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吸血怪物
司盯著頭頂上越暈越大的血漬，不禁有些目眩，連帶胃裏也翻騰起來。他扶著牆走出自己的牢房，跑到地麵上好好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又是幾輛車從他身邊開過，有幾位黑衣人出來接應。島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認得司，經常對著他的背影嘀嘀咕咕。他也很自由，從地牢出來都沒人問一下。也許大家都知道，無法施展煉夢術的他，跟一個老年人差不多。
離開了彌漫著血腥味的環境，再經海風吹拂，他的頭腦漸漸恢複清醒。背著手像是散步一樣繞著自己被關押的地方溜達，同時觀察地牢以上的建築。
這是一排古老的石頭房子，看起來絕對不是近代的建築，但也不像千年前記憶中的木樓一樣。也許後來又有人登上了這座小島，在此繁衍生息也不一定。地下的隧道是蜿蜒曲折的，究竟淌血的房間是哪一間他無法確定。
想要進去挨家挨戶找找看，卻發現每間屋子都有鐵鎖鎖著，他也隻能放棄了。
半山腰傳來沉悶的鼓聲，他依稀記著那是祭天的廣場，他第一次去時，一身白紗的阿離宛若月宮仙子，跳起一曲祭天的舞蹈；他最後一次離開，踩著不計其數的屍體。
一邊走，他的心情便更沉重一分，不知道這次將看到什麽樣的景象。
遠遠的黑壓壓的人跪滿廣場，幾位黑洞的高級成員正在為這群盲目的信徒，描繪未來的夢境世界是多麽的完美。阿離照舊站在高台一端，如白梅般冷豔綻放，供下麵的人敬仰。
司以為這些高級成員是用煉夢術控製了教眾，於是暗暗發動煉夢術，卻未能成功。看來壓製煉夢術的法陣充滿了各個他能到的角落。這些從島外一批批運來的教眾，竟然是自願來島上的。司不禁驚歎黑洞對世界已經造成了如此大的影響。莫須有的承諾就能叫人死心踏地，可見對現實絕望的人越來越多，黑洞隻是輕輕拉了他們一把，他們就全部歸順了。
人群騷動起來，似乎儀式已經結束。幾個高級成員將教眾分批代開，從廣場的四個角分別疏散。司悄悄躲在角落，趁亂混進一列人群，躲閃著島上看守成員的目光，跟著人群向關押自己的地方走去。
領隊的成員說：“各位都是黑洞最忠誠的信徒，也是由教主挑選出來的，將要第一批進入永恒國度的人！”教眾們聽後從心底裏發出歡呼。司環視他們的麵孔，有病弱的年輕人，灰白的臉上露出期待的光；也有宿醉未醒的酒鬼，裂開嘴角傻笑，口水順流而下。
雖然他們是大眾意義上的失敗者，但同樣也是生命。他們對自己將要麵臨的事情一點都不清楚。
“諸位在教主眼裏都是我們夢境王國最寶貴的資源。所以還請大家在這些房間裏隨意的休息，讓我們一起等待神聖時刻的到來。”領隊打開了這排房屋的鎖，站在門口將所有人請了進去。
裏麵是一間間聯通的空屋，隻有少許光線從高處的天窗射進來，讓房間顯得更加陰鬱，牆皮脫落且沒有桌椅床榻，是完全的空空蕩蕩。
“也許這是‘客廳’？”有人解釋著向旁邊的屋子走去，剛踏進那邊的房間便立刻傳出一聲急促的尖叫，隨後就再無蹤跡。
其他人先是呆若木雞。緊接著是想要打開大門跑出去。不過為時已晚，大門早就被牢牢鎖死。
幾十個人蜷縮在門口，體虛的眼睛睜大了，醉酒的也嚇醒了，隻是他們沒有一個敢大聲喊叫，生怕驚動了暗中的惡魔。
啪嗒，什麽液體滴在地上的聲音。
哢吧，很像骨頭被咬斷的聲音。
還有，呼嘶呼嘶，喘粗氣的聲音和嗒嗒嗒的腳尖點地的聲音。
司被人擠在門板上，靜靜等待惡魔的出現。果然沒過多久從陰暗角落‘爬’出來一片黑色的影子。它有人類的四肢，卻以人類難以達到的姿勢佝僂著，墜著一個圓球般的肚子，像蜘蛛一樣爬行。起初，它不敢爬到大門邊來，似乎在懼怕什麽東西。但很快，對鮮血的渴望，讓它喪失了理智，一個飛躍，向人群撲來。
啊！啊啊！
教眾們誰也不願坐以待斃，除了司和真正被嚇得腿軟的人以外，其他的都四散逃去。有的逃向兩邊的房間，有的幹脆在這件大屋子裏轉起圈圈。沒想到怪物對移動的目標更敏感，由近到遠的一一把屋子裏跑的教眾的脖子咬斷，再扔到一起摞好，自己美美的坐到屍體頂端去。
自以為逃過一劫的跑到其他房間的教眾，也此起彼伏的傳來慘叫聲，看來，這種怪物並不止一隻。
咕嘟咕嘟，眼前的怪物正津津有味的吸允著屍體的鮮血，還時不時打一個飽嗝。靠著門的幸存者各個淚流滿麵，短暫的安全帶給他們的心裏壓力大於讓他們死個痛快。
司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於怪物襲擊，畢竟這麽多年來他一次也沒有死成。看著大快朵頤的妖怪，司忽然覺得它有點眼熟。
血紅的眼，蒼白的皮膚，尖牙和尖耳朵，這，像極了……一隻吸血鬼！
順著這思路發散下去，這吸血鬼他還曾在哪裏見過。對了，是在羅斯漢姆莊園對抗夢魘的時候，收拾殘局的吸血鬼家族的一個。
天！他曾經有一張瓷娃娃般英俊的麵龐和無可挑剔的體態，在整個族群中最為年輕和充滿朝氣。而現在，是一隻嗜血瘋狂的怪獸，很有可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不肖分說，這很有可能是被煉夢術剝奪精神以後的結果。但夢魘要吸血鬼是為了幹什麽？
這吸血鬼已經將身下人的血吸食幹淨，朝著司他們吐出殷紅滴血的舌頭。
原本嚇得麻木了的教眾，又開始喊叫起來，拍門鑿牆，慘叫聲不絕於耳。然而一切都不能阻止吸血鬼的步伐，甚至，其他房間也傳來了細密的爬行聲。
吸血妖怪輕而易舉的把那些妄圖從門縫裏擠出去的教眾脖子扭斷，然後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司。
他嚐試發動煉夢術，沒有任何效果。
吸血妖怪歪著頭看了他兩下，突然裂開滿是血漿的嘴，朝他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