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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這天下最沒有資格嫌棄我的就是你

  鳳眸睇了過來,拉下她的手,緊緊捏在手心。


  「哪個嘴碎的奴才跟你說了什麼?」


  修離墨是什麼人,每日面對心機深沉的大臣,這些年他若沒有一點察言觀色的眼色,早就被人吞得屍骨無存了,哪還輪到他稱帝睥睨眾生攖?

  弦歌這點小心思,在他跟前就是班門弄斧償。


  除了看不清她的心,修離墨從來沒在看人這方面輸過。


  西陵的夙玉庭、修夜一眾追隨他的將領,都是他精挑細選、一眼便決定收為己用。


  他能得到這天下,除了他善於權謀、排兵布陣,更重要的一點,便是他深悉人心。


  弦歌也沒打算瞞他,「你別管誰跟我說的,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皇宮沒有不透風的牆,今天我將這句話還給你。」


  好好的氣氛被她弄得凝結,修離墨眼眸發冷,「所以你裝睡,避開我的觸碰,就是因為知道我去過鳳鸞宮?」


  弦歌頂著巨大的壓力點頭,修離墨那眼神,似乎她敢說是,便將她拆卸入腹。


  可正如修離墨曾經所言,她就是有持無恐,她從來都不相信修離墨會傷害她,所以她越發放肆。


  這性子都是修離墨慣出來的,活該他經常被氣得臉色發綠。


  今夜不把話說清楚,弦歌心中始終有隔閡,即使知道他會不悅,她還是自私地跟他求證。


  「你碰過別的女人之後,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也從未想過你去了鳳鸞宮后,還會再回來。」


  「若我今夜不回來呢?」修離墨死死壓抑自己滿腔怒火,聲音從喉結里跳躥出來。


  「沒有如果,你回來了。」弦歌壓低聲音,盡量柔和地跟他交談。


  他呼吸粗重,一雙眸子被血紅侵佔,弦歌擔心他氣壞了身子,一個勁地替他順氣。


  「你別.……」


  「我要答案!」修離墨將她推離懷中,五指緊扣在她腕上,氣急攻心之下,忘了她會受傷。


  弦歌瞥了一眼手腕,估摸著他不會擰斷她的手。


  「一刀兩斷,從此天涯陌路人。」她不想瞞他,可她的實話讓他越發惱火。


  若他今夜有事沒回來,或者存心氣她,她是不是就鐵了心跟他一拍兩散?

  雖然他們從來沒言歸於好,可自從那日破了夏川國,在金鑾殿上脫口而出,允諾她,若她隨了他,他便允她榮寵不衰。


  他隨性放下恩怨,待她千般好,換來的卻是她的一刀兩斷。


  她怎麼敢?

  怎麼敢仗著他的縱容反過來威脅他?

  「皇宮守衛森嚴,憑你這孱弱破敗的身子,你以為你逃得掉?」修離墨冷冷一笑,弦歌被他擰得面色發白,卻笑得艷若桃李。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這皇宮我逃不掉,可終有一個地方是你染指不到的,離墨,縱使你再厲害,也鬥不過閻王爺。」殘忍的溫柔,她怎麼可以一面對他笑,一面用刀狠狠颳去他心頭的肉?

  修離墨像見鬼一樣將她甩開,避如蛇蠍。


  她夠狠,跟她比,他輸就輸在沒她狠心。


  用死來威脅他。


  沐弦歌,我若夠狠心,若不在乎你,怎會管你的死活?

  弦歌被甩到床角里,幸而枕頭橫在木壁上,她才倖免於血光之災。


  摸了摸發疼的額頭,沒有腫起。


  她抬頭看向站在床前的男人,一室燭光籠罩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金光,如同鐵罩鍾,誰也傷不著他半分。


  憤怒過後,滿心悲涼,一雙血眸漸漸恢復平靜。


  「你扒開我的衣服,就是想看看我今夜有沒有碰別的女人?」嘴角牽起,聲音低啞。


  「是。」


  她肯定的回答卻如同悶雷,將他劈得瞬間清醒。


  怪不得,她會突然主動。


  後來的乖巧,也是因為知道他沒碰別的女人。


  「你嫌我臟?」修離墨低低一笑,這笑讓弦歌心裡慎得慌。


  弦歌猛地抬起頭來,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


  不可否認,若他碰了別的女人,她會嫌他臟,可卻不會因此不要他。


  「沐弦歌!你有什麼資格嫌我臟?這天下最沒有資格嫌棄我的就是你!你跟了夏弄影四年,這四年你們做了什麼?憑什麼我要為你守身如玉?別忘了,是你背叛我!」修離墨突然爆發,厲聲責問,猶如困獸一般。


  雙眸像夜裡搜尋獵物的狼,撲上去咬斷她的脖頸。


  隨著他嘲諷譏誚的怒斥,明黃羅帳被扯斷,將她團團繞在龍帷里。


  她該慶幸他沒有摔東西。


  更半夜惹帝王勃然大怒,傳了出去,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薄紗隔著視線,她隨手拉開,露出面孔,卻見那末挺拔的身影朝外走去。


  弦歌莫名起了絲慌亂,總覺得他這一走,兩人真的完了,她今夜徹徹底底將他得罪。


  「別走!」奔下床,卻被羅帳絆倒,她顧不得手臂疼痛,拖著身子跑去,終於在他步出珠簾前,狠狠撲到了他背上。


  一股衝擊力自背後襲來,他猝不及防,險些往前栽去。


  穩住身子后,一雙白皙柔軟的手纏上了他的腰間,柔軟馨香的軀體貼上冷硬的背部。


  「放手!」他垂眸盯著蠻橫地絞在腹上的手,心一點點往谷底沉去。


  他冷冷一笑,她總是這樣,在他身上颳了一刀后,妄想委屈認錯就將他豎起的防線擊潰。


  「不放,死也不放,除非你冷靜下來,肯聽我解釋。」弦歌貼著他寬厚的背,猛烈搖頭。


  又是這套戲碼,修離墨殘冷一笑,「好,那你說。」


  他倒要看看,她能找出什麼蹩腳的理由。


  得到他的應允,弦歌反倒哽住,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我……我.……」


  弦歌急得快要哭出聲來,一個勁地道歉。


  修離墨呼吸一窒,目光落在忽明忽暗的燈盞上,一張俊臉冷得發寒。


  她的手倔強地環在他腰間,死死箍住,指節發白,他越用力去扯,她越使力抓緊他的衣袍。


  他原就一身單薄的褻衣,這一番糾纏下來,誰也不肯低頭,束衣的絲帶飄落在地。


  弦歌震驚地看著手上扯下來的衣袍,再抬眼,修離墨***上身,顯然也沒想到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下來,轉身森冷地睨著她,那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她。


  弦歌咽了咽口水,心生怯意,卻不忘把衣服藏到身後。


  心底鬆了一口氣,好歹將他留住了。


  她就不信,他堂堂帝王,會裸著上身出去。


  不知怎的,看到她幼稚的舉動,修離墨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大半。


  他若想出去,她以為藏了他的衣服,他就沒法子?

  她根本就攔不住他。


  「你別走。」弦歌瞪著一雙水眸,楚楚可憐,哪還有方才的殘忍。


  就是這樣一雙眼睛,修離墨想起四年前,他誤會她和白蕭蕎有染,以為她背叛他,她也不管不顧地抱著他,說死也不放,那天還下著細雨。


  他後來卻揮劍刺向她,那種絕望的眼神,至今想起,他心中尚悔恨。


  「離墨.……」他似乎在透過她看什麼,弦歌心裡越發不安,雙手背在身後,死死絞住華軟的絲袍。


  修離墨冷冷睇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往回走去。


  弦歌半響才回過神來。


  他這是不走了?

  轉身看到他裸著上身,背對著她,而他面前,卻是凌亂的龍帷。


  目光觸及他赤腳踩在地上,這人氣極之下,忘了穿鞋?

  弦歌不覺得好笑,鼻尖微微發酸。


  「離墨,這些話,我只說一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以後我不會再說。」弦歌走到他身後,將衣袍披在他身上。


  他沒有看她,卻配合地抬起手臂,讓她替他穿好。


  弦歌盯著俊逸非凡的臉龐,深吸一口氣。


  「不管以前怎麼樣,從現在開始,只要你不嫌棄,還肯要我,我就好好愛你。今夜聽聞你到皇後宮里過夜,我妒忌得發狂,我不想你碰別的女人。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沒有立場要求你什麼,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所以惹惱了你。」


  「離墨,我不要什麼名分,也不說什麼遣散後宮的傻話,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陪你兩年,這兩年裡,你能不能不去碰別的女人?兩年過後,你還是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帝王,我再不會幹涉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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