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沒法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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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峰道:“沒事了。老賢王當真是神人也,偌大年紀,臨危不亂。已經將那土匪擊潰。隻是,我師父受了傷,有些不好。”
錢如意道:“嚴重麽?”
陸子峰道:“傷勢倒是不重,隻是受了驚嚇。”
錢如意道:“土匪怎麽就進城了呢?”
要知道,自從關內起了匪患。金山縣因為老賢王的到來,戒備異常的嚴密。在這樣嚴密的防守之下,還能讓土匪混進城裏,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陸子峰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先給我找件衣裳換了。”
錢如意去了給他找幹淨衣服。
陸子峰換了,又坐下喝了一杯茶,這才定了心神,說道:“我奉命去找那個刁氏的相好。你再想不到我是從哪裏找到他的。我們去到刁氏所說的鎮子,那裏已經被土匪夷為平地。原本以為就此斷了線索。誰知轉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將死的乞丐。好巧不巧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錢如意道:“這個我聽你說過了。他就是殺害秋色母子的凶手。”
陸子峰點頭:“沒錯。”
“可那和土匪有什麽關係?”
陸子峰道:“你才那鄭學監是什麽出身?”
“這個我哪裏知道去?你隻管說了,不要賣關子。”
“鄭學監原本是馬匪。”
“什麽?”錢如意差點兒沒驚的把自己的舌頭給咽了:“馬……馬匪……”
陸子峰點頭。
錢如意扶額:“我腦袋有點兒亂。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一個馬匪怎麽又做了學監了呢?”
陸子峰道:“隻因事出突然,那鄭學監暫且押在縣衙的打牢中,還沒來得及過堂。”
“明白了,那些土匪攻打縣衙是為了劫獄?”
陸子峰搖頭:“不清楚。我總覺得並不是這樣簡單的,可是,卻又說不清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陸大人,王爺有請。”阿青在外頭喊了一聲。
陸子峰聞言,來不及和錢如意細說,轉身就要離開。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回來,用力將錢如意抱了抱:“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
錢如意想要苦笑一聲,但是看見陸子峰眼裏的深情,緩緩點了點頭。
陸子峰這才鬆開他,向外去了。
錢如意轉過頭來,就苦笑了一聲,就她這五短身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德行。倘若躲在窮鄉僻壤裏,或許還可以勉強保證自
己和孩子的安全。像如今這樣,跟著陸子峰這個注定了要跨越千山萬水的人,她實在不自信的很。
她站在那裏,獨自發了一會兒呆,暗歎自己怎麽就上了陸子峰這條風雨飄搖的破船。
陸子峰一去就十來天沒有回來。每每打聽,得到的消息都是,陸大人在前頭問事。關鍵是,陸子峰隻是個暫時頂替的縣令,這裏是經略司衙門。雖說衛善受了傷了,可陸子峰也說了,傷得並不重。輪八遍也輪不到陸子峰問事。
而且,錢如意帶著孩子就住在經略司的跨院之中。和前廳不過幾步的距離。陸子峰竟然能忙到是來多天不回家。
這也就罷了,他不但不回家,還連一個信兒都不往回送。這就有些過分了。
可是,轉而再想。其實陸子峰這樣不難理解。他身邊親信的人,真的不多。一個胡大,讓他幹那跑腿送信的差事,想都不要想的
。他可是比陸子峰還要孤傲的多。別說陸子峰沒有重要的事不敢使喚他,就算使喚,也得看那胡大爺的心情,否則根本就使喚不動的。
再一個小白。他是衝著給他妹子找女婿來投奔的陸子峰,讓他來給錢如意送信,實在有些不合適。阿青……那就更不用提了。那
姑娘估計巴不得陸子峰不和錢如意聯係呢。
“如意,你七哥回來了。”
錢如意正在苦惱,能把誰擱在陸子峰身邊,好方便給自己通個風,報個信什麽的。那怕是陸子峰忙的時候,抽空能給自己抱個平
安也行啊。七嫂大呼小叫的從外頭衝進來,望著錢如意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錢如意看著她:“七嫂,你這是幹啥啊?”
“你七哥回來了,你七哥回來了……”七嫂一疊聲的呼著。
錢如意頓時哭笑不得:“我七哥回來了,你不去接他,跑到我屋裏來幹什麽?”
七嫂一怔:“是啊。”但是,下一刻就羞紅了臉龐:“我這不是來告訴你一聲麽。”說完轉身扭扭捏捏的走了。
錢如意望著她的背影,一瞬間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她跟著走出去,就見小七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細棉布夾袍,外頭罩著皂青色對襟兒小褂兒。頭上帶著一定四角褶子帽。還別說,打扮的整整齊齊,有模有樣的。一看就是在京城混的不錯。
錢如意走過去喚了他一聲:“哥。”
小七下意識站起身來:“如意。”
錢如意連忙道:“你一路上辛苦了,快坐下歇一歇。”
小七點點頭。
兄妹二人說話的時候,七嫂就扭著衣襟站在一旁,手眼腿腳全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錢如意見了,不由得替她心酸:“嫂子,你不是早就準備了七哥愛吃的東西了嗎?怎麽還不拿出來?”
七嫂這才入夢方醒,連忙去拿吃的。
小七道:“不用了。我不餓。你在家裏辛苦了,也該歇一歇。”
隻是輕飄飄一句話,七嫂卻頓時紅了眼圈:“這不都是我該做的嗎?”
小七卻不再和她說話,而是望著錢如意道:“不是說家裏缺人手,才叫我回來的嗎?陸先生在哪裏?我去幫他。”
錢如意看看七嫂眼中殷切的目光,笑道:“不忙。你好久不在家,也該陪嫂子好好說說話。師兄那邊,也不急在這一時的。”
小七卻已經站起身來:“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的。男人們的事情,你們懂什麽?如果陸先生不是實在的顧不開,又怎麽會寫信給我呢?”說著又罵錢如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個不省心的。一天天不給陸先生惹事都是好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的辛苦。”
錢如意頓時無語。
她覺得她可能上輩子欠她親生爹娘和兄弟的。小七回來還沒有坐穩,三句話沒到頭就又開始罵她了。
小七向著外頭吆喝了一聲:“拴住,去把馬牽去放放。”
門外頭有個小子略略從門縫裏露出半個頭來,應道:“聽見了,七爺。”
錢如意莫名其妙:“他是誰?”
小七站起身:“我帶來的一個小廝兒。回頭我得了空,給你倆挑倆順眼的閨女來。看看別的女人是怎麽過日子的,再看看你們倆?尤其是你。”小七指著錢如意的鼻子:“你大小也是官太太了,看看你有沒有一點兒官太太的樣子。你自己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
錢如意本來不想和小七見麵就吵架的,可是小七說話實在太過分了,她由不得不惱怒起來:“我過成什麽樣要你管?你走,你走。我後悔讓師兄把你叫回來了。本來家裏人手不夠,想讓你回來幫忙的,不是讓你來罵街的。要罵街,我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
“你再這樣沒規矩,高一聲低一聲的叫喚,我抽你,你信不信?”小七也怒了。
七嫂見狀,連忙拉住錢如意:“你哥就這樣,他心裏其實是為了你好。”
錢如意道:“他罵我們兩個呢。”
“男人嘛,說話都重。”
錢如意看了她一眼,很怕自己一個收不住,把小七在外頭有了女人的話說出來。隻好轉頭坐在一邊,閉上嘴巴生悶氣。
七嫂見狀,連忙告訴小七陸子峰的所在,將他打發走了。而後又回過頭來準備安慰錢如意,錢如意不敢和她說話,怕自己生氣著,再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撅著嘴回屋去了。
到了晚間,陸子峰依舊沒有回來,但是,正如錢如意所料,小七回來走了走,吃了晚飯,順便說了兩句陸子峰的事情。怪不得陸子峰這些日子沒黑沒白的忙活。
因為土匪的襲擊,金山縣現在人心惶惶,各種事情一大堆。衛善借傷罷工,不幹了。老賢王順理成章的就把陸子峰給頂在了前頭。陸子峰雖然聰明,有些本事,可他在做官這一道上,就是個新兵蛋子。要不是有老賢王在背後撐著他,他早幹不下去了。盡管如此,現如今他也忙個腳打後腦勺。
陸子峰沒空回家,小七也是不會在家裏安睡的。所以,他吃完飯,就又拎著七嫂給陸子峰和胡大他們準備的飯菜,又急匆匆的走了。話說他也是才回到家裏,還沒有站穩腳跟就開始忙碌。
要是換了別個,說不得會感激涕零。可是,錢如意看著他忙忙碌碌,毛毛躁躁的樣子,一點兒都感激不起來。小七分明就辦了虧心事,沒辦法麵對七嫂和丫丫,這才讓自己顯得忙碌的不得了。
小七大概也察覺到熬錢如意其實是知道他的事情,所以,傍晚回來的時候,沒有再找茬罵錢如意。而是說了幾句陸子峰的事情,就又匆匆的走了。
盡管如此,七嫂依舊高興無比,連同丫丫都一整天樂的合不攏嘴。一天裏不知道和笨笨說了多少次,我爹回來了。
搞的錢如意都替自家的七哥感到沒臉見人,在屋子裏躲了一整天。連吃完飯都沒敢和七嫂母女倆一桌。
“如意,老太妃找你。”七嫂笑嗬嗬的從外頭進來,懷裏抱著折疊好的幹淨衣服。對於這個善良的鄉下婦人來說,老賢王和老太
妃的存在,就仿佛多了個有錢的鄰居一樣。雖然她做過幾天葛家的丫頭,但葛家原本就是個土財主,規矩都是亂七八糟。因此,七嫂的心目中,關於階級之類的分劃並不清晰。
所以,這時說起老太妃叫錢如意,就好像隔壁老奶奶找錢如意玩兒一樣。
錢如意正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七嫂呢,於是披著鬥篷出門。
她到隔壁老太妃這裏,早已經輕車熟路。來到老太妃的屋子裏的時候,忽然發現氣氛有些異樣。老太妃坐在榻上,而一向精神的老賢王,卻擁被躺在那裏,兩眼望著房頂,似乎在想著什麽。
“如意見過王爺千歲,太妃娘娘。”錢如意福身行個禮。
老太妃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老賢王坐起身,望著錢如意:“丫頭,你說,如果陸逢春還活著,現在會怎麽辦?”
這個問題將錢如意問了一頭霧水:“什麽怎麽辦?”
老賢王道:“你可知道前幾天鬧匪的事?”
錢如意點頭:“知道是知道,隻是不怎麽清楚。聽說那鄭學監原來是馬匪出身。大約是他將那土匪引來的。”
老賢王搖頭:“老夫日思夜想,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錢如意無奈道:“哪能是什麽樣的目的呢?難不成那土匪是為了您而來?”
老賢王依舊搖頭:“不像。老夫偌大的年紀,膝下空空。既無前憂,又無後患。他們圖謀我又有什麽用處呢?”
老賢王這話說的不假。老賢王都七八十歲了。他也沒有個兒女,死了活著真的對朝廷起不到多大的影響。土匪費勁巴拉的找他麻煩,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錢如意思索著:“難道是為了您那件要緊的東西?”
老賢王陷入深思之中。這種事還真的不好說。
老太妃忽然開口道:“如意,你是不是有什麽心思?”
話說錢如意已經快憋死了,聞言道:“我七哥做了陳世美了。”
說完,將小七在外頭又找了女人的事情說了。
老太妃道:“那他有沒有不要你家中的七嫂?”
“這倒沒有。”
“那就不算陳世美。男人嘛,在外頭有個把女人不是很正常麽。”
錢如意氣悶,覺得和老太妃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她轉而道:“秋色的案子怎麽樣了?”
鄭氏謀害庶子一案,塵埃落定之後。錢如意就沒有再往前頭去過。後來又出了匪患,外頭亂糟糟的,陸子峰忙得腳打後腦勺,自然也沒人和錢如意說經過。
老太妃卻是知道的。聞言歎息了一聲:“也是個苦命的女子。”
原來,當年葛世文靠上秀才之後,那鄭學監就看中他勤奮刻苦,家裏有是金山縣的鄉紳大戶。於是就萌生了要和葛家結親的念頭。那時候,葛世文的原配身懷六甲,不日就要生產。
那鄭學監買通了穩婆,在那婦人生產之時,假做難產之相趁機要了那婦人和腹中孩子的性命。這才有了後來葛世文和鄭氏的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