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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初露端倪(5)

  夜半丑時,縣衙大院已是一片寂靜。


  安大娘酣睡如嬰兒,對外面的世界沒有任何感知。


  突然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竄上屋頂,輕輕揭開瓦片,麻利地溜進了安大娘的房間。屋裡黑暗如漆,那個黑影卻迅速接近床邊,一隻手準確地朝安大娘的臉龐摸去。


  那個手一觸及安大娘的臉,安大娘一驚,頭一偏,就要繞過去,可是那黑影的另一隻手又搖了搖,這隻手卻牢牢捂住了安大娘的嘴。


  安大娘的嘴唇感知到了毛茸茸的手,夜視能力如貓的她又看到了搖了一搖的毛手,突然心裡一陣喜悅,順從地點點頭,然後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鬆手。


  那隻手迅速鬆開了,一下撲到了安大娘懷裡,撒嬌似的親著她的臉。安大娘也把它抱得緊緊的。


  安大娘坐起來,那個黑影也鬆開了。


  安大娘用耳語般的的聲音連同著手勢比劃說:「林魈,你怎麼來了?」


  原來這就是那隻言管家他們秘捕中,從安大娘卧房間殺人而逃的巨猿,這巨猿在孤傲山已經生活兩百多年了,吸天地之精華,已成靈通之體了,后遇蟾仙,結為好友,得以點化,靈氣和能力又進一層。十多年前,安大娘來到山中居住,林魈和蟾仙在修仙增氣之外,又擔當了保護安大娘的任務。林魈是一隻雌猿,經常鬼神不知地來到安大娘住處,和安大娘修鍊功法。


  那黑影也比劃著發出輕而低沉的聲音:「那天我在你房間扮成你的模樣,殺了幾個殺手,然後躥上房梁而去。我沒有走遠,而是在山崖上看著一切發生的事。」


  安大娘說:「你後來看到我隨著他們而走,你就一直尾隨?你知道我幻化成了龍梅?」


  林魈點點了頭:「你能騙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但是有兩個人除外,那就是我和蟾仙。你的動作神情和身上那股陰氣早就出賣你了。」


  「那你平時在哪?沒有被他們看到?」安大娘關切地問。


  「沒有,我白天躲在附近山上的密林中,晚上一入黑,就潛入總兵府。我悄無聲息,誰能發現?」林魈道,「你這一段時間很有收穫呀,快意恩仇,動靜不小呀。」


  「那我的一切行動都被你知道了?我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呢。」安大娘得意當中不免又有幾分失望,沒有想到自己精心做下的事情,還是有一雙眼睛看到了。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呀。安大娘覺得這話說的一點沒錯。


  「嗯。」林魈點點頭,「我早就想來看看你了,可是我看到那個牛選芳在一起,看她照顧你也算盡心,我就放心了。」


  「我謝謝你了,林魈。你知道安洪怎麼樣了?」安大娘說著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了。


  「他沒事呀,被蟾仙帶回洞里去了,應該在精修功法吧。你儘管放心好了!」林魈說罷,就指了指隔壁廂房。


  「怎麼了?那是藍瑩住在裡面。」安大娘說。


  「不止她一個人,剛進去了一個男的,就是帶你們離開的那個邵公子。」林魈說,「看樣子你的功力非同一般了,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出你不是龍梅。」


  「這對狗男女,急不可耐,色心包天。」安大娘咬著牙說,「他們都不是好人,都是沖著我而來的。」


  「要不要去探聽一下他們在聊些什麼?」林魈道。


  「你就是修成仙佛,都脫不了猴性。他們在一起除了行苟且之事,還能做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要毀掉你百年的修行嗎?」安大娘說。


  林魈連掐了安大娘幾下說:「去去去,就你心裡齷齪。你想,我們去聽一下,說不定還能聽到一些對你有利的話呢。只要你心正,就算潘安在你眼裡也就是一個石頭,怎會損我道行?還道你這段時間功法大增呢,可是胸襟一點都沒有拓開,是不是你的慧根都放在別處了?是不是你寡居多年,怕把持不住了?」


  安大娘想了想,林魈說的有道理,就說:「林魈,我看你就快要像洞里那個老蛤蟆爺爺一樣成仙了。不說了,就按你說的馬上行動吧。」


  「好,我先去,要是沒有什麼動靜,那你就出來。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會給你暗號。」林魈說罷,就躥上了房梁。


  林魈依舊從屋頂上溜出去,並且把屋頂上的瓦放回原處。然後她在屋頂上尋找一樣東西,她學了幾聲貓叫,很快就從正方屋頂傳來貓的回應。她大喜,就迅速溜過去,看到一隻大貓正潛伏在屋脊旁邊,就對那貓揮了揮手,那貓一下就被鎮住了,它自己乖乖地跑到了林魈的手中來。


  安大娘見外面毫無動靜,就輕輕地從打開房門出去。外面除了偶爾的蟲鳴,別的一片寂靜。那些護院的人都站到院牆邊去了,整個院內空無一人,也許這就是邵恆酌安排的,方便他和藍瑩的私會。


  安大娘和林魈都來到了藍瑩住的房子邊,裡面無燈。安大娘把耳朵貼近窗欞,聽到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繼而又有浪聲浪語,以為他們正在巫山雲雨,心裡暗罵道:「男盜女娼,不知死活!」


  林魈在屋頂上,聽不分明,就偷偷揭開了幾塊瓦片。突然,一塊細碎殘瓦從屋頂掉落下去,「啪」的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人!」藍瑩的聲音,分明有幾分慌張。


  「誰?」邵恆酌喝道。


  「不好。」安大娘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趕忙蹲低身子,準備離開。這時,屋頂上突然有輕微的「喀喳喀喳」聲,然後傳來兩隻貓叫的聲音,好像在相互衝撞。


  「呵呵,沒事,可惡的野獸。」邵恆酌說,「是狸貓的聲音,好像在打架。」


  「我看不是打架,是在思春,這是兩隻畜生在發情,在交配。」藍瑩顯然一下也放鬆了。


  「好哇,你是有所指,就是在罵我們自己是畜生?」邵恆酌浪笑著說。


  「心中有事心中驚,你要對號入座我也沒有辦法。」藍瑩好像想起了某事,突然聲音有些悲傷了,「別看你白天風度翩翩,可是還不是讓我們的事情見不得光。我們不像野合的貓嗎?」說完竟有死死抽泣的聲音。


  「怎麼了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哭了起來。」顯然邵恆酌也不可奈何了。


  「我們女人好苦好悲。」藍瑩說,「我是希望你明媒正娶我。我和姐姐相依為命,沒想到姐姐就是因為有了一段見不得光的情,才悲慘死去的。如果和你這樣了,姐姐的命也許就是我將來的命呀。」


  窗外的安大娘聽到藍瑩的聲音,不覺也心中有點點觸動,也對藍瑩有了絲絲的同情。


  「你怎麼會和你姐姐一樣呢?我要娶你為妻啊。」邵公子說:「你姐的事情到底怎樣呀?是不是她殺了言公子呀?不管怎樣,言公子也死了,一命抵一命,你姐也不虧了。」


  「姓邵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虧你說的出口,死的不是你姐姐,你當然不心痛了。不管是不是姐姐殺的,都是言憑陵害了她。我們姐妹就是被人當槍使,還要被你們臭男人玩弄。要不是他勾引姐姐,姐姐怎會為他而死?」藍瑩說。


  「好,我說錯了,我保證對你好,以後明媒正娶你。」邵恆酌發誓道。


  「別解我的衣服,親也親夠了,摸也摸遍了,你可以收手了。姐姐屍骨未寒,我要和你做出那事來,真的是畜生不如。」藍瑩說,「要我嫁給你,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


  「早晚你都是我的,早一點行樂不是更好嗎?」


  「說你是畜生,還真是。虧你還讀了那麼多聖賢書。」


  「好好好,那就依你。就是幾十個都行。」邵恆酌說。


  一聽他的回答,安大娘就知道他說謊是不會臉紅的,不僅對藍瑩的惻隱之心又增添了幾分。


  「第一,你要答應查明我姐姐是不是真的刺殺了言公子,如果沒有,你要替我姐姐報仇。」藍瑩說。


  「那是肯定的。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絕對不辱使命。」邵恆酌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第二,你要娶我,那就要明媒正娶,雖然我不強求做你的正室,但是決不可隨便。」


  裡面安靜了一會,響起了邵公子的聲音:「好,我答應你。」


  「第三,我覺得你派龍梅等七人到雜戶庄去,肯定有某種目的,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藍瑩道。


  「就是為了查案呀,為了查出幾個江洋大盜的蹤跡,好一網打盡。」邵恆酌說。


  「哼,你騙小孩吧?你家派出那麼多人到雜戶庄,可是雜戶庄才就是戶人家,有什麼複雜情況?還能隱藏江洋大盜?恰好言總兵也對那個地方感興趣,派出牛二長期潛伏在那。我覺得你們都聯繫上了一家人,那就是安大娘一家。」


  「我們的目的和言總兵完全不同。我們就是為了三河城的安定和祥和,為了是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


  「說得好。本來我和姐姐多年前就離開了家,在外地學藝,呆的好好的,你要我們冒充洛陽歌女和大俠,回到三河城,故意在酒店碰到言公子,結果在他的舉薦下進入總兵府。」藍瑩說,「要是你和言家、安家三者沒有什麼瓜葛,你為何這樣用心良苦?另外,你說言家的目的是什麼呀?」


  「我哪裡得知言家派人潛伏雜戶庄的目的呀?至於讓你們進入言家,那是因為在三河城只有我們兩家為尊,了解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處於主動,可以保全自己。」邵恆酌說。


  「你不愧為從容公子,什麼話都可以說的天衣無縫。可是你派龍梅等到雜戶庄和言從龍派牛二潛伏在雜戶庄,不可能這麼巧。一件事可以巧合,很多事情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藍瑩說,「我看你是處心積慮地針對言家和安家。不過你也無情至極吧,對於龍梅、龍楓等人的失蹤,你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吧?你放在心上的應該是安家的東西,對吧?」


  「呵呵,你說什麼呀?安大娘家有什麼東西,值得我覬覦?我們一直在找他們,就是沒能找到呀。」


  「我知道,你們懷疑他們是江西來的,覺得他們有修道成仙的寶典和煉丹服丹的至尊法器。因為言從龍和言憑陵總是不斷試探安洪的武功、家世來歷。對一個毛頭小伙感興趣,應該大有問題吧?你也不可能不知道,因為你和言公子、牛二共同設計引安洪進入總兵府。言家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你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藍瑩說,「我說的沒錯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好說,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將來我們揭開了安家的秘密,我們不是富可敵國,就是武功稱霸江湖,甚至成仙成佛。這些都是藍晶告訴你的?」邵恆酌的聲音有點興奮。


  「對,都是言公子告訴我姐的。」


  「言憑陵呀,言憑陵,難怪他死得早,這樣的事都會說出來。」


  「言公子是個直腸子,比你坦蕩多了,哪像你深不可測,一肚子壞水。」藍瑩說,「所以姐姐為他而死,她覺得值得。」


  在窗外的安大娘聽到這些談話,知道邵家和言家的大概情況了,心裡很是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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