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古怪村(上)
田間的鄉道,兩邊都是金燦燦的麥穗,在炎日下呆著草帽,舉著禾鋤勞作,小孩在挽著花籃在田間撿拾遺留的麥穗。
馬車駛過的黃土路,濺起了滿地的灰塵,見到新鮮麵孔和新奇的東西,總有大著膽子的孩童,光著腳丫在後麵追著跑,也不顧後麵的灰塵。沒多時就被田間的大人給拉走了。
“公子,趕了一天的路,馬兒有人受不了了,我們還是趁天黑前找個地方落腳吧!”聽到車裏傳來的一陣陣咳嗽,雲抹就慌的很,他的身體明明是經不起任何的操勞的,卻還是要不遠萬裏,回到那個早已荒蕪的故土。而自己明明擔心的要命,卻找不到任何的話去勸阻。更是把百裏氣的,走的那天都沒出來露過麵。
“到哪了。”男子撐開簾子看望。
“穿過前麵的山口,過了漠河就到了。”雲抹道。
“就在前麵找個地方歇息吧。”說了句沐穎風又忍不住的咳嗽,連串的仿佛都停不下來。
“為什麽不讓百裏一起來。”雲抹嘟囔著,甚帶著氣話。
“這些年已經很辛苦他了,去軟南路途遙遠,常日奔波我怕他會受不了。”沐穎風很耐心的解釋。
“他受不了,公子不也受不了嗎?真不明白為什麽還要去軟南,當初逃的逃,死的死。那個曾被屠殺成地獄般的地方,又有什麽好念想著回去的。”雲抹一急什麽話都說,也不管適不適合了,“雲抹真的不懂。”
沐穎風沒有回答,隻是打下了簾子,後麵一片沉靜,雲抹才後覺自己方才的話不太對。卻又不知再怎麽開口了。在沐穎風的麵前她總是處處小心著,思考著與他的每一句話,生怕弄的他不高興,而沐穎風的脾氣一向溫和,似乎就是個沒有脾氣的人,今天這樣的處境還是第一次發生。
“啊……”在愣神的時候,不知何時跑到馬車前的孩童。雲抹猛的拉扯著馬彊,馬車前蹄高高抬起,那孩童被嚇的癱坐在地上大哭。
沐穎風聽到了動靜,打開簾子。雲抹本想下馬安慰道歉的。就見一個婦女跑來,抱著孩子就跑了,像他們是財狼虎豹,會吃了她們似的。
“她們都怎麽了。”雲抹有些驚愕,自己有這麽嚇人嗎?百裏不總還說她可愛來著嘛!
“到前麵看看。”沐穎風則鎮定很多,方才明明看到田間的小孩農夫來著,這會怎都不見人了。
到村裏,處處都緊閉著門戶,開著小小縫隙打量她們的,在觸到她們的眼神是又將窗戶關上。
“這都怎麽回事阿!”這種情況雲抹還是第一次見。
“算了,我們也就留宿一宿罷了,簡單湊合一下就好了,像這樣的村莊一般都有土地廟的,可以到前麵去看看。”
轉悠到村裏的後山,竟還真有土地廟,尤其是在這種地方一般都很信奉神靈,隻是沒有太多的金錢去建造什麽大佛神廟。隻是很小的一處地,卻打掃的很幹淨,桌上還有餅子饅頭和野口,有的留著好幾處牙印,而那部位都被藏起來了,不細看還看不出來。
“這是乞丐們幹的。”雲抹不禁問道。
“不會,這裏的人都有田地,即使行乞也不會在這裏。看這樣子應該是嘴饞的小孩幹的。”沐穎風翻著桌上的功績冊,“這裏的民風該是很純樸的,大概是發生了什麽,應該是和之前來過的外鄉人有關,所以今天看到我們才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們真的要在這睡。”耳邊聞聞的聲響,雲抹伸手拍了好幾個打開手都是一攤子的血。身上莫名的腫起了好幾個包。
“你在這等我。”沐穎風說道消失在了夜色,冷風慣過敞開的門之吹進來,比起瑟瑟發抖,更讓雲抹害怕的是獨子一人的惶恐不安,看著沐穎風離開的方向都沒眨過眼。
人在一瞬間總能胡思亂想很多,想著沐穎風是去哪了,或者就這樣離開了,她是不是又一次被拋棄了,“不會,不會。”雲抹呢喃的搖頭,而這樣的安慰於她脆弱的心靈並不管用,雙手抱著膝蓋越來越緊,眼淚一滴一滴的像斷不了的泉流。
暗夜中的人,即使是那麽淡的光芒,即使隔的那般遙遠,她依然一眼就人出了他來。那是她跑的最快的一次,就像一陣風一般,直直的撲進未有任何準備,驚慌失措的人懷裏。看著在懷裏哭泣的人,沐穎風輕拍著她顫抖的肩膀,溫聲道,“是被嚇到了嗎?是我不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
“我看這小姑娘八成是被野狼嚇到了。”
粗獷的男聲,雲抹發現旁邊竟還有人,她一路跑來都沒發掘,“這是戶巴,現在有落腳處,不遠擔心那蚊子了。”
戶巴對雲抹豪爽笑著,滿嘴的大胡子也跟著那笑顫動著,雲抹很是不喜歡。隻是蚊聲著,“我叫雲抹。”
戶巴也不在意,還幫著她們趕馬車,那是村莊之外的一間屋子,草屋外掛著一排的玉米棒,屋簷,下還晾曬這兩張狼皮,“多虧了沐兄,不然我現在可就在這野狼子的肚子裏了。”戶巴語中滿是感激。
似乎有著濃烈鮮血的味道,雲抹胃裏都翻湧的難受,扯了扯沐穎風的手臂大有離開這的意思。
沐穎風湊到雲抹耳邊低聲道,“離開這,可就要和那些蚊子呆一夜了,等到明早身體估計都發腫變形了。”
“發腫變形!”想著那個樣子,雲抹仍不住的低笑。
桌上大多以肉食為主,都不大合雲抹的胃口,而沐穎風也吃不得這些,隻是都閑聊著,不見動筷。
“你聲音小一點龍兒還在睡覺呢?”屋裏走出的粗布衣女人小聲說道。
“去去去。”護巴趕鴨子似的揮手,“男人說話,你個娘們插什麽嘴。”
那女人頓時不再出聲,進了屋去。
“對了,早上來這村裏的時候看大家都緊閉著門戶,似是很排斥外鄉人的到來。”沐穎風不禁問道,看似無意卻是有心。
戶巴大喝了一口酒,一看便是喝酒的好手,那都是自己純釀的,酒勁幹烈,“哎,隻能說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村裏以前民風純樸,一向都是熱情好客的,隻是前兩年。村裏來了個和你們一樣,架著個大馬車來。”想想當時的場麵,馬車後麵不停的有人投著金珠,先是圍追了好多的小孩,接著就有好多的大人,說是跟著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榮華富貴都不愁。
大家都是苦日子過怕了的人,幾句話就被說的心花怒放,家中男丁大多都去了,小不過十歲的。都盼著過天堂的生活,卻不想那是比地獄更惡苦的日子,能幸存回來的人,也都變的神誌不清。
“當時去了好多的人,回來的卻很少,大多都是杳無消息的,派人去打聽,也都無果,所以現在村裏都很抵抗外鄉人,而且日前有個回來的,卻渾渾噩噩神誌不清,前夜的還差點掐死了自己的兒子,那是怎麽也不送手,表情惡毒的嚇人,”
戶巴陳述波濤起伏的,雲抹先還無聊的擺弄著筷子,也聽得津津有味,激動著道,“後來呢!”
“後來。”戶巴故留懸疑的哏了一下,“後來我就把他敲暈的。”想想還不免自豪,那麽凶殘的人,他一巴掌呼去就不醒人世了,也不記得是昏睡多久才醒的,意識還很清醒能說去自己的名字,不過卻不記得發生什麽,隻是第二日,病情卻更嚴重,“他竟活活咬死了老楊家的孫子,村裏的老人說他是被下降頭,是不祥,要處死的。隻是他的家人一直苦苦哀求,現在暫且被關在山頭的木屋裏,不過兩家這段日子一直爭的很凶。”
“可以具體說一樣那人的特征嗎?或者與普通人比那裏感覺不尋常。”沐穎風問道,表情略有嚴肅。
戶巴也不由的思考起來,“他的皮膚顏色很奇怪,感覺有些青綠的感覺。眼神都很呆滯,一點光彩都沒有。”戶巴忽然一激動,“哦,對了,他說話時,常愛加主人什麽的。”
“屍毒傀儡。”沐猛然道戶巴沒聽清,隻是疑惑的看著他。
“這一看就是不靠譜,為何還有那麽多人跟著去呢。” 雲抹不禁問道。
“當初那人來是說是朝廷的官員,也就沒想那麽多了。”
“你確定是朝廷的官員?”沐穎風不禁疑惑。
“對,當時就是這麽說的,不然那敢放心的跟去阿。”戶巴很確定道。
“明天,可以帶我去見見那個人嗎?”
“這這……”對沐穎風的提議,湖巴甚有些為難,“那我明天看看情況。”
“這都幾時了,還不讓人家睡覺呢!”女人走出來道,看著雲抹笑道。這個小姑娘模樣可人,她還甚是喜歡,若是能給自己的龍兒作那童養媳……不過也就隻是想想罷,“我們家地比較小,就兩間房,小姑娘你就將就著和我睡一房,沐英雄就和戶巴一起。”
“不行。”雲抹一口拒絕,格外的堅定,她也說不清自己的這舉動,尷尬的找不出下文。
道是那布衣女子笑著,推了下戶巴,“我道是欠考慮了,你那鼾聲跟天雷似的,那還有好覺睡。去把柴房收拾下。”
“不……不用這麽麻煩了。”雲抹不好意思的擺手。
“他在野林子都能睡著,對他說那睡都一樣。要真讓他們一起睡了,你夫君可就睡不了個安穩覺了。”布衣女笑道,看著二人的眼神甚是曖昧的樣子。
雲抹不禁耳根子都紅了,臉龐都一片燙熱,偷偷的看著沐穎風,他竟沒有反駁還溫和的笑著道謝。不禁傻傻的拍著臉,自己不是在做夢吧!要是做夢就別醒了。
“發什麽愣呢。”沐穎風向一往伸手去彈雲抹的額頭,被她躲閃了過去,瞅都不敢瞅他的跑了。
沐穎風不禁笑著,看著窗外的淡淡月色。
大概很快他就能見到她了,那窗外的淡月,似乎還能見到她甜美的笑容。
“善兒!”沐穎風不禁喃喃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