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手裏捧著窩窩頭
老魚熱情的將兩人帶去城主府。
說是城主府,也不過是棟稍大點的土瓦房罷了。
還不如近代農村。
中途他向兩人介紹魚城的優點,大概如下:
“大人,咱們這窮是窮了點,但貴在民風淳樸,百姓們的要求低。
所以你但凡給他們一點小恩小惠,他們便能誓死追隨你。”
“所以……小恩小惠指哪方麵?”
“嘿嘿,比較現實。”
他戳了戳手:
“說白了就是吃的。”
白九環顧一圈,見大街上沒多少人。
即便有,也全都是一副餓死鬼的骨瘦如柴模樣,全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又在自己與其對視之後趕忙低頭,仿佛是犯了什麽錯。
“這要求可不低啊……”
“嘿嘿,沒事兒,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花錢低價收購糧食,特便宜。
不知大人此次前來帶了多少預備資金?”
“你看我像是有錢的樣子嗎?”
“額……大人也是犯事才是被發配過來的?”
“也?”
“嘿嘿,實不相瞞……前幾任城主都是被發配過來的。
這發配的和正常就職的還都不一樣呢。
正常就職的身上多少帶了點錢。
發配的則身無分文,這明擺著是上頭想讓人死嘛。”
或許是因為在這樣的環境待久了,所以老魚說話也是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那一類。
不過這也難怪,環境都惡劣成這樣了。
規矩什麽的反倒不那麽重要。
中途,路上遇見一個趴在地上的男人。
老魚見狀,一腳踹對方身上:
“好狗不擋道,趟一邊去。”
可這一踢,直接把他的腳給踢崴了,原因無他,隻因為對方的身體凍得梆硬。
這赫然就是一具被凍死的屍體。
“MD,要死死外麵去啊,晦氣滴很。”
老魚罵罵咧咧,隨即指著一路人道:
“唉老六,把這屍體拖出去埋了,別在這礙城主的眼。”
可他的副城主身份卻沒有一點威信,對方白了他一眼,罵罵咧咧:
“MD自己沒手啊?”
隨後,也不理會,背著背篼就出城了,弄得老魚一陣尷尬。
“你小子以後有事別求我。”
一邊說著場麵話,一邊低身把屍體拖到了路邊的過道,而後又對著白九笑臉相迎,道:
“嘿嘿,讓大人見笑了,咱們這就這樣,民風淳樸,官民一家親。”
“……”
——
兩人最終來到“城主府”,一棟大點的土屋。
“大人有事直接找我,我就住隔壁。”
老魚說完便離開了。
留下兩人自己打理要住的房間。
這土屋還不算髒,可以看出前不久還有人居住。
那是前任城主。
姑且是個還算講衛生的落魄貴族。
隻是在該城主死後,城中的居民便將其家中的所有東西都瓜分幹淨。
因此,此時留給白九二米的,完全是幹淨到不行的家徒四壁。
要不是二米早有準備,離開時帶了好幾床被子。
恐怕今晚白九得抱著稻草入眠。
—
二米熟練的布置著房間,臉上帶著笑。
“你好像很高興?”白九有些好奇。
“嗯!”
二米忍不住輕笑:
“我以前的村子和這兒差不多,連房子都一樣,所以難免有些懷念。
大人呢,大人好像也挺高興的。”
“怎麽說?”
“以前在王宮的時候,大人給人的感覺總是死氣沉沉的。
但自打到了這裏之後,反而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許多。
難不成大人以前的家也是這樣的嗎?”
“這倒不是,我家比這地方要好一些。”
“那大人是……?”
二米不解。
白九則看了看懷裏抱著的黑貓,輕笑道:
“在王宮的時候,我可不敢這般正大光明。”
是的,王宮不能把黑貓帶出去,因為黑貓代表著不詳。
但這裏不一樣,即便先前的老魚看到自己懷裏抱著一隻貓,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隻是將其當作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寵物。
不僅如此,就連這一路遇到的居民也是這樣。
比起代表著不詳的黑貓,他們似乎更畏懼自己。
“我覺得這很正常。”
二米解釋道:
“畢竟這裏的人連活下去都很困難了,所以他們才沒空像王宮裏的那群人一樣矯情呢。
畢竟黑貓再可怕也沒有饑餓可怕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大人,我們今天吃什麽?”
“我去問問。”
他抱著黑貓,去了隔壁老魚的土屋。
去的時候,老魚正在劈柴。
他似乎一個人住。
“呦,有事兒嗎大人?”
見白九前來,老魚放下了手頭的動作。
“額……我想問一下咱這有食堂嗎?”
“食堂?”
對方楞了一下,然後笑笑:
“大人說笑了,你看我們這有那條件嗎?
這麽說可能不太好聽……
可事實確是,咱們這當官的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言外之意則是,即便你是城主,也得自己搞吃的。
至於像其他地方的城主那樣等著部下給你弄?
笑死,根本就沒有部下。
“大人,要不……你先拿點野菜餅去應付一下吧。”
老魚從廚房取出兩張黑乎乎的大餅,
好像是什麽野菜做的。
“謝,謝謝!”
白九接過,離開了。
回去後分給了二米一張,同時講述了一下魚城城主的地位。
二米接過硬邦邦的黑餅,有些猶豫:
“大人,這玩意兒能吃嗎?”
“看起來還算正常,不像是有毒,將就一下吧,畢竟也沒別的了。”
“哦……”
二米點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白九認真的觀察著,眼睜睜的看著二米崩壞了一顆門牙。
“大人,不好吃……嗚嗚……”
二米一邊哭一邊把地上的門牙撿起來。
白九沉默,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默默掰了一點餅渣,放到黑貓嘴邊,
對方咀嚼幾口,然後直接吐到地上。
“不至於吧……”
白九不信邪,也掰了一點放進嘴裏。
僅一個瞬間,一股苦的要死的草藥味便在嘴裏四散開來。
“呸!什麽玩意兒!”
這藥餅,似乎真不是給人吃的……
——
白九又去找了老魚,問能不能搞點正常食物。
老魚則上下打量他的全身,道:
“大人你這身衣服倒挺值錢的,要是願意……說不準我能想法子給你換幾斤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