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察
華士和洛克坐在病人躺的那張沙發躺椅上，沒有靠背，隻得將手肘撐在雙腿上，一幅聽醫生教誨的姿勢。司悠哉的喝著茶，絲毫不在乎對麵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還是華士打破僵局，從懷裏掏出一隻鼓鼓的信封放在茶幾上，兩根手指戳著向前推了推，“局裏給的。感謝您上次用‘煉夢術’幫我們套出重要線索。”
司拿起信封掂了掂，應該有幾萬塊，於是朝華士笑笑，“舉手之勞，主要是為了幫你的忙。”他喝了一小口茶又問：“你身邊那一直繃著臉的帥哥是誰？我看他長期精神緊張，需要放鬆。啊，是你帶來找我問診的吧？”
洛克聽後鼻子都氣歪了，“我是FBI特別調查員洛克，您上次使用‘煉夢術’時候我也在場，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他說道煉夢術的時候口氣充滿諷刺。
華士朝他舉起雙手，“冷靜點，洛克。司醫生記性不太好，你們隻見了一次，可能忘了。”
“哦，是麽。你確定他不是老年癡呆麽？”洛克哼了一聲，豎起濃密的眉毛。
司裝作恍然大悟“哦對了。這是上次那位沒有頭緒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對吧‘華生’。”
“我叫洛克！”洛克警官騰的站起身來，攥緊雙拳恨不得立刻把司打翻。
華士也站起來，大喊：“夠了，你們兩個！別再針鋒相對，咱們說正事吧！”
洛克瞪了司半分鍾，坐回原位開始敘述他們此行的目的。
“最近重案組受警方所托，介入了一係列殺人和惡意傷害案件的調查。發現所有案件都有一個共同點，既嫌犯們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證明自己是被迫犯罪的！他們有人說是感知神的旨意，有人說是腦子裏忽然響起了一個指令聲音，有的人甚至說以為自己在做夢，醒來卻已犯下滔天大罪。”
他頓了一下，有些沒底氣的說：“警方沒有獲得其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我們檢測了嫌疑人的精神狀況，一切正常。”
司麵色凝重，“聽起來像是有人控製了他們的精神意誌……”
洛克直直盯著司的眼睛說：“是的。這種行為，就像你上次催眠罪犯一樣。”
司移開視線，轉而對華士說：“華生，這位長官似乎一語道破真諦，不過氣氛可不怎麽友好。”
華士趕緊打圓場，“洛克警官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他的話還沒說完，洛克探身向前，臉上掛著一抹犀利的笑意說：“很抱歉，醫生。如果犯人都是因為被催眠才進行犯罪的，那麽懂得催眠術的人難道不應該被注意嗎？否則我隻能懷疑這十幾個素未平生的人，在警方的嚴格隔離下集體串好供詞了。”
司翹起了二郎腿，“你似乎僅憑我會催眠，就斷定我應該為讓你頭大的案件負責嗎？”
洛克無可反駁。連暗夜也感覺到氣氛的僵硬，跳到司的身邊，衝洛克呲起了牙。
“親愛的洛克，大家看多了電影，都以為催眠必須躺在床上進行。其實，隻要手段得當，任何一個瞬間和場地，那怕隻是擦肩而過都有可能被催眠。會催眠術的人也並不需要用心理醫生作為幌子。任何人，都有可能。”
司推了一下眼鏡，有深意的笑了，“不過我認為催眠太低級了。如果是我會采用更好的方式，比如煉夢術。”他還不忘奚落洛克一下，“哦， 差點忘了說。向你這樣鉛塊一樣的腦袋，不必擔心被催眠。”
洛克氣的咬牙切齒，“你解釋的非常清楚了，司大師。但我想您並沒有否認催眠導致犯罪和你會催眠術的事實。所以我奉勸你老實點，如果你一不小心被我查出來任何蛛絲馬跡，我一定會再來親自拜訪你的！我們走，華士。”說罷，他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洛克！等等。”華士剛要追出去，忽然問司：“對了。你是怎麽認識愛麗絲的？”
“她？大學的學生而已。”司奇怪現在警察為什麽對任何事都好奇。
華士急匆匆的說：“沒什麽。他是肖恩的女兒，應該不知道你跟肖恩的關係。拜托，不要告訴她肖恩死於煉夢術，我不希望她卷進任何麻煩。”
肖恩？！
司睜圓了眼睛，看著華士點頭跑了。
許久，他扭頭跟黑貓對視，“你聽見了嗎？那女孩是肖恩的女兒。”暗夜點點頭，並舉起前爪。司臉上浮現詭異興奮的笑容，“是嗎？你確定她有潛力了？太好了，咱們要立刻製定計劃，把她搞到手。我有預感，如果能再打開‘黑暗大門’，一定可以徹底擺脫‘那個’。我簡直等不及了！”
暗夜別過頭，他歎口氣把小貓舉過頭頂，“我知道這樣太自私了。嘿，美人，不要審判我。我的記憶在飛速消失，每次自殺都會失去意識，你也不希望我變成行屍走肉吧？”
——
繁華熙攘的大街上，華士追上洛克，“嘿，別走那麽快。咱這次來是摸底的，你的敵意會讓他起疑心。”
洛克筆直的站定，“他隻不過破了一個案子就對我頤指氣使，簡直太傲慢了！我看他就是個騙子。”
華士知道他這麽強烈的敵意八成是因為司破了他的案子，傷了他的自尊。於是笑著遞上一隻煙，“消消氣。司還是有兩下子的。”
“你被洗腦了吧？煉夢術，精神力量？虧你也能相信。”
“相信我，十多年前我的反應比你還不理智。那時候覺得像是在看科幻電影一樣。但慢慢的我和肖恩不僅接受了煉夢術的存在，肖恩還成為他的學生，用煉夢術破了很多案件呢！”
洛克嗤之以鼻，“我隻相信推理和這個。”他比劃出槍的手勢。華士聳了聳肩，沒有再爭論下去。洛克忽然問道：“那個肖恩……具體是怎麽死的？我聽說是猝死。”
華士說：“九年前，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死了。”
“心髒病？”
“沒。醫生診斷說像是驚嚇過度的症狀。”
煙頭從洛克張著的嘴裏掉到了地上，“這太靈異了。”華士悶聲說：“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就是煉夢術的力量。你既然接收這個案子，要麽跟我好好合作，要麽去找其他願意跟你合作的搭檔吧。”
洛克雙手插兜悶不吭聲的走向前，華士緊隨其後。他們心裏都明白，洛克到這個部門是因為別無選擇，他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
兩人悶頭走了十分鍾，洛克說：“回去給我仔細講講煉夢術。我並不是相信，隻是覺得這會對我識破那些以此做幌子的罪犯有幫助。”
華士滿意的摸摸胡子，“這才是我認識的洛克。”
洛克瞥了他一眼，“我非常好奇，華士，他是你的老朋友吧？可你知道他受到警方懷疑卻沒有警告他。”
“我不能徇私枉法，希望這個答案你能滿意。”華士一臉嚴肅。
洛克悶哼一聲，“工作大於一切，難怪你老婆拋棄你。”
“嘿，你夠了吧。咱們說好不再提這件事。”華士咧著嘴，雙手伸出兩根指頭，比劃了一個引號，“‘寧願和撒旦合作也不願跟其同組的’神探洛克。”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片刻，都微笑了。洛克覺得心口堵著的惡氣有所緩解，對於自己剛才的情緒失控感到了些許慚愧。看著身邊走著的胖老頭，輕鬆和踏實的感覺又回到他身上來。然而他實在不習慣放下姿態去道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閑扯兩句作罷。
“喂，華士，你為什麽介紹我來這裏?”
“嘿，你在我沉迷酒精的時候，拉了我一把。”華士想起妻子領著孩子離開他的時候，忍不住搖了搖頭。
“你後來不是說我快把你逼瘋了嗎?”
“沒錯。但這卻使我沒一槍崩了自己。”華士笑了。
“你不反感別人叫你華生嗎？”洛克看著這個胖老頭。
華士回答：“是。我成不了名偵探，但希望可以成為左膀右臂啊。”
洛克又掏出來一根煙，遞給華士，“很好。但你要記住，我才是拿主意的人。”他打定主意，要借這個案子重鑄輝煌。
華士雙眼放光，“放心。我會做好你這個‘神探’的華生的。”
洛克吐了一個煙圈，神清氣爽，又恢複了刻薄的口氣，“你是說，變成一個瘸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