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是遇見髒東西了
手法太拙劣了,陸青暖看也看出來了,傷口是多次砸傷,若隻是單純摔死,傷口應該隻有一個,可顯然,林二狗的枕部傷口多達四五處,細微觀察之下,陸青暖發現林二狗指縫的泥和滲血的指甲邊,他死前受過掙紮。
溫訣倒是比陸青暖速度快,直接派人去找趙老六。
陸青暖彎腰用夾子夾起一片白紙,一股陳年的黴味撲鼻而來,看來是放了很久。
“溫大人,可以讓捕快搜查下趙老六的家,有沒有供奉祭祀的香火和值錢的東西”
陸青暖推測,趙老六與林二狗應該是發現了她父親的屍首,卻發現了值錢的東西,贓物劃分不均,趙老六便老道的殺了林二狗。
果然,捕快抓住趙老六,擰著他詢問那些白紙,供奉的東西時。
趙老六臉色未見絲毫慌亂:“我清明祭拜我娘的,不行嗎?”
陸青暖這時也到了趙老六家,上前拿起一片白紙,同樣的黴味。
“大人,有發現。”捕快從床底下一個坑裏,發現了個羊脂白玉瓶。
陸青暖接過打開看了看,拿出工具箱裏的棉棒,塞進去,也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先帶回衙門。”隨著溫訣一聲話落,眾人收拾東西離開。
趙老六心裏打怵,跪在大堂中間,溫訣從門口進去,停在趙老六身邊,心裏有了主意。
“啪——”
隨著沉木清脆的聲音響起。
兩排站著的捕快拿起殺威棒,“威武!”
長音結束。
“趙老六昨日夜裏,你在哪裏,做什麽?”溫訣話落。
趙老六立刻否認起來:“大人,草民冤枉啊,”趙老六說著,涕泗橫流,“昨天夜裏我一直在家,哪裏都沒有去。”
陸青暖觀察著趙老六的表情。
“紙錢你又做何解釋?”
“草民哪裏會知道林二狗如何想,他要說是覺得晦氣,打算祭拜去去黴運,誰知道會撞見了髒東西……”趙老六話還沒有說完。
驚堂木猛然一響!
溫訣拍下驚堂木質問:“當真哪裏都沒有去?”
“真的沒有,我冤枉啊!”趙老六發覺陸青暖看過來的目光,立刻埋起頭磕在地上,不停的叫屈。
“我年事已高,更是敬畏鬼神,還打算在家裏再多呆幾天,就是怕遇見那髒東西。”
“陸爾。”
“大人。”陸爾拱手站出來。
“把他的鞋給本官脫下來。”溫訣自然有他的本事。
“是。”陸爾過去,趙老六也不敢不配合,鞋子脫下,陸爾動作嫻熟的用匕首將鞋子上的泥土刮了下來。
“前天是端午,昨天天氣是烈陽,竹林那個位置卻一向陰潮。”溫訣說著,示意陸爾再把另一個鞋子拖下來。
陸爾照做,卻發現了暗色的顏色,轉而將匕首收起來,從袖子裏掏出個宣紙,印在了趙老六的鞋子上。
陸爾將紙上呈到溫訣麵前。
溫訣掃了一眼,看到了染血的紙錢,怒不可遏,抬手拍了驚堂木,“你說你昨天沒有出門,這泥土與血紙,趙老六,你還不從實招來!”
“草民……”趙老六自然不甘心就此伏法。
“啪——”
溫訣追問起來:“據本官所知,你往上三代,並無錢財,羊脂白玉瓶,你做何解釋!”
一連串的追問質問,加上驚堂木一聲又一聲的震懾。
趙老六啞口無言,麵色蒼白,張嘴又閉上,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還不說,是嗎?”溫訣不再問,直接抽起桌上的木令牌丟了下去。
“當當當——”
木令牌落在地上發出去清脆的聲音,趙老六聽來,無異於是催命符。
“二十大板。”溫訣麵無表情下了令。
二十個板子尚未打完,趙老六便什麽都說了,趙老六趴在地上,後臀已經滲血,進多出少,卻也不敢停留,一五一十道:“那天晚上,我和林二狗去竹林溫泉,是為了偷窺一對野鴛鴦,早晨離開的時候,在竹林路上看到一個人在陸震汕身上摸東西,我倆就藏起來,想撿漏。”
似是怕溫訣不信,趙老六舉手發誓:“若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發完誓,趙老六才接著說道:“陸震汕那時已經沒氣了,我看到他脖子上有個血窟窿,他手裏攥了個玉瓶,搜過他身子,沒有其他東西。”
“你拿那瓶子的時候,瓶子裏,有沒有東西?”
趙老六連忙點頭:“有的有的,是紅色粉末,不知道是什麽,我全部倒了。”
陸青暖坐在一邊旁聽,腦海裏卻在重構案發現場,如此倒也沒有紕漏了,玉瓶裏裝的是鶴頂紅。
趙老六殺林二狗,不是因為分贓,而是怕林二狗把他給告發了,林二狗年紀輕,怕會損陰德,所以讓趙老六同他一起把東西還了,那不就是坐牢?
趙老六自然不肯。
他窮了太久,那玉瓶看著就不是凡品,當然不願意歸還。
知道林二狗年輕怕事,種種擔心之下,這才殺了林二狗。
所以今天早晨的時候,他拿白紙銅錢到了林二狗家,說是去祭拜陸震汕,實際上是殺人。
事情過程與陸青暖所判斷的分毫不差,趙老六先是從背後用石頭砸暈了林二狗,怕他死不透,後又將他頭按在泥土中窒息而死,擔心是假死,所以後來又在林二狗腦袋上用石頭又補了幾下。
溫訣聽完之後愈加不能忍受,想著陸震汕的案子才冷靜幾分,“竹林翻陸震汕身子的人,你可有看清?”
趙老六搖搖頭,“草民也害怕,並沒有仔細看,隻看到那人手裏拿個長鞭,旁邊站了個五大三粗的大漢。”
長鞭,大漢,陸青暖托腮,與黃天刀表兄弟二人倒是對上了。
“看來凶手有兩撥人。”陸青暖猜想道。
但陸青暖不懂了,趙老六說看到那人在她爹身上折騰,八成是往他口中放鶴頂紅。
“可……原因是什麽?”
若是暗殺,又為什麽這麽做?
溫訣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篤定道:“鶴頂紅隻有上京皇宮有,禍水東引。”
話雖如此,但她不懂。
溫訣接著道:“能拿到鶴頂紅,他上麵人的身份,怕也不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