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他的好心
第17章他的好心
直接切入正題,淩墨北的聲音裏沒有任何的起伏,輕吐的字眼,讓許佩芬臉上的笑容凝結。
眼神探究地看著坐在對麵的兒子,這個兒子因為太會收斂自己的情緒,所以就連她這個親生母親,也很難猜透他究竟是在想什麽。
“嗯,怎麽了?”
不著痕跡,許佩芬的麵色也開始變冷,審視的目光看著淩墨北,試圖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
“發生了什麽事情?”
拿起桌上的提子喂了一顆進嘴裏,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抹犀利,在咀嚼間淩墨北已經又抬起頭來,沒有一絲慌亂地迎上了許佩芬的眼神。
“那個小賤人,今天竟然敢對熙雯做小動作,把熙雯推下樓梯。還好我們熙雯福大命大,隻是額頭被撞傷了些許,沒有什麽大礙,如果有什麽事情,我非得要那個小賤人償命。”
見淩墨北隻是純粹詢問,沒有一絲關心的情緒在,許佩芬的心稍微放下,一提到葉南溪,語氣不由得犀利了許多。
臉上的那抹子猙獰讓淩墨北不著痕跡的挑挑眉,特別是聽到賤人這兩個字的時候。
許佩芬說完,見淩墨北隻是吃著提子又不說話,那臉上的深思讓人難懂。
剛剛放下的心又悄悄地懸起。
斟酌著的字眼,試探地問道:“墨北,你怎麽會突然關心葉南溪那個小賤人,你該不會是對她心動了吧!”
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太大,葉南溪那樣的貨色墨北不可能會看得入眼。
畢竟這些年來,墨北對葉南溪雖然說不似他們這樣明顯地排齊,不待見,但是也沒見他給過好臉色給她。
話雖這樣說,也不能排除那個可能性。
畢竟葉南溪那個小賤人長著一張是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樣子,如果要是墨北現在正處於懵懂之時,如果看上了葉南溪那個小賤人的姿色的話。
“媽,你想多了。那樣的貨色,我怎麽會看得上。”
淡淡的聲音,一顆提子又喂進了嘴裏,優雅的咀嚼著,眼底的光芒帶著淡淡的輕諷,一副侮辱他了的模樣。
“對對對,是媽想多了。葉南溪那個小賤人怎麽可能入得了我家墨北的眼。”
“嗯,我先上樓了,你早點休息。”
結束了對談,淩墨北大概了解了事情,對許佩芬點點頭,接著便往樓上走去。
許佩芬看著淩墨北那俊逸的後背,她的兒子有多出色她很清楚,她識人眼睛一向毒,對於對方隱藏情緒,肯定不會輕易地就被欺騙。
剛剛看著墨北的臉和眼睛,能夠感覺到他對葉南溪的不屑,真是她想多了。
她的兒子絕對不能和那個的賤人扯上關係,隻要等熙雯的身體好一些,可以接受手術了。
到時候,熙雯好了,再也不會讓葉南溪出現在他們淩家人的麵前,最好是永遠的消失。
***
叩叩。
淩墨北回到房間沒一會兒,房門便傳來微不可聞的敲門聲。
“進來。”
低沉的聲音,淩墨北此時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麵被夜幕籠罩的夜色。
“哥。”
伴隨著門被扭動的聲音,淩熙雯那溫柔甜膩的聲音也輕輕地響起。
未回頭,淩墨北的身影依然站在陽台前,聽到身後悉索的聲響,接著一雙柔夷便這樣從後麵環住了他的腰身,緊緊地摟住。
“哥,我想你了。”
很輕的聲音,帶著少女獨特的香味在房間裏飄蕩著。
在感覺到淩熙雯的氣息靠近時,柔夷緊緊地環著他結實的腰身,淡淡的少女幽香從身後傳進鼻間。
淩墨北看向夜色的目光閃過一抹深邃。
玻璃透過貼在一起的兩個人,能夠感覺到她小臉貼在自己的後背,聲音裏的無限纏綿有著很容易發現的東西。
“怎麽還沒睡?”
轉過身,不著痕跡地拉過淩熙雯的柔夷,往一邊走了一步,避開了她的碰觸。
“哥,沒看到你不想睡。”
想靠近,但淩墨北又向前走了一步。
淩熙雯站在原地,看著淩墨北那僵硬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哥,你是不是討厭熙雯?”
盈然欲泣的模樣,低頭,肩膀抽動著,太過瘦弱的肩膀讓整個人顯得很是惹人憐愛。
“胡思亂想什麽,你可是我的妹妹。”
淡淡的聲音,加重的妹妹兩個字讓淩熙雯的肩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默默地站在原地,慢慢地抬起頭,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看著淩墨北那俊逸的臉,眼底的情意幾乎快掩蓋不住。
在抬起頭的瞬間,眼淚幾乎是立刻滾了出來,在燈光下滑過蒼白的臉頰,楚楚可憐。
淩墨北看著幾步之遠的淩熙雯,那楚楚可人的模樣,的確會讓人心疼。
也不難理解為什麽淩震東和許佩芬那樣的疼愛她。
隻是,不說,不代表大家心裏都不清楚。
隻是認定了的天使,沒有人會把耍手段這種卑劣的字眼用在她的身上。
她的病態天生就是讓人心疼的,不會讓人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天使的基礎奠定,就注定要有人背那個黑鍋。
把淩熙雯從樓上推下去,不是葉南溪不敢做,而是她不會做。
在淩家這十年來,她處於什麽樣的位置,葉南溪自己比誰都清楚。
淩家的傭人和淩家的人都看得很是清楚。
她沒有資格,更加不會那麽傻乎乎地招惹淩家最受寵的公主,這就跟她為什麽一直避著自己,不願意跟自己沾上任何關係一個道理。
聰明的知道怎麽去躲的人,如果不是他刻意,她會想盡辦法離他遠遠的。
這樣的人,怎麽會去給自己找虐。
相信不止是他,淩家的每個人都很清楚事實的真相是什麽。
但是每個人都隻會相信他們大腦已經定型了的想法。
就算他們內心深處都知道不是葉南溪做的,是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可人兒做的,但沒有人會去讓這樣的想法擴散,更加不會去相信這是事實。
他們隻會心疼淩熙雯,隻會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葉南溪身上,這一切才會合理化。
在淩家,葉南溪就注定了是那個隻會錯不會有對的人,所有錯的事情都會全部扣在他頭上。
他本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所以沒有資格在這裏充當衛道士,充當正義的使者。
但是此時,看著眼前的淩熙雯,便會莫名的有一種不舒服在心底蔓延。
這個隻會用自己的病和眼淚裝可憐,博同情的人,有著這世間最虛偽的靈魂,和最精湛的演技,真的不愧是淩家的人。
她們永遠不會想,那個被陷害的人會受到怎樣的折磨。
不用去看,他也知道葉南溪被關在哪裏,受了怎樣等級的虐待。
心口莫名地更緊了,看著還站在那裏楚楚可憐的淩熙雯,站起身,走到她麵前,“現在看到了,回房間睡覺,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可是……”
“乖。”
打斷了淩熙雯哽咽可憐的聲音,扣在淩熙雯肩膀上的手,帶著一抹強製性地推著她離開。
淩熙雯雖然想再留下,可是卻不敢惹淩墨北不高興,隻能滿是不情願地被淩墨北推得離開。
房門合上,淩墨北皺著眉頭,房裏殘留著淩熙雯身上的香味,莫名覺得反感不適,走到陽台前,拉開,讓空氣流通,心思更為煩躁。
夜越發深,地下室顯得有些陰冷。寒氣透過冰冷的地麵直傳入葉南溪的身體,侵蝕著每一個細胞。
寒冷衝進葉南溪有些混沌的大腦,想睜開雙眼,可是雙眼沉重得怎麽也睜不開。
“媽媽……媽媽……”
喃喃的,從嘴裏輕吐著含糊不清的話語,幹澀的眼角湧出些許液體,沾上了羽睫,讓葉南溪整個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吱呀——
鐵門推開的節奏,緩慢,很輕從外麵慢慢被推開,混著葉南溪那細碎的呢喃聲,在這安靜的地下室顯得很是突兀。
一道身影,被拉得很長,隨著鐵門的推開,拉長的陰影籠罩在葉南溪蜷縮的身體上。
腳步頓了片刻,便邁步往裏走。
放慢的步子,踩在地麵上如貓步,沒有絲毫聲音。
“媽媽……媽媽……”
葉南溪絲毫沒有不知道有人接近,因為寒冷而不停輕顫的身體一直在持續著。
身體沒有一絲溫度,血幹涸在衣服上,臉上的汗水和灰塵混在了一起,沾在那美麗的小臉上。
蒼白如紙的臉,讓來人心不由地揪了一下。
幹裂的嘴唇,張合,微不可聞。吐出來的言語,顯得那樣的惹人心憐。
蹲在那裏,看了一會兒。
大手伸出,解著薄薄的單衣,衣服混著血早已經幹涸,與傷口緊緊地纏在一起。
隨著大手輕扯,帶來的疼痛讓葉南溪不由細碎地嗚咽道:“媽媽……小溪水疼……”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眼神也深邃了幾許。
看著那皺緊的小臉,短短幾秒,手繼續著動作,隻是動作輕了此許。
把一邊的水小心地沾上那幹在傷口上的衣服,一點點地慢慢地扯開。
那些開裂著的傷口,幹涸的鮮血讓傷口顯得很是猙獰。
布滿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更是明顯。
放得很輕的動作,處理著那些傷口。
漫長的時間之後,傷口被處理好。把衣服一點點地拉好,來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然睡得不安穩的葉南溪。
目光在觸及那又汗濕的額頭時,大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冰冷的大手貼合在那滾燙的燙手的額頭,舒服的感覺讓葉南溪細碎地呢喃著,更加靠近來人的大手,身體也試圖挪動,似乎是想要靠近。
“媽媽……不要離開小溪。”
突然伸出的小手,拉住了準備離開大手,涼得徹骨的小手,在碰到大手的時候,有些吃力地握緊。
有一瞬間,來人以為葉南溪已經醒來。
身體僵了一下,瞬間後,轉身看著那依然緊閉著的眼瞼,手試著抽回。
“媽媽……媽媽……”
小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明明身體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可是那拉著來人大手的小手,力道卻顯得很緊。
不是掙脫不開,隻是看著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在發現自己那莫名的情緒之時,淩墨北的眉頭不由得鎖得更緊,抽手的動作也大幅度了些許。
“疼……”
大力的抽動帶動葉南溪身上的傷口,疼得她不由地在昏迷裏呢喃出聲。
那剛剛鬆開的小臉又皺成了一團,身體瑟縮得更加厲害。
掙脫的力道,莫名地緩了下來。
手被握著,眼神投注在葉南溪的小臉上。
“冷……”
身體顫得更加厲害,葉南溪在昏迷當中因為冷唇瓣依然在上下哆嗦著。
本來要掙脫的手,握得更緊了幾許。另隻手輕輕地環住了葉南溪,小心地摟進了懷裏。
突然而來的溫暖讓渾身透著寒氣的葉南溪瑟縮得更往那溫暖的懷裏縮去,小臉蹭在那溫暖的胸膛上,就如曾經靠在媽媽的懷裏一樣。
那樣溫暖,溫暖得讓她可以睡得很香甜。
媽媽。
葉南溪纖細的身體蜷縮在淩墨北的懷裏。
淩墨北的鼻息間再聞不到倉庫裏的黴味和腐蝕的味道,滿滿的都是葉南溪那從發絲裏散發出來的獨特幽香,衝進鼻子裏讓他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當拿著醫藥箱走進地下室,幫她處理傷口,已經不尋常無法去深思了,現在竟然莫名其妙會留下來。
這裏,陰冷而透著腐蝕的味道。是他不能忍受的存在,隻是此時,環住葉南溪的雙臂依然牢牢的,沒有絲毫準備放開的準備。
坐在髒兮兮的地上,幹淨的睡衣都被沾上了汙穢。
看著懷裏因為自己的摟抱而漸漸睡得安穩的葉南溪,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
葉南溪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還是因為淩墨北那讓她覺得安心和溫暖的懷抱,本來睡得不甚安穩,漸漸地開始睡沉。
呼吸均勻地吐息著,被喂吃了藥後,過了不久,額頭上的熱度似乎也漸漸地退去。
夜越來越深,淩墨北就這樣抱著葉南溪直至天快明。
放開睡得很沉的葉南溪,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那裏呼吸均勻的葉南溪。
他今夜,應該是神經錯亂了。
****
合上的門裏麵完全一片黑,葉南溪在睜開雙眼時,身體的疼痛已經沒有那樣厲害了。
身體仿佛還殘留著睡夢裏的溫暖和氣息,在充滿著難聞氣味的空間裏,有一絲不太陌生的突兀氣息在鼻息間流竄。
葉南溪在驚覺自己想到什麽的時候,不由條件反射地咬住下唇。
怎麽可能?
葉南溪,你這是睡昏了嗎?竟然會聞到淩墨北的味道,而且還在想昨晚他有來過這裏。
並且,昨晚那記憶中溫暖的懷抱是屬於他的。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快速地趕走大腦裏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葉南溪看了一下四周。
睡得昏昏沉沉的,這裏又完全沒有光亮,所以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嘴唇沒有水喝幹的厲害,突然鐵門被從外麵打開,突然來的光亮讓葉南溪還未看清外麵的人影,一樣東西便扔了進來,砸到了她的身上,接著鐵門哐啷一聲又被關上。
也不想去管是誰,摸索著砸在自己身上的瓶子,擰開,有些急得往嘴裏灌。
“咳咳……咳咳……”
喝得太急,劇烈的咳嗽立刻隨之而來,葉南溪急促地咳嗽著,眼淚鼻涕爬滿了一臉。
可以想象,明天自己出去後,是怎樣的淒慘模樣。
習慣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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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九點,那扇門被從外麵打開。
“出來。”
李媽的聲音從光亮處傳來。
葉南溪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兩天沒有吃東西,雖然已經餓習慣了,但是兩天什麽都未吃還是腳步還是有些虛軟。
“快點,真是賤骨頭,這是喜歡上這裏了嗎?還想在這裏麵蹲上幾天是嗎?”
李媽手勁不輕的一推,推得葉南溪一個嗆哴,本來雙腿就沒力氣,這被推得腳步更是不穩,身子往前撞,扶住牆壁這才穩住了身體。
看著葉南溪這狼狽的模樣,李媽心裏的那股子火總算是消退了些許,冷哼了一聲,關上門,離開。
回到房間裏,在裏麵關了兩天,身上又髒又臭,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葉南溪覺得很奇怪。
以前被打,身上的傷沒有三四天是沒有辦法愈合的,這一次,竟然會在第二天就開始愈合,而且還不怎麽疼。
嗬嗬,這是久練成鋼了嗎?都給打出免疫力了。
自嘲地笑著自己,關上門。
空氣中飄著誘人的香味,葉南溪看著桌上放著的一碗麵條,還冒著熱氣。
腳步頓了一下,盯著那冒著熱氣的麵條足足五分鍾,也沒想出來,在這個淩家究竟會有誰會好心的給自己送麵條。
著實餓得厲害,葉南溪也不顧不得去想究竟是誰偶爾的仁慈發善心送來的,給她的一點施舍她也不會感動不是嗎?
何必管呢,先墊墊肚子再講。
狼吞虎咽的吞下麵條,空空的胃雖然沒有飽腹感,卻明顯舒服了許多,就連雙腿都似乎有力氣了許多。
因為身上的傷口不能洗澡,所以葉南溪對著鏡子避開傷口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然後簡單的給自己包紮著。
睡衣被套在頭上,身上幾乎全裸著。
在準備給自己塗藥的時候,葉南溪視線條件反射的看向門口,在發現自己剛剛竟然大意的忘記插插銷鎖門時。
心中一驚,那天差點被淩啟發侵犯的恐怖忘記還在大腦,葉南溪驚得一身冷汗,剛準備起身時,門傳來轉動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