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不渝來生
“小舞!”
夕陽西下,一聲呼喚驚醒沉睡在風中的山彎,停歇在遊輪上的野鴨撲啦啦地飛到河麵之上。
單舞不敢置信,那一聲“小舞”分明是正男的聲音!抬頭仰望山頂,碉堡邊上確是一個修長身影,雙手放在嘴邊又朝她呼喊:“小舞!等著我!”
趙正男矯健的身影從山頂一路而來,她拭幹麵龐朝山上迎去,沒走多遠,他已衝到麵前將她抱個滿懷。
雙雙在宇鬆的墳前磕頭,他說:你放心吧,你的女兒有我替你照顧。
再回到山頂,他們走進那座解放前吐司用來打仗的碉堡,斑駁的牆壁上竟有許多模糊的文字。
一(繼),二(尼),三(鬆)……
太陽(尼瑪),月亮(達娃),格桑花(格桑梅朵)……
單舞撫摸那些文字,說那一定是小蝶教宇鬆識字時留下的痕跡。
迎著夕陽,趙正男背著單舞下山,她在背上唱起小蝶最喜歡的歌。
突然,她停住哼唱輕聲說:“如果那天公子沒有跑那座山會是怎樣?鈴鐺就不會翻過山,小蝶也就不會遇見宇鬆,也不會有我,更不會有現在你背著我下山的這一刻……蝴蝶效應裏,男主角憑日記一次次修正結果,如果我有那樣的異能該多好……我想讓他們在一起……”
“這世界上什麽都有,唯獨沒有如果!有的人,當他們遇見,蒼天也不能改變,我倒認為宇鬆和小蝶從來也沒有分開過……”
“你說得對,他們永遠都會在一起,即使去到137億光年後也不會再分開!”
“137億?”
“嗯,據說,那裏是宇宙時空的邊界!正男,我們明天回去吧!我要把小蝶帶回來還給宇鬆!”
“好,做什麽我都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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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單舞、單飛與趙正男和龐雪莉一同重返藏原,將蕭蝶的骨灰與宇鬆合葬。
開墓之後,他們發現墓中有一件破爛的羊毛背心和一隻麥乳精罐子。
罐子裏裝著他和小蝶的照片和十餘枚獎章,還有一個卷成筒的軟抄本。
藏漢夾雜的文字,記錄了那一場火災的始末,也記錄了宇鬆離開大山後的人生軌跡。
原來,火災並不是天降的大難,卻是為消滅一場瘟疫般的傳染病而人為實施的大火。
宇鬆是唯一的幸存者,被雇主帶往拉薩進行隔離觀察治療。
半年後,他回來尋找蕭蝶,卻得知她已經離開西藏回到故鄉。
舉目無親的他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山南,依舊給人放羊。
雪災之後從山南輾轉去了日喀則,自願參加了護衛隊,終此一生。
“遇見你,是上天的恩賜,可我知道,你不屬於這片荒涼的大山,更不會屬於一個放羊的人,因為你是天上的女神!但我想,也許有一天你會突然想起格桑花開的地方,說不定也會再去看上一眼……所以,我進隊時寫了自己的遺願:我要回到遇見你的地方。”
宇鬆與蕭蝶的合墓前多了一塊大理石條,上麵是藏漢互譯的文字:陪你度過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陪你看每一季的格桑花開!(1989.9—137億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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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與龐雪莉在遊覽了布達拉宮之後先行返回四川,而單舞與趙正男則逗留了幾日。
他們一同去西藏大學聽多慶授課,跟巴桑阿姨清早5點去轉林郭,大昭寺前磕長頭,八廓街裏看唐卡,與多慶一家去羅布林卡感受藏家人的休閑時光。
末了,搭乘火車回成都,是要特意途徑日喀則地區,看那裏被宇鬆保護過的藏羚羊!
途中,小舞與正男說起格桑花。
格桑花的花語是“憐取眼前人”!
它喜愛高原的陽光,也耐得住雪域的風寒。
它美麗而不嬌豔,柔弱但不失挺拔。
格桑在藏語裏是幸福的意思,所以格桑美朵就是幸福花。
藏原還流傳一個美麗的傳說:在春夏之交雪域高原有一個璀璨的好季節,風姿綽約的格桑花兒就會如約來到草原上,為青春亮麗的姑娘們帶來好時光,隻要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
轉而她又說:“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有宇鬆陪著,小蝶一定會很幸福!”
“其實,他們知道有我陪你也該放心了!”正男擁她入懷,“那天,我聽見他們說了,說正男這小子不錯,會賺錢、會功夫、會洗碗,還隻喜歡吃麵,安全可靠、經濟適用!”
兩人一同笑起來,轉而單舞提出想要將婚禮推遲到來年。
對她而言,宇鬆與小蝶雖是得以重聚,但父母如此傷感的愛情令她無法一時平複。
正男點點頭依她,“明年格桑花開的時候,我要用那些幸福的花給你做新娘的花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