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半夜爬進哪個狐狸精的房裡
那一夜,修離墨宿在竹霜殿,任弦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破了嘴皮子,他淡淡地睨著她,冷聲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上來歇息。」
他靠在床頭,伸手拍了拍身側的空隙攖。
弦歌最後抵不過他的手段,讓他歇在殿內。
之後一連幾天,他夜裡都偷偷潛入宮中,伸手抱著她歇息。
修離墨顧及她的身子,倒是沒再強迫她。
日子過得飛快,漸漸入了冬。
慕幽的冬天像極現在的南方,不下雪,甚至陽光明媚,空氣中卻挾裹了冷冽的寒風。
弦歌讓冰清去查的圖案如同石沉大海,毫無消息。
她甚至不知道修離墨是怎麼對帝王說的,在宮宴上,她在百官面前刺傷他,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每每看到這男人,她總忍不住想問問,究竟誰是「啊禪」,可她最後還是問不出口償。
擔心自取其辱,又擔心目前兩人相處的寧靜被打破。
她身子漸漸好了之後,夜裡男人看她的眸色變了。
每夜抱著她入睡,而他又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好幾次險些收不住,最後他狼狽地離開,一會兒又回來,帶著冰涼的氣息。
他不說,她也不問。
索性這人也是活該,好好的府邸不住,偏偏偷偷摸摸進宮。
一連幾天,弦歌睡得迷迷糊糊,習慣了身邊暖暖的懷抱,醒來看不到人,一室的清冷讓她慌了神。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習慣了身邊躺著一個人,那人不在,她失眠了。
生氣地翻來覆去,被子上都是那人熟悉的氣息,她懊惱地蒙頭又掀開。
男人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不好好睡覺,大半夜折騰什麼?」
一聽到他的聲音,弦歌立即翻身而起。
屋內漆黑一片,窗欞調皮地流瀉一地清輝。
男人高大的身影自窗口處緩緩移來,弦歌鼻子一酸,委屈道:「你去哪裡了?」
「嗯?」男人脫靴上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冷冽的寒氣從他的衣服、肌膚散出來,弦歌忍不住哆嗦一下。
男人輕笑著拉過被子,覆在她身上。
「太悶了,出去走走。」
弦歌一愣,才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
環在他腰間的手緊了緊,在黑暗中,她抬頭凝著他模糊的輪廓。
自那夜之後,央不過她的哀求,他入睡時定摘下面具。
弦歌說她不在乎他損毀的容顏,她想讓他摘下面具,在她面前放下防備。
一個人孤獨太久,沒人對他說過這種話,他猶豫了一瞬,點了點頭。
弦歌驚喜地踮腳去取走他臉上的面具,當那張傷痕纍纍的臉出現在眼前,他不自在地移開眸子,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弦歌心下一痛,攬住他的脖頸,唇吻上那些傷痕。
他身子重重一震,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後來想起來,弦歌還覺得好笑。
那一刻他的表情像極了茫然的孩子,在得到大人的認可后,殷切地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沒了面具的遮擋,她窺得他的神色,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從來都不知道,就算容顏上添了傷疤,以他絕美的輪廓,以及完好肌膚處滑膩的觸感,他這張臉透露出邪魅的氣息,夜裡她總會痴痴望著他。
起初他不適應,她偏凝頭盯著他瞧,有時候惹惱了他,他便拿了布料蒙住她的眼睛,將她困在懷中,自己悠哉地處理公事。
她動彈不得,索性依偎進他懷裡,細細傾聽他的心跳聲。
有時候突然冒出一句話,兩人時不時交談,她倒佩服他的定力,能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處理公事。
弦歌伸手摘下他的面具,嫌棄地扔在地上,「以後上床要把面具摘了。」
一想起這破面具讓他幾次對她下狠手,她心裡就頗不是滋味。
男人淡淡凝向地上的面具,臉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弦歌描繪他的輪廓,冰涼的觸感傳到手心,弦歌皺眉道:「以後你要是半夜出去,也不要來我這裡了。」
她倒是越發得寸進尺了,修離墨暗自好笑。
拉下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她的手很暖,他卻不擔心自己身上的寒氣傳給她。
既有了夫妻之實,在他心裡,她亦成了他的妻。
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若病倒了,她也休想獨善其身。
「修離墨,你說話。」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幾不可聞,若不是他擁著她,她都以為自己又是一個人。
「嗯?」男人的尾音上揚,「說什麼?」
他失神了。
這種情況幾乎沒有過。
可這十幾日在這女人房中,他莫名其妙就陷入沉思,有時候會盯著她瞧好久,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更荒唐的是,他喜歡將她抱在懷裡處理公事,她很安靜,可那迷人的香味不斷刺激他,他眼睛雖盯著摺子瞧,心緒卻落在了她身上。
「你……」弦歌在他腰間掐了一下,他突然的失神,她又怎會看不懂。
「別亂動。」男人捉住她的手,黑暗中的氣息突然沉重。
「你大半夜往外跑,莫不是又爬進了哪個狐狸精的屋裡?」她惱怒道。
男人低沉一笑,「還真說對了,我大半夜可不是上了你這狐狸精的床?」
弦歌一噎,怎麼把自己繞進去了。
驀地想起西陵那個女人,她突然沒了興緻和他鬧,怏怏地推搡了他一下,「夜深了,趕緊休息吧。」
他凌晨天尚未大亮還得起身回府,而後去上朝。
她跟他說過,讓他夜裡不要再來,免得麻煩,這般奔波也很累,他卻從不聽她的。
她將火挑起,又想若無其事歇下,修離墨怎肯依了她?
之前見她身子尚未恢復,他夜裡也就忍了,實在忍無可忍,他會出去冷靜一番。
今夜那種悸動強烈的感覺險些讓他失控,而她又睡得如此安穩,在她唇上稍稍吸吮一會,瞧她那甜美的睡顏,他竟捨不得弄醒她。
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沒曾想她倒醒了。
冷卻的火在她嬌嗔的話音里又死灰復燃,黑暗中,他的眸子火熱懾人。
扣住她的下頜,低頭就是重重一記。
弦歌腦子轟地一響,唇上傳來他微微粗啞的聲音,「身子既然好了,你又沒有睡意,我們來做點別的。」
弦歌懂他的意思,自那夜之後,他忍得很辛苦,她都看在眼裡。
特別是這幾日,他眸光火熱,不停地暗示她,她又驚又懼。
那夜的噩夢在腦中逡巡不去,她恐兩人在清醒的狀態下坦誠相對,她怕自己會失控,再也捨不得離開他。
說來也好笑,哪怕這十幾日,男人夜夜睡在她身側,她卻有一種錯覺,這人不屬於她,他遲早會離開。
「等……等一下.……」男人的手挑開她的一帶,手指滑進她的衣服里,粗糲的指腹摩挲她嬌嫩的肌膚,她身子一顫,急急地捉住他的手。
「嗯?」男人從她頸間抬起頭來,她舌頭打結,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男人察覺她的窘迫,大手滑向她的背,輕輕安撫,「別怕,那夜是我不好,這次我輕點。」
「唔……」男人說完就封住她的唇,強勢進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弦歌被他醉人的氣息蠱惑,漸漸迷失了自己,待她稍稍清醒,兩人早已坦誠相見。
千鈞一髮之際,弦歌突然喊停。
修離墨臉色一黑,差點摔倒在她身上,他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弦歌知曉自己躲不過,況且她也有了反應,她尷尬道:「你記得輕點。」
她怕極了那個夜晚,不想再經歷地獄般的折磨。
這一夜,男人像餓了很久的狼,食不知味,她被折騰到天際泛白。
連他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模模糊糊間,她感覺到男人拍了拍她的臉,低聲笑道:「等我回來。」
之後她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在那個男人的帶領下,她忘記了那晚的噩夢,喜歡上了和他纏綿的滋味。
可這男人越發肆無忌彈,常常逼得她哭著求饒,他似是愛極她哀泣的模樣,她越示弱,他越興奮。
弦歌氣得晚上給他擺臉色,他卻若無其事,她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倍感無力。
入冬后極寒冷的一夜,竹霜殿內點了幾個火爐,將屋子熏得暖呼呼,弦歌披著厚厚的狐裘,身上還裹了厚厚的棉被,慵懶地窩在榻上。
手裡捧了一本小說,津津有味地看著。
「沐弦歌!」
頭頂突然傳來男人一聲暴喝,震得弦歌手裡的小說險些掉落在地。
「幹嘛?」她茫然地抬頭,男人眉眼含怒,雙眸似是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