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果然知道

  阮橖躺在躺椅上,腳下輕輕一點,躺椅搖晃起來,“跟我有什麽關係?那是你的情郎,又不是我的情郎。”


  簫顏夕哭得連鼻子都紅了,“姑娘醫術了得,給良王的藥有奇效,懇請姑娘出手,要我如何都可以。”


  小藥瓶在阮橖的手上越發的靈活跳動,她漫不經心的冷嘲熱諷:“前兩天你才說,你滾,我們不請你,現在又三跪九叩,裝著小可憐的樣子,轉變太快,我都不知道哪個是你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赫連函側身擋在簫顏夕麵前,對阮橖怒目以對:“讓你去救人,你就去救人,拿捏著什麽身份?你有身份可拿捏嗎?”


  阮橖直起了身子,坐了起來,伸手就要去彈赫連函,上次全身的麻痹提醒著他,條件反射般的遠離阮橖。


  在她的手伸出來時,他身體一躲,把身後的簫顏夕給露了出來。


  阮橖手一個反轉,抓住簫顏夕的下巴:“一個又一個,你那麽深愛著他,覺得用別人的臉,就可以得到他的心了?”


  簫顏夕渾身一僵,伸手抓住了阮橖的手,緊緊的握著,迫切的看著她,眼中帶著哀求:“請姑娘手下留情,讓我留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一下他。”


  阮橖聽懂她話中意思,就是求她,讓她不要把她的人皮麵具給揭了,阮橖笑道,“我可以手下留情,但是你必須要讓你的尾巴離我遠點,他著實討厭的很。”


  阮橖說著抬眼看著一旁的赫連函,他麵容冷峻,一雙眼睛充滿了怒火,要不是自己有本事站在上風,赫連函能過來把她給撕了。


  簫顏夕知自己現在的人皮麵具,不會被她掀掉,從地上站起來,推搡著赫連函:“不要再對我糾纏不休,皇上下的和離聖旨我也給你看了,你在糾纏不清,我會上書給皇上,讓皇上治你的罪。”


  “阮橖,你清醒一點好嗎?”赫連函雙手掐住她的手臂,使勁的搖晃著她:“赫連衍根本就不是真心愛你,他是看中了你的醫術,故意把你弄在身邊來氣我。”


  簫顏夕被他搖的頭上珠翠落下,低吼急切憤慨道:“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晉王。”


  “你現在就跟我走。”赫連函毫無理智可言,隻要一想到她離開自己,愛著別人,他就心如刀絞,怎麽也活不下去:“我帶你遠離這些是是非非,隻有我們兩個。”


  “你夠了!”簫顏夕大聲的斥責:“我不喜歡你,我看到你就討厭,你讓我犯惡心,你讓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你到底被他們蒙蔽到什麽程度?”赫連函忍著心如刀絞的揪著疼,壓著自己的聲音,試圖用這溫柔的一麵對她,可是還會忍不住的提高聲量:“他們每個人都在欺騙你,想把你身上僅有的價值給榨幹了,你怎麽這麽執迷不悟?”


  “你自己才是執迷不悟!”簫顏夕心中何其悲涼,自己因為頂著晉王妃的麵容,便要被他糾纏不清,要不是為了自己心愛的赫連衍,她才不會頂著別人的麵容,讓自己心愛的人隻看到別人看不到自己:“我早已跟你說的一清二楚,是你自己執迷不悟,把你的愛強加於我。”


  阮橖坐在躺椅上,覺得甚是新奇,一個女子頂著自己的麵容,跟著自己曾經的夫君說著愛恨情仇,江湖的說書人,也說不出這樣的畫麵來。


  “我不稀罕你的愛,我更不稀罕你這個人!”簫顏夕掙脫他的禁錮,一把推開他,手指在門口,“你滾呢,滾回你的京城,巴著你的二皇兄和皇上。”


  赫連函滿眼染了痛苦之色,略帶呆滯的說道:“我不走,我要在你身邊,隻有在你身邊,我的心才能安。”


  簫顏夕不知哪來的力氣,使勁的拽著他的手臂,把他拽到門外,砰一聲把門關上,重新回到阮橖麵前,低下謙卑的跪地:“姑娘,我求求你去救救良王,他耽誤不起了。”


  阮橖玩著手中的藥瓶兒:“明知道自己是替代品,還要一心一意的為了他,不覺得虧嗎?”


  簫顏夕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把手覆蓋在臉上:“我不覺得虧,至少我頂著這張臉,我能在他身邊停留。”


  “若沒這張臉,我連他身邊都觸碰不了,他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人,我可以為他死,為他拋棄一切。”


  記憶裏麵的簫顏夕溫婉大方得體,做事進而有度,現在完全是一個為愛癡狂的女人。


  赫連衍魅力怎麽那麽大,可以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頂著別人的麵容,在他身邊一心一意的為他。


  “你所做的這一切,他是看不見的!”阮橖涼涼的提醒:“就算你死在這裏,他也不會為你眨一下眼,流一滴眼淚,你這是何苦呢?”


  “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愛上了我就沒有回頭路,我也不打算回頭!”簫顏夕手撫在匈口,感受著自己跳動的心房:“懇請姑娘高抬貴手,救他一命,讓我做什麽都行。”


  “真的願意為他去死?”阮橖玩手中藥瓶的動作一停,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是!”簫顏夕沒有任何猶豫的應道:“隻要他能安全活著,我可以卑微,我可以死。”


  “那就先把你的臉毀掉如何?”阮橖把手中的藥瓶遞了過去:“把這藥粉擦在你的臉上,你的臉會潰爛,變得麵目可憎,猶如魔鬼,隻要你敢擦,我就會去救你的情郎。”


  簫顏夕全身劇烈的抖動起來,看著眼前的藥瓶,伸出來的雙手抖個不停。


  阮橖瞧著眼皮底下抖個不停的雙手,嘴角勾起冷意,把手中的藥瓶蓋著一拔,裏藥粉倒在了她的手心裏:“擦吧,你說他吐血不止,你就應該知道他沒有那麽多時間等著你。”


  簫顏夕輕咬紅唇,雙手抑製不住的抖,慢慢的捧起來,把雙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阮橖站起身來,抖了抖自己的衣裙,走到窗戶邊探頭望去,直接吆喝了一聲:“向管家,過來幫我搬東西。”


  聲音落下頃刻之間,本來緊閉的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向管家就像早已在門前等著,就等著她這一聲吆喝。


  阮橖見到他笑著打趣道:“腿腳夠麻利的了,等待不長時間了吧?”


  向管家笑嗬嗬的說道:“姑娘一直都知道我在門外,可不就是一叫,我就過來了,要拿什麽東西,姑娘隻管吩咐就是。”


  阮橖隨手一指屋子裏所有的藥爐:“這些都不要了,拿去扔了吧。”


  向管家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不是把自己都搬到良王府?”


  阮橖眼中閃過無辜:“為何要把它搬過去?沒用的東西就該扔掉,就像沒用的人一樣。”


  “啊!”


  簫顏夕一聲慘叫,鬥大顆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臉上傳來的疼痛,她都不敢去摸。


  向管家神色一斂,看著一臉潰爛的簫顏夕,“姑娘,您這是……”


  “阮橖,你怎麽了?”赫連函聽到那一聲慘叫,奔了進來,來到了簫顏夕麵前。


  簫顏夕滿手是血,對她罵前:“滾!”


  阮橖揚起眉頭,對向管家道:“在我回來的時候,把屋子裏所有一切都清理幹淨,不然我會生氣的哦。”


  向管家撇開了四視線,彎下了腰:“姑娘吩咐,我理當竭盡所能,替姑娘分憂。”


  阮橖嗯了一聲,抬腳就往外走,赫連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不斷的安撫,不斷的叫喚。


  簫顏夕視他如蛇蠍,捂著一張潰爛不堪的臉,急忙的跟上阮橖。


  阮橖下樓的步伐加快,簫顏夕頂著臉上的疼痛,竟然和她隻有兩步之遙。


  赫連函心疼的都快死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疼痛而無能為力。


  大街上賣水煮牛肉的,阮橖竟然悠哉的切了一斤,拎著水煮牛肉就進了良王府。


  一路暢通無阻,十步站著一個人,給她引道,這些人看她的眼睛,充滿了期盼,恭敬,還有一份小心翼翼。


  包著牛肉的紙包在她的手腕下搖晃,赫連衍又轉移了住處,不在他曾經第一次見到他的院子裏,而是在另外一處有溫泉的地方。


  溫泉的熱度,讓房間裏暖的可以不用燒炭了,入冬的天氣寒冷。


  阮橖剛進去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往裏麵一走,就看見瘦骨如柴,穿著單衣趴在床上的赫連衍,正在努力虛弱的睜著眼睛,看著她。


  阮橖從桌前拉了一個椅子走過去,坐到他麵前,把包裹牛肉的紙包放在腿上,慢慢的打開,牛肉味跟血腥味交織,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


  阮橖抬眼瞟了他一眼,隨即盯在腿上的牛肉,用手捏了一塊在嘴裏,漫不經心的咀嚼吞咽:“即將大限,找我過來,就看你死啊。”


  赫連衍淺淺勾起蒼白的笑,“沒想你來救我,就想你來看看我。”


  阮橖捏第二塊牛肉的動作一停:“江湖上有一種藥,配上銀針,可以讓人忘記自己想忘記的東西,你與我來說是陌生人,我與你來說,是真正的奉天來客。”


  赫連衍眼神瞬間黯淡無光,瘦長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抓著身體下麵被褥:“為什麽選擇忘記我?卻又過來找我?”


  阮橖嘴角蠕動,覺得第二口牛肉沒有第一口來的好吃,他果然從一開始,就下了套,應該說,她的身邊一直都有他的人,才會有那個畫像。


  阮橖眼神無波,話語平靜,看著他的眼神猶如陌生人一般:“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應該比我清楚,前太子殿下,你到底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高手,讓我一點都察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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