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再賞你一桶水
“替我看看他胸前肋骨有沒有變色。”
秦禹寒俯身檢查了一番,“沒有。”
“再看看頸部的皮肉與骨頭。”
“有!是黑色。”
“果然。”
沈將軍一頭霧水,“難不成這仵作是被毒死的?”
“沒錯,太子有意毒死了仵作,再讓人放出消息,說他是出門驗屍後染上了病,所以才會大麵積傳染開。”
“若他是毒死的,那鎮子上的百姓究竟得了什麽病?”
“也是一種毒。”柳凝歌擰眉,“但我想不通,究竟是通過什麽途徑讓這麽多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中了毒。”
秦禹寒沉吟片刻,道:“人不可離了一日三餐,會不會是糧食上被動了手腳?”
“有可能,沈將軍,勞煩你找一個沒有染病的百姓過來,讓他帶我們去糧倉看看。”
“好。”
引路人很快被找到,是一位年邁的老者。
“咳咳咳……安平鎮所有的糧食,都是存放在同一個倉庫裏的,由專門的人負責看守,百姓們要糧,隻需直接去取就行。”
“為何要存放在一起?”
“貴人有所不知,安平鎮地底下暗流很多,挖出的地窖濕氣重,存放糧食很容易發黴。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隻能建造一個統一存放的糧倉,由十幾人輪流看守,定期將糧食拿出來晾曬,保證幹燥。”
“原來如此。”
“到了。就是這裏。”
老者停下了腳步,柳凝歌走進糧倉,裏麵基本上已經空了,隻剩角落裏還殘餘些許。
她抓起幾粒糧食,放進了提前帶來的小瓷瓶裏,浸泡良久,瓶子裏的水並沒有變色。
“糧食沒有問題。”
秦禹寒:“用這水就能檢驗出來麽?”
“嗯,這是一種特殊的液體,如若糧食有毒,水會變成粉色。”
沈策一臉鬱悶:“這條線又斷了。”
柳凝歌紅唇輕抿,忽然問道:“老伯,你剛才說安平鎮地下暗流很多,那你們平日都是飲用井水麽?”
“不是,都是喝的溪水。”
“能否帶我去看看?”
“各位請跟我來。”
安平鎮靠著一座山脈,由於每年雨水充足,山上出現了一片瀑布。
這瀑布不停往下衝刷,形成了湍急的溪流。
柳凝歌蹲在溪流前,水不算深,而且很清澈。
“從前這條溪流更加寬闊,像河水一樣,可年初山上出現了崩塌,水流就小了。”老者說道。
“鎮子上所有百姓都會來這裏取水?”
“是,安平鎮的百姓世代都需飲用這條溪流裏的水,它可以保佑我們無病無災。”
每個群體都會有不同的信仰,柳凝歌能夠理解。
她取了一捧水在掌心,色澤和味道都沒有任何問題。
“王爺,幫我把小瓷瓶拿出來。”
“好。”
溪水順著指尖滴入了瓶子裏,仍舊沒有出現變色。
沈將軍煩躁的踢了一腳草地:“又白費了功夫。”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水是安平鎮百姓賴以為生的根源,也是割舍不掉的信仰。這兩點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足夠給鎮子上所有百姓帶來滅頂之災了。
“沈將軍,你先送老伯回去,我和王爺順著溪流上去看看。”
“那你小心些,當心身子。”
……
山坡崎嶇陡峭,秦禹寒怕柳凝歌摔倒,索性將人抱在了懷裏。
“我用輕功帶你上去。”
“好。”
男人帶著她,仍舊身輕如燕,毫不費力的落在了瀑布旁的一塊石頭上。
水流仿若從天上而來,水汽撲麵而來,嗆得小女人咳嗽了幾聲。
“這裏不可能被動手腳,剛才老伯不是說過年初山上出現過坍塌麽,我們去那。”
“嗯。”
秦禹寒腳尖幾個輕點,將她帶去了一處淩亂的碎石前。
水流被亂石隔絕開,但仍有些許溪水透過石頭在往外滲。
“就是這。”柳凝歌蹲下身,指尖碾起一小塊泥土,放進了瓷瓶。靜候幾秒,瓶內的水果然變成了粉色。
秦禹寒冷聲道:“秦竹為了除去你,真是用盡了心思。”
“可惜啊,他的計劃還是落空了。”
這男人本事著實厲害,居然能想到用這種法子害人。
這片崩塌的碎石位置偏僻,周圍都是陡峭山岩,鎮子上的百姓根本不會過來。
石頭裏滲出的水流淌速度很慢,在這裏下毒,毒會緩慢滲進溪流裏,百姓們日常飲用,不經意間就會中招。
“凝歌,可否能辨認出是什麽毒?”
“不能。”柳凝歌眉頭輕擰,“我擅醫術,但對毒的了解並不多。”
大梁的毒千奇百怪,調配的比例和方式有各有不同,一時間很難認出是什麽。
“得找個懂這個的人才行。”她思索許久,實在想不出合適的人選。
“交給折影吧。影門內能人異士很多,說不定可以辨認出來。”
影門是秦禹寒一手創立的門派,裏麵的暗衛個個身手不凡,說不準真的有辦法。
“行,咱們先回去吧。”
“嗯。”
秦禹寒將柳凝歌帶回了鎮子,剛到,就聽到了莊清的哀求聲。
“水,賞我一口水喝吧,要渴死了。”
他被關進了鐵籠子裏,一條腿不見蹤影,左臂也鬆鬆垮垮的掛在身側。
上一次相見,這男人還是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模樣,沒想到這麽快就狼狽至此。
柳凝歌走上前,眼眸微眯:“莊侍衛,又見麵了。”
“王妃,您發發善心,饒我一條賤命,求您了。”
“嘖,變臉的本事倒是挺快,那我就發發善心。”柳凝歌喚來一位侍衛,低聲囑咐了幾句,很快一隻木桶就被送了過來。
桶內裝滿了汙水,還摻雜著魚的鱗片與內髒。
“這就是本宮的善心,莊侍衛,好好享用。”
莊清渴的吐沫都無法再分泌,明知這水腥臭無比,還是一頭埋了進去。
“嘔~”
水實在太腥,他喝幾口就得幹嘔,可為了活命,隻能強忍著不適往肚子裏咽。
柳凝歌冷眼看著:“好喝麽?”
“好喝,王妃賞賜的,自然是好喝的。”他笑容諂媚,活像一條搖著尾巴討好主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