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二章 誓言（上）

  亡靈詛咒。


  這是一種能夠將活人化作亡靈屍骸趨勢的惡毒魔法，它會從傷口處感染，猶如病毒一樣，順著譬如血肉擴散到全身，侵蝕肉身，抽取生命力。


  不過，這種詛咒並非一蹴而就，在詛咒蔓延的時間裡，它有辦法被抑制，只要將施法者殺死，便可解除。


  顯然，四星級魔法側輪迴者施加的亡靈詛咒是強化版，它從感染到爆發的時間只需要不足一個小時，即便有伊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聖光去驅散詛咒，也僅僅能夠維持它不進一步擴散。


  了解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白知沉默了片刻，低沉道：「不能耽誤下去了，伊芙，扶我起來，該走了。」


  「去哪裡？」崔智雲搖搖晃晃的起身，她依舊感到有點頭暈。


  「去見另一夥同人。」在伊芙的攙扶下，白知起身，看了崔姐一眼：「你不用去，等吉姆和沃爾特他們出來之後，記得將安潔帶上……她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安潔？那個小姑娘……等等，你給我解釋清楚……」崔姐咬牙，忍住眩暈感，追問道，如果不是身體太虛弱，她絕對會留住白知，問個清楚。


  小白腳步一頓，側過頭，淡淡道：「我在科研所外層的車庫留下了兩輛芬里爾狼機車，你在吉姆和沃爾特出來之後，立刻前往車庫的方位，連夜闖出科研所，現在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你們不打算回來了？」崔姐神色錯愕。


  「只是讓你們先走一步，不論如何，這座城市都太危險了，越快離開越安全……你們可以郊區的機場里等我們順便呼喚救援，三天時間足夠救援抵達，如果三天內我們沒回來的話，也不用回來找我們了。」白知一一吩咐，放佛在安排後事：「還有，如果三天後我們沒有回去，將安潔留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等，等等，白……」崔智雲還想說些什麼，可腳下一軟，摔倒在地，眼前陣陣發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走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她緊緊咬住牙齒，不甘感從心底深處泛濫開，讓她恨恨的一拳錘在了地面上，白皙的皮膚染上血痕。


  「混蛋……」


  ……


  另一方的通道里。


  白知很快找到了星火小隊的一人一狗。


  赤紅九趴在過道上，魁梧的身軀猶如一尊半人高的石像，它抬起眼望著兩人，道：「提示我們已經收到了，復仇小隊已經減員一人，這下他們跟你們也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紅色大狗到現在才算是安了心，至少雙方有了共同的敵人，結盟關係才算牢固。


  不過，它視線一頓，注意到了白知的不對勁：「你看上去有點虛弱。」


  「亡靈詛咒。」白痴不加掩飾：「被暗算了。」


  「……黑袍的手筆么。」赤紅九瞭然，它直言道：「這種詛咒只有殺了他才能解除掉，我們沒有辦法解決，如果你能提供他的位置，我現在就去宰了他。」


  「我不是來尋求幫助的。」白知搖頭，顧左右而言他：「你們的隊長呢？」


  「她在休息，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赤紅九虛著眼睛道：「別以為我家妹子好騙就老想著去占她便宜……有事跟我說。」


  「好。」白知虛弱的笑著：「那我就直說了，我中了亡靈詛咒，最多三個小時，也就是天亮之後，我會動彈不得，即便是一個小孩子都能輕易殺了我。這三個小時之內，科研所將會被你口中的那位『黑袍』徹底包圍住，然後等到我倒下的時候，上百上千隻的感染體和亡靈就會殺進來。」


  「換而言之，你們現在如果還不走的話，可就來不及了……現在儘快離開，要比起天亮突圍容易許多。」他說著，紅狗的表情微變，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唔……」大狗的口中發出敵意的嗚咽聲。


  它審視著白知，打量了好幾眼之後，冷冷道：「我信你一次……不過，你答應的條件還沒完成，我們主動放棄病毒藍本，可至今只是死了一個人，你打算怎麼解決黑袍？」


  「有亡靈詛咒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白知揚起左臂，道：「還需要別的什麼證明么。」


  「……不需要我們幫忙么。」赤紅九補充了一句。


  「這本來就是一賺一賠的買賣，願打願挨……東方小隊捲入你們的爭鬥里，就必須與其中一方為敵，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不需要感到愧疚什麼，雖然你們的確什麼都做不了。」白知靠在牆壁上，儘可能平淡語氣，道：「你們儘快離開，這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赤紅九感覺自己白拋了媚眼給瞎子看。


  好歹是一副熱心腸，你就算不領情，也要多少婉拒嘛……說的這麼直白，生怕我們留下來陪你一起同生共死似得……滲人不滲人。


  「好，你執意如此，那就祝你好運了。」大紅狗站起身來，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白知：「如果你們死了，我會殺了黑袍替你們報仇……或者告訴你們的同伴，讓他們親手血刃仇人。」


  小白面無表情：「感謝你臨走之前給我們立下的FLAG，再見，不送。」


  送走大狗后，白知也無法維持站立。


  他跌坐在地面上，眉頭緊蹙，面色慘白，汗如雨下。


  龍脈精氣強化了他的體質，若不是這樣，換做凡人來，怕是短短几分鐘就要被亡靈詛咒侵蝕全部的生命力，饒是有伊芙以聖光能量遏制詛咒擴散，卻阻止不了生命力的流失。


  小白咳嗽了幾聲，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虛弱。


  「沒想到，這次的輪迴任務會這麼危險，只是敵方小隊的一個普通成員，就能要了我的命。」白知仰起頭，輕聲嘆道：「果然，塵埃戰盟給出的生存率不是虛假的數據。」


  「白，你不會有事的……」伊芙咬著嘴唇，精緻的面容上布滿緊張之色，她卻堅定著語氣，寬慰道：「你不會有事，你一定會活下來的，我就在你身邊。」


  「我知道……從第一次任務開始就知道了。」白知貼近了伊芙，將額頭貼在少女額前，呼吸交錯，能感受到她的溫暖，小白低聲的致謝：「謝謝你在我身邊，伊芙……如果不是你那天主動握住我的手，也許我根本沒有勇氣走到這裡。」


  「我不會放開的，永遠，不會放手……」伊芙低垂著眼眸，心痛的難以呼吸：「我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你一直願意領著我向前走去，我早就……壞掉了。」


  「嗯。」白知虛弱的一笑：「到了現在，有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怕嗎？」


  伊芙搖頭。


  「那我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白知握住伊芙纖細的五指，冷卻著思維，一句一頓道：「我一開始就明白這場任務里不存在絕對，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未曾部署任何的計劃，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除了一道障眼法和一條退路，我沒留下任何生路給自己。」


  伊芙聽著，心臟猛地一跳，她精緻的五官上浮現出了一抹錯愕：「為什麼？」


  「因為我貪心啊……」


  「貪……心？」


  「嗯，貪心，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在這場任務里受傷或是死去，所以儘可能的將所有危險扼殺在搖籃里，如果不能，就將這一切都納在自己的身上。」白知低聲一笑：「所以，鬼朱五郎也好，黑袍法師也好，他們的眼裡只有我一人……」


  聽得此言，伊芙的腦袋裡嗡鳴一響，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總有一種自己放佛是透明人的感覺，明明也是輪迴者，卻幾乎不在對方的眼中，他們來這裡偷襲時，目標也並非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先前認為是自己實力強，對方打算從弱者開始清理，實際上，並非如此。


  白知的鋒芒過剩，是他故意為之，他這麼聰明，完全可以以其他人為肉盾來吸引仇恨，規避不必要的危險……可實際上，卻一直都是以身犯險。


  「你這傻瓜……」伊芙咬緊牙齒，第一次出聲責備白知，翡翠碧綠的眼眸滿是痛惜和感傷：「你認為這樣保護我，我會開心嗎？」


  「你不會開心，也不會害怕，所以，會留在這裡，陪我同生共死，對么？」白知問道。


  「嗯……我會陪著你，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少女沒有絲毫的猶豫，直言不諱，說出堅定的誓詞，毫不動搖。


  「如果我死了怎麼辦？」


  「你不會死，要死，也是我在先！」


  「……你太固執了。」白知默然：「我不希望成為你的枷鎖，如果我死了，請你把我埋葬，然後繼續自己的人生。」


  「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伊芙用力的搖頭，緊緊的握住白知的手，精緻的表情上好像要哭出來，她的感情又一次瀕臨崩潰的邊緣，因為她感到，白知隨時可能離她而去……這種無力感和痛苦感，折磨著內心，讓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悄然崩裂出一道創痕。


  望著金髮女孩那淚染的面頰，白知再也狠不下心來說些什麼了……他希望伊芙可以獨立，能夠走出局限，成為『伊芙』的個人，但如果沒有了自己這道枷鎖，她是會崩潰，還是會毅然的選擇死亡呢？


  思考良久，白知得不出答案，終於，在深呼吸之後，他捧起伊芙的臉頰，做出了生命里的一個重要決定。


  ps1：感謝yuuu000，安靜的隔壁老黃，小錢錢真心甜888的打賞——容我吐槽一句，你們的ID真的……


  ps2：別糾結馬赫的事情了，我懶得改。


  ps3：段子：談一談三國，我就說六點——1.曹操抓了關羽，對其很好2.關羽帶劉備老婆去曹營3.曹操放了關羽，並讓其帶劉老婆一起走4.趙雲救阿斗時，曹操不讓人放箭5.劉備見了阿斗就想摔死他6.魏軍攻到成都劉禪開門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