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兒子

  我張開口唇，想要道一聲：“故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否。”又想問一問：“阿期，你為何來到這裏。”甚至我想要說一句：“我信你，阿期，我信你。”千言萬語在在心頭，可我卻是閉了口，隻是愣愣的看著他山川河嶽般的臉，唔，他黑了些，倒也無損他的俊美，他的眸子裏，是我看錯了嘛，竟然滿滿的都是深情。


  本是執手相望淚眼的時候，卻聽得“哇~哇~哇~”孩童的哭音。


  這哭鬧由遠及近，聲聲的揪心，院門驀地被推開，果然是子都懷抱著啟兒向我跑過來。子都一身藍衣，顯得整個人亮的發紫。張口便是：“婉婉，婉婉，你看，咱們兒子會叫爹爹了。”


  子都麵上是興高采烈的笑容，甚至沒有見到院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還興奮的原地轉了個圈，將啟兒扔西瓜一般扔給我。我慌忙抱穩繈褓之中的阿啟，埋怨道：“他才多大，怎麽會叫爹爹。”


  懷中的啟兒顯然比子都懂事很多，嘴巴一扁，止住了哭音，雙眼溜圓盯著皇上瞧個不停。


  一道冰冷的視線自我頭頂到脖頸到周身，凍得我渾身瑟縮，我將臉埋在啟兒的繈褓之中，不敢覷一眼皇上的神色，隻想找個縫隙躲起來。


  原地轉圈的子都像是終於醒過神來，看一眼裝死的自己，再看一眼我的身後：“婉婉，你身後這小白臉是誰啊，怎麽臉色白的發青啊，這麽個臉色別嚇壞了咱兒子。”


  然後我就看見子都像是一隻破碎的風箏，在空中劃過一道藍色的弧線，斜斜的掛在了門前的桂樹上，嘩啦啦，驚起一陣鳥雀。


  接著……我就暈倒了……暈倒之前，我方記起自己貌似三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悠悠轉醒之時，便見啟兒正臥在我的懷中，一雙肉肉的小手撫在我的麵頰上，正狠狠的蹂躪我的臉。以手支起上身，我抱啟兒，看著室內昏沉的燈光，原來，天已然黑了。


  湊向啟兒的臉蛋，我狠狠的將口水塗到他臉上，引得他咿咿呀呀的抗議。


  這‘吧唧’一聲有些大，將圓圓引了過來“小姐，你醒了。”


  “唔……我醒了……”我看著麵色擔憂的圓圓以及她碗中的小米粥，很是躊躇了一番問道：“我可以喝這個嘛？”


  喝完一碗粥，我又很是猶豫了一番：“我能再要一碗嗎？”


  待我喝到四碗粥時，圓圓終是奪過了我的碗，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小姐，皇上還沒走，還在廳中與老爺夫人及大少爺似乎是商議要事。而且，今早上便有內侍送來一摞摞文書，聽一個侍衛首領說，似乎是要在此停留一番時日。如今西屋的廂房已經備好，皇上想必要住下了。”


  “我……我沒有想要問這個……”


  圓圓豐潤的小圓臉皺巴了一下，頗為無奈道：“是我最近廢話多，不過我這廢話都這麽多了，就不不妨再多說兩句。老爺夫人這不是今日才歸來。遇見皇上也是吃了一驚，看見樹上掛著的子都公子亦是吃了一驚，所以見到暈倒的您便沒有那麽吃驚了。小姐，我瞧著那皇上待您，可是滿滿的都是情意。而您，不也是相思入骨嗎。您為何要……執意離開他呢。”


  我垂下眼眸，將啟兒細嫩的臉蛋貼在我的心口上：“什麽相思入骨，我現在隻喜歡啟兒。”


  窗口微微的敞著，不時吹來些許的涼風，吹散心下悶悶的燥熱。


  圓圓歎一口氣，收拾了飯碗，抱走了啟兒便走出去。徒留我這一人窩在床上。


  收拾一番，我便出了房門。西屋廂房亮著燈火，鬼使神差的，我走近了那間房門。耳朵貼在門上，便能聽到門裏的人聲。


  是皇上的聲音，帶著帝王的威勢湧入我的耳朵：“朕此番前來，想要請鎮遠將軍、沐大將軍替朕守這萬裏江山，不知沐老相爺可願？”


  我心下費解，依稀記得一年多前，這鎮遠將軍不是那個威伯侯任職嗎。父親亦是疑惑不解“沐大將軍？敢問皇上何意？”


  “朕欲封你家大公子為鎮遠大將軍。”


  “不可！”我推門而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