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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離奇的死亡

  翌日,海邊城鎮又恢復了熱鬧,因為禁了海,漁民都閑了下來,將自己的貨存擺出來叫賣。欒欒一夜未眠,沒精打采地走在大街上,嘈雜聲,叫賣聲,吆喝聲都入不了她的耳,她此刻只想快點回家,躺在床上睡個天昏地暗。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呼啦一聲便從她耳邊馳過,騰起漫天的灰塵把她嗆得直咳嗽。


  「哪個天殺的,趕著投胎呢!」欒欒沒好氣地抱怨了,還沒抱怨完呢,呼啦啦一陣風,又來了一隊人馬。


  這時欒欒瞧得真切,那為首的白衣男子,正是昨夜與宸羽打了一場的錦陌錦大將軍,她連忙追過去大喊:「錦陌!錦陌!」


  錦陌聞聲,希律律勒住了馬,只見欒欒像只彩雀一般奔了過來,不由奇道:「欒欒姑娘怎會在此?」


  欒欒聳聳鼻子,帶著萬般委屈,「還說呢,你昨晚一聲不吭地走了,我迷路啦!」


  錦陌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可不知道欒欒如此聰明靈秀的姑娘,會是個路痴。」


  「你還笑我!」欒欒這下氣了,一跺腳不理他。


  錦陌瞧了瞧四周,此處正是鬧市,不便多留,況今日海岸出了狀況,更不敢耽擱,於是,他俯下身,向欒欒伸出手,「上馬。」


  欒欒想也沒想,便拉了他手,翻身上了馬,抓緊錦陌的衣襟,「你這麼火急火燎的,要去哪裡呀?」


  「海岸。」


  錦陌也不多說,一路疾馳,揚起漫天風塵,錦陌馬不停蹄地向前馳去,身後一隊人馬緊隨其後,個個身穿黑甲,佩戴頭盔和武器,一看就是城裡的侍衛。欒欒瞧著身前這個青絲飛揚,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他的青絲在她的臉上輕撫,柔軟如風,有若有若無的涉谷花香拂過鼻翼,她輕輕地,緩緩地伸出手環住前方那個男子健碩的腰,覺得無比心安。


  「姑姑說,如果找到一個能讓你心安的人,一定不要放走,或許,他就是你遺失的另一半羽翼。比翼鳥一族生作便只有一半,只有擁有了另一半,才可以翱翔天際,才可以補救缺失的心,才可以……變得完整……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缺失了另一半?」喃喃地,欒欒靜靜靠在錦陌的後背,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從她心底升起,一絲一絲,彷彿風一般捉摸不透。比翼鳥一族,只剩下她和姑姑,她是再不可能找回她的另一半,從此都不可能變得完整,這便是作為神之遺族的悲哀嗎?

  馬停了,風止了。


  錦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那些喃喃低語彷彿一道傷讓他感到絲絲的痛意。這個丫頭怎麼了,昨天還風風火火,今天怎麼就傷感起來了?


  他輕輕拍了拍欒欒緊箍在他腰間的手,欒欒低低地「嗯」了一聲,動了動,又沒了聲響。


  錦陌緩緩側過頭,才發現欒欒竟是抱著他睡著了,不由啞然失笑。他小心翼翼地將欒欒的手分開,輕輕抱起她躍下了馬。


  西海岸邊已經圍滿了人,禁海的警戒線內圍著數名守衛,有許多漁民打扮的婦人在被侍衛攔在警戒線外嚶嚶哭泣。他遠遠看見一艘大船的殘骸擱在海灘邊,侍衛為他開出一條道來。錦陌將欒欒交給侍衛,便見城主延熙迎了過來。


  「侯爺,這是?」延熙盯著錦陌交給侍衛的女娃,有些糊塗。他也是風塵僕僕地趕來,方才出城之時還未見錦陌帶著女子,怎的一轉眼功夫,懷中便多了個俏人兒呢。


  錦陌一面吩咐吩咐下屬好生安頓,一面道:「在路上撿的,現在怎麼樣?」


  延熙瞥了一眼欒欒,也沒多說,將錦陌引道警戒線之內,說著目前的情況,「船隻打撈起來了,不僅是你的,還有的昨日沒來得及趕回的漁船。」


  「人呢?」錦陌臉色一緊,打撈起昨日的漁船,那麼漁民呢?全部葬身大海了嗎?

  「只有船隻,沒有人。」延熙臉色有些凝重了:「昨夜在西海看守的幾名侍衛,也都死了。」


  錦陌面色嚴肅,快步朝海邊的人群走去,只見一艘白色大船的半截殘骸屹立在岸邊慘白的砂石上,「蚌殼」已經脫掉了,只露出船身。錦陌看了看,整個船艙保存得還算完好,沒有破損之處,沒有見到機括和零件,看來是暗倉部分了。


  那夜他與宸羽斗得激烈,船身幾近被毀,又有幽曇婆羅作祟,倉庫之中有小靜作怪,想來這些部位已經化作海底殘片,無從打撈,唯有這暗倉倖免。


  只是,在這巨大的殘骸下方,依次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漁船,有的船上擺著一具具森然的白骨,白骨被海水泡了許久,在陽光下慘白晶亮。錦陌依次檢查了,漁船上漁具十分完好,每一艘船都沒有的破損,顯然不是觸礁也不是沉船。昨天海面平靜,更無波浪,為何這船上的主人變作了白骨?

  在那一艘巨船的前方成排擺放著十幾具被白布覆蓋的屍體,錦陌上前停住,問:「這些是何人?可查明死因?」


  「這還用查嗎?錦將軍,這艘船可是你的,你在船里安了什麼機關,難道還要問別人?」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錦陌抬眼看向那人,只見那人生得唇紅齒白,十分秀氣,不像是迎著海風長大的本地人。他想了想,覺得此人有些眼熟,想必又是帝都那邊駐守海岸的貴公子。


  於是,他只是冷冷瞧了那人一眼,便問身邊昨夜值班的守衛:「這些人是在船里被殺的?」


  「黑木,是你最先發現的,你給錦將軍講講當時的情況。」延熙道。


  那個粉面的貴公子見兩人都不搭理他,恨恨地瞪了錦陌和延熙一眼,閉口不言了。


  黑木是今日最早發現現場的守衛,聽得城主吩咐,黑木躬身行了一禮,方道:「今早,卑職帶了一隊人馬來換班,卻沒有看到昨夜值班的人,便覺得事有蹊蹺。命幾個兄弟前去查看,卻不料剛沒走兩步,就聽見船艙里發出一聲慘叫,之後便沒了聲音。卑職走近一看,才看到船艙口倒掛著兩具骷髏,上面還有帶血的衣襟,分明就是方才進去的兄弟。而另外還有兩具屍體離船不過五尺的地方,據卑職猜測,他們應該是被什麼追殺,死在逃逸的路上,看當時的腳印很凌亂。卑職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四處查探了一番,又在另一邊,看到了兩名兄弟的屍首,赫然是昨夜值班的人。於是,立即通知了城主和幾位大人。」


  「船是幾時打撈起的?」錦陌問。


  「半夜。」黑木道。


  「何時換班?」錦陌又問。


  「子時換了一班,辰時便是卑職與幾位弟兄前來換職。」黑木回答。


  「那也就是說,大船打撈之後不久,便換過一班,可為何無人向我稟告此事?」


  「這……卑職昨夜前來稟報,將軍未歸。」黑木道。


  錦陌怔了怔,旋即想起,昨夜他與宸羽糾纏了一夜。


  「自己昨夜不知在哪兒風流,還怪別人沒有及時稟告,嘁,什麼西海第一將軍,徒有虛名的登徒浪子而已。」那個白臉粉面的人又出言詆毀,雖然嘀咕得小聲,但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頗有些尷尬。


  錦陌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那人被那樣的目光盯住,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延熙皺了皺眉,「施公子,侯爺連日奔波已是疲憊不堪,深夜外出定是有重要之事,你,不要誤解了侯爺。」


  那位被喚作施公子的粉面男子不屑地嘁了一聲,「重要之事?我看是四處尋花問柳去了吧!不然怎麼帶個姑娘過來?」


  錦陌施施然走到他面前,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打量了施公子一番,嘴角勾出一絲冷笑:「施爻?」他總算想起來了,這個人正是隨他一起出征西海的施爻,帝都元老院施鶴的幼子。


  錦陌的眼神冷了幾分,「你最好給我閉嘴。」


  「你!」施爻氣得一合摺扇,指著他。


  延熙連忙出來打圓場:「施公子,正事要緊。」


  施爻哼了一聲,不再多說,只是瞥了一眼錦陌,幽幽地打開手中摺扇,傲慢地望天。


  錦陌冷冷瞧了他一眼,適才道:「黑統領,將你知道的通通報來,不得隱瞞。」


  黑木應了一聲,道:「想來卑職走後,留守的人和換班的人,皆遭了不測。卑職回來之時,已成這樣。」


  他走到最前方的那兩具屍體旁,揭開面上的一層白布。然而,在解開一塊白布時,赫然發現,裡面掩蓋的已經不是死屍,而是一具森然的骷髏。


  黑木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方才城主和將軍還未來時,屍首還是完好,這麼一會兒工夫就……」


  錦陌上前連續揭開幾人的白布,出現的依然是同樣的結果,城主延熙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雖然常年住在西海,海怪作祟的事情時常發生,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這樣的怪事,還是太少見了,那些海怪吃人可是不吐骨頭的,這次,竟然……


  想著想著,他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看來西海這個地方還是別待了為妙,指不定那一天被海嘯淹了,被海怪吃了都不知道……


  這時,施爻又怪模怪樣地走過去踢了踢那艘船的殘骸,陰陽怪氣地說,「依我說,肯定是有人誠心搞鬼,不會是這裡面裝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有人想殺人滅口吧?」


  誰知,他一踢,本就不結實的船「哐」的一聲掉了一大塊板,嘩啦啦地從船內倒出一灘海水之後,咕嚕咕嚕又滾落許多偌大的珍珠。那些珍珠在海灘上,映著朝陽,發出璀璨的光,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那些侍衛眼睛雪亮,就連延熙也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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