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陽與泥土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如果沒那個男人的話!我只是……我只是……」
「啊唔唔……不行……我今天已經一直都在蟲庫裡面了,已經很累……了,先讓我休息一下吧叔叔……」
不顧身下女孩徒勞掙扎,肌膚已經慘白灰裂的青年混雜在數千數萬的蟲子之中,用自己已經失去靈魂的形骸,在女孩的身上渴求快感。
女孩本來已經抽空力氣的腳本能地擠出最後的力量掙扎著亂蹬起來,滿溢淚水的眼眸是如此的鮮艷美麗,她那一頭紫色的短髮隨著掙扎飄散。
「不行,叔叔,住手啊,我會死掉的……啊啊啊!!」
求饒沒有作用,青年徹底陶醉在這個美麗的景色之中,進一步把全身的體重壓在女孩嬌柔的身體上,如浮蟲一樣乾枯粗糙的手指爬上了女孩身體,蹂虐著女孩的肌膚,女孩痛苦地呻吟著。
「都是那個時臣的錯!葵!葵!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焦距的壞死的渾濁白眼球,流淌嘴邊的口水,說明了男人已經精神崩潰的事實。他從喉嚨里迸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
青年懷抱著「救出櫻」這一個信念,硬撐著垂死的身體回到這裡,但是大腦混沌一片的他已經無法分辨出現實和幻想,在看到櫻的剎那,將葵的面容和櫻重疊的他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在教堂的噩夢。
「呵呵……這個不成器的混賬小子,明明已經輸了,明明是爬著回來的,竟然還有力氣做這種事啊。」
站在黑暗的角落的間桐臟硯歪了歪深埋在皺紋里的嘴角,露出非人的笑容。
「這副像蟲子一樣的軀體明明已經沒有能力了,就靠蟲子渴求魔力的本能來耗盡最後的力量侵犯一個小女孩嗎?不止是肉體,就連精神都成了一塊腐肉了嗎?言峰綺禮那個小毛頭,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啊?」
看著雁夜和櫻的樣子,老魔術師的嘴角咧得更歪了,滿面都是笑容。
「本來老夫還懷疑你不是間桐家的人,但現在你這醜陋的樣子,還真的足以稱為老夫的繼承人啊,在最後終於成了一條**了嗎?一想到像你這樣的傢伙體內居然還流著我的血,我都快吐出來了。不過——要在死前找些玩具發泄倒是沒什麼,但可不能現在就把這個小女孩玩壞哦。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會比小櫻更早斷氣吧?也罷,滿足可愛的孫子最後的心愿,也算是作為爺爺的親切舉動。」
感到無比歡愉的老人,身影再次在黑暗中消失。青年沒有注意到這點,早已經在死亡邊緣的身體在剛剛達到最深之時就爆發了,將最後的精力化為魔力耗盡之後,維續他生命的蟲子破裂死亡,他的身體也終於步向滅亡,慢慢開始冷卻起來。
「熱熱的……在肚子里……漏出來了……」
視線漸漸縮小,蟲倉冰冷的黑暗中,櫻凝望著死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屍體。
——明明很疼、很累……但是為什麼我並不討厭?
空殼一般的身體,似乎漸漸被溫暖填滿了,溫柔的黑暗將身體包裹起來。
——為什麼覺得被他摸也好?
是因為這個人比我還要弱小?還是因為這個人比我還要脆弱?
或者是因為這個人比我還要……下賤?
雖然櫻想不明白,但她卻清楚地知道爺爺是不喜歡這個人的,他是間桐家最下賤的人,不能讓爺爺知道現在自己的想法,爺爺會生氣的。
蟲子們開始再次從四周聚集回來,失去靈魂的屍骸成為了絕好的美食,慘白乾枯的骸骨將在這裡迎來粉身碎骨的結局,然後在其屍骨上再次誕生新的蟲子,再次侵犯、噬咬這個女孩。
——叔叔每次見面的模樣都會變得很厲害,沒想到他到了最後,竟然成為了蟲子。
但不能像他一樣,我要做個好孩子,比這個人更強大。
然而……
「……嘻嘻。」
渴望變成了笑聲而四溢,就象是想把自己心中的空白填滿的願望,這份情感是的確是真的。
這種想法的萌芽對間桐櫻而言,帶來的究竟是福音還是悲劇呢?
在夜裡重新閃耀出寶石般光芒的雙眼深處,瘋狂的感情在無聲的漩渦中翻滾著。只有蟲子吞噬肉體的冰冷聲響,在寂靜無人的夜裡不間斷地響起。
……
……
「……想起了奇怪的事了。」
間桐櫻搖晃著腦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著陽台走去。
現在她身處於冬木海邊一棟舊式西洋建築,在之前家裡的毒品耗盡之後,櫻因為戒斷癥狀而在街上遊盪,尋找新的「貨源」。而像她這樣半夜孤身一人在街上遊盪的女孩子,很顯然就如同在荒野的腐肉,會吸引來眾多蒼蠅。
「喂!很閑的話,來做我的對象吧?」
「我們又不要做壞事!嘛,不如說是很舒服的事才對。」
「同意!我啊,想要保護社會上弱勢的人!」
一群看起來很有錢的青年將她帶上了車子,常年混跡於社會黑暗面的他們一眼就看出間桐櫻是個標準的成癮者……這很好,樣貌和身材都是上等的,這在他們看來是最佳的對象,青年們正期待會度過一個快樂的晚上,如果不錯的話,或者雙方會保持一個長期的關係……
他們絲毫沒察覺自己已經被踏入了地獄,到達了房子后,當他們拿出準備吸食的「特殊藥品」之後,間桐櫻就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櫻對於這種事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在意,現在她只是在希冀來自毒品的撫慰。
——輕輕地按下針筒,再次感受著如天使般溫柔的快樂。間桐櫻的意識開始消融,對時間失去先後的順序,使她剛才回憶起九年前的事。
那一切都已成過往記憶,但那蟲子的吞食人體的聲音至今仍回蕩在耳邊,指尖彷彿還能感受叔叔的觸感。
走到陽台,櫻置身黑夜,傾聽著寒風嘯聲。
吹來的寒風帶有沉重的海潮味道。然而櫻感覺到的,卻是雁夜叔叔如野獸般的火熱氣息,他那如同詛咒的咆哮,如今就在耳邊回蕩。
「真是有趣的東西,如果沾上了這個的話,大概連那群上帝之民都是捨棄上帝而尋求這種東西。要是吾那個時候有這個的話,絕對會將它大量種植,用來送給那些上帝之民吧。」
實體化的Rider捉起一些粉末,笑了起來。
「嗯……怎麼說呢,就像被帶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面,哭泣,歡笑,恐懼,這些亂七八糟不需要的東西完全不存在,硬要形容的話,也就是說,是天堂嗎?」
櫻以茫然而混沌的眼神轉頭看向Rider,咧開嘴角笑問道:「怎麼了,現在有點後悔自己的Master是這樣的人了嗎?像你這樣高尚的王,能容許這樣的臣民嗎?」
聽到櫻的諷刺,Rider只是輕蔑的笑了起來。
「哼哼哼,蠢材。吾見過比這些醜陋千百倍的事,你所做的事與其相比,只能算是小孩子的兒戲而已。講到底,美麗花朵固然值得欣賞,但是沒有深植在泥土中的根的話,花兒就無法綻放,吾可不是那些只注視地上而花朵而對根部視為不見的蠢貨!」
「……」
「每個人都是為了克服不安和恐懼以求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不論為爭名奪利、支配別人、或是賺取金錢,都是為了安心。結婚或是交朋友也是為了安心!吾認為…所謂如果這種東西可以讓人克服恐懼和痛苦,帶來安心的話,那麼人類能為之著迷吾也能理解了。」
淫威不可姑息,決斷不可遲疑。
但在他過去的部下中,也有著類似間桐櫻這樣以惡行為主的邪魔外道,但能承認這樣的骯髒存在,並且視之為臣民,也是作為優秀的王者的一種資格,性格過於高潔的話絕不會是一個稱職的王。
「不滿足於五欲的人性醜陋,吾早在很久之前就親眼目睹過了,殘缺的靈魂固然可怕……但這還遠遠不及那些像狗一樣遵從假冒的神明,將自己靈魂扼殺的人。」
與Rider軒昂的氣勢比起來,他臉上那好似失去了一些重要東西的表情。讓間桐櫻意外地接觸到,這個偉大的王者深藏在內心深處的不為人知的深刻痛恨。
過了一會,Rider再次望向自己的Master,低聲而嚴肅地說道。
「作為吾所承認的臣民,吾自當會給你一切你所想要的,如果是合理的,那麼你要一,吾給你二;如果是不合理的,那麼吾也做一個不明事理的君主,滿足你。」
以力量來支配國家,讓臣民得到安心和滿足,這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王道。確實會有人為此而將他嘲諷為暴君,但是,即使是那些傢伙,心裡也應該會對他信念中那些真理有所共鳴。
果然,間桐櫻扭曲的笑容慢慢延伸緩和,然後消失。
「啊,不得不承認,你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真是太適合了,對於間桐櫻來說,像姐姐那樣標榜仁義道德的傢伙已經是絕對不能共存的存在了。不過沒想到Rider這樣天下聞名的王者,竟然是一個有著如此氣量的英靈。
櫻已經逐漸沉淪於快樂與錯亂的大海,意識已經殘破不堪,但她仍將意識的碎片握在手中。
聖杯——
沒錯,這次,絕對不會逃避。
讓Rider要贏下來,然後將聖杯獻給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