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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鬼村

  下車以後,李默柳和老夏通了電話。據說腿已經打上了石膏,除了出入不太方便以外,基本沒有什麼大礙。眼下,他住在市局招待所里,所以他們在車站找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那裡。


  這個招待所是個五層樓的建築,主要以會議接待為主。老夏因為是因公負傷,局裡專門做了安排,所以住在了上下比較方便的一層105房。


  到的時候天還沒亮,住客大都還在睡覺,之前在前台已經預定了一個三人間,就在二樓的206。時間還早,李默柳說明已經和對方約在上午晚些時見面,時間上完全可以先睡上幾個小時養養精神再去找老夏,於是他們三個人便先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說實話,雖然是坐的火車軟卧席,但是一夜來回折騰已經是把他們困得眼睛發酸了。頭一挨枕頭便打起了呼嚕,再睜眼就是上午10點多了。


  隨便洗漱了一下,他們一起到了105那裡。


  房間里只有老夏半躺在床,右腿裹上了厚厚的石膏架在一摞被子上,他正眯著眼睛看著一沓厚厚的資料。


  李默柳帶著小陸和沐清揚一進來,他就把手上的東西甩到了一邊,高興地說道:「總算是把你盼來了!」


  請注意,是你而不是你們。


  在這個忠誠的警員心裡,李默柳才是真正他所要找的。沐清揚不過是來看熱鬧的隨員,和圍成一圈看打架的觀眾一樣,除了品頭論足毫無意義可言。


  在所有人沒有留意的時候,小陸悄悄地退出了房間,也許是有些不自在的原因,他沒有向他們打招呼。


  但沐清揚還是厚著臉皮留了下來,原因不言而喻,他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作者,某種意義上和那些到處奔波找尋新聞線索的記者一樣,區別只是他眼下還沒有靠這個手藝賺到一毛錢。


  但好像李默柳不是這樣看沐清揚的,他極為鄭重地向夏正天同志介紹了他,原話是這樣說的:「老夏,這是我工作中不可或缺的夥伴,沐清揚,因為這次的案子十分特殊,所以我專門邀請了他一起過來,請你不要介意才好。」話里話外為他爭取了必要的尊重不說,還隱隱含有他也必須了解一切的意思在裡面。


  詫異地看了沐清揚一眼,似乎是帶著些驚訝和出乎意料,老夏沉吟了片刻接著開始講述了這個案子的始末。


  這件事是因為一份全國通緝令引起的。犯人叫王彥軍,紅旗汽修廠的工人出身,曾因聚眾鬥毆被判刑三年入獄,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就此浪子回頭,卻在出獄后做了榮行的佛爺——就是手藝高超之慣盜的雅稱。


  他連續對各廠財務部門下手,尤其是對於保險柜的開啟專長,還因此在社會上闖出了「賽李三」的綽號。傳說其當初服刑三年在監獄里得到了高人傳授,可以趟千家越百戶,空手開得了三十二柱的萬字鎖,更是在一夜連續端掉了十幾家工廠的小金庫,然後全部散入各廠困難職工家裡,硬生生給自己闖出了一個現代版李三神偷俠盜的名號。


  原本他只是個有名的大盜,卻不料在某廠公安處辦公室行竊時,順手牽羊帶走了一支寄存保險柜里的手槍,因此被市局下了嚴令抓捕。他在逃亡過程里更失手打死了追蹤而至的女警,並且焚屍潛逃出省藏匿了起來,所以鑒於此事,居然驚動了部委領導下令全國各地協同嚴查此案。


  一張一號通緝令遍布大江南北,在全國當時被稱為了第一大案。


  幾天前,老夏得到了上級指派,根據市沁陽地區的線報,代表市局刑偵聯合當地執法和武警組成了一支精幹的小分隊,一路追蹤到了太行山腳下的風門村。


  帶路的是移民小區一個五十多歲的鰥夫,這人姓王,無兒無女是個老絕戶,他的老娘老爹和老婆都埋在了村裡。八幾年村裡缺水少地生活困難加上一些隱晦的原因,響應鄉里的號召跟著村裡人一起搬到了縣裡。因為他經常回去村裡給老人祭奠,所以無意中在村裡竟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的陌生人遊盪,他當時起了疑心於是回來報告了街道上和派出所。結果一查之下才發現,這人和眼下全國通緝的要犯王彥軍長得差不多,幾經周折之下兩地很快商定了搜捕計劃,也就有了老夏帶隊進山的這一出。


  風門村亦稱封門村,處在沁陽郊外深山裡,雖有幾處村莊,但早已荒廢空無一人。封門村卻陰深獨立,上百間明清年代建築風格的房屋坐落於深山老林之中。當地天藍如洗,山巒疊嶂,逍遙河水庫碧波蕩漾,建於神秘古怪的封門村山下,順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疊嶂,兩側紅葉隨處可見,泉水不斷。到那裡需要經過與孟良寨遙遙相對的焦贊城,相傳焦贊、孟良兩員猛將曾經屯兵與此,近年來卻不斷傳出靈異事件……


  作為一個警察,老夏從來沒有相信過什麼鬼神之類的說法。他堅信著一個信念——世界上沒有鬼神作亂,只有以訛傳訛。謊言說上千遍就是真理!對於封門村那些詭異傳說,他是一百個不相信。在他看來,不過是個荒廢了的小村莊,日子久了,山貓野兔多了,自然就會有人疑神疑鬼。倒是王彥軍出現在那裡的消息很值得懷疑,一個走投無路的罪犯,很有可能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依靠這個荒僻的地方來隱藏的。


  他們迅速按照嚮導的指引從逍遙河水庫背後翻到了一個荒涼了無人煙的山谷里——這裡是到村裡的必經之路,沿河兩側大山到處是怪石嶙峋枯藤死樹,除了呼嘯而過的瑟瑟秋風,既沒有鳥鳴也不見蛇蟲鼠蟻的蹤影。


  嚮導老王頭指指面前曲曲彎彎僅僅堪可一人通行的碎石盤山路說道:「夏隊長,要進村得從這裡過去,你們可一定要小心點,這山坷拉陡得很,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了不得嘞!」


  老夏眯著眼睛看看那條小路,扭頭招呼道:「馬上把繩子拿出來!都繫上……」


  潮濕的山石滑膩膩地長滿了青苔,走上去幾乎是一步一滑。一行十幾人除了嚮導都算是訓練有素的年輕幹警,唯一年齡大些的老夏也不過三十多歲,還是部隊偵查員出身。可真走起來,還不如老王頭的身手敏捷,只見他緊了緊腰帶,幾個箭步就跨了上去,腳下輕快如風沒兩分鐘就過了這段窄道,遠遠的站在上邊一個勁地招手。


  反之看看他們一行人,雖說不上是一步一挪,可也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攀爬而上,沒走了多久,大部分都出了一身透汗。


  嘩啦一聲,幾粒碎石滑落……


  一名武警幾乎失足閃落崖下,老夏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聲喝道:「小心!」


  「該死!」這名武警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


  不到幾百米的距離,他們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才算勉強通過。看看前面,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錯落有致地排布下來,面前正是村口。一顆幾人合抱粗的古槐靜靜佇立,張牙舞爪地探出枯瘦的枝椏,似乎在擇人而噬的樣子。


  時值百木繁茂的季節,這裡卻是虎木狼林一片狼藉的樣子。村左河道還有淺淺的水平靜流過,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卵石散落溝底,被陽光和河水映照出怪異的光弧,竟連一隻魚蝦的影子都沒有!岸邊疾風吹動荒草荊棘捲成一團團的滾來滾去,不時發出刷刷輕響,滿眼都是破敗和殘舊。沿著碎石路一路向西,穿行於眾多石屋之間,除了一行人咔咔的走路聲,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嘎……吱……吱吱!

  當他們路過一座高大陰森的石屋時,屋門無風自動地打開了……


  陰暗廳堂里只有一張灰蓬蓬的圈椅,剩下就只是些枯萎的荒草雜亂無章地掩住了門檻石階,嘲笑似的微微顫抖著。


  「什麼人?」幾名戰士不由緊張地拉動了槍栓,剎那間咔啦咔啦地響成一片。


  「別緊張!這門本來就沒關……」老王頭趕忙跑過來說道。「這些門窗都殘舊了,有時候自己掉下來也不奇怪!」彷彿是為了驗證他的話,另一邊的屋檐突然發出了咣當嘩啦啦地巨響,磚石瓦片灑落了一地……


  老夏皺著眉向屋裡瞄了一眼,又拿手電筒晃了晃。「裡面沒人,繼續向前走!」


  老王頭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繞到了村子的後面,這裡是在全村的最高處,和那些密集的屋群比起來,這裡反倒顯得正常得多。山崖間峰巒疊翠,鬱鬱蔥蔥的灌木和低矮的苗木長得很茂密,一棟兩層的石樓半隱半現地漏出一角,可以看得出,因為經常有人來維護,這裡明顯要比剛才路過的那些建築整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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