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全家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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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當即捂胸,暗歎:“額滴個乖乖,這哪裏是人,分明是個妖精。”
胡大郎對此,似乎十分滿意,轉身將一頭絲緞般的墨發,甩的在半空中滑過一片炫影,而後飄然遠去了。
“咳咳……”
陸子峰看見自己那個犯花癡的小媳婦兒,差點兒沒把嗓子皮咳破。
錢如意回過神來:“有事?”
陸子峰唬著臉看著她。
錢如意省起什麽,有幾分心虛的解釋道:“欣賞,我就是純欣賞。”
陸子峰沒好氣道:“怎麽不見你也欣賞,欣賞我?”
“你?”錢如意眼睛一轉,已經將陸子峰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語氣中帶著嫌棄:“有什麽好看的?”
陸子峰差點兒沒把鼻子給氣歪了,一扭頭,腳下帶風,呼呼的走了。
他的涵養一向很好,一般二般的不生氣,就算生氣了,也隻是自己悶坐著,不會找別的事。所以,錢如意也沒當回事。可是,還沒等過了一刻鍾呢,小七大步流星就走了來,不由分說指著錢如意就罵:“你個死丫頭,又幹什麽二百五的事了?”
錢如意莫名其妙:“我什麽都沒幹,就在屋裏待著了。”
“你還敢嘴硬,信不信我抽你?你沒幹不著調的事,陸先生的臉能被你給氣歪了?你就做吧,哪天陸先生做了大官,一準兒休了你,到時候看你去哪兒哭去。”
錢如意恍然大悟:“陸子峰去和你告狀了?”
小七那個氣啊:“許你不著調,還不許人家告狀嗎?陸先生現在在爺爺那裏呢,爺爺叫你過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什麽?”錢如意頭皮一緊:“你說的不是真的吧?”錢如意怕誰?怕爺爺、奶奶著急啊。陸子峰真的掐她的七寸掐的毫厘不差。錢如意頓時就慫了,也不管小七罵她了,一把薅住小七的胳膊:“七哥救我。我發誓,我什麽都沒幹。”
小七提住她的後脖領子:“我不信。你自己去跟爺爺、奶奶說吧。”
錢如意向後縮:“不去行不行?”
“不行。”
錢如意是被小七提著脖領子,提到爺爺、奶奶那屋的。一進屋子她就來個惡人先告狀:“爺,七哥打我。”
爺爺冷哼了一聲:“打得輕,我要是再年輕些,都不用你七哥動手。”
奶奶也跟著幫腔:“你這丫頭,真是從小把你給慣壞了,都嫁了人了還沒有個人形。一天天的,什麽事不著調幹什麽。”
錢如意是不會在爺爺、奶奶麵前說出她望著胡大郎犯花癡的事情的,那樣二老非得給氣死不行。她轉而劍走偏鋒,指著一旁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的陸子峰:“我知道你為什麽可願意把我爺爺、奶奶接來一起住了。你偽君子,煩我的時候自己不好講,讓我爺、我奶來教訓我……”
一語未完,爺爺一鞋底就砸了過來:“你個兔崽子,長本事了是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胡說八道誣賴人陸先生。人家孩子自打進我這個屋,就一句差話沒有說。倒是你,不打自招了。你要是不辦不著調的事,人家孩子能煩你?”
其實,那鞋底子根本就沒砸到錢如意,可是她怕爺爺、奶奶再審問下去,自己兜不住說出看胡大郎的事情來,那可就糟糕了。要知道,一個女人,沒事盯著別的男人犯花癡,那可是十分傷風敗俗,丟人現眼的事。爺爺和奶奶真能被氣死過去。
因此,她抱住腿就跳了起來:“哎呀,疼,疼,爺,砸的我好疼啊……”
陸子峰見了,頓時心疼起來:“如意。”
爺爺、奶奶也心疼啊,可是得撐著,向陸子峰道:“你別管,這丫頭就是缺挨打。”
陸子峰怕爺爺再給錢如意以鞋底子,連忙道:“我不高興不是因為如意,是因為公事。”
爺爺這才罷了,問道:“什麽公事,讓你這樣為難?”
陸子峰這會兒,哪有什麽公事可以拿來抵擋。錢如意見了,接口道:“朝廷要他來劃地建衙門。可是,我們在路上耽擱了。眼看過年了,手裏又沒有銀子,因此他才這樣。真的不關我的事。”
爺爺嗬斥道:“你閉嘴吧。我還不知道你,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而後看向陸子峰:“那你想到辦法了沒有?”
錢如意哪裏是個能閉嘴的人呢?聞言道:“辦法是有,不過也挺為難的。就是把咱們現在住著的這個房子,拿來做衙門。咱們另外再尋地方住。”
爺爺也發愁起來:“這都到了年下了,又去哪裏找合適的房子呢?”他想了想:“這樣,讓你四伯給打聽著,咱們重新回元寶村。一家人在一起,總歸是有辦法的。”
陸子峰連忙道:“那倒不用。就算這裏做衙門,也是明年開春之後,我師父來了之後的事情。這中間,咱們可以慢慢的找房子。”
爺爺道:“那還發愁什麽?”
一旁的小七道:“是不是沒錢了?”
錢如意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七點頭:“我就猜到了。從京裏回來,一路上連吃帶住的兩個來月,你們能有多少積蓄?不過,這也不用為難。等過了年,我把驢賣了,咱們湊一湊,差不多也能在這縣城裏置辦個小點兒的宅子。”
錢如意一口回絕:“那怎麽行。那驢可是你的寶貝蛋,小九那樣要你都沒給,怎麽就能賣了呢?”
小七道:“那能一樣嗎?小九就是個不成才的,要驢是去充麵子。咱們現在是真的遇到關坎了,一家子的老小,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爺爺道:“我看這個法子能行。要是還不夠,你們不好開口,我去問你四伯他們幾個借一借,一家人,總是會給抬抬手的。你們以後有了,再還給他們也是一樣。”
陸子峰垂著頭不說話。
錢如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望著小七:“你總是罵我……”
小七道:“你的性子,沒人壓著立刻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現在罵,以後也依然是要罵你的,要是惹急了我,抽你信不信?”
錢如意撅了撅嘴,沒有反駁。
因為是小年了,凝翠孩子脾氣,賣了糖瓜,拜過了灶王爺,就和笨笨還有小七的女兒丫丫在院子裏分糖玩兒。小七說定了要買驢,就出去幫七嫂幹活兒去了。陸子峰也接口出去了。
爺爺見孩子們在院子裏高興,也走出去曬太陽。屋裏就剩下了錢如意和奶奶。
錢如意向以前一樣,依偎在奶奶身邊。忽然發現,奶奶不但老了,而且瘦的厲害,棉衣服下頭幾乎都是骨頭。再想要像小時候那樣,靠近她的懷裏,已經不能夠了。奶奶已然支撐不住如今的錢如意。
錢如意心裏不由的發酸,悄悄的將自己的肩膀給奶奶做依靠。
奶奶熟稔的撚著線繩,鄉下的老太太就是這樣,隻要能動彈一天,就不會讓自己閑著。錢如意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奶奶忽然道:“陸先生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要對不起他。”
錢如意一怔,才明白過來,原來奶奶實在說她:“奶,你怎麽這樣想?咱們女人,從來都隻有被人對不起的份兒,哪裏對不起別人去?”
奶奶道:“你也不用跟我這裏東拉西扯,就記住我的話就行。”
錢如意有些惆悵:“奶,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要幫著陸子峰來壓製我?”
奶奶道:“你沒聽你七哥說麽?你的性子,不壓著還不要成精了?”
錢如意鬱悶起來:“那是你們不了解陸子峰那人。”
奶奶頓時緊張起來:“怎麽了?他怎麽了?欺負你麽?”
錢如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悶悶不樂道:“給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奶奶更加緊張起來:“你不說,是要急死奶奶嗎?”
“就是……那個……”一向臉皮極厚的錢如意,忽然間雙頰滾燙起來,伏在奶奶肩膀上,在奶奶耳畔低語了幾句。
奶奶怔了怔,隨即就嗬嗬笑起來:“你這丫頭,說你什麽好。看著挺精巧伶俐的,原來也是個傻子。”
“奶……”錢如意有些羞惱了。
奶奶拉著她的手,輕輕拍著:“你啊,你啊,奶說你個什麽好。那個爺們兒看見自己的女人不都那樣,要是看見你啥都不想,那才毀了呢。”
錢如意好奇:“奶,我爺也那樣?”
一句話成功把奶奶問成一個大紅臉,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沒規矩,大姑娘家家的,整天胡說八道。”
錢如意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不是,你騙我的。”
奶奶一指頭戳在她腦門兒上,咬牙切齒,頗有恨鐵不成鋼之勢:“你個傻丫頭啊。”
錢如意滾到在炕上,打個滾兒臉朝上,摸著自己的肚子道:“奶,你說奇怪不奇怪。我那會兒糊裏糊塗就懷上笨笨了,可是笨笨現在都兩歲多了,我想要個女娃吧,這肚子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奶奶瞥了一眼她平平的肚皮:“那是緣分沒到,等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錢如意搖頭:“我總覺的,是陸子峰在搞鬼,我才懷不上的。”
奶奶輕嗤一聲:“難怪你七哥總罵你作。你都不讓人家孩子碰你,你自己要是能懷上娃,那不奇了怪了。”
“哪有。”錢如意是不會承認的。這也不是她不想就能辦到的。陸子峰表麵上看著文質彬彬的,可是……
錢如意捂臉長歎:“他就是個騙子。”
奶奶嗬斥道:“以後不許再這樣說人家孩子,給人家孩子冤枉成什麽樣子了?要是換個別的無情無義的,一年半載不摸你的邊,到時候你才知道哭。”
錢如意根本沒把奶奶的話當回事。
因為這裏打算將來做經略司衙門的。抽空的時候,陸子峰和胡大郎、小七,三個男人就開始著手修整。這個時候就看出小七的長出來了。論和泥還是搬磚,小七都能甩陸子峰和胡大郎一大截子。住在縣城的四伯,抽空的時候也和兒子來幫忙。
等到了大年初一,住在元寶村的叔伯們來給爺爺、奶奶拜年,知道陸子峰要修整這個地方做經略司衙門之後。剛過了年初五,大伯就領著一大票子侄和錢家本家的青壯們,浩浩蕩蕩來幫工了。家夥什兒都是自備。隻要管飯就行。
小七賣了他的驢,不過那驢錢沒有置辦成宅子,而是買了糧食,全都給那些幫工的人們當夥食了。四五十口子的青壯吃飯,做飯可不是個輕省活兒。就憑錢如意和凝翠,以及小七媳婦三個,根本就做不出來。
鄉下的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六嬸子,以及縣城居住的四伯母帶著堂嫂,都來幫忙。為了陸子峰人生中第一次單獨辦差的差事辦的好,辦的漂亮,錢家男女老少幾乎全都出動了。
一個月時間,在陸子峰老宅原有的基礎上,一座亮堂的,氣派的嶄新衙門就建成了。前頭那個敞亭,改成了經略使議事大廳,兩邊加蓋了班房,預備上差應卯的人在那裏歇腳。議事廳後頭是司事房,就是各部門辦公的地方。因為經略司是個全能衙門,軍政一手抓,所以工、農、吏事房一應俱全。這個院子就是陸子峰和錢如意一大家子之前居住的院子了。院子的後頭又蓋了馬房,蓋了雜役房。兩側還有侍衛房。總之,凡是該考慮到的,都考慮到了,也都蓋好了。
大家聽說陸子峰將這裏讓出去當了衙門,自己一大家子沒地方住。順手又在新建的經略司衙門後頭的空地上,蓋起了五間泥坯茅草正屋,三間廂房。住下這一家子是足夠了。
工錢是不要的,鄉下人家一慣這樣,有事了互相幫忙,管飯就行。饒是如此,陸子峰那清貧的家境,也是難以支撐,將跟隨了自己幾年的瘦馬也賣了。
錢如意都不能提這事,提起一次罵太子勇毅一次。可是,罵罵也就自己心裏舒服一會兒,啥用不頂。
衛善過了正月十五才從京裏啟程,算著日子,要是順利最多一個月也就到了。可是他卻足足在路上走了三個月,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走的。
他不來,陸子峰之前修建衙門墊付的銀子就沒人給報銷,陸子峰的俸祿就沒人給發。家裏老的小的,全靠小七去打零工支應著。錢如意心裏對衛善那僅剩的一點兒感激之情,都被消磨殆盡了。雖然不好在陸子峰的麵前罵他,可背地裏沒少罵他老匹夫,偽君子。連帶著給陸子峰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