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準備婚禮
第309章:準備婚禮
這個年十分的壓抑,小樓裏彌漫著悲傷。過年的氣氛也未將此衝淡。盡管宋於和阿姨以及司機的臉上都常常帶著笑,但那笑不過是強撐出來的。
於安河的情況在第二天就穩定了下來,但醫生已囑咐需要臥床靜養。
也許是因為生著病的緣故,他好像變得很喜歡熱鬧。讓阿姨按照當地的習俗剪窗花,然後貼在窗上。
他對這些事兒好像很有興趣,醫生雖是讓臥床,但他並不肯聽。坐在輪椅上到客廳裏,拿了剪子一起幫著忙剪。
他和阿姨都很厲害,剪得非常漂亮。倒是宋於剪的都是怪模怪樣的。於安河看著臉上露出了笑容來,並不許扔,讓貼到窗戶去。
雖是讓準備許多菜,但於安河幾乎都不吃。他這幾天沒有胃口,一直都隻吃白粥,並且吃得很少。
他的身體虛,很容易就疲憊。在剪了窗花之後就回到房間裏,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宋於的心裏湧起了悲傷來,關上門之後在門口站著發起了呆來。
她是被手機的震動聲給吵醒的,擔心驚醒到房間裏的於安河,她快步的走到了院子裏,才拿出了手機來。
電話是溫意打來的,宋於接起後就叫了一聲大嫂。
溫意的預產期就在三月份,這兒肚子已經很大了。她開口就說道:“阿於,今年我和你大哥在外麵過年,來我們家過年好不好?”
宋於孑身一人,她大抵是怕她過年無處可去。
宋於迅速的打起了精神來,擠出了笑容來,說道:“謝謝大嫂,不用了。我在外地,等回去再去看你。”
溫意聽到她在外地微微的有些詫異,但卻什麽都沒有問。讓她小心多多注意安全,就掛了電話。
宋於在院子裏站了好會兒,這才去廚房,開始給於安河煲藥膳粥。
於安河這一覺睡得很久,一直都沒醒來。宋於是擔心的,時不時的都會進屋去看看。將手指放到他的鼻下,感覺到了鼻息,這才會鬆一口氣兒。
傍晚時這些天一直都沒出現的阿斐出現在了小樓裏,他不知道是趕著過年的還是有事兒要同於安河商量。但得知他還在睡著的他並未去打擾,在外麵的院子裏抽起了煙來。
他是風塵仆仆的,宋於給他倒了一杯茶。在院子裏站了會兒,她才微啞著聲音開口說道:“於先生有打算手術嗎?”
於安河對自己手術的事兒從未提過。宋於幾次想問都被他岔過了話題。隻得來問他身邊的阿斐。
阿斐倒是不客氣,接過了宋於手中的杯子。他不過跟著於安河的身邊做事,並不能左右他的心思。沒有回答宋於的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開口說道:“這些事於先生自有分寸。”
這話的意思再明了不過,他也不知道於安河是如何打算的。
這下宋於沉默了下來,她是無力的。又過了那麽久,才重新開口問道:“我能做點兒什麽?”
阿斐這下沒有回答她的話,就那麽站住沉默的抽著煙。
晚上八點多時於安河才醒了過來,大概是睡好了覺,他的精神看起來要好了幾分。見到阿斐他並不驚訝,問著些小事兒。
阿斐對他是恭恭敬敬的,一一的回答了。
今天晚上要吃年夜飯,按照風俗,於安河安排阿斐去放了鞭炮。阿斐對於這流程十分的熟悉,很快便拿了鞭炮到了院子外,然後點了鞭炮放了起來。
劈裏啪啦的聲響驅散了夜晚的冷清,倒顯得有那麽幾分年夜的味兒了。
外邊兒冷,於安河並沒有能出去,隻是搭著厚厚的毯子坐在輪椅上看著外邊兒,有硝煙的味兒傳到了鼻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邊兒。直到鞭炮放完阿斐進來他才回過神來,開口說道:“擺飯吧。”
因為早早的就準備,年夜飯十分的豐盛。阿姨在傍晚時就下山回家去過年去了,院子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鞭炮聲過後小院裏一片寧靜,以往阿斐都是不上桌子吃飯的,今晚倒是坐了下來。於安河示意他開了酒。
年夜飯也格外的安靜,雖是有一大桌子菜,但宋於和阿斐都沒怎麽動。於安河也未怎麽動,他甚至連菜都沒碰,隻吃了宋於給他煲的藥膳粥。
一頓飯沒多時就吃完,宋於收拾碗筷,阿斐則是和於安河在客廳裏不知道說些什麽。
宋於出去時他們就止住了話題,於安河臉上的神情柔和,說是要守夜,讓宋於去拿棋盤過來,兩人下一局棋。
雖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但宋於很願意陪著他消磨時間。很快去拿了棋出來。
於安河在這邊好像要輕鬆許多,眉頭完全的鬆開來。在宋於走錯時溫言告訴她該怎麽走。
他同宋於下了兩局棋,他雖是想讓,但宋於的棋藝在他的麵前簡直太爛。兩局都是潰不成軍。
最後宋於識趣的讓到了一邊兒,讓阿斐同他下。她則是去廚房裏煮了甜湯拿了阿姨早準備好的零嘴兒出來。
阿斐的棋藝同樣不怎麽樣,沒堅持多久就潰敗了下來。於安河大概是累了,讓收起了棋來,坐在窗邊看起了外邊兒來。
院子裏的燈都是開著的,給小院添了幾分暖色,倒有幾分溫馨。阿斐不知道去了哪兒,收好棋出去後就沒再回來。客廳裏就隻剩下宋於和於安河兩人。
於安河看著外邊兒她也看向外邊兒,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隔了那麽會兒,於安河才開口說道:“我是在這邊長大的。”
雖是在於宅呆了很久,但宋於從未聽到於安河說起過他的出身來。當然,也未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過。她是在現在,才知道於安河並不是青禾市人。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外邊兒,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小時候這邊是一個村寨,這些年都搬走了。以前這院子裏還種了許多橘子樹,後來被一把火燒光,再種就怎麽也種不活了。”
他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說完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他沒有再繼續這話題,隔了會兒才又開口說道:“你不必覺得你欠了我什麽,是我對不起你。”他看了一眼杯中冒起來的嫋嫋熱氣,接著說道:“你父親也許早有預料,他最初是打算將你托付給我的。但那段時間幫內出了事兒。”
他說到這兒沒有再說下去,幫內出了事兒,他不得不暫時避到了外地。以至於,宋家出事時他完全沒法出手。
宋致遠選擇了以那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當時鬧得那麽大,他也並不敢出手。他如果出了手,和他牽扯上,宋致遠更不會有什麽好名聲。
他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完全不提當時他自己的處境有多艱難。
宋於在一時間心裏滋味雜陳,她的腦子裏是空落落的,想說點兒什麽的,卻一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於安河說到這兒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客廳裏一時安靜極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麽,久久的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端起了茶來,開口說道:“我已讓人準備婚禮。”
他說宋於如果願意,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於宅的女主人。但他並不會委屈她,讓她沒名沒分的。
宋於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那麽一句話來的,她有些茫茫然的,隔了好會兒,才開口應了一聲好。
阿斐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了栗子,出去後半天拎了一小小的火爐進來,將栗子放在上邊兒烤著。
火勢並不大,栗子在火中發出劈裏啪啦的炸裂聲。客廳裏有栗子的香味兒飄散開來。
他一直注意著火候,每每烤好就用鉗子夾起來。
這應該是宋於過得最樸實的一個年了,她是打算給於安河剝栗子的,但他卻沒讓她動手,親手剝了栗子放在小碟子裏,讓宋於從裏邊兒拿了吃。並囑咐少吃點兒,晚上不宜多吃。
三人就那麽一壺茶一小袋烤栗子守了歲,過了十二點,於安河說了新年快樂,然後讓阿斐去院子裏放了早準備好的煙花。
待到煙花放完,天空暗了下來,於安河這才讓宋於回房去睡覺。宋於本是要送他回房間的,他沒讓。說讓她去休息就好,阿斐會送她回房間。
雖是已經是淩晨了,但宋於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就那麽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機嗚嗚的震動了起來。是唐續打的電話,宋於並沒有接,直接掛斷。
她本是要將他的號碼拉入黑名單的,但還沒拉入,有短信又跳了進來,仍舊是唐續發的,隻有簡單幾個字,問她在哪兒。
宋於並未回複,直接將他的號碼加入了黑名單。世界瞬時安靜了下來。
阿姨不知道今早是否會回來,宋於五點就爬了起來。開始準備湯圓。於安河雖是不能吃太多,但總要應應景。
她才進廚房沒多久阿斐就起來了,看見廚房裏亮著光,他站了會兒,才走了過去,開口問道:“我能幫忙做點兒什麽?”
他曆來都是沉默的,很少有主動說話的時候。
不過就三人的早餐,哪裏用得著他幫忙。宋於這下就說道:“不用,我自己就行。”
她雖是那麽說,但阿斐卻沒有離開。
他已經習慣了在每年的大年初一早早起來,以往的每年,因為阿姨回家過年,大年初一的早餐都是他做的。盡管他的手藝十分蹩腳。但於安河總會吃那麽兩個湯圓。
阿斐站著站著的出了神,直到宋於叫他才回過神來。他大抵是沒想到自己會走神,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去開門。”
本地有大年初一早上早早將門打開的風俗。
他說著很快就往外邊兒走去。
昨晚睡得晚,宋於本以為於安河會晚些才起床的。但卻並不是,她才剛做好湯圓,他就起來了。起來後先遞給了宋於一大大的紅包,說道:“新年快樂,昨晚上忘記給了。”
他竟然還給紅包。宋於笑笑,剛要拒絕,他就說道:“拿著吧,你和阿斐都有。”
他這語氣,倒像是將他們當成小孩兒了。宋於沒有再客氣,接了過來。
果然,晚會兒阿斐進來,他就給了他紅包。
阿斐半點兒客氣都沒有,接過了紅包來,說了句謝謝於先生。
這幾天天氣一直都很好的,但在新年的第一天早上卻下起了雨來。外邊兒冷颼颼的。
於安河這一天都沒有出門,倒是阿斐在吃過早餐後就下山去了,不知道去忙什麽,直到中午才回來。
新年過得平靜極了,大概是所有人都過年去了,並未有任何的煩心事兒來打擾於安河。他的電話幾乎就沒響起來過。
這樣的平靜對於安河來說無疑是可貴的。
宋於的手機也沒怎麽響過,不過她倒是每天都會給宋致勤他們打電話,詢問到哪兒了。過年出門對宋致勤和趙然來說無疑是非常明智的決定,他們去了好幾個地方,拍了很多相片。大抵是在外邊兒的緣故,宋致勤的心情也不再像在家裏那麽鬱結。精神看起來也好了不少。
期間彭曦也打過電話,祝她新年快樂。並抱怨家裏的一大堆瑣事兒。宋勉並未打電話,不過宋於倒是給他打去了。他獨自一人過年是寂寥的,但讓宋於別擔心,他一大把年紀了會照顧好自己。
宋於在小樓裏日常的事兒就是下廚陪著於安河下棋,天氣晴朗推著他到外邊兒透透氣。
別的地方沒什麽長進,倒是棋藝在於安河的指點之下進步了不少。
於安河是在上班的前兩天給她訂的機票,他並未通知宋於。宋於本以為他是要同她一起回去的,但也沒有。他暫時不回去,但宋於得回去上班。
他本是要讓人送宋於回去的,但宋於沒讓。說自己回去就行。於安河並未堅持。
宋於回到青禾市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雖是沒讓人送宋於,但於安河是安排了人在機場接她的。她才出了機場司機就迎了上來,然後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帶著她往車邊。
年雖是已經過了,但街道兩邊仍舊喜慶得很,貼著新春的對聯,掛著大紅的燈籠。隻是大抵人都未回來,城市有些空蕩蕩的。並不像平常那麽堵車。
車子一路很順暢,在小區門口宋於就讓司機停了下來,說是自己回去就行。司機並未堅持。
不過幾天沒回來,家裏就是冷冷清清的。像是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一般。這一路回來是累的,宋於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倒在了床上。
明明是熟悉的床,不知道為什麽她卻完全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直到夜深了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將家裏收拾了一番。下午時黎瞳打了電話,說是給她發了郵件,有點兒急事需要她處理一下。
宋於應了好,打開了電腦處理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上班,大抵是才放假回來的緣故,大家都是沒精打采的。幾位同事都帶了特產等東西回來,好在宋於在機場時也買了東西,有所準備。
黎瞳是大方的,開工就給大家發了紅包,說了勉勵的話。
剛開工沒什麽事兒,下班後大家聚了一次餐。大家散去時已經是十點了,宋於在車上就接到了於安河的電話,他還有一段時間才回來。叫了人先陪著她去看婚紗以及準備一切該準備的。
這事兒到了此刻像是才是事實一般,宋於有那麽片刻的恍惚,應了一聲好。
於安河那邊並未安排具體的時間,說由她來安排時間。她平常都上班,估計都是在周末了。
於安河那邊大概是有事,隻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宋於握著手機坐著發起了呆來。
她走了很久的神,直到車廂裏有人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才一下子回過神來。將手機放回了包裏。
家裏沒吃的了,她在小區外的超市買了一些,這才拎著往小區走。
已經晚了,小區裏並沒有什麽人。她一路乘了電梯上了樓,才剛出電梯,就見唐續站在走廊中。
他不知道來了多久了,正抽住煙,薄唇正緩緩的吐出白色的煙霧。
宋於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兒,腳步微微的頓了頓,這才走了過去。
唐續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幽深的眼眸冷冷的,就那麽靠在牆壁上看著宋於。
過年宋於就已將他的手機拉黑,這會兒見到他並沒有看他,走近便掏出了鑰匙來開門。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走廊裏安靜極了。
待到門打開,唐續就撣了撣手中的煙灰,視線落到了宋於的身上,冷冷的問道:“你和於安河要結婚?”
他身上的西裝已經皺巴巴的,眼睛裏有著血絲。像是很久沒有休息過一般。
他的聲音也是啞啞的,像是煙抽多了一般。
他是不耐得厲害的,說完後不待宋於回答,就伸手緊緊的捏住了宋於開門的手腕。
他的身上帶著戾氣,手上的力氣也很大。宋於一下子變了臉色,忍住才沒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