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反遭陷害

  鳳鴛認得信封上的字跡,正與李心玨給安緣的那一封上的一模一樣,她瞧瞧蘇硯冷冷的眼,心中對信上的內容也知曉了個大概,於是她撿起信封,一字一字平靜地看完。


  “如何?”蘇硯問。


  她將信塞回信封,又送回到他的桌上,“回皇上,小女是冤枉的。”


  “冤枉?”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他漫不經心地揚唇道:“這句話朕聽得多了,你可有什麽新鮮的?”


  “請皇上給小女兩日時間調查清楚,屆時再說些新鮮的給皇上。”


  那封信上寫的確實是李心玨的悔過書,可除了悔過之外,她還將整件事扣到了鳳鴛的頭上,稱其從落水開始便是設計好的,就連昨日夜裏教訓安緣也是由鳳鴛出謀劃策。


  而她這個剛剛入宮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隻是受其威脅罷了,還說若是皇上不信可問問安緣,昨晚對安緣動手的不止她一個,醫仙更是參與其中,出手比她狠戾多了。


  照常理說,這事兒隻要傳安緣過來問問也就真相畢露了,可鳳鴛相信李心玨既然敢說出這話,自然是與安緣事先串通好了,而其中的原因,也隻有她親自去調查才能夠知曉。


  可蘇硯似乎對真相並不感興趣,他叫人將蠟燭點了起來,在鳳鴛跟前將信燒成了灰燼,然後雙手一攤,道:“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朕都可以不計較,隻要你答應朕一個條件。”


  鳳鴛不解地看著他。


  隻見他頓了頓,才道:“嫁給他。”


  鳳鴛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轉變成這樣,她實在不明白蘇硯到底在想些什麽,花玉容是病了,而她是個醫者,就算開條件也該開成“醫好他”才合情合理,難不成他相信那套衝喜之說?

  她像講天方夜譚似地將這事兒與花玉容一說,卻沒想到他竟然神色認真地瞧著她,還頗有些受傷的意思,“怎麽,你不願意?”


  他倒還委屈起來了,鳳鴛輕咳一聲,“……也不是不願意……隻是以你我的關係若是成婚了豈不很奇怪麽,更何況衝喜什麽的,找其他的女人也是可以的,你若是願意,我幫你瞧個好丫頭,不是比我更合適麽?”


  花玉容將藥碗推開,強撐著身子坐起來些,“你我的關係是什麽?你未嫁我未娶就算成婚又有什麽奇怪的?其他的女人又是誰?你怎麽知道她就比你更合適?”


  連連發問之下,倒把鳳鴛說得啞口無言,她沉默許久,拉住他的手,道:“兩個人成婚豈是那麽簡單的,你我雖然都很喜歡對方,卻不是男女之愛,這樣的兩個人隻能做一輩子朋友,是成不了夫妻的,你懂嗎?”


  她以為花玉容雖然看起來風流,可實際上卻並未有過真正的男女間的感情,所以他不懂朋友是朋友,妻子是妻子,而朋友是永遠不可能變為妻子的。


  可她從沒想過花玉容對她的情感是遠遠超出朋友二字的,而且是從七年前的某一天開始,就不能再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我不懂,依我看你是嫌棄我是大病之身,說不定活不了多久就駕鶴西去了吧?”


  花玉容掀翻藥碗,清脆的碎裂聲乍然響起,鳳鴛默默地收拾幹淨,又盛來一碗,可他依舊不肯喝。


  他將自己埋進被子裏,縮成一團,鳳鴛理了理露在外麵的黑發,道:“玉容別擔心,我一定會醫好你的,一定。”


  女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門輕輕闔上,花玉容這才從被子裏出來,昔日帶笑的桃花眼依舊桃花,此刻卻染上了些許哀傷。


  他微微一笑,喃著她方才說的話——這樣的兩個人隻能做一輩子朋友,是成不了夫妻的,永遠。


  哪怕他以死相脅。


  ——


  李心玨的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鳳鴛不是想與她追究,女人心向來如海底針,翻臉不認人的事情她見得多了,更何況隻是個手段拙劣的小丫頭,還不是她的對手。


  可也正因如此,她心中更加擔心,她擔心的是另有一隻手在操控著李心玨與安緣,那個人將自己掩得深深的,才真真教人覺著可怕。


  離開房間後,鳳鴛去找了安緣,並讓她將那封悔過信找出來。


  可安緣卻別著目光,顫顫巍巍地說已把信燒掉了,說是已不怪罪於玨答應了,不想將別人的罪過一直留著,這才信手燒了的。


  這話說與別人許是能信,可到了鳳鴛這卻不能簡單通過,她臨走前站在門裏,衝著安緣的臉就扇了過去,安緣嚇得尖叫一聲,死死閉上眼睛。


  可預想當中的痛意卻沒有出現,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見白衣女子特別平靜地看著自己,臉上無一絲怒意。


  “安答應知道在這深宮裏活命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嗎?”


  安緣紅著眼眶搖搖頭。


  鳳鴛靠近半步,抓起她的手,道:“永遠不要被任何人,像這樣被抓住。”


  事情依然不甚明朗,鳳鴛也同去找過李心玨,可她依舊是死鴨子嘴硬的摸樣,對她的話既不否認也不認同,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保守秘密了。


  僵局中,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既然這次皇上沒有罰她,那想對付她的人就還會再動手的,她隻消靜待時機,那個人必會自露馬腳。


  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成婚一事,蘇硯給了她半月的時間考慮,若是這半月裏她依舊醫不好玉容,恐怕婚事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皇命不可違,她不能否認,他已經是個真正的天子了。


  於是大多時間,她便將自己埋在草藥方子裏,整日整日地研究著更好的藥效,而花玉容也確實日漸好了起來,雖然還不能像從前一樣四處走動,卻精神了許多。


  她特讓人給他做了一張帶輪子的椅子,天氣好的時候便推著他在園子裏逛一逛,他也樂得開心,且沒再提過任何有關成婚一事。


  鳳鴛以為他終是想通了,直到有一天她將他推到園子裏,因風涼回去取條毯子歸來之時,正好瞧見輕羅站在花玉容身旁,淒涼地問:“你就這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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