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你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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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氏比錢如意還擔心呢,日日去外頭打聽。這才知道,打仗了。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一股悍匪,夜襲了玉匣關。雖然周正帶人將那悍匪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再不敢掉以輕心。因此在關上好幾天沒有回來。
錢如意心裏七上八下,別人或許不知道關內悍匪的真身,錢如意卻是心裏明白的。玉匣關駐紮這三十萬大軍,什麽樣的悍匪能在關內存活,分明就是官匪一家。可是,這悍匪竟然打起玉匣關來,這是為了什麽?難道玉匣關內起了內訌?
“世子爺留步。”刁氏驚慌的聲音忽然在外頭響起。
錢如意渾身一淩,就見周玉郎大踏步從外頭進來。刁氏苦苦阻擋,卻被他一手揮開。
錢如意驚的向後急退:“你要幹什麽?”
周玉郎惡狠狠的盯著錢如意,咬牙道:“奪我女人,還想將我踢出局外,可是打得好算盤。”
“什麽?”錢如意驚恐的向後退。
周玉郎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就將她捉到近前:“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說完,餓狼一樣向著錢如意的頸間咬去。
錢如意奮力掙紮:“你這個畜生……”
周玉郎那裏管那些,他既然敢公然闖進來,就證明他什麽都不怕,什麽都豁出去了。
刁氏嚇得:“我去找人……”
“不能去。”錢如意看向她:“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世子來了我這裏麽?”
刁氏急道:“那怎麽辦?”
如今,周正的院子裏隻有刁氏一個婆子,並兩個小丫頭。外頭的都是侍衛。周玉郎能大刺刺的走進來,那些侍衛也便形同虛設了,至少對於保護錢如意來說,形同虛設。
畢竟,一個無名無份的女子而已,哪個將士肯用心的保護?隻怕在心裏,巴不得錢如意這樣的女人,早死早超生,免得耽誤了他們侯爺的前程。
刁氏無助的哭起來:“這怎麽行啊……”
錢如意道:“你不要哭,去守著門,更不要被人發現……”
刁氏已經哭倒,跪在地上連連向周玉郎磕頭:“世子啊,求求您,饒了我們娘子吧……”
周玉郎哪裏肯聽她求告。早已將錢如意放翻在桌子上。
錢如意死死望著刁氏:“快去。你我的命,如今都在你一人了。”
刁氏回過神來,忙忙的跑到外頭去守門。
錢如意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昏迷過去的。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門大敞著,陽光照耀進來,將一切都照耀的十分明亮。
她掙紮著爬起身。刁氏連忙走過來扶她:“娘子,你還好吧?”
錢如意搖了搖頭:“沒事。外頭有沒有什麽消息?”
刁氏道:“沒有。”
錢如意又囑咐她:“世子來過的事,千萬不能說。要是被人知道,咱們兩個的命就到頭了。”
刁氏點頭:“奴婢知道。”
錢如意吃了些東西,身上才漸漸恢複了些力氣。
刁氏忽然道:“有一件事。”
錢如意抬頭望向她。
刁氏道:“我也是才想起來。侯爺要在府上設慶功宴,說是要為這次剿匪得力的將士們慶功。奴婢覺得和咱們沒什麽關係,因此沒有放在心上,一時忘記了。”
錢如意應了一聲,也想不出這件事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嫂子,你陪我在院子裏走走吧。總不出門,也該活動、活動筋骨。”
刁氏點頭。
兩人才說要出去,就見周正從外頭進來。一眼看見錢如意弱不禁風的樣子,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錢如意向他行禮:“民婦參見侯爺。”說完之後,她便想要打自己一個嘴巴子。她自幼養成的臭毛病,心裏存著氣,講話就要誅心。她十分清楚周正忌憚什麽,偏偏提什麽民婦的字眼來。
實在是,她巴不得現在把這父子二人都殺了,剁碎成泥才好。實在是憋不住就說溜嘴了。
果然,周正原本皺起的眉頭,頓時殺氣顯現。一把將錢如意提起便走。沒錯,是提起。錢如意的身材比較矮小,嬌小玲瓏那種。
周正和周玉郎一樣,都是長身玉立那種男人,而且,周正比起周玉郎還要更雄健幾分。因為他常年打仗啊。所以,提起個錢如意,就跟提著個小雞子一樣。
刁氏見狀,肝膽俱裂,卻不敢出聲。隻能默默的推出去,替二人將房門關閉。
錢如意此刻,渾身上下新傷摞著舊傷,已經分不清楚哪裏痛了。反正這爛命一條,她早已豁出去了。全然不懼。
周正起身之時,冷冷扔下一句話:“明日我要在府中擺慶功宴,介時你打扮一下,席間待客。”
錢如意腦袋轟的一聲,但下一刻還是點頭:“好。”
周正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令婢妾席間待客是大戶人家很正常的一件事。妾通買賣,隨意送人、買賣都不是什麽稀罕事。更何況錢如意如今連個名分都沒有,在周正身邊什麽都算不上的一個女人呢?
錢如意後知後覺,原來周正也和陸子峰一樣,十分介意她的過去的。她自落入周玉郎之手,便知道自己和周玉郎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想一想,周正雖然收她在身邊,卻並不給她名分,隻怕也是因為嫌棄她不貞之故。
這件事說起來似乎很可笑,明明錢如意是被逼迫的,全部的錯誤都不在她,可是,偏偏被嫌棄的人卻是她。但事實就是如此,生為女子,大約就是錢如意這一輩子的悲哀,也是世間許許多多女子的悲哀。
周正大約沒想到錢如意會回答的這樣幹脆,眼中頓時露出鄙夷之色:“原來你也是個賤人。”
錢如意正色道:“我如今,全憑依賴侯爺而生。隻要侯爺一聲令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侯爺說什麽,就是什麽。”她的話十分的卑微,但是她實在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因此在周正看來,她的卑微之下掩蓋著無比的決絕孤傲。反而映襯的周正,自慚形穢。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你說,陸子峰要是看到你在宴席上出現,會是什麽心情?”
錢如意下意識的抬起頭來:“陸子峰?”但是,下一刻她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周正想要以這種方式來羞辱,折磨陸子峰,是不是說明,外頭的局勢,陸子峰其實已經占據了上風,周正無可奈何了,才會在女人身上打主意?
想到這個,錢如意忽然有些想要笑起來。
周正正盯著她的臉看,自然將她的表情看的十分清楚,頓時勃然大怒:“你這個賤人,巴不得見到他是不是?”
……
忽聽外頭傳來刁氏的聲音:“夫人,不能進去啊。侯爺在裏頭。”
下一刻,房門被從外頭打開,周夫人帶人出現在門口。看見屋內情景,卻並沒有退出去的意思,冷笑一聲:“侯爺倒是好興致。”
周正毫不示弱:“夫人要是喜歡,盡管觀看。順便讓夫人鑒賞一下,爺令女人死去活來,蝕骨的力氣和手段。”
周夫人頓時變色,厲喝一聲:“周正。”實在是周正太過不要臉了。
周正卻並不理會她。
周夫人氣的,奔過來便想要伸手拉他。
周正望著她:“夫人難道還想參戰麽?可惜,夫人年紀太大了。”
周夫人已經被氣的渾身哆嗦,指著周正的鼻子:“我的玉兒呢,你將我的玉兒怎麽了?”她的樣子,仿佛瘋癲了一般,氣急敗壞,連五官都似乎扭曲了。
周正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過一個孽子,又有什麽要緊。沒有了他,難道我周家還會斷子絕孫麽?”
“你……”周夫人徹底被打擊崩潰了,伸出雙手,對著周正就是一頓撓:“你還我兒,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怎麽下得去手。你把他還給我。”
周正一把捉住周夫人的手,冷聲道:“夫人,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幹出來的好事,你自己不清楚麽?我如今概不追究,還不夠給你麵子麽?你還要怎樣?”
“你給我麵子?”周夫人青白著臉色:“我要那麵子做什麽?我隻要我的兒子。”
周正一把將她甩開:“去九泉之下,見你的兒子吧。”
“你殺了他?”周夫人整個怔住,忽然發了瘋一般從地上掙起,再次撲向周正:“我殺了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還我兒子,你還我的玉兒……”
周正一腳將她踹到在地:“夫人,我感念你的恩情,奉你為母,一向恭敬有加。你卻為了那孽子,母子們聯起手來想要我的命。
我不殺你,已經仁至義盡。勸你好自為之。”
周夫人大驚失色,癱在地上:“你說什麽?玉兒做了什麽?”
周正道:“他聯合外人,要殺我,殺他的親生父親。”
“不……不可能……”
“夫人。”周正冷笑:“你就別裝了。這其中大約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吧。難道你真的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膽小如鼠,隻知道趴在你懷裏哭的那個孩子嗎?”
他說到這裏,語氣下意識的軟了下來。披衣起身,伸手去地上扶周夫人:“夫人呐,你好好的做你的候府夫人,要是悶了就散散步,要是不悶就在屋裏待著,頤養天年罷了。我也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周夫人望著他,忽然嚎啕大哭:“正兒啊,玉兒可是你的親骨肉啊。他是你的親兒子啊,你怎麽能殺他?怎麽能殺他?”說著,揮起拳頭,用力的捶打周正。
周正任憑她打:“夫人,這不能怪我。戰場無父子,軍中無手足啊。是你把他教錯了,你是害了他啊。”
周夫人哭道:“正兒啊,你的心怎麽那麽狠……”
“不狠不足以立。夫人呐,我當年出京隻帶著幾千叫花子兵,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不狠如何能活到現在?”
周夫人語塞,隻是嗚嗚的慟哭不已。
周正讓人將她送回去。
錢如意驚愕道:“你真的將周玉郎殺了麽?”
“怎麽?你還舍不得了?是不是他年輕,比我厲害些,讓你欲罷不能?”
錢如意歎息:“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我不過一個殘花敗柳般的女人,又算得什麽?”
周正冷哼一聲:“還算你有自知之明。”說完,整理好衣服,正要走,又轉頭道:“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衣服來,教你一些宴席上該做的事。你好生學著就是。要是宴席上出了什麽紕漏,別怪我不講情麵。”
“謝侯爺誇獎,如意自知卑賤,在侯爺麵前並無什麽情麵。侯爺但有吩咐,未有不從也就是了。”她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破嘴,越發的管不住了。她隻應一聲不就完了,東拉西扯做什麽。
周正顯然被她這話噎了一下。不過,可能是周夫人剛剛那一鬧,也鬧得他無了心緒。因此隻是瞪了錢如意一眼,就轉身走了。
周正前腳走了,後腳就進來一個身段妖嬈的婦人,那眉眼間濃濃的風塵氣息,隻要不傻都能看出這個女人是個什麽來曆。錢如意做夢也沒想到,周正說的那個給她送衣服和教她規矩的人,竟然是這樣一位。
但是,下一刻她就明白過來了。周正大約是奈何不了陸子峰,因此才竭盡所能的折辱於她。因為,隻要她和陸子峰還是夫妻,折辱她就如同打陸子峰的耳刮子一樣。甚至,比打他耳刮子還要入木三分。
那婦人走進來的時候,錢如意還躺在床上。那婦人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嘖嘖道:“怪不得請老娘來呢,果然是個小美人兒。
瞧著臉蛋兒嫩的。”她說著伸手在錢如意臉上摸了一把:“要是在我們醉春樓,那我可就發大財了。”
錢如意冷笑:“你要是敢要我,擎等著陪本兒吧。可別怪我沒告訴你,我自幼身嬌體弱,一個不小心就死了。你可要考慮清楚。”
那婦人將眼皮兒一翻:“能喘氣兒就行。”說完,嘻嘻一笑,一副看能奈何的樣子。
錢如意道:“那你的要求挺低啊。怪不得發不了財呢。”
那婦人一噎:“你得瑟什麽?以為爬上貴人的床就飛上枝頭成鳳凰了?還不是爺們兒股掌隻見的玩意兒?”說完,將手裏的衣裳往錢如意身上一扔:“趕緊穿,老娘忙得很,可沒工夫跟你耗。”
錢如意也不想光溜溜被人觀瞻啊。因此爬起身來,將那衣服往身上套。
那衣服除了鮮豔一些,長大一些,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