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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與狼共舞(4)

  第十九章與狼共舞(4)


    當子晴以為已被逼到了絕路的時候,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得方墨陽說了一聲:“抓緊!”身子就嗖地被抱起來,來不及反應,眼前的事物就隨著雙腳離地而飛速地上升,啪啪兩下,是腳踏在牆的聲音,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飛上了圍牆落在房頂上,雙手則死死地抱著方墨陽的脖子。


    方墨陽將手裏帶鉤的繩子往下一扔,大手將子晴的腰一攬,往前跨了幾步,再打橫抱起來,從房頂的另一側跳了下去,這一係列動作熟練而流暢。不遠處傳來數聲沉悶的槍聲,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幾聲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走。”方墨陽顧不上喘息,爬起來拉起子晴向外奔去,外麵朝街道的一麵停著一輛小麵包車,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將車窗砸得粉碎,又故技重施撬開了車門。


    麵包車還是老式的鎖,打開車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方墨陽在子晴的後背一推將她塞進了車裏關上車門,自己則繞到另外一邊的駕駛座位上,拿著剛才的鋼針打了個橢圓形的圈往鑰匙孔捅了幾下,車居然突突地發動了起來。


    這時子晴看到後麵遠遠地有不少人向這邊追過來,剛才那兩個黑衣人跑得尤為急促。


    “他們追過來了!”


    “住嘴!”方墨陽不耐煩地吼了一聲,一踩油門,麵包車像一陣風一樣嗖地躥了出去,一下子將後麵的人拉得老遠。


    車徑直開上了公路,方墨陽仍然踩著油門,雙眉緊鎖,眼睛不時地瞟著後視鏡。子晴坐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不斷隱沒在車下。


    漸漸地,後麵不再有聲響,子晴小心地回過頭透過車窗向外看去,除了一條遠遠的地平線,公路上杳無人煙。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側頭看方墨陽,雖然一直踩著油門,但這個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比先前放鬆了不少。


    “偷車的技術不賴嘛。”子晴開口打破了緊張而沉默的氣氛。


    方墨陽的嘴角朝上彎了彎,斜著眼看她:“不要總說偷這麽難聽……難道你不是大開眼界?”


    子晴撇撇嘴:“又偷又搶,何必還鋌而走險碰毒品,吞那麽多錢也不怕噎死?”


    方墨陽竟然笑起來:“向子晴,這是從哪裏聽來的謬論,看來你是真見過什麽世麵,成了不懂人間疾苦的公主啊,錢這東西,多少人為此不惜賠上身家性命,難道還會有誰嫌自己錢多?”


    子晴聞言有些氣惱,果然話不投機半句多,突然不想繼續跟方墨陽討論這個話題,於是問:“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是不是上次在島上的那撥人?”


    方墨陽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她,然後又轉回頭去,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子晴迷惑了,除了之前說的那個七爺,莫非還有另外的人也在找她?方墨陽卻始終閉口不言,這樣她死了也是個糊塗鬼,不由得怒從心起:“方墨陽,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我不太習慣對警察講真話。”方墨陽語氣平淡,並不理會子晴的憤怒。。


    子晴在心裏狠狠地罵了幾句,同時方墨陽在她心裏也如同一個抱著謎麵猜不著謎底的啞謎一樣,讓人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我隻能說,你的命現在很值錢。”方墨陽沉默了一會,不鹹不淡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讓子晴更加氣惱,明顯地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本來還沒人知道你在我手裏,不過現在顯然已經有人知道了,所以,他們得死。”


    子晴看著方墨陽的嘴一張一合地吐出這些冰冷的字眼,有一種滅頂之災的感覺。


    而在三區裏,最近也盛傳著兩件大事。一件是潛雨行動時隔五年再次啟動,另一件事,就是這一任的區長官將在兩個月後退任,而接替的人選卻秘而不宣。


    章延昌對於爾虞我詐的官場政治毫無興趣,他關心的隻是潛雨行動和那位並不專業的臥底向子晴的事。


    說實話,讓子晴成為臥底實則是無奈之舉,因為上頭遲遲決定不了人選,全因五年前那位疑似變節後失聯的臥底,而韓維希為此也沒少思慮,好不容易控製住了那些無孔不入的輿論報道,沒有導致滿城風雨,但他的額頭上數月之間便多了幾條皺紋,而章延昌本來就胡子拉碴的臉上更是憔悴不堪。


    將黑蛇“請”回到三區後不過一個小時,秦維便帶著黑蛇的豪華律師團風風火火地到來,經過不到半小時的勾兌,黑蛇便出了審訊室,神色輕鬆自如,還挑釁似的整了整衣服,對著章延昌及其上司霍謝爾囂張而禮貌地一笑,邁著大步流星的步伐,耀武揚威地走出了三區大門。


    章延昌麵無表情看著這一切,其實這個結果,他早已料到,並不感到驚訝和意外。


    “你怎麽看?”霍謝爾將一份報紙遞給坐在桌對麵的章延昌,雖然很多時候不待見這個性格衝動,脾氣火爆且連累自己背了不少黑鍋的下屬,但是關鍵時候他還是會征求章延昌的意見。


    章延昌拿起報紙,頭條上麵用粗黑的字體赫然印著:國際刑警總部或介入義鋒案。他手一抖,報紙跌落下去,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這事怎麽會驚動到總部?”章延昌咬著牙,手漸漸地握緊成拳。


    “黑蛇在 K 三角穩坐大半江山已經二十年有餘,我們前麵幾任長官沒人不以扳倒他為己任,但無一例外都無可奈何,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他不僅是隻販毒和軍火走私這樣的生意,而且在白道頗有幾分威名,很多人是本著能不惹就不惹的原則,因為結果往往會偷不到魚還惹一身騷,”霍謝爾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著章延昌:“自從五年前,方墨陽從澳洲歸來之後,事情就變得更加棘手,偏偏上一任皮埃爾不信邪,和方墨陽死磕,最後因為貪汙受賄被開除入獄,盡管人人都知道事出蹊蹺,但到現在都沒人敢去翻案重查……”


    “長官!”章延昌突然站起來打斷他的說話,“你的意思是,總部派人來管這個案子之後我們三區就可以明哲保身做縮頭烏龜?那我們三區的尊嚴威信何在?以後還怎麽在 K 三角立足?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霍謝爾知道章延昌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忙伸手在他的肩頭上拍了幾下,示意他坐下。


    “你冷靜點,聽我說完……黑蛇名下的義鋒集團從來都是賬目清晰,明麵上看不出任何問題,最缺乏的是什麽,證據!有力的證據!”


    章延昌被戳中了軟肋,默不作聲,眉頭卻一直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


    “總部沒有下一步指示之前,我們不能再對黑蛇輕舉妄動。”霍謝爾無奈地搖著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章延昌知道霍謝爾說無不道理,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完整,是致命的,大約總部也是看這個案子多年懸而未決,對三區的信任度也降低了,終才會決定插手介入。


    但是,繼續讓黑蛇和方墨陽逍遙法外,實在叫章延昌很不甘心。


    方墨陽,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這麽神通廣大?

    章延昌曾經在私底下秘密調查過方墨陽的底細,卻發現他的曆史一幹二淨,兩歲時由從孤兒院被方憶瀚帶回,由兄長黑蛇收養並當作接班人培養,十六歲去澳洲留學,二十二歲回來之後因將皮埃爾拉下馬在黑道一舉成名樹立了牢不可破的威望,一躍成為義鋒的二號人物,其檔案可以說是非常幹淨,幹淨到透明,他所有的身份也都是合法的,更不像有人做過手腳,完美得無懈可擊。


    由此,章延昌聯想到一句話:過於天衣無縫的事往往有著最大的漏洞。所以,就算警方明知道黑蛇、方墨陽和義鋒集團都非常不對勁,也總是無可奈何,一切都隻是因為沒有證據。


    章延昌沉默了半響,抬起頭看著霍謝爾:“難道我們就隻能這樣放任不管了?”


    霍謝爾道:“潛雨行動還是會繼續進行的,隻是總部來人之後,不知道會不會改變策略,你最好先跟洪城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從霍謝爾的辦公室出來之後,章延昌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這麽多年了,跟著這個案子,眼前就要將義鋒一舉粉碎,現在卻功虧一簣,總部介入之後,應該就沒自己什麽事了吧,本來應該感到輕鬆的,可是為什麽會無端端地窩火呢?上司霍謝爾肯定巴不得趁早將這個燙手山芋送出去,他不在乎什麽三區的威信,現在他應該有更多時間來為區長官的位置籌謀籌謀了吧。


    剛到三區的時候,章延昌的上一任就對他說,在 K 三角這個是非之地,黑與白之間有一個奇怪而穩定的平衡,平日相安無事之時,都是心照不宣地井水不犯河水,一旦火並,對誰都沒好處。


    現在看來,想打破這個平衡,實在不是那麽容易的,這棵樹在幼苗的時候就沒有連根拔起,現在早已長成參天大樹,上至遮天蔽日,地下潛藏盤根錯節,錯綜複雜,若要想徹底拔除的話想必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或者會引起天翻地覆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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