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爆栗敲頭
“外麵是鍍了層薄金，裏麵也裹得是鐵條，你放心這玩意不值錢！”
顧卿塵得意地一挑眉毛，小聲地解釋著。
“原……原來如此！”李公公扯著嘴角嘀咕一句，細如縫的眼鏡憐憫地瞧向了池季同。
發環所束的黑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池季同如同瘋魔般抓取著地上的書頁。
看得讓人不得不捂著胸口將腦袋扭到另一邊去，不願意去瞧好好的一個狀元如此的狼狽不堪。
顧卿塵卻不同尋常，纖細的手指把玩著腕上的金鐲子，瞪圓的桃花眼躲在胥穆宸的身後向前看好戲。
“表哥，沒想到池狀元和他先生的關係如此之好，你就拿個不知真假的書信，他就瘋成這樣……”
語調子一轉，顧卿塵彎彎的眼眉瞧向了胥穆宸。
“表哥，你說他是不是在做戲！”
單單一個“戲”字被顧卿塵咬的頗重。
“你覺得是我和池季同一同演了一出戲！？”
胥穆宸低沉的嗓音在顧卿塵的耳邊響起。
顧卿塵的小腦袋害怕的搖晃起來，可胥穆宸向下一瞧，在一雙桃花眼中連半點驚慌之色都沒有瞧見。
胥穆宸平直的嘴角向上一勾，伸出手指往她的眉心一點，深沉的聲調也不經意間帶上了暖意地調侃道：
“心思閑成這副模樣，我給你的書貼寫了幾本呢？”
顧卿塵的腦袋瞬間耷拉下去，手指絞在了一起，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任由胥穆宸的手指戳著腦門，絲毫沒有發現身後傳來的抽氣聲。
這冷麵閻王什麽時候轉了性子？
李公公胖乎乎的手指張開遮住了雙眼，然後用寬厚的身軀擋住了兩人。
許是那雙眯縫的小眼睛裏傳出來的目光太過於灼熱。
胥穆宸將手指收了回來，欲蓋彌彰地輕聲咳嗽了，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半隻眼瞳看向了跪在地上依舊瘋癲的池季同，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池季同眼眸中的瘋意一斂，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一封滿是髒汙的書信，轉頭歎了口氣問道：“先生，就算我不要這張臉皮替你毀了這些汙你聲譽的髒物可好？”
齊先生先是激動地一喜，可又頹廢地呆坐在了地上，腦袋無力地晃動，“無用的，都是無用的。”
說罷，他的目光移向了胥穆宸。
李公公砸吧砸吧嘴，感歎地說道：“胥……胥院長，你到底收出了多少封舉薦信？竟能讓書院中嘴硬王八給認下來。”
“閹人休得無……”
“閹人！？你這個老王八，我們宮裏人也不敢隨意地亂收人啊！”李公公嗤笑一聲，一甩手中的白浮塵得意的挑眉看向了噎得臉色漲紅的齊先生。
老貨，這不栽到了別人手裏了吧！
一臉奸邪妄笑的宦官，一臉悲痛哭腔的老先生，顧卿塵差點就扔掉了手中的瓜子給拍手鼓掌，若不是……
顧卿塵雙手向前一遞，嬌嬌俏俏地問道：“表哥，你要來上一些嗎？”
“不知禮數！”
胥穆宸淡淡地說道，手卻十分自然地將她掌心中的所有的堅果都一把抓了過去。
氣的顧卿塵瞪圓了桃花眼，小聲嘀咕地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把堅果緊緊地攢在了掌心中。
“不知禮數，我看你倒是吃得挺歡的。”
胥穆宸嘴角泄出了一聲輕笑聲，嚇得一雙圓溜溜地桃花眼瞬間變得彎彎地瞧向他。
“剝殼麻煩，下次記得把殼剝了再給我。”
顧卿塵握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笑得十分“甜美”地點了點頭。
“表哥，我下次一定！”
胥穆宸摸了下那小腦袋，眼中的溫柔一收，轉眼看向了呆坐在地上的齊先生。
“以權謀私，我將你罰出書院可行！？”
齊先生隻能蒼白著一張臉認了下來。
“不過在離開之前將你買賣書院學子之位的名單要交出來！”
胥穆宸跨步向前，將紙墨擺到了桌麵上，然後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麵。
“你何必又要我寫呢？你不都把舉薦信全都給收回……”
齊先生瞬間停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瞧向了胥穆宸。
難道……難道！
齊先生連忙撞開了池季同，一把抓起了那“舉薦信”，卻從裏麵隻抽出了張張白紙。
“你這是在詐我！”齊先生一吼，卻隻見到那雙無悲無喜的墨瞳，瞬間將嘴邊的叫囂給噎了回去。
“居然都是假的！”李公公雙眼隙縫都張開了許多。
“呸！”顧卿塵將嘴裏的瓜子皮給吐了出來，勾著嘴角說道：“表哥出任麓山書院的念頭皇上是多久想出來的？李公公你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吧！”
“一日之前！”
“一日的時間，就算是表哥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收集齊舉薦信，再說信的主人能輕巧地給他！？”顧卿塵的聲調也不由得往上一抬。
“可那老烏龜真的肯將名單給寫出來！？”李公公擰起了眉心，胖乎乎地手不斷地往下巴上摩擦。
雙手抵在了下巴處，顧卿塵桃花眼中泛出了“崇拜”的光芒一望，嘴裏跳出了似驚喜又似調侃的話語。
“表哥以前可是當朝右相，怎麽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你可是小瞧他了。”
“這不你看……”顧卿塵一揚小巧的下巴朝著齊先生的方向一笑，“他不是開始動筆了嗎？”
“不愧是胥相！”
李公公雙掌一拍不禁感歎一句，眼中卻不經意地流露出了忌憚之色。
手中的筆杆子一停，齊先生雙手捧著薄薄的一張紙往前一遞，麵如死灰地顫聲道：“全都在上麵了。”
“先生你這是何苦呢！”
池季同悲愴地慘叫一聲，剛要起身往前一撲。
薄薄的紙麵就落到了胥穆宸的手中。
“嗬！”
一聲輕笑從看戲的人群中傳出，戲謔地目光落到了池季同的身上。
“池狀元半蹲著身子也是使不上力，要不你還是重新跪下去算了。”
顧卿塵雙手插在腰間，挑著細眉，背後有靠山十分硬氣地說道。
轉頭之間，桃花眼彎彎地跑到了胥穆宸的跟前，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向薄紙上一瞧，卻被一個爆栗敲在了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