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殺人謠言(5)
天色漸漸陰沉,烏雲壓得很低,山莊像是一座囚城,困住了一群坐立難安之人,他們各揣心思,忌憚著,猜疑著,還有那剛來不久的丞相,和夫人一起看完了兒子的遺體,布滿老年斑的雙手攥著拳頭,灰白的額發和鬍鬚、雙眼周圍褶皺不平整的肌膚都映襯著他比同齡人更顯蒼老。
張丞相一生仕途順利,可惜身邊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故使得原本惹人艷羨的大家族竟成為許多人眼裡的笑話。
殿中只有三人,丞相穿著一身簡約長袍坐在上位,左右玄督則坐在殿下,丞相問及案情時他的面色流露出難抑的哀傷。他抿了口茶水,聲音沙啞低沉說:「為何不把尚荀交出來?」
嚴生道:「回大人,經我們查看,並未發現能夠證明尚荀是真兇的確鑿證據,尚荀身負重傷,不便走動,望大人……」
「哼!」張丞相一聲冷哼打斷了嚴生的話,「尚荀前後殺害了本相兩個兒子,你們居然告訴本相找不出證據,你們是想讓本相立馬處罰你們兩辦事不利?!」
愛純暗暗冷笑,上前道:「丞相大人,玄機門依照國法辦事,就算皇上在這,國法也不是一時說該就能改的。」
張丞相面部抽了抽,道:「放肆!」
愛純:「丞相大人息怒,下官有錯,不過,下官有句話一定要告訴大人,殺害張貴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如果大人在此刻降罪於我們不但會耽誤皇上金佛*的舉辦,還很可能會影響玄機門捉拿兇手,丞相大人若是冷靜地思考,必然知道眼下現狀也只有依靠我們玄機門。」
嚴生瞄了一眼愛純,雖然此番話說的有些失禮,但並無大錯。然而一向惜命好吃的嚴生還是忍不住上前救火道:「大人,左玄督曾在過去一年裡屢破大案,希望多給我們一些時間,相信左玄督必能在最快時間裡找出真兇,讓張將軍瞑目。」
「是么?」張丞相微微眯起眼睛,一雙精明的眸子直直盯著愛純,道:「最快時間?很好,本相就再給你們兩天時間,如果你們還找不到兇手,本相一定會找人出來為我兒之死討個公道!」
丞相給出最後限令之後愛純望著窗外樹影在窗前坐了一夜。
這一夜她想了很多問題,把有點可能的疑兇都列在了名單上。
尚荀,雖然還沒有十足證據證明他是兇手,但他有作案動機,沒找到證據不代表可以徹底擺脫嫌疑。
張欣,張貴這次前來山莊主要是受她之託,目的是為了給寧熙壯勢,幫他順利繼承莊主之位。
寧熙,雖然從上次的壽宴來看,寧熙對張貴畢恭畢敬,但那次她在後園遇見寧熙和一個武功極高之人碰面,恰巧張貴就在那個時間段死的,所以寧熙和那個神秘人一直是她的懷疑對象。
大師兄毛遷,張貴客房的翻新工程由毛遷負責,而他手下的弟子曾賢後來又被人以劇毒殺人滅口,無論毛遷在庄內弟子中的口碑如何,他的嫌棄確實是存在的,而對他最不利的是,有傳毛遷與寧熙曾經發生矛盾,以致寧熙處處針對毛遷,好在毛遷脾氣溫和,事事謙讓。可是這一切卻也被人說成蓄意報仇的陰謀。
寧莊主,即便中間有張欣和丞相這層關係,寧莊主和張貴也有多年不來往,而且從寧莊主面對張貴之死的態度來看,愛純總覺得其中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王袁,他是張貴的副將,原本依照張貴的指令,與他一同陷害尚荀,可是張貴卻在此過程中遇害,然而那些也只是王袁一人之說,其中是否存在蹊蹺還需要進一步偵查。
對了,還有個神出鬼沒的「女鬼」,他是什麼人?盛陽幾次撞見,「女鬼」卻也只是多次戲弄,並未傷他,這「女鬼」到底是誰?跟張貴之死有沒有關係呢?
天尚未亮,愛純出門去找盛陽,頭頂忽而飄過一道白影,愛純手心劃出花刃,向白影飛去一枚,只聞遠處傳來一聲輕吟,隨即白影消失在房屋背後。
愛純正要去追,屋內驀地傳來盛陽「啊」的一聲大叫。
愛純衝進屋內,卻見盛陽上身裸/露躺在浴桶里,盛陽用面巾遮住上身,乾笑兩聲道:「老大,我我,我在洗澡呢,你別過來啊……別別……」
愛純走到他面前,一手叉腰,雙眼打量著他道:「天還沒亮洗澡?」
「我,我在練功。」
「什麼武功得一大早洗冷水澡啊?」愛純用手撩了撩浴桶里的水道。
「那個……」
「嘩啦——」盛陽咬咬牙,從浴桶里站出來,然後面色保持鎮靜地走出浴桶。
愛純立即捂住眼睛,背過身去,氣道:「耍流/氓!」
盛陽一邊穿衣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老大你逼我的。」
愛純斜睨他一眼,轉身大步離開房間。
雲璃正好從窗外路過,看見這一幕,待愛純走出屋子,雲璃在拐角處將她攔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原來民間傳言是真的,左玄督果然好男色。」
「胡說什麼?」愛純無心理會,走開兩步又走回來對他說:「這麼早,你來這邊做什麼?」
雲璃扭扭胳膊道:「本王注重自身健康,這麼早當然是……鍛煉身體。」
「哦。」愛純笑笑道,「對了,其實呢,比較科學的說法是這個時間段的空氣並不新鮮,你吸進去的那些霧氣裡面包含了許多顆粒物,會損害你的肺,你的胃,你的腸子,還有你的……呵呵呵呵,祝你身體健康。」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順著他的肺往下移動。
雲璃琥珀色的眸子看了看她的手指,然後盯向她的臉,笑了笑后說:「左玄督知道的還真不少?兇手可有眉目了?本王可聽說丞相下了限令。」
愛純扯了扯嘴皮,翻了翻白眼后擦著他的身子離開。
來到張貴客房,按照要求,除了水池裡的水被抽干,其餘地方都和張貴失蹤時一樣,未經打理。
愛純走到浴池邊的矮桌前,發現桌角的木屑,用手摸了摸。桌子上擺放了亂七八糟不同程度腐爛的水果,按王袁所說,張貴有意陷害尚荀,所以那時他不可能還要享受沐浴,這些擺放凌亂的水果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愛純想了想覺得這些水果很像是有人緊迫之下放上的,這些水果原本不應該擺著這裡,那它們之前是擺在哪裡的呢?
她站著思索,突然看向浴池後邊的那扇窗戶,記得那天愛純無意碰見了寧熙與一個神秘人相見之後,她從張貴客房外面路過,當時那扇窗戶是敞開的,後來愛純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那扇窗戶卻已經是緊閉的了。
走到窗前,愛純發現窗戶上橫著一小節木頭,她取下木頭,打量一番,發現材質和那張矮桌極為相似,突然一陣風吹過,窗戶便輕易地敞開了,檢查了一下,原來是固定窗戶的地方有些鬆動。
沉思片刻,愛純似乎想到什麼,她快步走出屋子,正巧碰上趕來的寧簫,寧簫見到她微微一怔,道:「你也來了。」
愛純點點頭,「你也是準備去浴池屋查找線索的?」
「嗯,查了這麼久還沒有重要線索,所以過來再看看,看你這麼匆忙,是發現了什麼?」
「走,跟我去一趟陰陽殿。」
愛純和寧簫來到陰陽殿,由於陰陽殿中其中一殿的寒氣極重,屍體都保持尚好。寧簫掀開遮在張貴身上的白布,二人看到屍體的第一眼都顯露出了詫異。
「怎麼會這樣?」寧簫盯著屍體微微蹙眉道,「張貴的屍體放在陰陽殿才三天,怎麼會腐化成這樣?不可能的啊。」
二人面前這具屍體,其中幾處已有蟲卵附在上面,後背已是烏青暗黑一片。
愛純:「世上有什麼東西可以瞞過寧莊主的眼睛,使死者推遲死亡時間?」
寧簫想了想道:「有。我記得師父說過有種叫遲炎草的東西,如果死者在死前服下,死後又在水中長時間侵泡,便是神人也會被誤導。可是遲炎草世間難得,以前庄內也有一株,是……張洛所種,後來不見了。對了,遲炎草服食過量也是會死人的。」說著眉心越皺越深。
愛純用手撫上張貴的脖子,然後握起他的手,突然道:「會不會是這樣呢?」
「怎樣?」寧簫緊緊看著她。
「之前我就有這樣的猜想。張貴可能是先被人殺害,兇手再將他的屍體運回房中浴池底用鐵鎖鎖住。」
「可是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我猜測兇手是從窗戶翻進去,因為浴池屋後邊的那扇窗戶已有鬆動,一陣分很容易很容易將它吹開,當天我正好從那裡路過,看見那扇窗戶是敞開的,可是後來它又是關上的,而將兩扇窗緊密合在一起的是一根木頭,那木頭正好屬於浴池邊的那張矮桌。」
「等一下,我記得當時我們查看了房間之後,發現這間房存在打鬥痕迹,如果按你所說,兇手並不是在這裡殺害張將軍,那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兇手故意製造,誤導我們?」
「那些水果原本擺放在窗前的桌上,兇手將屍體搬運到屋內時打翻了水果,兇手把打翻的水果拾起放到浴池邊的矮桌上,所以我們一直忽略了這個地方。兇手做這些事情可謂是一舉兩得。」
寧簫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們之前還一直以為兇手在這裡將張將軍制服后帶離房屋,幸而後來你在池底發現張將軍的屍體,說來兇手故意在池水放了香精和花瓣,做這些事情也應該花了不少時間。」
愛純看了屍體半晌:「既然有了另一個推斷,不如我們就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如果張貴在死之前服了遲炎草,那他大概是什麼時候死的?寧簫,你能查出來么?」
寧簫默了默后道:「有辦法,可是需要在屍體做些事情,還得經過丞相和師父的同意。」
愛純抿著嘴點點頭,說實話,她對丞相沒多少好感,但他畢竟一國之相,也是死者的親父,處理屍體之事必須向他申請。
離開陰陽殿,愛純和寧簫便找到丞相,向他請示了那件事,起初丞相的面色並不好看,但沉默良久之後,竟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寧莊主那邊很容易便通過了,在寧莊主聽說他們對案情新的發現后,愛純注意到了他的神情。
寧簫驗屍時,張家人、玄機門的人、寧莊主以及弟子都圍在十米外圍觀。只見寧簫手握刀片剃光張貴的頭髮,再將他的頭顱劃開一小個洞。然後將一根細小空心的竹子插/進去,再將事先調好的黑紫色汁液灌入,不過多時,便見張貴的五官皆冒出暗紅色的血水。
寧簫用一根較粗的銀針從張貴的印堂插/下,當銀針取出來時,尖/頭部分已然腐蝕,只剩下半弧形的頭。寧簫微微嘆口氣道:「果然是遲炎草。」
愛純看向他,問:「可否推斷出真正的死亡時間。」
「從銀針的腐蝕程度來看,張將軍死前服食的赤炎草並不太多,死亡時間大概在亥時至子時三刻。」
王袁道:「你是說將軍與我別過後沒多久就遇害了?」
張欣走出來,冷哼一句:「這有這麼巧?王將軍,不是我懷疑你,怎麼看,阿貴之死你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吧?!」
「莊主夫人,我王袁可以發誓,絕不是殺害將軍的兇手!」
「你可是最後一個見到阿貴的人?」見王袁不作答張欣冷麵道,「你比阿貴年長几歲,卻一直只是個副將,阿貴死了你便有機會取代他的位置,你說我說對么?」
嚴生輕咳了一聲道:「經我們查問,從亥時到子時王將軍確實都和自己部下的士兵在一起。」
張欣稍稍收起尖銳的眼神,眼裡漸漸透出令人難以捉摸的神色,當中竟然帶著一絲哀傷和自嘲,她說:「我想嚴大人與兇徒抗爭這麼久也該知道,很多情況下人鬼難分,往往你認為對的事到最後它不一定就是你所認為的。」說罷留下了令人孤冷而倔強的背影后消失於門口。
與張欣神色相似的還有寧莊主和丞相,在寧簫確認張貴服食了遲炎草時他們的眼裡都閃過了不易令人察覺的複雜情感。
這時大弟子毛遷開口道:「遲炎草是與洛師母一起失蹤的,近幾日時常有弟子反應後山有女鬼出沒,會不會是洛師母……」毛遷是唯一一個曾經見證過寧莊主與張洛相愛的弟子,張洛一向對他視如親子,相較於張欣,毛遷對張洛的感情比較深。
毛遷尚未說完便傳來寧熙的冷笑聲,「洛師母?呵!你是說那個與外人私通殺害我二舅的賤人?」
「熙兒。」寧莊主冷冷地看過去,寧熙氣得撇開頭。
葉芳對葉簫道:「三師哥,難道真的是張洛的鬼魂?」
站在愛純身後的盛陽突然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鬼魂,弟子都眼花了而已。」
大家紛紛看向盛陽,尤其玄機門的人,眼神都幾乎看進了盛陽的骨子裡。
愛純:「啊哈,我記得昨日有人還囔囔著除鬼呢,怎麼幾個時辰不見,完全轉/性了?」
葉芳:「確實稀奇。」
寧簫:「你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盛陽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只是抓抓後腦勺笑道:「唉,反正山莊根本沒什麼鬼怪,都是大家自己心理作祟而已。」
愛純:「哦,原來是這樣啊。」
盛陽:「對對,就是這樣。」
從陰陽殿回去,愛純、寧簫、葉芳又去了張貴客房附近查詢線索,直至傍晚才回屋,正巧在路上碰到賊模賊樣的盛陽,大家面面相覷悄悄跟了上去。
盛陽來到後山腳下,掀開遮在飯盒上的白布,然後對著上空發出鳥叫的聲音,不多時只見一個白影從空中躍下,敲了敲盛陽的後背。
盛陽小嚇一跳,又譏誚道:「大小姐,你洗臉沒啊?」
「洗了洗了,快打開蓋子,我快餓死了。」
「嘿,我辛辛苦苦弄來的食物你說吃就吃?」
「你想幹嘛?」
「唱首歌來聽聽。」
「好你個盛陽,你答應要幫我的,出爾發爾了是吧?」
「是又怎樣?嘿嘿,反正餓死的是你不是我。」
白衣人氣得跺腳,這時,盛陽聽到巨石後邊傳來聲響,向白衣人示意后,白衣人立即飛了上去躲起來。盛陽握住腰間佩劍警惕地走過去,愛純驀地跳出來,一隻手接住盛陽劈過來的長劍。
「大家都忙著查案,你在這幹什麼呢?」
「是你啊老大,你差點嚇死我了。」
「什麼東西,好香啊。」
「哦……我覺得屋子裡太悶,想在這野炊呢。」
「野炊?呵呵呵呵呵,挺有生活情趣的嘛!」愛純扯了扯嘴皮笑道。
「老大,查案要緊,你快去吧,我吃完東西就去幫你。」
「不行,我也餓了,咱們一起吃。」
「啊?老大……」盛陽遲疑著,眼神飄忽不定,突然又道,「我想起來了!」
愛純睨他一眼:「什麼?」
「不是很多人都猜疑這裡有女鬼么?」
「所以?」
「我可以把這些東西用來祭祀女鬼啊,也許她一開心,就不再出來作弄我們凡人了呢。」
「哦。」愛純托著長長的尾音后便轉身離開。
盛陽拍拍胸脯,突然從愛純手中飛出一枚花刃,盛陽大叫道:「不要!」
只聞一聲「哎喲」,盛陽立馬飛了上去,然而眼前這幕令他驚呆了。寧簫和葉芳分別站在白衣人兩旁,白衣人抿嘴低頭,一副羞愧難掩的模樣。
愛純走了回來,環抱雙臂道:「抓住女鬼了?」
寧簫沉聲道:「女鬼還是個熟人。」
愛純笑了笑道:「嚴琴晴吧?」
盛陽從上面冒出個頭說:「老大你知道啊?」
「這麼好猜都猜不到除非我是豬。」
盛陽尷尬地笑笑,一群人從上面躍下,嚴琴晴看到愛純,立即叉著腰,努嘴道:「老女人,我掩飾的這麼好,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很好么?上次我在盛陽屋外撞見你,不是盛陽有意幫你掩飾,那天你就要現形了女鬼。」
「哼!」嚴琴晴賭了半會兒氣,又道,「還不是你們全都出來玩,把我一個人丟在玄機門,我都快悶死了。」
葉芳道:「既然來了,怎麼不找我們?」
「我,我……」
盛陽撇撇嘴道:「還不是怕他爹知道后被氣死。」
嚴琴晴瞪他一眼,盛陽不顧她凶神惡煞地臉色,繼續道:「她想和我們一起,可是嚴大人之前再三交代不許她離開京城,所以混進山莊這麼久了,也不敢現身。」
寧簫:「但是好好的,幹嘛裝什麼女鬼?」
嚴琴晴略帶委屈地說:「寧大哥,我不敢找你們,所以就在後山腳下那間破草屋先住下,還想著在暗處幫你們查案呢,也許在我爹面前證明了我自己也是有實力的,他就不會趕我走了。」
盛陽:「我看你爹知道指不定案子都不破就會立即把你送回去。」
嚴琴晴惡狠狠地瞪著他,「閉上你的烏鴉嘴。」
「你才烏鴉嘴!」
「好了,你們別吵,琴晴,我剛聽你說,後山腳下有草屋?」寧簫道。
「嗯,位置可神秘了,不過裡面還算乾淨,就是過於簡陋,只有一張窄小的床和滿屋子狩獵工具。」
愛純道:「有見過主人么?」
「見過一次,我躲起來了,沒被發現。」
寧簫道:「走,我們去看看。」
「現在不能去,今早屋子的主人過來了。」嚴琴晴擋下他們道。
寧簫道:「那正好。」
「誒誒,你們要幹什麼啊?」
嚴琴晴在後面叫著,盛陽譏誚地笑笑說:「走吧,想加入我們就要聽話知道不?」
「哼!」嚴琴晴不屑地甩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