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袖香
兩人紛紛側頭,才看清楚來人是得意。敦恪推開了謝鑒容,笑容可掬:“得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臣隻是路過禦花園,聽到了吵鬧聲才過來。”他淡淡的說,但敦恪不知,他是不放心她,才去了寢宮找敦恪,卻被越桃告知,敦恪來給謝紈絝送藥來了。
謝鑒容放蕩不羈的躺在玉階上,衣襟散亂,露出胸口一片肌膚和上麵的鞭笞傷痕。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得意:“原來是得意大人,剛才景桓那小子追究的時候你倒是跑的挺快,如今怎麽又來了?”
敦恪回頭惡狠狠的對謝鑒容說、:“姓謝的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臣離開後發生對發生的事情也略有耳聞,公主腳腕上的傷勢如何?臣來看看。”他扶著敦恪坐下,用手掌托起她三寸金蓮一般的左腳,將裙擺微微掀起,把褻褲從羅襪中抽出來,便看到一圈腫起來的鞭痕,敦恪的眼淚啪嗒一下滴在得意托著自己小腳的手心上:“你都不知道有多疼。”
“比小時候吃多了糖蛀牙還要疼嗎?”得意問她,她點點頭,撒嬌的將腳伸到得意懷裏,也不顧是否弄髒了他的衣裳:“本公主命令你上藥。”
得意眼角餘光瞥到了謝鑒容,他目光灼灼盯著敦恪露出的那一抹細白肌膚,得意不動聲色的放下敦恪的腳,扶起她:“夜深露重,臣還是扶公主回宮再上藥吧。”
“好。”其實腳腕上的傷並無大礙,隻是想跟得意撒撒嬌,讓他心疼一下自己。
回到了宮中,得意一把把敦恪抱起來,她將頭埋在得意胸口:“你走之後,景桓哥哥要鞭笞我,幸虧謝鑒容那個小紈絝幫了我,你以前教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句話,他因為我受傷,我去為他上藥也是合情合理的。”
得意把敦恪抱上床,點了枕邊進貢的荷香蠟,將她羅裙脫掉,卷起敦恪褻褲,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的傷口。他的手指常年冰涼,劃過她腫起來的傷口,低聲問道:“還疼嗎?”
“剛才特別疼,得意心疼以後就不疼了。”得意將活血散瘀的藥粉敷在她傷口處,輕輕吹了吹。手卻不安分的順著她弧線優美的小腿蜿蜒而上,她癢癢的發笑,雙腿緊緊纏著得意的肩膀,阻止他:“得意,別鬧。”在他耳中聽起來仿佛是勾引人的邀請。得意嚴密的把敦恪覆在身下,銜著她的唇舌深吻起來。深夜寂靜,他們是這般的纏綿,愛得都要燃燒起來,要燒的寸許不留,至死方休。
她被吻的都要喘不過氣來,捏著得意的臂肉,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得意……別啊……”聲音好像是夏天融化在玉盤中的乳糖,甜美的能拉出絲來。
“快說,你是不是想要嫁給謝鑒容!”他今日有些反常,說話帶著戾氣,伸手按著敦恪的腰,稍微用力就好像要把她折斷一樣。
“怎麽可能!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最喜歡的就是得意了!”
“那秦祁呢,你想不想嫁給他。我說過的,我是個不中用的奴才,能公主知道了正常男人的好處,就會把奴才踢開。”敦兒瞪大了眼珠子捂住他的嘴,急急說道:“我不許你再說!”
“可是敦兒,我嘴裏雖說著要把你推開,要給你尋覓一個天下無雙疼你愛你的好夫婿,可是我心裏卻想著,敦兒隻能對我一個人哭一個人笑,甚至連生氣發脾氣隻能對著我一個人。我希望你這一生都嫁不出去了,永遠是我懷裏的小公主,我給你穿衣喂食,給你梳妝打扮,你隻在我懷裏,旁人連看都不能看一眼,你所有的全部都是屬於我的。”
敦恪醉在他甜蜜的情話裏,攥著他的衣襟不肯撒手,笑的癡癡的:“我何嚐不是如得意這般想的。如果萬貴妃和哥哥逼我嫁人,我就剪了頭發做姑子去,你呢,就自發請旨出宮做我左右侍者,這樣我們就能逃離這皇宮給予我們的枷鎖,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自開朝以來,從來沒有一位公主是終身不嫁的,連出家的公主都沒有。不過有一位前前前鎮國大長公主因為嫁了自己不喜歡的駙馬,出嫁那日在婚車中抹脖自殺了。
她俯首在得意懷中,聞著他袖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香味,竟然不由自主的親上了得意的手腕,他笑著敲了敲敦恪的腦門:“公主又癡傻了?”
“沒有,隻是這個味道太好聞了,得意的香從來不讓我用。”
他廝磨著敦恪的耳垂:“隻怕敦兒用了這香,就是個大姑娘了,”
她一疊聲的撒嬌:“得意得意,你就告訴人家嘛。”
“男女情到濃時,陰陽相合全賴此香。”
她小臉突然一紅,放開了得意的衣袖轉身背對著得意,悶聲悶氣的說道:“得意壞死了。”
“等敦兒再大些,我們再用這種香。”
“如果……得意,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這輩子隻能止於相互擁抱親吻,其實我也是很喜歡的。隻要得意,怎麽樣我都喜歡的。就算不用這種情香,我一顆心都為得意化了,如果能名正言順的嫁給你,那該有多好。”
她抬起小臉,笑靨如花看著得意的眉壓著眼側飛淡然入鬢角,像是停駐在花上的蝴蝶。她伸手順著他的眉滑入得意的鬢角,解開了得意的穙頭和束發的玉簪,扶著他的頭低下,輕輕吻了吻得意:“我多希望你是個普通的士子,我是個平凡人家的小姑娘。你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在試舉中一舉奪魁,穿著聖上賞賜的綠衣在池畔駐足。我就在池畔的另一側,一眼就能看到長得特別好看的綠衣郎,然後回家害了相思病,尋死覓活的要嫁給你,你是菩薩心腸,最後為了救我性命娶了我,大婚那日,你喝的有些醉了,掀開我的繡的鶼鰈鴛鴦紅蓋頭,驚歎道‘我的娘子竟然這般美麗’。”
他貪婪的聞著敦恪發間的幽香::“應該是剛剛登科及第的綠衣郎在池畔看到臨水照花的佳人,回家害了相思病,一病不起,他的母親為了救兒子性命再三打聽才知道那個害了兒子相思病的姑娘居然是出了名刁蠻任性無理取鬧的敦恪,可是沒辦法,誰讓自己的兒子就是喜歡呢。敦恪歡歡喜喜的嫁給了綠衣郎,大婚那日,綠衣郎高興的喝多了,掀開了新娘蓋著的鶼鰈鴛鴦紅蓋頭,驚歎道‘我的娘子竟然這般美麗’。”
她吃吃的笑著把臉埋在得意胸口:“說的我都要羞死了。”
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隻是敦恪卻忘記了後一句偏偏是天涯地角有窮時,此恨綿綿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