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這麼晚沒睡,不會是在等我
弦歌告誡自己,不要妒忌,在過去的四年,他也曾跟別的女人顛鸞倒鳳,這會兒子再來妒忌,老早便遲了。
可為什麼,腦子疼得要炸裂,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攖?
她臉色大變,踉蹌地跑回屋裡,顫抖著手指在一堆衣服里翻找。
花花綠綠、華美精緻,卻沒有她想要的那件。
她頹然跌倒在地,抱著頭悶聲低吼,唇被她咬得稀巴爛。
在地上滾了幾圈,衣衫微微凌亂,露出了墨綠色的肚兜,髮絲散亂,蓬頭垢面償。
許久,一***痛楚褪去,身上的汗水打濕了衣裳,整個人虛脫地仰躺在地,如同剛從水底打撈起來一樣。
她才沐浴梳洗過,又搞得髒兮兮。
銅鏡里,女人的臉蒼白如雪,一抹苦澀的弧度彎起。
弦歌閉上眼睛,腦中卻自動勾勒出男女媾的畫面,她狠狠握拳,將那令她心碎的畫面驅除出腦海里。
宮女在殿外行走,偶爾傳來輕微的調笑聲,她縮在軟榻上,茫然地看著龍帷。
久到她雙腿發麻,宮殿外傳來男人淡漠的聲音,「她睡了?」
「奴……奴婢不知……」宮女顫微微的聲音,又聽到「撲通」一聲悶響,想來是宮女跪下了。
「不知?朕讓你們伺候她,你們連她在幹嘛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微冷的聲音挾裹了寒冰。
「是……是姑娘不讓我們.……貼身伺候.……」
「還敢頂嘴?」郎寂的聲音陰柔舒適,此刻卻冷了幾分。
「皇上,姑娘約莫睡下了,這事交給奴才,奴才定好好教訓她們,現下莫攪擾了姑娘才是。」
修離墨沒有再說什麼,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珠簾叮鈴作響,身後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弦歌背對著門口,闔上眼睛假寐。
屋內的燭火未滅,被她翻出的衣裳凌亂地散落在地,衣櫃大開。
修離墨擰眉看著躺在軟榻上的女人,瞥了一眼地上的華美服飾,冷硬俊美的臉緩緩勾出柔和。
弦歌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上,閉著的眼皮跳動不已,男人就站在她身後,她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竹香味,以及那道灼熱的視線。
腿上的血液不流通,她又枕著手臂,很快手臂傳來僵麻的感覺。
弦歌快要撐不下去時,他終於彎下腰,將她抱到床榻上。
大手一揮,明黃的羅帳落了下來,弦歌一沾床,便從他懷裡滾了出去,臉朝牆壁,背對著他縮成一團。
修離墨僵住,眼眸微眯,半響才窸窸疏疏褪去外袍,脫了鎏金雲紋靴,躺在床沿邊上。
身側的床陷了下去,弦歌屏住呼吸,嘴中默念佛經,才將要起身的念頭壓了下去。
半響,弦歌的心才漸漸恢復平靜,修離墨卻貼了過來,大手箍在她腰際,感覺到懷裡緊繃的身體,修離墨冷冷一笑,手更加肆無忌彈,從她的衣擺滑了進去。
手下的肌膚滑膩鮮嫩,他忍不住輕嘆一聲。
弦歌忍無可忍,奮力掙脫他的桎梏,撐起身體冷冷地盯著他瞧。
「不裝了?」修離墨看了眼從她肌膚上滑出來的手指,一手支起頭顱,慵懶地盯著她看。
衣襟敞開,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膛,精緻的鎖骨美如珠玉,波墨長發披散在身側,順著腰腹垂下。
他微眯眼眸,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似嘲諷,又似愉悅。
好一副誘人的身段,弦歌卻沒心思去欣賞,一雙微冷的眼眸死死落在他裸露的鎖骨上。
修離墨見她眼神詭異,嘴角的弧度緩緩收起,循著她的視線瞧去。
她到底在看什麼?
就在修離墨尋思時,弦歌的舉動讓他渾身一震,她驚愕地盯著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容顏微窘。
一雙微涼的手扒開了斜斜披在身上的褒衣,整個血脈賁張、孔武有力的胸膛袒露在她眼前,她咬著唇,目光遊離在他身上。
水眸中盈滿了驚喜、震撼,還有一絲絲慶幸。
修離墨大腦放空,整個人都懵住。
她可從來沒如此主動過。
弦歌陷在自己的狂喜中,沒意識到自己趴在男人身上,況且這男人還血氣方剛。
渾身的血液都沖向某處,一張俊臉憋得通紅,眸光暗了暗,沙啞的聲音響在耳側,「滿意你看到的嗎?」
弦歌怔怔將眼眸投到他臉上,瞥見他薄唇微張,額上青筋暴跳。
他動情了。
掌心貼著滾燙的身軀,她的手好死不死放在他的心口處,他的心跳沉穩有力,卻突然越來越快。
她紅著臉移開視線,手忙腳亂地替他攏好衣服。
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從他的喉結往下移。
手上一熱,弦歌未及退開,修離墨就將她扯進懷裡,粘濕的汗水從他紋理清晰的掌附在她的手背上。
她收勢不及,臉貼上他尚未攏好的胸膛上,或許,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鬆開。」弦歌仰起頭,惱怒的話出口卻變成嬌嗔。
修離墨心神一盪,口舌乾燥,如鷹銳利的眸子染了濃烈的情潮。
「你還沒回答我。」說出的話嘶啞得不像話。
弦歌沉默不語,她今夜為他嫉妒、傷心,一顆心被碾碎,還引發了舊疾,白羽尊給她的葯,她沒有找到,她以為今夜會熬不過了。
命硬到這種程度,連她自己都佩服。
她很清楚自己的佔有慾,她不想他去碰別的女人,她忍受不了。
想起四年前她跟啊影聯手欺騙他,讓他誤以為她跟啊影有染,親眼所見,那時他有多痛、多恨。
報應來了,今夜她切身體會。
那時,邪靈在他體內作祟,今夜的她,舊疾重犯。
等了半宿,看著那張龍帷,她卻覺得諷刺無比,在這張床上,他跟多少女人翻雲覆雨過,她如今在這裡又算什麼。
不想上那張床,她打算躺在軟榻上,等待天亮。
修離墨既然有了那麼多紅顏知己,她也沒法眼睜睜看他寵幸別的女人。
天一亮,他們之間就該了斷了。
她想了很多,也將一切都想好了,可他突然回來亂了她的計劃。
特別是聞到他身上沒有女人的胭脂水粉味,再看到他身上沒有歡愛留下的痕迹,她死寂的心又蠢蠢欲動。
說她自私也好,她就是想不顧一切再跟他相愛一場,結局由老天來註定,哪怕飛蛾撲火,這一次,她不想再放棄。
見她出神,修離墨不悅地掐住她的下頜,這力道恰到好處,不會弄疼她,也不會讓她輕易甩開。
「嗯?」
充滿磁性的聲音,尾音上揚,滑過她的心尖。
明黃羅帳里,修離墨將她抱起來,靠在雕刻著龍鳳雙飛的梨花木床頭上。
弦歌瞳孔微縮,眸中清亮地竄起一簇火焰。
「你每天晚上都忙這麼晚?」
修離墨眯眼細細打量她,輕聲一笑,「你這麼晚沒睡,不會是在等我?」
「你的問題很多。」
「你可以不回答。」
弦歌一窘,以前沒發現他如此惡趣味,擺明了逗她玩。
「說吧,為什麼裝睡?」他對這事耿耿於懷,想到適才將她從軟榻上抱起來時,她緊繃著身體,抗拒他的觸碰,他心裡就不舒服。
這女人裝睡的技巧有待提高,他一眼就看穿了。
弦歌看著男人俊朗的眉目,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思念,終讓她盼來了。
「我選擇不回答。」修離墨沒想到她會拿他的話來堵他,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偏偏她還一本正經。
「沐弦歌,你出息了。」眉梢輕挑,他來了興緻。
大半夜不睡覺,兩人像夜貓子一樣互相拿話刺對方,而且彼此甘之如飴。
修離墨太久沒像今夜這般暢快歡欣,即使白日累得頭暈腦脹,此刻面對著眼前明艷的臉蛋,他恍惚覺得,自己擁有了一切,這個美夢他不想醒。
「修離墨……」弦歌嘴角含著笑,依偎進男人寬闊有力的懷裡。
「你用過晚膳了嗎?」
修離墨撫在她發頂上的手一頓,「嗯。」
「在哪用的?」
「養心殿。」
弦歌抬起頭來,笑著去描繪他的輪廓,「恨我嗎?」
這是一句廢話,若不恨,他早屍骨無存了。
她想問的是,現在還恨嗎。
修離墨移開目光,久久沒出聲,弦歌苦澀一笑,一會兒又揚起明媚的笑臉。
「沒關係,恨我是應該的。」
「今夜用晚膳的時候,我想去找你一起來著,可又怕打擾你。你派來的小太監說,你在養心殿忙著批閱奏摺。」
「日理萬機,你夜夜都處理到這麼晚么?」弦歌伸手去撫平他隆起的濃眉,話中透露一絲心疼,更多的卻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