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
張良司月玄兩人走回到清遠醫館,街上已經早已燈火全滅。
走進清遠醫館的大門,呂業正等在那裏。
雖然隔著漆黑的夜色,雖然司月玄幾乎看不見他的臉上表情,但是,她輕易就覺察出了某種憤怒和悲傷。
這,自然是她惹的禍。
不等旁人開口,司月玄便說道:“我去和她睡。”
那兩人沉默,似乎默認她的決定,於是她便抬腿往呂業和紅兒的睡房走去。
“等等。”呂業開口,司月玄回頭,看著呂業的手心火光一閃,然後一個燈籠亮了。
呂業把燈籠遞到她麵前,依舊沉默。
司月玄接過燈籠,然後轉身,往前走去。
她聽見呂業的聲音在後麵響起:“她可能會趕你走,你……”
司月玄心裏一動,雖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畢竟她未經曆情事,哪裏能料到,紅兒會有這樣大的反應?且持續時間如此地長……
所以她隻是安靜地走。
待她已經走遠,燈籠的光線已經暗去。呂業才開口,對張良恭敬地說道:“公子,早些歇息吧!我去替你端水洗漱。”
張良心裏也是有些同情他,前年他娶妻的時候,他就對他說過:“你的事,她都不知道。萬一知道了,你要如何收場?”
當時他沒有作答。
原來他是無法收場的。
自然他也是沒有料到,竟然是被那個司月玄給捅了簍子。
希望她能把這洞補好,否則呂業絕對會殺了她……
“你也肯定睡不著,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張良說著已經快速往前走去,呂業一愣,自然也是立刻跟上。
他們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因為與一個人狹路相逢。
張良和呂業想也不用想,正是那個中兒。
“他一直想出去找她,被我攔了下來。”呂業冷冷地開口說道。
“你要去可以,但是你得用一樣東西來交換。”張良開口說道,聲音也沒有溫暖到哪裏去。
他一直跟著司月玄,完全不理會旁人的眼光,讓張良覺得很討厭,卻也安心。
隻是,他身上的麻煩,得先解決掉。
“你說。”中兒的聲音,在暗夜裏聽著更加刺耳。
他不輕易說話,除非是很重要的時候,跟司月玄有關的。
張良一撇嘴,說道:“把你家族的事情都解決掉。”
中兒心裏一火,這張良根本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們家族的事情,他知道有多複雜嗎?
若是能解決,他何止於被陷害,下了大獄,還被弄傷了喉嚨。
他的師兄,也就是他的親哥哥,城府有多深,心有多陰狠,他知道嗎?
“我可以幫你解決。”張良自然知道他的顧慮,這小子的輕功很厲害,施展暗器也就一般的水準。跟他那個哥哥比起來,確實差了不止一點。
隻是……
“你若願意,我可以把那些麻煩處理掉。”張良說道。
“我不願意。”中兒聲音略激烈地說道,他不了解張良,除了下午的時候發現他的輕功,遠遠超過他,也確定,他的武功也應該遠在他之上,張良若是願意替他出麵處理那些事情,一定會比他自己要輕易得多。
可是,他不了解他。
他不想和一個他並不了解的人,做一個關於他家族的交易。
張良早已經料到,他會拒絕。
“那麽你自己去解決,但是他們都是高手。無論謀略和武功,你都不可能贏。”張良說道,他沒有看不起中兒的意思,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雖然他覺得這個中兒看著很不討人喜歡,但是他覺得他還算個男子漢。
“我可以教你習武。”張良說道,不等他回絕,繼續說道:“司月玄也同意,隻是……”
那小子沒有出聲。
很好,不管什麽事情,隻要抬出那個司月玄就可以搞定他。
所以張良繼續說道:“隻是,她不願意勉強你。”
中兒繼續沉默。
見他的樣子,張良知道,他至少有七成是願意的。
“你可以不拜師,我也無意收徒弟。”張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台階下。
“你……”中兒不明白這張良賣的是什麽藥,隻覺得事情突然變得很簡單,卻又很複雜。
“你也可以拒絕,反正,她我們都可以保護得很好。”張良說道。
中兒冷哼一聲,說道:“我願意,但是我不願意拜你為師。”
張良微微一笑,轉頭問旁邊的呂業:“讓他去,可以麽?”
呂業嘴角一扯,說道:“反正他也不會看紅兒,我無所謂。”
“那走吧!”張良話音未落,人已經在幾丈開外。
呂業也幾乎是立刻跟上,因為他更加心急如焚。
最後麵的是中兒。
中兒用盡畢生的力氣往前跑,心裏咒罵道:“這兩人的輕功,簡直不是人能學會的!跑這麽快,鬼也能嚇死!”
等他到了呂業和紅兒的睡房,緊挨著窗台的屋頂房梁上,那兩人都已經一左一右地躺在了上麵,他便隻好默默地走到窗台下麵,老實地坐著。
算了,反正他之前在司月玄的睡房外,也是如此。
他聽得司月玄說話的聲音:“你不打算睡覺?”
紅兒說道:“睡不著。”
呂業在梁上,心裏也是一緊。
“睡飽了才有力氣回去。”司月玄說道。
呂業一聽,幾乎跳下房梁來。
這女人,亂搞什麽?
她是在慫恿紅兒回去?
張良用眼神製止了呂業,讓他稍安勿躁。
也難怪司月玄覺得這呂業很不可靠,在紅兒這件事情上,呂業確實是少有的躁動。
“你怎麽知道我想回去?”紅兒問道。
她是想回去,可是已經夜深了,所以她是決定明日一早就回去。
算算時節,父親大人應該還有幾日就回城了。
她回去可以幫忙清點貨物,每年如此。
“因為寒露節馬上就過了,你的父親大人應該從漠北帶著商隊回來了。”司月玄自然是知道,她臉上清除寫著嘛!
所以她其實真的相信,所謂的無奸不商,都是後人的附會亂說。
紅兒曾經對她說過:貨物在商人的運作下,南北流通。其實沒有一個願意把生意做大的商人願意賣一些差的貨物,斤兩不足的貨物給顧客。
百姓其實是很認誠信的。
盡管,六國文字和秤都不同,但是他們每次做生意,若是有別國之人,都用兩國的秤在那約,達成一個雙方都認同的斤兩和價錢,然後做買賣。
“月玄,你是不是來替他說情的?我跟你說,不必了。”紅兒的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不想聽,請你不要說,好嗎?”
張良看一眼呂業,心裏有些幸災樂禍。
呂業這個老婆,性子執拗,然而卻很聰明。
所以,非常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