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拜師
「發生了什麼事？」清音閣三樓一個偏僻位置的房門打開，一個年輕人借著窗檯一個盆栽的遮掩，朝著下面望去。
平日里，這清音閣也很亂，可是，都沒有像今天這麼亂的。
只見大廳之中，一個肥壯的女人站在一個張桌子上，正在搖擺著她那粗壯的身軀。下面一幫人，有客人，也有清音閣之人，正在對著她呼叫著什麼。旁邊圍觀之人，則是不時發出呼叫和鬨笑聲。二樓也有很多人好奇地朝下面望去。
「少爺，你怎麼出來了？」一個身著輕紗的女子，端著一杯酒從房門中走出，順著年輕人的目光朝下看了一眼，馬上失去了興趣，將酒杯送到年輕人嘴邊，又說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少爺我們還是到裡面去吧。」
年輕人卻是一擺手，沒有喝她遞過來的酒，轉身向房中走去。
「少爺……」女子也跟了上來。
年輕人反手將她攔在了門外：「你去，讓徐媽媽問問，下面是怎麼回事。」
「是，少爺。」女子有些不滿，可不敢違拗年輕人的意思，扭著身子朝樓下走去，年輕人則是朝旁邊看了一眼，又將房門關上了。
不多時，徐媽媽上來了。年輕人這才知道，原來，今天肥姐去後院送飯，回來卻說，跟吳家的吳明少爺發生了一段情緣，如今，她已經是吳明的女人了。聽的人不信，她就跟人吵了起來，最後越鬧越大，她乾脆爬到了桌子上，舌戰眾人。
「吳明？把她給上了？」年輕人也是不信。男人好色，這他能夠理解，可是，吳明又不是那種沒錢之人，不至於飢不擇食到看上這種女人吧。
「少爺，這……應該是真的。」徐媽媽在一旁說道，「肥姐敢於騙別人，卻不敢騙我！我知道這事是少爺打聽，所以剛才特意將肥姐叫出來，好好盤問了一番。肥姐有點害怕，剛開始還想否認，我讓她只管說實話，她這才堅定地說，是真的跟吳明有了那事。還說，如果我不信，可以去問吳明。」
「真的跟她搞在了一起？這可真有意思。好了，你下去吧。」年輕人一聲吩咐，徐媽媽退了下去，身旁女子又纏了上來，年輕人口中喃喃：「吳明啊吳明，虧我當初還費盡心機想要打敗你，除去你對我造成的心理陰影，誰能想到，你現在會變成這般模樣？」
「造化弄人啊，真是造化弄人啊！所以說，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是與非！」年輕人哈哈大笑兩聲，將懷中女子摁到了身下。
……
清音閣後面一個小院之中，吳明懶懶坐在一張躺椅上，明月給他捶著肩膀，春雨剝開葡萄送入他的口中，花開在一旁吹奏著一支短笛，而迷眼則是趴在他腳邊，從他小腿往上撫去，時不時抬頭拋出一個好似含有無窮意味的眼神。
在他們面前，玄女正在賣力舞動，一層薄汗覆蓋在她稍稍黝黑的皮膚之上，為她平添了幾許野性之美。
吳明知道，對於欲情，要正面面對，而不是逃避。所以，他又下達了新的指令：讓這些女子想盡辦法誘惑他，卻不可讓他得逞。
明月四人雖然不解，卻也只能服從，而玄女對於吳明的新命令則是表現的很興奮，拍著胸脯說，一定會好好表現，一定會讓吳明滿意，云云。
從玄女興奮的眼神，吳明看出，玄女是要看她笑話。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若是我不行，那麼我自當被人笑話！若是我行，看你到時候還怎麼笑得出來！」吳明默默想道，「我只須做好自己，又何必去管他人想法？」
「也許，我會再次陷入迷茫之中，也許，我會做出比今天更加不堪之事，可是，那又怎樣？只要我能重新站起來，前面所有這一切都將變得如同浮雲一般不值一提！」
……
兩個月之後，已是盛夏八月，吳明又大了一歲，到了二十四歲。
龍門仙院又一年度的招新報名已經過去了，吳明也沒有去參加。如今，有了老道幫忙，吳明已經決定走老道所安排之路，所以，龍門仙院不去也罷。
這兩個月，吳明又離亂了三次，可惜，這三次都沒有肥姐送上門，院子裡面幾個女子又不讓他得逞，他也只是發了一陣瘋，就過去了。
而最近幾日，吳明的心感覺越來越平靜，欲情已經對他不能造成多大影響。為了使整個考驗更徹底，吳明要求幾女加大誘惑力度。
可惜，再大的誘惑，在他堅如磐石的心神面前，也是掀不起一朵浪花。
欲情，是心中欲情，同時也是身體之上的欲情。可是，只要心不動，身體想動也動不起來。
「心，為一身之主。」對於腦中老道之前講過的這一句，吳明理解更深了。
「喂，你們行不行啊？就你們這樣，還是清音閣的頭牌？丟不丟人啊？」吳明出言嘲諷，希望幾個女子能夠拿出一些絕活來。
可是，幾個女子真的是黔驢技窮了。
所有的花樣都玩了個遍，還是沒能挑起吳明的興緻，她們都有些意興闌珊了，只有玄女一人還在賣力表演，希望可以重新勾起吳明的慾望。
「啊！」這幾天玄女跳舞太過賣力，力氣消耗太大，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如果你脫光了，也許我會有點興緻。」吳明對著倒在地上的玄女說道。
玄女深深地看了吳明一眼，沒有說話。
……
入夜了，幾個女子累了一天，都想早點休息，吳明卻是纏著她們不。她們也只能強打起精神將那些已經用過很多次的招數，再一遍一遍用出來。
「認真一點好不好，投入點感情好不好。」吳明不滿說道，「你們這樣，好似應付差事一樣，就算本來有興緻，也被你們氣沒了。」
「是，明少爺。」幾女答應著，可表現出來的還是太過差強人意。
……
此時的屋頂之上，妙成還在朝下面窺看著。吳明所做，讓她想起了之前自己所接受的訓練，可是，吳明是主人，她又不能多想。
她強迫自己不能對主人胡亂猜想，將諸多疑惑都強壓了下去，可是心底卻是非常好奇。所以，這幾個月，她不是簡簡單單的保護吳明，同時，也是在滿足著自己的好奇心。
每天，都是等吳明睡去之後，她才會隨便找個地方隨便對付一晚上。
眼看下面快要散場了，妙成嘆了一口氣，正想找個地方休息，忽然，她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一個粗糙的手掌將她提了起來。
「你是誰？你可知道我主人……」妙成低聲道，她想要大聲呼叫吳明，卻又怕耽誤了主人的正事，稍稍遲疑，終究沒有呼叫。而身後大手，已經提著它快速遠去。
那大手的主人低聲嘀咕著：「娘的，老子在這貓了好幾個月，本來以為能釣到一條大魚。誰知道天天在這看人家調情，卻又不動真格的，看的老子都是一肚子火！」
……
「夠了。」吳明又在此間多呆了十多天，這天正要繼續排演，就聽到腦中老道這樣說道。
吳明也就懶得繼續跟這些青樓女子糾纏，一擺手說：「你們散了吧。我也該走了。」
幾女全部愣住，這幾天，被吳明要求，做出種種誘惑舉動，她們早已疲憊不堪。本來，聽到吳明此言，她們應該很高興才對。
可是，她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們不懂。吳明讓她們做出誘惑舉動，卻又不準真箇成就好事，她們不懂。如今，吳明卻又突然不再要求了，她們同樣不懂。
她們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
玄女最先反應過來，開始收拾東西。其他幾女還是愣在當地。
吳明一拍腦袋，笑著說：「看我糊塗的，這是你們的家，你們散不散，管我什麼事？我走了。」說罷，轉頭就走。
這些女子，吳明也沒有虧待她們。他給她們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節省點用，夠她們用一輩子了。
她們幫吳明完成了計劃，所以，吳明也不會虧待她們。
……
「少爺，吳明走了。」徐媽媽早派人盯著吳明，聽說吳明走了，慌忙到三樓來報。
「走了？」三樓偏僻房間的年輕人一把扯開抱住他胳膊的女子，朝外走去，等他趕到大門口之時，正好看到了吳明遠去的背影。
「吳明，你可真讓人看不透啊！也罷，我是毀了，如果你能奮起，那也不是一件壞事。好自為之……」年輕人對著吳明身影默默念了幾句，又回到了自己房間。
……
「父親，小明回來了。」吳明剛進吳府，吳健馬上收到下面人報告，慌忙來告知吳老太爺。
「回來了？回來了好。」吳青只有這一句話。他雖然相信吳明這麼做，肯定有著特殊考慮，可是，他還是有些擔憂。現在吳明回來了，他也就不用再擔心了。
「父親，那我先下去了。」吳健下去，開始安排撤去清音閣附近的監視之人。
……
吳明回到自己小院，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盤腿坐到了床上，開始與老道交流。
他心中有些忐忑，他好怕，老道口中又會冒出第四道考驗。
「恭喜你，通過我的全部考驗。如今，我可以傳你法門，使你成為一個先天，不，至少也是金丹之境的人了。」
聽到老道這句話，以吳明現在穩如磐石的心神，都不由一陣失神。他等了多久，他經歷了多少，終於盼來了這一句話。
「不過在此之前，你要拜我為師。」老道又說道。
「拜師？」吳明一怔。他以為，他跟老道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師徒關係，沒想到，老道現在又讓他拜師。看來，老道是一個很正統的人。
吳明卻有些擔憂：「老道這麼看重拜師這一環節，對於宗門傳承之類應該很重視吧。我如果有足夠能力，當然很樂意幫助老道完成一些心愿。可是老道那宗門之中，一個先天之人都只能做些打雜的事務，可想而知，那宗門是多麼厲害。老道又是被人陷害，老道若是讓我做一些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拜師，有什麼要求？」吳明小心問道。
「拜師，就要聽我話。」老道說，而這句話是吳明最害怕聽到的，因為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想成為別人的附庸。
「那你都有哪些話？你不會讓我殺人放火吧？你不會讓我去送死吧？」吳明又問道。
老道笑道：「我讓你聽我話，是我覺得你會聽我話。如果我讓你做這些事，你覺得不對，你完全可以不聽我的。你有什麼好擔憂？」
吳明心結解開，答應拜老道為師。
本來，拜師還有一套繁雜程序。不過現在老道失去了肉身，也就一切從簡，兩人簡單對答了幾句，拜師就算完成了。
「師傅，你，你真的是普化上人？」拜師完成之後，吳明再也忍不住問道。
普化上人，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整個如煙界第一個宗門普化宗的宗主！
據說，在一千多年前，仙凡隔離，普通人想要修仙，只能拜入宗門。若是不能拜入宗門，就只能靠著琢磨經脈之中的一點內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那時，普化宗還不叫普化宗，而是叫做天道門，以研究天道為己任。之後，老宗主去世，普化上人接任，將宗門名字改為普化宗，又在不久之後，將普化宗大量典籍公諸於世，這樣，凡人才知道了如何利用靈氣修鍊。
現在，武者之中還流傳著當初的一個段子。本來實力差不多的兩個武者，一個按著舊法修鍊，一個卻按著普華宗傳出來的功法修鍊，結果那照著舊法修鍊之人被打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而那按照普化宗法門修鍊之人則是羞辱對方：「煉力不練氣，蠢如豬！」
靈氣，世間最為奇妙之物，可在那之前，仙門都是將這種法門藏的很嚴實，普通人根本沒有機會利用靈氣強化自身。
「師傅，你好偉大！」吳明奉承道。
「是的，當初也有很多人那樣說。結果，最後，我落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師傅，那你後悔嗎？」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如果給我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至於我現在的處境，只要我沒有徹底消亡，我就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魔者，磨也。一切困難和挫折，都不過是成長路上的墊腳石。今日之磨難，只是為了讓我跳得更高。師傅曾對你說過這些話，師傅自己又豈能不明白？」
「魔者，磨也……」吳明念著這句話，漸漸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