說得一般，逼著齊先生簽下的舉薦信？”顧卿塵雙手捧在胸口處，十分感動地接著說道：
“卿塵真的是太感動！不過，你就該讓齊先生多寫幾份！”
“你這提議倒是不錯！”
胥穆宸淡淡地說道，濃密睫毛之下的雙眸一時之間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思緒。
顧卿塵微張著小嘴，直直地看向身前的背影。
他怎麽就這樣輕巧地都給認下呢？難道她的一句戲言真給說中了，還是…
顧卿塵小手拉住了胥穆宸的衣袖，調皮的手指往袖子裏麵探去，略帶鋒銳的紙張印在了指腹上。
嘴角向上一勾，顧卿塵探出去的小腦袋收了回來。
看來是早有準備！
年歲不大的胥穆宸能坐上右相之位怎麽可能沒有準備，不然早就被朝堂之上的豺狼吃掉果脯，隻是…
顧卿塵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這池季同池大狀元太過的莽撞了。
念頭剛落，池季同便扯著嗓子吼道：
“胥院長你這以權謀私、謀得倒也是十分的相熟了。”
一疊厚實的信封被扔到了桌麵上。
胥穆宸也不開口說話，隻是冷眼瞧了過去。
池季同嘴角掛著嗤笑，抬手隨意地翻動著桌麵上的信封，這越是翻動越是眉頭緊皺起來。
“這、這不可能！”池季同大聲尖叫，雙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齊先生，然後臉上浮現出一股子獰笑，發狂地撕向了信封。
糟了！
看戲的看客們心頭不由得一緊。
“嘭”的一聲。
一支泛著金光的圓環狀的物體砸向了池季同的手腕。
桌麵上的書信撒了滿地，池季同也吃痛地抱著手腕跪伏在青石板上，半彎著脊背朝向了齊先生。
真是可歌可歎的師生情！
顧卿塵扭著纖細的手腕，嘴角泄出嗤笑一聲。
“顧…顧小姐，這可是宮中禦賜之物，怎能隨意扔摔？”
嗤笑轉輕笑，顧卿塵彎著眼眉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