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重逢
第91章重逢
之後的話淩墨北已經聽不到,雙腿好似不再能負荷身體的重量,整個高大的身軀似是不能承受一般的重重坐進沙發裏。
手機已經落在一邊,淩墨北閉上雙眼,低下地頭,雙手插入額頭的發絲,捂住雙眼。
一抹溫熱在手掌心散開,仿佛撐起的一道城牆在一瞬間崩塌。
心口空了一大塊,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
“墨北……”
夏若雨見淩墨北一係列反常的舉動,坐在沙發上的高大身軀仿佛突然被千斤的石頭壓住,壓得他整個被籠罩在一股子悲傷當中。
悲傷。
這兩個字在閃進夏若雨的腦海中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
當站定在淩墨北麵前,看著他的雙手穿插在發絲裏,身體如一座山般不能撼動,但是周身的氣流卻透露著無言的痛楚。
心口被揪住了,看著這樣的淩墨北,夏若雨輕咬了一下唇瓣,最後還是伸出手,扣住淩墨北的肩膀。淩墨北的身體頓在那裏,鼻息間那抹熟悉的幽香。一時間甚至分不清究竟誰是誰?
剛下病床衣衫淩亂,而半身擋著淩墨北,淩墨北的臉埋靠在夏若雨的胸前,貪婪那一抹熟悉的幽香。
這抹幽香隻是迷了半刻的神思,淩墨北很快地冷靜下來。推開夏若雨,俊臉上麵無表情,隻是眼眶處有些許紅絲。
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低啞:“看護很快就到,好好休息,有人還在等你。”
夏若雨臉上的表情一僵,手想拉住淩墨北,還未抬手,淩墨北人已經離她幾步之遠,連片刻都未逗留。
M市的機場。
一開始的衝動,當無一生還這四個字在腦中來回的震蕩之時,顧南城夾在手指間隻吸了一口的煙,頹然地落地。目光裏除了一片腥紅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裏麵的人都渾身冰冷。不是沒有遇見過空難這種事情,處理這類事件已然肯定不是第一次,以前墜機事件裏,也不乏有大人物的存在,但是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迫人的壓力。
隻消一個眼神,仿佛站在這裏的兩個男人,會隨時滅了這個機場。
讓人一起陪葬。這種迫人的壓力,最終在顧南城突然轉身往外走中解除危機。沒有人開口說話,顧睿臉色早已經死灰一片。
從當天酒店裏安然離開後,他一方麵擔心因為他的關係,慕容雪不會善罷甘休,會對安然不利。
一方麵心裏的確對安然有著歉疚,更多的是想知道安然的近況,所以,在知道安然安全回到M市後,立刻暗中讓人關注安然的情況,隨時向他匯報。
所以在得知安然暗中訂了去M國的機票,在得知後,第一時間的趕到M市,誰知道還是沒有趕及。
一前一後,走出。
機場的大廳裏,越來越多人匯集而來。三三兩兩圍成一群,哭泣聲,哀嚎聲。
每個人都盡數地用眼淚來宣泄失去親人和朋友的痛楚。顧南城的視線冷漠地掃過人群,邁步直接往外走,像是機械一般的重複著動作。
如果當時他可以看出葉南溪是故意刺激他離開,如果他可以愛得再深一些,可以不去計較那所謂的男性自尊。
那麽,小南溪就沒有機會逃離他的視線,就不會回到M市,更加不會訂了去M國的機票。
也就不會有遇上空難,他就不會失去。
顧睿也沒比顧南城好到哪裏,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後,把身後那群哭天搶地的聲音都丟在耳後。他們,都需要冷靜。
顧睿直接去了跟安然的住處,裏麵的東西早已經被收拾得幹淨。一層不染,她離開的時候,來這裏收拾過。她也是對這裏有著一絲不舍嗎?
亦或是,對他的不舍。如果他可以為自己的人生掌控一次,如果他可以學會對爸說一個不字。
那麽,就算是一個孩子又如何,他就不會傷安然至此,讓她不得不選擇背井離鄉地選擇離開熟悉的地方,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樣做,無非是想要忘記,想要徹底地重新開始。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失去生命,就不會還未享受美好的生活,就已經再也沒有機會看這世界的變化。
是他……
顧南城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愛心屋,在他曾經用心布置的地方,即使這裏是為了懲罰報複小南溪而布置的,但是每一處卻都是精心而作。
他沒有看過S市的布置,隻是憑著記憶,在說出哪裏需要擺出什麽的時候,原來,都已經刻入腦中,未曾因時間有些許過忘。
門剛合上,顧南城的雙腿便無力負荷一般。有些狼狽地跌坐在地,無聲的扣住頭,一滴淚,啪噠落在皮鞋上,暈開。
S市
黑暗,隱藏了人太多的情緒反應。
忽明忽暗的星火,偶爾會讓黑暗的世界裏有那麽一絲光。不流通的空氣,煙霧滿布在黑暗裏。在偶爾的一絲星火裏,能夠看到那縈繞的煙霧。
喉嚨抽了太多的煙,正火辣辣地疼痛著。不好的胃,入一口酒便能夠感覺到那辛辣之物在胃裏翻攪著。
攪得淩墨北麵色更是慘白了幾分,隱約閉上雙眼,仿佛能看到一道身影在眼前晃動。
這裏,早已經沒有了那抹熟悉的香味。也沒有那輕巧的腳步聲,更加沒有一個赤腳腳的倩影來回走動。
更加沒有溫暖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裏婉轉嬌吟,閉眼,仿佛一切還在眼前。
不管是一顰一笑,還是憤怒的,恨的眼神,曆曆在目。
隻是一眨眼間,隻是一個錯身,怎麽就失去。
失去。
心,胃翻攪得更厲害了。手上的煙似乎又燃盡,燙傷的手指,疼痛從食指與中指間傳來,火星燒著皮膚發出一股子難聞的味道,而淩墨北的目光在黑暗裏定格在上麵,未扔開,直到火自動的熄滅。直到兩指間的肌膚被燙傷,發出焦味^……
相較於心裏的絞痛,什麽疼痛都好似枉然。
煙剛滅,手伸出又開始在黑暗中摸索著煙,摸到空空的盒子時。又去摸另一盒,同樣是空空的。
當第三盒一樣時,淩墨北手又伸向酒,拿起也未倒入杯子裏,直接仰頭往喉嚨裏灌,似乎除了如此,已然不知用何來掩蓋那正在篤篤疼痛的心。
那塊兒的地方,好似有人正在拿一把很鈍的刀,慢條斯理地一刀一刀割著。
酒,灌得很猛。胃承受不住那烈酒的衝擊,在灌進胃裏的酒精幾近讓腸子都攪在了一起。
翻騰的疼痛讓淩墨北臉色越來越難看,酒再無法吞下,過多的酒精都順著嘴角滑下。而含在口中的酒在吞到喉嚨的時候,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伴隨著胃的翻攪,喉嚨尖銳的刺痛。口中的酒盡數地噴了出來,斑斑點點灑滿一身,濺上了沙發。
外麵淩聲作作,突然一道閃淩閃過,隻見淩墨北栆具在噴出酒後倒回沙發上,再無動靜。
借著閃電,那身上被濺的酒精和沙發上的酒精除了酒的顏色外,還有著一抹血色的腥紅。
半個月後
各大報紙,被一條新聞占據了頭條。之前的M市的空難早被淹沒在新的新聞裏。不是失去至親至愛的人,不會深刻地記住那一刻的疼痛。
不知道是誰的獨家透露,報上刊登出的照片竟是夏若雨住院,淩墨北出入醫院的照顧。以及一些曖昧的親昵照。
這些新聞之後,就是淩墨北應酬飲酒過多而再次胃出血住院,夏若雨的無微不至的照顧,進出醫院,手上提著愛心湯,被渲染得沸沸揚揚。
似真似假,有了苗頭,很快,關於淩墨北和夏若雨之間的過去,盡數地被挖掘出來。
在扯出封希瑞時,一腳踏兩船的傳聞更是鬧得Y省沸騰起來。而一紙聲明,封希瑞早有未婚妻,那人並不是夏若雨,夏若雨和封希瑞一直是朋友關係。
千帳落盡,唯有初戀,譜寫的一曲浪漫的愛情故事。曲折動人,讓人折服。
這之後,更是傳出淩墨北住院期間,封宇森不止一次的由Y省飛至S市,對淩墨北的關心非同尋常。
封先生看好淩墨北的新聞再次掀起一個高峰點。每天的新聞都有新出的內容,而裏麵的關鍵人物便是圍繞著一個人——淩墨北。
習慣性地每天看報,卻也習慣性地把目光停留片刻,一掃而過。目光隻是定格一秒,視線便已經移開。
隨意地翻過,閱讀著後麵的一些新聞。在看完後,折好,放在茶幾下。接著站起身,拿起掛在一邊的羽絨服穿上。順手拿過帽子戴上,邁步走了出去。
腳踩在雪上,像是踩在棉球上一樣的軟。好久未曾看過這樣的雪,這樣的白。這樣雪樹銀花的世界,很美麗。天空都似乎空曠了許多,原來生活,也可以很美好。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拉緊衣服,扯緊手套,踩著雪,地上一個個腳印,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雪的盡頭。
半年後
J&C在大半年前入主中國M市,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迅雷不及的速度,眼光精準獨道,很快在國內占據一片天地,更快的橫掃占據成為國內前五十強企業。
發展速度之快,歎為觀止。而J&C的總裁,顧南城,更是在商場上打下了冷麵閻羅的稱號。
作事風格犀利不講情麵,人人皆知跟J&C的顧南城談生意,必須做好十足的準備,否則你將會被他的犀利殺得片甲不留,狼狽不堪。
此時已經搬回S市的J&C,M市成了分部,而總公司,最終定在了S市。
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簡單的空間很是單調。
一早,顧南城穿著黑色西裝,麵色蕭肅的走了進來。當推開辦公室門,一眼便會看向辦公桌處。當目光掃至空空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一片。
“總裁,今天一早花店開門遲了,所以換晚了。不會有下次了。”
匆忙地趕過來,秘書的手中捧著一束紅色鬱金香。那是曾經他送給葉南溪的花——等待的愛。
在看到花插入花瓶裏後,顧南城的臉色陰沉依舊。
“出去。”
冷聲一句,秘書立刻顫巍巍地退出去。跟著一個長相身材都一流的BOSS,本來是眾女子幻想的對象,但是要是這BOSS隨時像是火山一樣會爆發,會不管男女一律罵的狗血通頭,這個幻想就算曾經衍生過,也會徹底的幻滅。
顧南城坐回位置上,目光看向桌上那鮮豔綻放的紅色鬱金香。眼底的冷冽光芒慢慢的柔和起來,似乎是透過花在看著什麽。
半年了,有些人真的離去,而有些人卻始終無法忘懷。
正在沉思間,辦公室門外傳來敲門聲。收回目光,眼底的柔和已經收起。
“進來。”
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子莫名的壓迫感,言語剛出,便見門被推開。助理手中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總裁,這是與M國合作的方案,我已經訂了去M國的機票,下午會飛去M國。這次是打入M國市場的好機會,我一定誌在必得。”
助理跟著顧南城已經半年多,依然摸不透顧南城的作風。他隻是看結果,而這次他已經做好十分充分的準備,一定可以讓總裁滿意。
M國。
這兩個字在閃過腦中的時候,麵無表情的顧南城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光芒。
“立刻幫我訂一張同行的機票。”
“同行?”
“有問題?”
“沒有。”
助理立刻搖頭。看著顧南城不似開玩笑的表情,彎身說道:“我立刻去辦。”
顧南城沒說話,在聽到門被合上的時候,眼神又再次染上一抹光芒。
是因為那輛出事的飛機是飛往M國的,所以,隻要有關這兩個字的,他似乎多了一份莫名的情緒。
有著那一份期許,即使,知道機率為零。
顧南城親自到來,彰顯了這次J&C合作的誠意。兩方公司,坐在會議室裏,洽談很順利。
對於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雖然有些意見的分歧。暫時雙方都還處於條件洽談狀態,彼此都心中有一把尺,在為彼此自己公司爭取最大的利益。
處於僵持的時候,洽談暫時結束。此時已經是四點多,對方公司的領導站起身,早已經安排好的飯局。一行人從會議室裏走出,一起往外走。
芝加哥位於芝加哥大學右邊的繁華的商業區,此時,從旋轉門裏走出一位氣質非凡的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的女性。
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步子優雅地向前走著。而身後,跟著一行人,正在匯報著今日的一些工作。
左右兩側更是有六個保鏢隨行著,隨著踩動的腳步往前走,時不時地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文件,看一眼,然後簽上。
再繼續往前走。
公司的樓前早已經停了一輛加長的賓士車,在簽完幾份文件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賓士車前,車門早已經被拉開。
彎身走了進去,而就在門快要合上的時候,女人轉過視線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Susie,上車。”
名叫Susie的女子聽到女人的話,立刻跟著上了車,在一群豔羨的目光裏。前麵一輛車在開道,後麵跟著一輛車。
三輛車不遠不近的距離在前行著,名叫Susie的女孩坐在一邊,時不時地側頭看向女人。
不管何時去看,她總是如此的完美。在人前,從未有任何失了儀態的時候。總是那樣優雅,而在工作上的行事作風又是淩厲風行。以前隻是聽聞,而今有幸跟在她身邊學習。
當真正地接近的時候,這才感受到,曾經聽在耳裏時,與見到的區別在哪裏。那種帶來的震撼感,是非言語可以形容。
似乎是在察覺了Susie的視線,王雅藍轉過頭從眼前的一份比較重要的合約上抬起一個眼神看著Susie,隻是一個眼神便已經收回。
“唐人街新開了一家中國餐廳,等會陪我去吃。”
“好。”
Susie點頭,接著,便隻聽到翻頁的聲音。直到車停下,車門被拉開。王雅藍從車裏走出來,而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Susie。一前一後地往裏走。
“這裏是新開的餐廳,口碑一直不錯。知道Baron你一直不習慣吃西餐,所以特意訂了這裏的位置,希望能合你胃口。”
剛下車,便聽到有人解釋。而一行人,一起往裏走。
這裏環境很是幽靜,會選擇這裏,一方麵是因為聽說顧南城不近女色,而且作風很端正,所以不適合那些風色場所。這樣有著中國風的幽靜的地方,應該會合了顧南城的胃口。
在看到顧南城臉上沒有不悅的表情時,不由對挑選這裏慶幸。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在一間包廂名叫水清淺前停下。顧南城失陪去了洗手間,而其他人剛準備推開包廂門的時候,便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幾人回頭,便看到王雅藍身邊跟著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一起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保鏢一起向這邊走來。
“王總,幸會,竟然在這裏巧遇。”
在看到王雅藍時,立刻迎了上去。難得看得到M國人在看到一個中國的女子還可以以這樣帶著敬佩謙卑的語氣迎上去。
王雅藍優雅地笑著,伸出修剪得宜的纖手輕輕一握便鬆手。
“幸會。”
不冷不熱,不至於冷了別人,也不讓人覺得能夠靠近。
“不打擾各位用餐,失陪。”
王雅藍視線未掃過眾人,直接從眾人的身邊走過。
在王雅藍和Susie的身影消失在包廂時,隻聽到身後不時傳來讚歎聲。
“很美麗的中國女子。”
走進包廂,而關於王雅藍,很多人都聽過她的傳聞。從國內市場打進M國市場,在M國市場占了一席之地。發展的速度越發的迅速,橫掃M國市場。
在M國提起王雅藍,也是人人皆知。也算是商場是一個女神話,有些人在背後中傷,但更多的是對王雅藍的佩服。
一個女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證明了她自身的實力和價值。
Susie跟在王雅藍身邊已經一個月多月,這兩個月裏學到的東西受益良多。
人的際遇有時候真的說不清,也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遇見王雅藍。這個曾經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影響了她人生的女人,而真正的接近了王雅藍,方明白,這樣一個聰慧自信幹練的女子。
是值得任何男人折服和佩服的,她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她的世界裏沒有頂峰,永遠隻有做到最後,再做到更好。永遠的自我超越,造就了現在她的自我價值。暑假期間,跟在王雅藍身邊。莫名的,她似乎很討王雅藍的喜愛。
對人一向很疏離的王雅藍,對她卻是有著不似其他人的一抹善意和溫暖。
鏡子裏,一張白皙美麗的容顏。一直不愛化妝的葉南溪,臉上帶著淡淡的妝容,一些淡妝更加的讓輪廓立體了一些,也更加的出眾了幾許。在芝加哥大學裏,同樣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少了阻礙,葉南溪成了眾人眼底皆想要摘下的一顆閃亮的星星。在芝加哥大學,知道葉南溪本名的人很少。
大家都用著英文名稱呼著彼此。Susie這個名字已經伴隨她半年之多,似乎已經漸漸地習慣了Susie這個稱呼,除了偶爾安然會叫自己,已經快忘記了,她是葉南溪。
給自己補了一個妝,讓自己顯得更加自信滿滿。鏡子裏的女子半年的時間裏,身體休養得很好,瘦弱的身體也長了一些弱,修飾得更加的玲瓏有致,不再似之前那樣纖細,仿佛一陣風便可以吹到。
王雅藍說,一個女人不管走到哪裏,都必須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在外,你就代表著一種形象。
想要讓氣勢壓過別人,首先,你就必須有著足夠的自信。有了自信才是成功的第一步,雕塑自己成為一個無可挑剔的人是一個成功的人必修課程。
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淺淺一笑,剛準備出洗手間的時候,電話響起。
看了一眼號碼,嘴角含笑地接起。
“到家了?”
“鍋裏有熬好的湯記得多喝點,嗯,今晚跟王總吃飯,會晚些回去。”
“你早點睡,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真的嗎?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了,我收回剛剛的話,我盡量早回去,你先別睡,等我回家,先掛了。”
葉南溪掛上電話,收拾好自己,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確定沒有什麽瑕疵,這才邁步往外走。
顧南城打開其中一間門走出來,站在鏡子前,清洗著手。男女洗手間是相鄰著的,顧南城從踏進M國開始,視線便習慣性的搜尋著,似乎是在尋找著些什麽。
有些頹然地伸手接了一些水,撲在臉上,冰冷的水帶來一些清醒。小南溪,已經不在了。這已然成了事實,他應該接受這個事實。
水迷了雙眼,抬起頭間,透著睫毛上的水滴朦朧間看到洗手間的門口走過一道身影,穿著精致的套裝,踩著高跟鞋邁著優雅的步子。
隻是驚鴻一瞥,便足以震撼人心。那熟悉的身段,豐潤了許多。卻是刻在了血肉裏,怎麽可能會認錯。
小南溪。
當這三個字閃過大腦的時候,顧南城快速轉身往外走。
“哎喲,你撞到人家了。”
顧南城剛準備衝出去,從外麵走進來一個M國男子。兩個人正好撞在一起,M國男子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
一邊嬌嗔地開口,抬頭埋怨,一眼看到顧南城那帥氣的輪廓和結實的身軀,雙眼立刻發出一抹見到寶物的光芒。
身體整個撲了上去,摟住了顧南城的脖子。眼睛拚命地眨動著放電,而身體有意無意地磨蹭著。
顧南城被一個男人突然摟住,聽著整個貼上他還在那裏用著尖細的嗓音說話的男人。
“你討厭啊,你撞了人家,你該怎麽補償人家。以身相許如何?”
一邊說著,那摟著顧南城脖子的手已經順勢地往下滑,然後往下滑。
顧南城眼見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身上貼著個惡心的男人。眼神冷似冰,一手扣住男人的大手,用力一扭,一手甩開男人。
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哀嚎聲,以及好似撞到了什麽的聲音。
沒心思去看被自己扔開的人撞成什麽樣,顧南城一手抹去自己眼上的水珠,大踏步的追了出去。
是幻覺,還是……自己內心的祈禱成真了。
衝出去的顧南城,隻見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女子,穿著精致的套裝,就如自己剛看到的一樣,立刻追上,一手扣住了女子的手腕:“小南溪……”
突然被扯住手,身體被扯得向後退了幾步,直接退進了顧南城的懷裏。而在靠近的瞬間,陌生的氣息縈繞在鼻息間。
身體一僵,立刻鬆開後退一步看向懷裏的陌生的臉。被拉住的女人一看是個帥哥,到口的怒罵聲被立刻壓了下去。
嫵媚的笑容剛起,便見剛剛還一臉激動的帥哥此時臉上已變成一片寒霜。冰冷徹骨。僵在原地,隻聽顧南城冷漠地說道:“認錯人了。”
側身,離開,向外麵吧台處走去。
葉南溪推開包廂門,人剛走進去,還未來及關門,隻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小南溪。
這個闊別了半年的稱呼,手上的動作一頓。邁進的腳步停了一下,側頭回身望了一眼,不算遠的走廊一眼就看到了盡頭,並未有熟悉的身影。
隻是一個穿著跟自己類似的女人正站在那裏,視線看向吧台處,臉上有著類似有怒不知怎麽發泄的表情。
原來是自己的錯覺。
王雅藍正在品著茶。見站在那裏表情有絲鬆動的葉南溪,輕睨的一個眼神:“Susie,有事?”
“王總,沒有。”
葉南溪輕笑,那場意外的事故讓本來還需要躲躲藏藏的她們,活得自由了許多。也許,沒有什麽比死亡更加能讓一切愛恨抹去的吧。
葉南溪從王雅藍的車上下來,客套寒暄地說了幾句。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向裏麵走去。
王雅藍坐在車裏,看著葉南溪的背影。想起第一次見到葉南溪時,她眼底透露出來的光芒。
曾經自己二十歲的時候,對著鏡子中的自己也曾經有過那樣的眼神。在葉南溪的身上,她幾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時光荏苒,一晃已是這麽久的時間。仿佛一切都還在昨天,她很喜歡這個女孩。
記憶裏,有一張臉似乎已經模糊。但是曾經的點滴,卻曆曆在眼前,擁有的,得到的,疼痛的,最終,失去了。
有人說,王雅藍是商場上的女強人,是靠著身體爬上來的。
其實誰曾知道,王雅藍也曾經在那場身體的交易裏交付過心,而且,一愛就是入了血肉。
“王總……”
前麵的司機看著靠在後麵,目光看向窗外的王雅藍。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知道不適應,還是開口提醒了一下。
王雅藍未睜開雙眼,隻是靠在那裏淡淡地吩咐道:“去夢緣。”
“是。”
幾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隻要有時間,王雅藍都會去夢緣,那間有著曆史的咖啡廳。有人不知道為何在國內風生水起的王雅藍為何突然轉向M國市場,有人說,她的野心太大。
其實,她隻是在這裏悼念一個曾經愛過的人。隻是在這個第一個相遇的城市裏,尋找曾經的一抹熟悉感。隻是坐在那間兩人常去的咖啡廳裏,記住那個人。
“我回來了。”
葉南溪打開門,放下手中的東西兩腳一甩,已然沒有在外的精致儀容。直接赤腳的向安然的房間裏跑,推開門,一眼便看到安然靠在那裏,正在專注地織著小毛衣。
七個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經很大了。聽到開門聲,安然放下手中的針織見到葉南溪說道:“我可沒吃獨食,我跟寶貝還給未來的幹媽留了一碗湯……”
“湯等會再喝,寶貝,幹媽回來了。有沒有想幹媽,想了啊。有多想,告訴幹媽。”
“葉南溪,你每天都是這對白,不嫌煩啊。”
安然有些無語地看著在外已經漸漸地展露出幹練的葉南溪,每次一回來就會變成這樣。
“對了,醫生怎麽說?是男孩還是女孩?我看看,我看看我未來的幹寶貝長什麽樣?”
葉南溪很興奮,從小失了家庭的葉南溪,加之兩個人都失去過一個孩子,更加對安然腹中這個意外而來的小生命而很驚喜。
“是男孩。”
安然一提到這個,臉上自然流露出來的母性光輝。伸手拿過一邊的B超,遞給葉南溪。
看著葉南溪跟寶似的接過,也不管地直接往地上一坐,然後抽出來。開始專注地看起來,一邊看一邊在那裏咕噥的說道:“這就是小鼻子,這是小眼睛,這是小嘴。看這模樣,真俊俏。以後肯定是個萬人迷。”
“葉南溪,這上麵你能看出什麽?”
安然見葉南溪那一副模樣,忍不住笑著問。
葉南溪不搭理安然,一個人看得更加起勁了。
見葉南溪那模樣,安然忍不住調侃的說道:“如果你不是個女的,別人還真的以為,你是孩子的親爹。”
本來隻是一句調侃的話,卻讓葉南溪的視線定格在上麵。看得專注的欣喜的葉南溪突然轉頭看向安然,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伸手握住了安然放在小腹上的手,然後輕聲卻堅定地說道:“不管我是男是女,以後這個孩子,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寶貝。我願意擔負起親爹這個責任,跟你一起撫養寶貝長大。”
葉南溪的聲音很輕柔,聽在耳裏,滿是堅定。每個字眼都是催淚劑,安然眼眶立刻紅了。
孕婦本來情緒就起伏的大,這會兒聽葉南溪這樣說,感動得不停吸鼻子。
“你這是向我表白嗎?我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很晚了,你累一天該去睡了。我跟寶貝也要睡了。”
安然別過頭,擦掉眼淚。然後以一副調侃的語氣推了一下葉南溪,葉南溪點點頭,低頭靠在安然圓溜溜的肚子上,輕柔地說道:“寶貝,晚安。”
赤腳,走出去。門關上的時候,安然靠在那裏輕輕地閉上雙眼。在知道有這個孩子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便決定生下來。
兩個人剛來這裏,聽到她說要生下來,葉南溪沒有一絲反對,立刻支持了她的決定。
在很多人的眼裏,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應該要。孩子的父親早已經結婚,而這個孩子注定是沒有名分的,永遠是見不得光的。
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是上天對她的恩賜。她一直很想再擁有一個孩子,一個屬於她跟顧睿的孩子。愛不能,卻想要延續自己曾經愛過的證明。
這個,就是最好的證明。
手輕輕地按上這裏,為了腹中的寶貝,她會變得很堅強。會很努力的讓寶貝健康的成長。
M國的冬天很冷,裏麵通著暖氣。赤腳隔著襪子走在地板上,剛剛隻顧著去分享快樂,未注意自己又忘記穿拖鞋了。
身體內寒,為了身體的健康,她已經很注意平時的保暖。隻有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冰冷從腳底傳至身體的每一處,腦中隱隱的還有一抹聲音在回蕩。
不刻意地去想,不刻意地去記起。臉,似乎還是很清晰。心口的位置,揪了一下。
也許,隻是時間還不夠。
夜,很是安靜。
不知何時開始習慣不開燈的坐在客廳沙發裏,閉眼去思考一些東西。
指尖的煙在燃燒著,兩指間的傷疤還在。黑暗,隱藏了太多不想表露在人前的情緒。
以前,並沒有什麽煙癮,半年的時間,好似煙癮越來越大。每天,已經習慣性的去不停地抽煙。
這裏的擺設未曾變過,甚至於連冰箱裏的東西都是相同的,每天都會換新的,但是每次換的都是跟以前的一樣。不願意弄亂任何的東西,每次在疲累得不能再疲累的時候,都隻是窩在沙發上,閉眼休息幾小時。
這裏的一切,好似是在為誰保留著,是想證明,曾經這裏有她的痕跡。還是隻是一種戀舊。
時間,模糊了很多的概念。
閉眼,心口那空掉的一塊,好似,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一年後
淩墨北如往常一樣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住處,久違的飯菜香,好似已經很久未曾在打開門可以聞到這樣的飯菜香。
山珍海味,味覺似乎已經麻木。記憶中,隻剩下一些模糊的捕捉不到的東西。
雕刻般的俊顏上有片刻的怔忡,在聽到不是大腦裏想的聲音時,淩墨北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
“墨北,回來了。”
夏若雨聽到聲響立刻站起身,迎到玄關處,看到淩墨北時,揚起盈盈的笑意。
“還好,趕得及。快,過來許個願。”
夏若雨一手拉著淩墨北,往餐廳上擺著蛋糕的餐桌前走去,未看到淩墨北微皺的眉頭。
手不著痕跡地抽出,站在餐桌前,一向冷淡的聲音。
“怎麽在這裏?”
聲音未有怒氣,未有指責,卻聽得人渾身不舒服。
夏若雨的臉微微的僵住,站在原地,看著一桌的菜和淩墨北最喜歡吃的蛋糕,手上還拿著蛋糕的盒子,被推開的手,悄悄的握緊。
“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一早買菜過來。正好鍾點阿姨在,所以沒有給你打電話,準備給你一個驚喜。
在國外的這幾年,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會買一個蛋糕一個人默默地陪你過生日,今年,我終於可以……幫你過生日……所以我才……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
夏若雨說著說著,哽咽的說不下去了,一滴淚從眼眶裏滾出來,落在手背上。
眼神深邃了幾許,淩墨北沉默的用拉椅子的動作打斷了夏若雨的自憐……
夏若雨在看到淩墨北坐下後,立刻快速地抹去眼淚,含淚的笑容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欣喜地端著菜往廚房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去熱菜。”
“不用,剛吃過。”
“那,吃點蛋糕,我特意訂的。”
“嗯。”
最後,隻是吃了一口,便放下。曾經喜愛的東西,有很多都已經漸漸改變。曾經不以為意的東西,悄悄地已經塞滿了整顆心。
“墨北,你的生日禮物。你襯衫都穿舊了,我想你應該是忙得沒時間去忙新的。所以,我給你買了幾件,你看看喜不喜歡。”
夏若雨看著隻吃了一口便沒再吃的淩墨北,眼底悄悄的染上一抹難受。還是不可以嗎?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還是不可以嗎?
心中的苦澀被壓下,強撐著笑容把自己按照淩墨北以前喜好買的襯衫拿了過來。
“謝謝。”
伸手接過,隨意地放在一邊。淩墨北也跟著站起身,淡淡的說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
可以留下來嗎?
後麵的話,在看到淩墨北的表情時,默默地咽了下去。
“我自己打車回去,很方便。”
笑容,已經難撐住。
夏若雨有些慢動作的拿起一邊的包包,以緩慢的速度向門走去,而淩墨北隻是看著夏若雨的動作,在夏若雨拉開門的時候淡淡的開口:“若雨……”
“嗯?”
夏若雨立刻轉過頭,看向淩墨北,眼神裏閃著晶晶亮亮的東西,一抹希翼的光芒。
“注意安全。”
閃爍的光芒,在一瞬間熄滅。夏若雨臉上的表情半天沒撐住,隻能快速的轉過頭,喉嚨被堵得難受。
“嗯。”
快速地離開,當門砰的一聲合上。夏若雨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真的不可以了嗎?
已經是十一點,這個時候的車並不容易打。
夏若雨站在路口,等待著計程車。在等了十分鍾左右,這才等到一輛計程車。伸手攔過,剛坐進去,便看到從小區裏開出一輛車,那車,她再熟悉不過。
墨北。
這麽晚了,他剛回去,現在又出去,要去哪?
思量間,車已經慢慢的開離,夏若雨立刻對前麵的司機說道:“師傅,麻煩跟上前麵一輛車。”
跟著淩墨北的車一直停在一處不算陌生的小區,這裏,他已經一年未曾再來過了。
她以為,他已經放下了。
看著淩墨北的車開了進去,夏若雨下了車,跟了進去。看著淩墨北下車上樓,夏若雨站在樓下,看著那棟的燈打開。
一點的光明,再次被那永無止境的黑暗吞噬。
兒女私情從來都是第二位,一年前,他未再踏入過這裏。打開門,裏麵幹淨得還是一塵不染,走過一處,打開燈。
看著裏麵依然沒有變化的擺設,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想來這裏。
若雨的一句話,讓淩墨北有些錯愕。夏若雨離開後,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那件對他來說,的確已經是舊的襯衫。
似乎已經成了習慣性的,衣櫥裏其實放滿了襯衫,每天卻在伸手拿新的襯衫的時候,伸向那單獨放在一起的幾件,最常見的還是自己穿的這一件。
領口其實已經有些泛白,連袖口都是。其實不是沒有注意到過,隻是好似……沒有那麽介意過。
偶爾應酬的時候,會喝一些。但都不會過量,圓滑的處事,有著秘書幫忙擋酒。而且因為身份關係,也很少會有人去不識相地灌他酒。
而煙……
靠在臥室的門口,看著那張沒變的大床。
煙霧繚繞間,隱約看到一張恬靜的睡顏,在煙霧裏睡的正是香甜。那美麗的小臉,那長長的睫毛投射的陰影,那鼻子,那小嘴,那被遮掩在被子下的玲瓏身段。
不去想起,原來不代表已經忘記。
一直站到踩著高跟鞋的雙腳疼得無法支撐,低頭,看著腕間的手表上麵滴答行走著的指針,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淩晨兩點。
心,被無盡的黑包圍著,就好似那突然被黑雲吞噬的月光一般。不知何時才能見天日,亦或是永無天日。
“師傅,去XX……”
靠在後車座,在聽到師傅問去哪裏的時候,夏若雨未報出住址,而是吐出了一個讓她自己都驚得睜大雙眼的地點。
在車向前行駛的時候,夏若雨想要改口,但是卻又默默地把話給吞咽了下去。
S市的改建,這一片是最先改建的,幾年的時間,這裏早已經翻天覆地的變化。
下車,看著麵前已經完全陌生的建築。這一塊,是她不願意觸及的。
那晚,夏若雨站在那裏很久,直至淩晨才折身離開。
偌大的床上,拉緊的窗簾,遮掩住外的陽光。床上的人睡得不甚安穩,嘴裏不知在呢喃什麽。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聲夏若雨整個從床上彈起來,呼吸急促地喘息著。夢裏,那些畫麵不停地交錯著。久未做的噩夢侵蝕而來,閉上雙眼。
夏若雨不停地顫抖著,一切複原,就真的抹掉那些曾經發生過的,那曾經被自己丟棄的……那些不堪的過去。
M國芝加哥,XX大街
XX大街是芝加哥有名的購物中心之一,有大量的零售商、專賣店以及奢侈品專賣店。
從小孩兒服飾到家用家具,正可謂應有盡有。周末,難得的休假。
工作,學習之餘不忘親子的葉南溪和安然,一人手上推著一輛嬰兒車,躺在嬰兒車裏的兩個小嬰兒可愛得讓路人都會忍不住側目。
少了平時的正規套裝,葉南溪和安然都畫著精致的淡妝,穿著雖然簡單卻時尚。
年輕美麗的容顏,吸引著不管是M國還是華僑的目光。將近兩年的時間,已然習慣了這樣的目光。
兩個人買了一堆的嬰兒用品以及嬰兒的衣服,在刷卡,寫上地址後。兩個人推著嬰兒車走出育嬰店。
安然看著走在前麵的葉南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曆和時間的曆練,葉南溪已經漸漸地趨於成熟。
視線停在她手中推著的小嬰兒身上,站在她的角度上是不太能夠理解,為何她要這樣做。
而就像葉南溪無條件地支持她生下這個孩子一樣,她一樣支持著葉南溪做的決定。
“Baron……”
一行人正從頂樓坐電梯往樓下走,電梯從五樓往下的時候,顧南城的餘光在掃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走進電梯時,第一反應又是認錯人。
但是當走進電梯轉身過來時,那熟悉的臉龐。
看著電梯正在緩緩的上升,顧南城的身體僵住,手扶電梯已快到底。顧南城突然轉身,大踏步的就順著手扶電梯,反手地往上走。
身後看著顧南城失控的模樣,在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開口叫著顧南城。而顧南城的身影早就跑到了頂,迅速地往升降電梯那邊跑去。
等那些人從另一邊的電梯準備上去的時候,顧南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
顧南城這一次確定自己完全沒有看錯,在跑上五樓時看著電梯停在四樓,那抹熟悉的倩影未下電梯。
顧南城立刻轉身邁步,狂奔地向五樓升降電梯口。
當站定在電梯前時,電梯也剛好叮的一聲到達。
隨著電梯緩緩的打開,顧南城還在喘氣中。這一生,能夠讓他失態至此的人,直到現在,也隻有一個叫葉南溪的女子。
“嗯,我已經到五樓了,買好東西就過來,你先點菜。”
樓下新開了一間餐廳,兩個人逛得累了,準備去吃午飯。葉南溪突然想起還有些東西沒買,所以就先讓安然去占位置。
自己推著寶寶一個人上五樓,電梯上升的時候,安然打電話過來說了包廂號,電梯到的時候,剛掛了電話。
電梯門打開,因為推著嬰兒,所以站在最裏麵。低頭看著寶寶等著人走出電梯。
在人潮散去之後,葉南溪的視線從寶寶的身上移開在轉向電梯門口看到顧南城熟悉的身影時推車的動作頓了一下。
錯愕。
葉南溪一開始在決定離開的時候的確是打算躲著他們,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經做好準備再遇見他們。
隻是,沒想到會這麽。也沒想到會這麽突然。難怪安然會愣住了。
顧南城的氣息已經漸漸的平靜,大手按在電梯門上,阻擋著電梯門合上。而顧南城的身後也站著一群等著葉南溪出來然後進電梯的人。
不知是因為顧南城的帥氣,還是因為感覺到這氛圍的問題。一群人隻是站在這裏,並未喧嘩出聲。
葉南溪的錯愕隻是一瞬間,看著顧南城那副害怕她隨時逃開的架勢,嘴角微微的上揚。
“南城,好久不見。”
笑容,在嘴角綻放。如此平靜的一句好久不見,與顧南城想象中的反應完全不一致。
她還活著卻未聯係他也未聯係淩墨北,那麽就是想躲著他們。如果是存心躲著,看到他,怎麽能如此的平靜。
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很多疑問想要問,心跳明明還在加劇的節奏跳動著,但是看著葉南溪的平靜,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南城,先讓讓。”
一句話,一個指令。葉南溪在顧南城讓開後推著車出來。剛出來,顧南城的大手已經條件反射的扣住葉南溪的手臂,一副害怕他突然跑掉的模樣。
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大手,葉南溪也未多說。大腦在快速的轉動著,遇見顧南城是意外,而安然的想法暫時還不得知。
那場空難,兩個人因為在準備登機時,安然腹部突然絞痛。她隻能和安然一起未登機,沒想到卻逃過一劫。安然說,都是腹中的寶寶在為兩個人提醒,救了兩個人一命。
這個孩子,安然本來就沒想過要讓顧睿知道,所以,在還未知道安然的想法時,暫時不易讓顧南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