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何以去接受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衛司然大叫兩聲，開始發狂的癲笑，聲聲笑聲如冰冷的刀鋒一刀刀生割著祁辰擎的心臟。


  「小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衛司然止不住的笑著，眼淚從笑著的眼角滑落，也毫不在意。


  殺死父親的居然是自己的親爺爺和親生母親，為什麼？為什麼？付出那麼多，不惜委身於祁辰擎，任他折磨屈辱，也非要進入祁門不可，就是想要親手替父親報仇，最後還把柯遠的生命當成賭注，都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可是最後這一切卻變得那麼荒唐，那麼可笑？自己所有的行為都變得像是一個滑稽的笑話。


  「噗通」一聲，衛司然毫無徵兆的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板，眼淚止不住的低落的地板上，衛司然看著自己的雙手，顫抖著，它到底做了什麼。


  「小然……」祁辰擎看著衛司然，即使心痛，即使後悔，他也沒有退路了。


  單膝跪在衛司然的面前，穩穩的抬起衛司然的頭，認真的看著衛司然的眼睛，穿透他的瞳孔，手像清風一樣拂過衛司然的臉頰，擦掉肌膚上點點淚水。


  「小然，不要在管這些恩怨了，忘掉這一切只要相信我，把你交給我，以後我不會讓你再掉一滴眼淚。」


  衛司然多想答應面前的這個男人，其實他相信祁辰擎，他沒有懷疑過懷疑祁辰擎對他說過的話，就這麼撲進他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該多好，可是……。


  「我忘不了，你讓我怎麼忘？」衛司然推開祁辰擎，起身。


  「是我爺爺要我父親的命，可是確是你動的手，你也是兇手之一，你也是幫凶，不是嗎？」


  祁辰擎早就想到了，平靜的從上衣中拿出一把槍，拉開衛司然的手，掰開他的手掌，穩穩的把槍放在衛司然的手中。


  「這就是我殺你父親時用的槍。」


  祁辰擎指引著衛司然拿著槍對準自己的心臟：「我就對準他的這個位置開槍的。」


  按住衛司然的食指，讓衛司然的食指扣住扳機：「你現在開一槍，就當替你父親報仇，如果我死了，你既報了仇，也解脫了，如果僥倖我沒死，那我也不欠你了，我們就重新來過，可以嗎？」


  衛司然拿著槍，渾身不住的顫抖，連手指尖都打顫著，但是卻又強壓著自己，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按下扳機。


  「開槍吧，小然，這不就是你盼望的嗎？」


  祁辰擎認真的看著衛司然，手指開始用力按住衛司然的手指，強迫衛司然讓他開槍。


  衛司然拚命的后縮著，拚命的想要收回手，兩個人就這麼暗著用著力。


  「放手，放手。」


  衛司然的手已無力氣，隨時都會被祁辰擎按下，開槍。


  祁辰擎搖了搖頭，依舊溫柔的看著衛司然，手上的力氣猛的加大。


  「砰」一聲巨響，玻璃盡碎，雜落下來，雨拌著風吹了進來，打濕了地上的昂貴地毯。


  衛司然拿著槍的手，垂落著，大口大口的的喘息著，指尖無力，槍掉落在地上，發出笨重的悶響聲。


  「為什麼不殺我？」祁辰擎走進衛司然，捧起衛司然的臉，輕點了一下衛司然的唇，衛司然臉色唇色都一片慘白。


  祁辰擎將衛司然擁入懷中，就這麼緊緊的抱著：「不要騙自己了，你捨不得殺我，你已經愛上我了，對嗎？」


  衛司然閉上眼，他知道自己以前完全落入祁辰擎的掌中，掙脫不開，也逃不了。


  一道閃電劃過，強烈光一下晃了衛司然的眼，猛的推開祁辰擎，巨雷再一次轟的一聲響起，房間所有的燈一下全部的滅了，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小然。」


  祁辰擎想要抓住衛司然，剛抓住一隻手，那隻手突然像風一般就從手中抽落。


  「小然」祁辰擎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衛司然在哪？還未來得及，就傳來一陣莽莽撞撞的細碎腳步聲。


  等光再一次亮起，房間就只剩下祁辰擎一個人，衛司然早已不見蹤影，看著門被大大打開，祁辰擎離開覺得不好慌忙沖了出去。


  ……


  衛司然在暴雨下穿行，渾身濕透，雨把樹葉摔打得砰啪作響，頭上彷彿頂著一副巨大的華蓋，壓抑得人心如蒼茫的深壑。


  雨越下越大，天就像撕破了一個口子，雨水從缺口處迫不及待地傾瀉下來，高大粗壯的樹枝在狂風中瘋狂地搖擺著，如同一隻只大手不停地舞動著，顯現出一種暴戾和狂躁，像要摧毀整個世界一般，讓人膽戰心驚。


  街上空無一人，衛司然就這樣奔跑著，不肯停下，他就好像是在找一個可以逃離這一切的出口一般。


  咔咔，一聲驚雷，緊接著是一道道猙獰的閃電，扭曲、獰笑著從樹頂上竄了下來。


  聽著啪啪的落雨聲，聲聲入耳，看著狂風拽著飛瀑般的雨柱忽東忽西的搖來摔去，閃電劃破深邃的蒼穹，撕裂著低垂的雲層。


  風越刮越大，整個天地都在搖晃，閃電一道連著一道地劃破夜空，繼續製造著恐怖，驟然天崩地裂一般，瘋狂的雨水似乎帶著某種力量狂妄地叫囂著，瀑布般肆虐地擊打著衛司然的身體，似乎要將衛司然連同這個世界吞沒。


  就這麼結束了該有多好。


  眼前白光一閃而過，剎車聲刺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