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第279章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那熟悉且低沉的嗓音,打頭頂拂麵而來:“想逃哪去?”
“我……”
一片綿密附上,周湛單手扼製方子芩脖頸,薄繭的虎口處卡著她喉嚨位置,迫使揚頭仰臉,去應承他的姿勢。
一個半小時後,人是她親手送走的。
周湛讓她上車,她沒上,兩人一坐一站,一個在車裏,一個在車外,視線互望著。
“好了,趕緊走吧!待會趕不上飛機怨我。”方子芩扶了扶鬢角散下的發絲,麵目間透著羞澀之意。
周湛繃直了背,打量她幾秒,語氣表情一本正經:“當真就一點也不想我?”
剛見麵求和,他要去滬城談生意,工作要緊,她不好矯情。
內心是不舍加貪戀,麵上功夫卻做得極好,不動聲色的說:“有那麽一點點想,但能控製好。”
周湛來渝城找她複合,方子芩亦坦誠相待,足以表明一切。
心口的大石落地,他自然神色沒了先前那般陰鬱,饒有興致看她,語氣也是:“我一禮拜後回京港,你要不要來接我?”
“再說吧!還有一禮拜呢!”
不是她過於矜持,而是太容易討好的東西,人都習慣性不珍惜。
周湛臉轉了轉,笑說:“你還真是精明,跟我上下都捏著那點分寸,知道的當我們是鬧別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炮……”
方子芩不樂意,蹙眉打斷:“瞎說什麽呢!我光明正大,幹幹淨淨。”
周湛打量她,隻是一眼的功夫,從頭到腳順了個遍。
唇角勾起張揚放肆的笑容,好不深沉的道:“逗你玩兒的,外邊風大別涼著了,趕緊進去吧!”
渝城的秋季要比京港好,但也沒好多少,方子芩穿得不多,簡單薄薄的一件小針織衫,攏在後背的發絲時而拂上她臉。
吹得他是打心眼裏心疼得緊,她又矯情,不上車不讓抱,美其名曰什麽避嫌。
周湛搞不懂,他需要跟她避哪門子嫌,無非就是礙於溫然跟何聞卓跟前,稍許放不開。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電話。”
方子芩說著,雙腿下意識間後退幾分。
離周湛遠行滬城處理公務的第三天,她後腳去廣府參加花卉展。
在落定奧園國際時,碰上了閔寧川,他恰好從大堂往外走,方子芩反則要進門,兩人在門口晃晃打了個照麵。
“方小姐?”
見到她,閔寧川眸中一閃而逝意外,兩秒又嗆出三分意料之中:“來看花卉展的吧?”
她開花鋪這事,是丁南吹耳邊風跟葉承新提及時,他在旁側聽著的。
知道他是誰身邊的人,出於禮貌,方子芩倒也不顯刻意生疏:“閔少也是過來看花展?”
“嗯!”閔寧川象征性低笑:“家裏想擴展點業務,我過來看看廣府這邊的情況。”
許是眼神兒好,隔著米多遠,她都能清晰瞧著對方使勁揣摩端詳的眼神。
方子芩眸子微挑,雲淡風輕:“葉承新沒跟你一塊來?”
“他出國了。”
太過意外,她臉色一瞬沒緩和過來,僵硬了一秒多,迅速收起她笑笑問:“是嗎?”
對於葉承新,方子芩說不出滋味,他們之間算朋友,免不得心裏多出些許酸澀。
閔寧川聲音穩:“方小姐不知道這事嗎?我以為丁南跟你說過。”
丁南是什麽人,他可是葉承新身邊的助理,凡事得為兄弟上司考慮,跟她又不熟,哪能聊扯到這個程度。
方子芩是有自知之明的,也態度很鮮明:“我跟丁秘書算不得很熟,也就碰過幾次麵。”
“方小姐跟新子關係不淺,按理說丁南也該跟你提一句。”
對於這話,她猜不出閔寧川是帶著促狹,還是小心機。
說完,他又話兒一繞,問道:“花鋪開得還不錯吧?”
“還好。”
“要是新子在國內,他指定去捧場。”閔寧川咧唇笑,可不知這笑裏幾分是嘲諷,幾分是嫌惡:“他待你可是打八百個心眼的認真,沒半分虛情假意。”
方子芩隻覺頭皮發麻:“隻要他過得好就行。”
“過得好不好的,那也跟咱們沒多大關係。”閔寧川話音怪異:“方小姐,你說是吧?”
她有種被人架起來羞辱的錯覺,抬眸迎上對方的視線,但笑隻吐出一個“好”字,聲音輕淺。
“要我說,新子就是自個兒該死,找什麽不好,找女人受虐。”
這話一出,方子芩徹底明了了,他今兒遇著她,八成話裏話外帶羞辱譏諷。
麵不改色,稍低下視線。
閔寧川慣會察言觀色的:“別慌,新子他大老遠呢!聽不著咱們說他壞話,再者說,他心眼子可沒那麽小。”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往下指定是沒什麽好話了。
喉嚨滾動,她咽下喉口的唾液,僵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接話:“閔少,有什麽話咱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知道你們心裏不暢快。”
閔寧川絲毫不詫異她的爽快,甚至彎唇,放肆的打量她的臉。
悠悠好一會,才陰陽怪氣的道:“方子芩,說實話,我們都挺討厭你的,你說你哪樣配得上新子,偏偏還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樣。”
“話又說回來,你這人也慣會用那套施軟伎倆,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要我擱現在說,跟外邊那些綠茶白蓮沒個兩樣。”
“找新子幫忙的時候可好說話,事一完,你倒是爽快了,還給人發這麽一張好人牌。”
方子芩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她見得女人撕比多了去,男人她也未必怕。
小學四年級就跟六年級的男生掐架,從不帶輸的,即便自己鼻血橫流,她也要撓得對方臉花頭破。
可女人之間的撕比,大多無非是扇耳光,掐脖子扯頭發,麵臨閔寧川的話語攻擊,險些有幾分招架不住。
他嘴裏的話縈繞耳際,聲音不重,旁人是聽不著的,卻字句誅心,殺得她心口難受不已,像是給人拿刀子捅了十幾刀。
方子芩要靠吸氣再呼氣,以此來維持平靜的情緒。
她不想翻舊賬,閔寧川卻逼得她翻:“方小姐,有些話你也別不愛聽,像你這樣的女人……”
第280章 自作多情
“像我這樣的女人不好,但你們這樣的男人也不咋樣。”
方子芩連聲說:“閔少,我也說句不愛聽的話,當初葉承新是抱著怎樣的目的接近我的,你們比誰都清楚吧?”
她牙口伶俐,語氣口吻更是堅定不讓。
閔寧川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而變了天,一片陰鬱密布。
他似是緊繃牙口咬了咬後槽牙,低沉沉的嗓音:“要論目的,新子那點事兒,可比不得周湛。”
“我跟他保持距離,是葉承新三番兩次找我,這事他沒得跑。”
“還有你們,名義上跟他好朋友,好兄弟,那我問一句,真若是這麽重情義,知道我跟周湛的情況,你們倒是抵死勸住他。”
“哪怕不勸,當初他有報複想法的時候,但凡你們之中有個理智的,也不至於如此。”
閔寧川較著勁,聞言滿腦子都是“自作多情”四個字,他為葉承新暗自鳴不平,葉承新難得愛一個女人深切,他有什麽錯呢!
隻不過分寸沒掌握好,這個開頭也沒王炸,其間火候差了點意思。
而冷靜下來,再一回想,她方子芩好似也沒多少錯,人家擺明了態度跟立場,是葉承新自己分不清身份。
再往上貼,便隻能怪自己自作多情,純粹找虐。
閔寧川打小生得如意,有爹媽寵,有背景靠,比不得周湛跟葉承新這般的眾星捧月,那也是商圈親親的太子爺之一,地位不可小覷。
方子芩當真是半點麵子沒給他,駁完了。
他閉嘴不言,紅潤的薄唇抿得很緊,像是下嘴唇都要抿出血來。
她隱隱之間,聞嗅到一股微妙的氣息,倘若閔寧川動手,直接打她,按照兩人的氣場體型來判斷,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他一米八七的個頭,哪怕輕輕一拎起,方子芩掙都掙不開,男人的力氣遠比想象大。
心中饒是尋思著,隻見麵前俊逸的男人揚手,她下意識去躲,身子猛地後退幾分。
覺得喘氣不暢,閔寧川手指揪住領帶,扭鬆了點,但見這一幕,他眼中不禁浮出怪異:“你幹嘛?”
原來他隻是扭領帶,也就兩秒,方子芩後知後覺,額間浸起層虛汗。
她鬆開本能攥緊的手掌:“沒事。”
這一鬧,兩人之間的關係氛圍,倒是有明顯的鬆緩,沒先前繃得那麽緊而烈,好似隨時能掐起來。
閔寧川不鹹不淡:“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步子不快不慢,但方子芩沒來得及說句再見。
背影鑽入車中,從而劃過眼前,消失徹底。
她心裏那股異樣,才瞬間湧動,有委屈,酸澀,堵心,甚至還有幾絲愧疚,眾多的情緒交織揉成一團,湧入心尖。
被周湛逼到渝城時,方子芩整個走投無路,在那種緊急迫要的關頭,她大腦自主將葉承新的幫助轉化為朋友情義。
她在心裏問自己:倘若是他出事,她也一定會幫忙,就這麽簡單,無關風月。
可殊不知,在對方眼中,這便是赤裸裸的給機會,留餘地。
或許,葉承新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步步深陷,從而無法自拔的吧!
方子芩勾唇,低垂的眼揚起,逼退霧氣,全露的棕色瞳孔中有幾分苦楚,七分愧意。
她覺得,自己最大的失敗,便是在處理這段感情時,沒有做到盡善盡美,讓葉承新在痛恨她的情緒中離去。
但轉念想想,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強忍住低落的情緒,往前走。
其間溫然給她來了通電話,兩人大抵也就聊扯些來來往往的家常,說是付闖幫她物色的小工到店,跟她交接一下。
談好薪資待遇,外加平日的注意事項,方子芩洗個澡,懶懶癱在酒店沙發上,不知不覺中沉沉睡過去。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廣府的十一月,還能豔陽乍露,緩緩的照耀大地。
二十四五度的天氣,暖得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花卉展覽定在晚上八點半,名義上是展覽,實際就是個小型的交流晚會,在宴會廳擺了些各式各樣,奇形怪色的花。
來往的人,也不算大牌,比不得那種大型酒會,都是些對花敏感,或者喜愛插花作藝的人。
倒是不少名家,其間便有她熟知的花畫大師“元畢青”。
保養得極好,網上百科資料說他四十五,方子芩乍眼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歲。
留著一頭及肩骨的長發,不如網友口中那番藝術氣息濃重,反而是更接近現實,普普通通的長姿,身高不高,穿著也比較端正。
她正端著半杯香檳,繞會場環顧一圈,準備下台階去中央廳裏跟人碰個杯,也算不虛此行照個臉熟。
又怕人家不搭理,以至於方子芩在原地思忖好一會。
真正下定決心邁步,眼前忽閃過一道人影,那氣勢陣仗,化成灰土她都認得出。
高挺的身姿,走路不緊不慢的,主要長得太過出挑,即便是一堆外貌出眾的人群裏,他也是最奪目耀眼的那個。
方子芩幾乎隻撇了一眼,她目光順勢跟過去。
但見周湛隨著門口往外趕,麵目側著看不清表情,但從那周身氣場看,他似乎有事,且是件不太好的事。
“他不是在滬城談生意嘛!怎麽會在廣府?”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邊走,她在心底暗自嘀咕兩句。
已經是夜間九點多鍾,花卉展覽的會廳是頂層,往後門出去,來到一片不算太寬的天台,足有個百來平米。
待方子芩走到門外了,她才看清,周湛是怒氣衝衝。
“大家先回避一下。”
說話的是他身側的助理,這個人臉生,她不認得。
原本在天台迎風飲酒的眾人,聞聲皆是一臉詫異,但見周湛那張臉時,紛紛往後撤退,擠得方子芩險些退回去。
她站在門裏,索性擱下香檳,扒著門框糾察事態。
由於怕被發現,方子芩往後退了兩步,側側隱在門旁的一塊窗簾布後。
清場後,天台隻剩下四人,三男一女,周湛站在最顯眼的位置,他左邊是江讓,右邊是周閔宜,另外一個則是先前出聲清場的男助理。
第281章 我拿你當兄弟
幾人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站著,尤其是江讓。
周湛沒說話,繃緊的下顎,證明他在隱忍。
“嘭”的一聲,忽然之下發出,嚇得方子芩瞬間眼睛一眨,但見江讓腳底一個踉蹌,人就倒在皮沙發上。
隔得太遠,她看不清幾人臉上細微的表情,更是搞不懂事情緣由。
周湛那一拳狠狠砸在江讓左側臉上,他俯身,手指揪住對方衣領,嘴唇動觸,不知說了句什麽。
江讓扯唇淡笑,伸著手去抹嘴角,倒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塵封久遠的記憶浮現腦海,方子芩琢磨出兩年前,溫然跟她說過的一句話“江讓這人也是個混不吝,跟周閔宜訂婚後,外麵還養了個”。
這話一旦浮出,便在腦中揮之不去。
收起思緒,她再抬眸看向江讓那扯著笑意的臉時,便沒了疑惑。
周湛是什麽時候抓到對方把柄的?
周閔宜見狀,率先是楞怔半秒鍾有餘,她奔上去,雙手抱住周湛的胳膊:“哥,你放手,別打他……”
“閔宜,讓四哥泄泄氣,打兩下不至於要我命的。”
江讓一臉不以為意,話說得是輕飄飄,實則剛才那一拳砸下來,他整邊下巴脫臼般的疼,兩處腮幫子更是難受,張嘴說句話都泛起陣陣痛感。
“江讓,你別說話了。”周閔宜淚目,喝止住他。
整個場麵,四人表情麵目神色各有不同,周湛是怒火攻心,江讓則是一副坦然。
情緒最激動的,要屬周閔宜,最淡定等命令的是助理。
“要不是我暗裏調查你,你們還打算瞞多久?”
周湛壓著他脖領子,江讓被勒得臉通紅,卻不減臉上笑意,嗓音極致的低啞:“四哥,是我對不住閔宜,這事一人做事一人擔,你找我算賬就行,別去找她。”
聽得胸口起伏,又是一拳下去,江讓那張生得絕好看的臉,免不得掛彩,但分毫不顯得狼狽。
甚至旁人一眼看過去,勝覺痞帥逼人。
“江讓,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周湛徹底發了瘋,一把揪著人起身,將他後背摁在天台欄杆上。
別說在場的幾人,就連方子芩楞是嚇得倒吸口涼氣,睜著大眼去瞧。
周閔宜幾乎跪在地上,她從盤住周湛胳膊,轉為拽著:“哥,這事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也同意他們來往,至於我跟江讓關係就是最好的朋友。”
“我跟他在廣府,從初中長到如今,是你們非要讓我跟江家結親,實際上比起夫妻,我和他之間更願意以兄弟朋友相處。”
情緒過於激烈,說到尾聲,她整個人都有些語無倫次。
周湛還拽著江讓,誓死不鬆手的姿態,天台風大,迎麵剮來的冷意淳淳往他臉滲。
整個後背被強硬摁在欄杆上,江讓也是背脊疼極了,但他咬牙不鬆口:“閔宜,你別說那麽多,讓四哥發發氣,這事怪我。”
“嘭……”
周湛鬆開人,但江讓不免又挨上一拳,這一拳比起先前的重力來說,要溫和不少。
許是被折騰得太難受,江讓高挺的身形,順著欄杆倒下去,周閔宜衝上前,一把攙扶住他:“江讓,你嘴都破皮了。”
她心疼人的同時,更氣憤周湛下手不留情麵。
江周兩家,在商圈勢力上不分伯仲,要真論點旁的,那便是江家人參政的多,在這方麵要比周家略顯一籌。
江讓是廣府,乃至整個廣岄省眾人高捧的驕子,長到這般大,他總共挨過兩人打,第一次出自他父親江硯,十歲跟人打架。
周湛是打他的第二人,源於他辜負了人親妹。
江讓從不服,哪怕是江硯當年打他,卻唯獨服了周湛這一頓,當真是心頭有愧吧!
他睜著眼,有些迷糊,去看周閔宜,她正扯起自己襯衫的袖子,幫他擦拭嘴角,這丫頭在警校打打碰碰慣了,對他雖算溫和,但也疼得他倒吸涼氣。
江讓笑笑,笑得有氣無力的,聲音更是虛弱:“你不恨我吧?”
周閔宜嗔著眼:“我拿你當兄弟,恨你幹嘛?”
這話真是發自肺腑,不帶半分虛假,她對江讓隻有義,沒有多餘的情,以至於得知他背後女人時,心裏更多的是祝福。
“你還能起來嗎?”
江讓撐起身子,大半力氣靠的是周閔宜,他站定好,背脊繃得筆直不讓:“四哥……”
周湛頭都未抬起看人,聲音冷清打斷:“取消婚約的事得閔宜來提,責任在你。”
這一句話裏,有多少是隱忍,多少是心疼,怕隻有周閔宜最清楚。
江讓點點頭,滿是血漬的嘴角隨而揚了下,他說:“所有的事我都會安排好,唯獨曝光她,恕我辦不到。”
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他是在跟周湛下通知,並不是商量的意思。
反觀周湛心底惱火,麵上卻一副雷打不動。
江讓彎腰,撿起沙發上的外套,懶懶披好:“就當給我這個麵子,這事我也不想鬧大,隻要不把她拉出來,要求任你提。”
“哥,你就別為難他了。”
在周閔宜的立場上,她與江讓鬧成何種局麵,自然還能做朋友。
原因無二,他們從始至終都是朋友,沒有對對方產生半點情愫,幹淨得比豆腐還清白。
周湛仍舊沒出聲開口,死盯著江讓的臉,目光直勾勾的,連眨巴一下眼都不曾。
江讓很聰明,已經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他有明顯的動搖,坦誠的語氣:“我保證,這件事對閔宜跟周家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周湛從緊抿的嘴角麻到渾身,不動聲色全憑借他一股非常人的毅力。
隔了米多遠的距離,互相對視數秒,江讓率先開口,他輕聲道:“如果四哥還不信……”
周湛直視他,一眨不眨:“可以,但我要見她一麵。”
兩人目不轉睛,不知過去多久,方子芩都隻覺那股股涼風,吹得她露在禮服外的兩根腿發冷,耳邊乍響江讓的聲音。
他開口了:“好,這件事我來安排。”
看到周湛預備轉身,她咻地一下往後退,繞到了門裏的一處角落去。
第282章 刺蝟
從天台下來時,周湛一頭碎發略顯淩亂,鬆散的耷在頭頂。
灰色西服上,印了些許血跡,卷起紙巾擦擦手:“跟浩子那邊接個頭,說這事處理好了,不用繼續往下查。”
助理了然:“好,我馬上去打電話。”
說完,他試探性的去看周湛,說:“剛才有人在大廳,見著了方小姐,要不要過去一下?”
靜謐的氛圍下,水龍頭“嘩啦啦”流水聲,顯得異常清晰可聞。
儀容鏡中的女人,麵貌嬌豔奪目,方子芩身姿傾前,捂了捂鬢角的發絲,隨耳撩起,她擰開口紅準備塗。
抬眸的瞬間,透亮的鏡子裏,一抹俊顏映入眼簾。
不知何時,周湛愜愜立在那,雙臂環抱著,目光慵懶不羈靠在門框處,淡弱的白煙從指尖薄薄繚繞開。
他揚手,湊近吸一口,極靜的空間響起男性呼吸沉氣的聲音,很是欲。
“過來怎麽沒跟我說?”
兩人對視的一刻,方子芩便看清他左側臉,連接下顎的位置,有抹不深的血紅色,蹭破了皮。
她定定看不到兩秒,說:“我也過來不久,你臉怎麽了,去跟人打架了?”
周湛下意識偏頭,眼皮壓下,又是深吸口煙:“剛處理點事,小傷而已。”
他不說,她也識趣的不往下問,畢竟這些家醜不易外揚。
“呼……”
周湛仰起臉,一股薄煙籠罩,麵龐模糊不清,足有五六秒鍾煙霧漸漸散去,他邁步靠前來,雙手撐在她身前的洗手台上。
幾乎是一個將她環抱的姿勢,下巴抵著她肩頭,沉沉合眼,看去很疲倦的模樣。
方子芩細聲問道:“怎麽了?”
聞聲,周湛縮頭鑽了鑽,臉蹭到她脖頸,唇齒間淡淡出聲:“江讓的事。”
“江讓?”
這回,他良久沒回應,直到指尖的煙灼到皮膚,恍然睜眼,抖抖煙灰道:“江讓背後有個女人,當初這婚事確實是家裏沒打量好,訂得過急了。”
方子芩意料之中,但她沒表現出來,盡量佯裝住。
“那你妹她現在怎麽想的?”
周湛很累的樣子,他伸手揉揉太陽穴,低垂的雙眼皮有些凹陷,更顯內雙褶皺深了。
“她倒是沒問題,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種時刻,方子芩更尋不著話安撫,她隻把手臂展開,從他腰間攬抱過去,掌心貼著他寬厚的背脊拍拍。
公共休息間,一片安靜祥和,她耳邊盡是他的呼吸聲與鼻口間的氣息。
聞著聞著,周湛仿似沉眼睡著了,頭偏壓在她肩膀上,由先前的倚靠到壓,方子芩明顯感覺到力道不同。
她扭頭,盯住麵前近在咫尺的麵龐,胳膊從他手肘間抽出來,覆蓋在男人臉上。
周湛的皮膚還挺光滑,雖說不似女人那般的細滑,倒也沒什麽疙疙瘩瘩。
濃眉高鼻,唇瓣抿著時薄薄紅紅的,下巴有微微的一處凹陷。
周秉山跟她講過,周湛十歲那年玩鬧,不小心磕在院裏的魚池上,從此下巴留了一條痕。
往日她沒仔細端詳過,眼前看著,更是令人心動。
約莫十幾分鍾,周湛眯縫眼睜開,他揉著沉沉的眼皮,嗓音低啞得不像話:“我剛才睡了多久?”
“還好,十來分鍾吧!”
方子芩彎彎唇,那雙好看的眼睛,像是兩顆烏溜溜的冰葡萄,此時平穩冷靜中,又透著心疼憐惜。
她問:“這是多久沒好好睡過覺了?”
周湛眼珠很澀,他轉轉,說:“剛回國,很多事都等著我處理,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能轉個二十小時。”
莫名有股苦澀浸入心口,方子芩眼疼心更疼了。
一想到那天,他去花鋪尋自己,兩人堪堪滾到床上,鬧騰完事時,他恍然著下床去撿衣服,沒站穩似的差點一頭栽地上去。
“你別這麽拚,工作再多再重要,一時間也辦不完,身體保護好才是硬道理。”
周湛看向她,目光怔怔的,也不講話。
方子芩隻當他又是在發呆,或是在尋思什麽事。
他卻忽地一笑:“你知道你現在啥樣兒嗎?”
她左側眉毛挑起:“什麽樣?”
周湛身姿前傾,靠過去,唇瓣抵著她耳垂,輕聲道:“你現在這個樣,活似了老爺子嘮叨人的時候。”
方子芩低笑,腦中又想起周秉山那張臉,笑意緩緩斂起,她問:“爺爺現在怎樣了?”
周湛拉開一側的手,與她齊肩而站:“他現在好得很,嘴裏常常掛著句讓我多去漢城找你,你說到底你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麽掛記你。”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對爺爺多好啊!”
她是真的好,當初事態鬧成那般,去醫院都不忍心有半句責備。
“看來,他這輩子是不會這麽掛記我的了。”
周湛嘴裏堪堪吐出句調笑話,兩人間的氛圍也再次拉升到一個和諧的高度。
方子芩笑笑,睨向他:“那你沒事放下工作,多回去陪……”
話還未說完,周湛轉過臉來:“子芩!”
他喊她,輕輕的,柔柔的,她望著他。
周湛麵目間全是一片摯誠不可欺,薄唇起開,隻聽他說:“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回去,要也得是你跟我。”
“我……”
“你想說什麽,我都清楚,沒做好準備,我可以等你,等你覺得能夠心不跳的麵對了。”
他似是沒打算給她留說話的機會,每每都搶在前頭。
實際上,隻有周湛自己心裏最明了,他是怕方子芩拒絕,說出些他受不住的話,所以先發製人這招永遠沒錯。
“好。”方子芩應了聲,轉而認真臉:“不過在回去之前,我得把店鋪打理好。”
懸著的心,像是瞬間落地。
周湛說不出的輕鬆,他繃緊的後背脊,也順勢鬆懈下來,靠著洗手池,扭臉去看她,唇瓣勾起癡癡的笑。
“我發現你變了很多。”
方子芩挑眉:“比如?”
“換成以前,你怕是早跟我跳腳了。”
她不以為意:“你不惹我的時候,我照樣好說話。”
“你知道你發火的時候脾氣像什麽嗎?”
“像什麽?”
“像個渾身長滿刺的刺蝟,誰都碰不得。”
第283章 同款戒指
方子芩垂目,唇側隱隱浮著笑意,她的目光落在翹起的腳尖上:“四哥,我今年26了。”
周湛勾了同等笑容:“想結婚?”
抬頭麵對男人,她一眨不眨,說:“還記得你求婚時送的戒指嗎?”
“你丟在渝城了吧!”
這話,說實在的,周湛覺得有點心塞,外加情緒低落。
方子芩臉仰起,不算太高,漆黑的深色瞳孔中遍布嬌俏,她聲音刻意牽出嗔怪:“是啊!我丟了。”
在他眼神逐漸暗落下去的一刻,麵前一隻白皙的手伸出,揚在他眼前晃動,一枚晶亮的鑽戒亮得刺眼。
周湛心被猛地揪起,半秒鍾的窒息感。
反觀方子芩的神色,她咧開唇,好笑的說:“別那麽大動靜好嗎?這不是你送的那條,是我自己買的。”
她自己買的,卻跟他送的那枚一模一樣。
周湛側過頭去,看著她,忽覺眼前的景象極度的不真實。
“你騙人。”
方子芩能從他瞳孔間,看得出深刻的認真:“我怎麽騙你了?”
“我那枚戒指是定製的,你想買也買不到,況且……”周湛聲音平靜,說到一半他頓住,繼而挑動眉梢問:“真是你買的?”
她神情堅定,語氣更是:“你不信,看看。”
他捏在手心,宛如個小孩研究心愛的玩具般,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恨不能把眼珠子都投進去。
看了許久,周湛問:“你是覺得愧疚,所以買了個敷衍我呢吧?”
聽似刻薄怪異的話,好在他語氣溫和,聽著倒也不刺耳。
方子芩打他指間奪過戒指,往手指輕輕一套,撅了撅臉:“我至於嗎?再說了沒那個必要。”
周湛聽得心裏酸澀:“那你偏偏買個一樣的?”
“我就單純覺得好看。”
麵上不動聲色,內心早翻江倒海,這是他此刻最形象的顯照。
周湛正正的瞧著她,放低語氣:“方子芩,你是不是早在渝城的時候,就知道我會去找你,所以你等著呢?”
看她這戒指,明顯的是有備的,不留情麵的話,她何必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備著。
不得不說,他實在心裏太精明,懂得揣摩人心,方子芩那點小伎倆一眼給她看得透透的。
指腹摩挲著戒指外圈,她笑盯他的臉,沒好氣:“有些事心裏清楚就行了,何必非要點出來……”
方子芩嘴裏的話,正吐著,隻見麵前男人一個側身,摟住她腰杆,迎麵貼了上來,那削薄的唇瓣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還刻意抿了下唇,更顯薄涼了:“你可真夠狠心的,萬一我不來找你,是不是咱兩就真散了?”
兩隻胳膊,懶懶搭上他的肩膀:“你這不是來了嘛!”
她手臂輕輕巧巧的,沒有半分重力,周湛看她,瞧她那得瑟勁,他恨不能一口咬上去。
繃緊的渾身放鬆下來,他掌心貼住洗手池台,眸間不經意閃過抹狡黠:“那我要是不來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幾乎下意識開口,方子芩說:“不來,我就隻能委曲求全跟付……”
“唔……”
闖字含在喉嚨口,周湛的唇一瞬堵上,將她逼得徹底沒了聲,隻剩下含糊不清的唔咽動靜。
唇上滾燙火熱,還隱隱伴隨著撕裂的疼痛,卷得方子芩愈發幹渴。
她雙手纏住他的脖子,周湛想去拉她大腿,卻由於兩人吻得凶烈,她又不甚配合,他沒得逞,於是拉著她往旁側挪了幾步。
“你敢跟他試試。”
方子芩身姿被控製住,周湛壓住她兩胳膊,近乎整個後背貼著冰涼的牆壁,再是用力點,她感覺自己要被嵌入牆中。
呼吸急促不堪入耳,眼前的男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迸發著刺眼的光芒。
周湛咬牙根的響聲繞在耳畔:“你若真跟他,信不信我把付家掀了?”
他有這個實力,自然也有這個膽子魄力。
方子芩掌心撐著他胸口,那裏跳動得極快,她猛然縮回手,嗔著眼問:“要不要這麽作惡,人家又沒怎麽著。”
“還沒怎麽著?”周湛眉宇處,擁起幾道淺淺的褶痕:“他搶我心頭肉,你還說這話,別人能不能忍我不知道,但我不能。”
莫名有種錯覺,好似她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妲己。
“跟你開個玩笑,讓開。”
方子芩揚起手掌,撫撫鬢角亂發,試圖推開男人,剛上點力,才發覺他兩隻手宛如寸步不讓的鐵柱般。
“我沒開玩笑,這是原則問題。”周湛心裏苦澀,不表於形,暗藏在心間。
這麽橫梗著不動,四目相對,麵朝麵的,她也多少有點倔氣漸起。
“你太極端了。”
周湛不喜不怒,但那雙明顯有不悅跳過的眼,說明了一切。
兩人在無形中,仿佛隔著空氣在較勁,他沒挪開手,她沒軟下麵部神情,終究是前者繃住一口氣道:“那你還想不想跟我好?”
方子芩有半秒的怔住,怎會想他脫口而出這句話。
她不出聲,所有的精神氣都用在逼他讓步。
周湛眼皮垂下,又挑起掀開,說:“你要是真那麽不想,我也不是勉強人的性格。”
“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他說自己不強人所難,可實際上,這不赤裸裸的威脅,就是想逼她表個態。
周湛仰著臉,沒有半分情緒:“你要真跟我計較,我也就直接說明,我就是要你表個態,或者說讓我心裏有個數,走到今天不容易。”
“走到今天不容易”幾個字瞬間惹毛方子芩,她心裏酸溜溜的,不知何味。
他不容易,她更不容易,誰又體諒過。
方子芩的眼中有了幾許異樣的波動:“你確定要在這裏跟我談這些嗎?”
周湛敏銳的捕捉到她神色之間的別扭,抬眸側身看過去,一個女人神色尷尬杵在門口,腳步動作要進不進的。
她退身出去,仿似看了眼牆上的標牌,遂後才問:“這是女廁所吧?”
有一抹極度的尷尬,在他眼中一閃而逝。
周湛喉嚨輕咳了聲,他低著嗓音道:“我在門外等你。”
見他出門,女人才敢往裏走,眼神怪異的嗔方子芩,嘴中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麽,她聽不大清。
第284章 別以為就你狠
前後相隔不到五分多鍾,方子芩拉門上車,周湛早早坐在車裏。
她前腳踏進去,下一秒,一個黑色身影撲麵而來,沉沉將她摁在身後車窗玻璃上。
倘若此時此刻,有人在門外,透過敞開的玻璃往裏看,便能看到一清二楚。
心有驚嚇,方子芩遲疑兩秒,方才從愣怔中緩神,垂目往下看,胸口處一顆黑色頭顱,短而厚實的發絲蹭得她皮膚疼。
“周湛,你在幹嘛?”
聞聲,周湛抬起頭,那張生得格外俊俏的臉上,滿滿疑惑:“幾分鍾沒見,你身上這是招惹誰的味道了?”
先前她走得急忙,出門時,跟花展大廳的人撞了個滿懷,有點酒水灑在衣擺上。
方子芩俯頭,仔細自個兒聞嗅一遍:“剛跟人撞了,你急什麽?”
周湛挑眉盯住她,薄唇微敞著未出聲,似是在揣測她這話裏的真假成分。
良久,他稍稍坐正身姿,挑起的眉梢壓下,沉沉吐音:“是個男人的味道,我能不急嗎?”
這口吻跟話語,明晃晃是吃醋了,醋意中又帶著強烈的占有欲。
方子芩本不受用這套,卻給周湛這係列的小動作惹得是哭笑不得,她雙手掌心貼住他鬢角處,緩緩將人臉抬起來。
與其說是抬,不如說是擰的,有些無奈道:“確實是個男人,怎麽,你吃醋啊?”
周湛不答反問回來:“我不能吃醋啊?”
方子芩不以為意,還故意揚起嘲諷的語氣,調侃他:“剛才在洗手間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好欺負的模樣,就差當場給我撂臉子跑路了。”
“那我不是沒跑嗎?”
他回得很快,幾乎是等她上一刻說完,下一秒他的話就出聲了。
快得方子芩一時無話,周湛繼而道:“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不應該逼著你表態,凡事慢慢來急不得,況且走到現在不是我不容易,是我們都不容易。”
他的聲音低沉溫潤,難得的好脾氣。
她也著實給說軟了心,原本尚冒著火的心窩子,也順勢沒了氣焰。
周湛跟她倔時,反倒沒覺著不習慣,這會兒方子芩當真有點氛圍緊促,臉紅脖子粗的小毛病一犯,心口砰砰跳。
他看出點什麽,手指挑在她下巴處:“怎麽了?”
她扭開:“沒事。”
“沒開燈臉都這麽紅,還說沒事呢?”周湛可不容她好說糊弄:“真當我瞎,看不見啊?”
“你就是瞎。”方子芩頭偏著看向窗外,車燈掃過,時而打在她臉上,愈發清晰了。
周湛作勢去掰正她臉,笑問:“要不要我拿麵鏡子,擱你麵前仔細瞅瞅?”
她實在忍不了這般調侃,方子芩隻覺心都跳到嗓子眼,隨時能蹦躂出來,一個巴掌伸過去,恰好摑在對方臉上。
“嘶……”
疼得他倒吸口涼氣,捂住臉,周湛不甚好欺負的說:“打人不打臉,賠錢。”
他裝模作樣,伸手去討要賠償。
方子芩本還擔憂那一巴掌,是不是打壞了人,眼看他還能調侃做戲,也是瞬間放鬆表情,撅著嘴:“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要你命有幾個用,頂多給我當牛做馬,要錢你也付不起。”周湛說:“菇涼,要不你以身相許吧?”
這種老掉牙的套路,卻楞是給她整語塞了。
方子芩麵帶微笑,在車內狹窄的空間,她施展不開,隻但仰起脖子,高冷倨傲:“以身相許,你能給我什麽?”
周湛陪她演:“你想要什麽?”
“有名有利嗎?”
“你看我長得怎麽樣?”
方子芩笑道:“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我不愛臉。”
周湛作罷,牽住她的手,悄悄伸入他白襯衫之中,聲音幾乎是倚著她耳側說的:“我身材還不錯,床上也好,不打算考慮考慮?”
她蹭地臉色緋紅如朝霞,渾身血液都在翻滾。
嘴裏下意識嚼出話:“身材好不好,關了燈都一樣,倒是你這摸著挺硌手的。”
方子芩說完想抽走,周湛犯痞氣,說什麽不給,她強一分他力道狠三分。
“摸完就想跑?哪個道上教你的規矩?”
心跳加速,呼吸粗重,她嗔著一雙好看的眼,眉梢稍稍掀起:“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低頭咬住他的嘴,方子芩不加遲疑,是半秒不到的速度,周湛一個措手不及,被她徑直壓倒在車座上,女人的兩根纖細胳膊撐在他身側。
成一個圈的姿勢,將他困住,她居高臨下,十分隨意的抹一把嘴:“別以為就你狠。”
周湛有一瞬的錯愕,好半天後知後覺,他的嘴皮給咬破流血,懲罰意味明顯。
誰說隻有女人喜歡霸總,男人也愛某些時刻,女人強行的態度。
周湛那顆躁動的心,跳得更炙熱了。
方子芩剛想起身,被眼前人攔腰一勾,順勢倒下去,他的氣息撲麵而來:“繞一圈,原來你喜歡CZ,早說嘛!不然我怎麽會知道呢!”
原本潮紅沒退全,此刻再次浮湧而上。
她那兩根胳膊,在男人麵前不堪一擊,周湛徑直給她拉下,將她控製住:“你脫還是我脫?”
慌忙之際,方子芩抬頭望一眼窗外:“外邊有人。”
他不信,依舊趁機作亂,忙得不可開交。
“周湛,真的有人。”
周湛仰起頭的同時,得放開她,也就一瞬間的事,方子芩撐身要下車,腳還沒邁開,人就被拉回車內。
他陰沉沉的氣場壓下,一副好笑玩味:“你個小騙子,真以為這點把戲就能把我耍了?”
接下來的一切,水到渠成。
方子芩鬧得眼冒金星,頭暈腦脹,兩隻腿像是被拆卸完,重而再安裝上,周湛完事後,在她耳側說了句:“早知這般,何必耍聰明,不然我也不至於這麽狠。”
她真想當即翻身,一腳踹他嘴上去,可顯然不現實,可謂是有心而無力。
連揮動下胳膊都是奢侈,幹巴巴的嗓子眼,扯動出聲:“周湛,我要喝水。”
周湛擰開瓶水,遞過來,看她要起不起的樣子,挪身上前,方子芩深深盯住他:“你要幹嘛?”
他無奈:“我給你喂水。”
第285章 照單全收
……
打廣府城回京港的第三天,方子芩約了付闖,兩人在周生樓碰麵。
多日不見,他依舊清爽儒雅,宛如初次相遇的場景。
方子芩端茶沏好,率先往他麵前推了一杯,淡淡的糯香普洱縈繞空間,付闖抬眸:“子芩,你有事?”
“別急,先喝口茶。”
來前,她備好的話,到嘴時卻發覺很難脫口,那種罪惡愧疚感縈繞心頭。
付闖倒是很給這個麵子,端起茶輕抿了口,隨而擱下:“是店鋪那邊有什麽問題嗎?”
方子芩緩和幾秒,抬目睨著他的臉露出幾分笑,一半客套,一半疏離:“也可以這麽說吧!”
付闖眼力見好,打量兩眼,心底有了七八層的數。
喝口茶,茶杯在唇口處頓住一秒多鍾,不知是在琢磨,還是在分析。
“公事我們可以不見外的公聊,如果是感情的事……”當他再次出聲時,臉色明顯換上副極好的態度:“子芩,我喜歡你是我的事。”
付闖隱隱勾起唇角,嗓音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當然知道,感情這種事向來你情我願,所以說白了純粹是單相思,但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單戀對你造成生活上的困擾。”
與此同時,付菁的那些話在他腦中不斷湧現縈繞。
可付闖有足夠的自製力,他很清楚的明白,若不是相愛的感情,遲早會崩裂。
方子芩若沒有將周湛徹底騰幹淨,他住進去也永遠不會安心。
“謝謝你的理解。”
付闖笑意滿滿,問:“所以,現在能直接告訴我,是因為什麽事了嗎?”
其實,他大抵心裏有個方向,隻是想讓自己死得幹脆,瞑目一點,唯有痛至極首,方能放得下。
“我跟周湛和好了,當初開展花鋪,你從中幫過不少忙,包括選址開張,以及大大小小的繁雜瑣事,這兩年來你對我的照顧……”
說到最後,方子芩喉口哽住,當初的她又怎會知道,自己跟周湛還有後續的不解之緣。
所以,她承了付闖的幫扶,加上救命之恩,愧疚感橫生。
付闖說:“我不介意這些。”
兩人離得很近,方子芩一秒的屏氣凝神,他盡收眼底。
睨著人,與其說寬容,不如說是他無奈:“那天救你,我想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做,所以你沒必要耿耿於懷,你把我當成一個好心人看就行了。”
付闖能這般輕鬆,可她不能。
“所以,我把這個給你。”
但見方子芩,堪堪的從包裏拿出一份股份轉讓書,她抖了抖,順勢推給他:“這個是花鋪五成的股份轉讓,我的誠意也應以至此。”
白紙黑字,一目了然。
付闖隻低目看兩眼,口吻說不上唏噓還是埋怨:“你這麽做,是打算連朋友都沒得交了?”
說到朋友,方子芩想起葉承新,目光不自然的撇開幾分。
聲音很低,他道:“既然你選擇複合,我想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自己的腳穿什麽鞋舒服,隻有自己知道,所以我不會勸人,更不會妨礙你。”
付闖極盡的寬容與諒解:“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不會幹那些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小動作。”
這話,就差直戳戳的點著閔寧川跟商彥行的臉說。
方子芩詫異:“那天的花卉展覽,你也在?”她是下意識的問。
付闖不大表態,但他唇瓣勾起的弧度表明一切,無聲的回答。
她再次吸口氣,心髒驟停了一下,嘴上沒多說什麽,心底卻在尋思:那天他會不會早就看到她跟周湛的事?
晃亮的包間裏,付闖認真,且信誓旦旦:“你不要擔心,我不至於做拆散你們的事。”
不等方子芩回應,他坦露心聲:“其實,那天在展覽上,我早就看到了,今天來見你,聽你好好說完,也是想給自己一個好的交代。”
“……”
她隻覺心口像是有股氣,一下沒順上來。
方子芩整個人,睜著眼,提住心:“那你怎麽不早點點破我,挺尷尬的。”
付闖一笑,笑容充滿整張俊氣的臉龐,溫暖又奪目。
與周湛截然相反,他也愛笑,但是那種時刻維持矜持的笑,唯恐別人從他笑裏察覺出什麽,所以謹慎又防備。
即便是偶有的開懷大笑,那也是格外克製。
“我那天啊!”付闖低俯下身,湊過來,輕聲說:“可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
方子芩瞬間,神經被猛地提起,而他是提線的人。
她跟周湛在車裏運動時,抬眸間,似是也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形竄過,可惜當時她沒法分心看不清人,周湛拽著她胳膊,摟著她腰。
這個“有趣”二字,直擊人心啊!
唰地,方子芩紅暈上臉,透極了兩頰與脖子,她皮膚冷白,更是明顯了。
付闖見狀,也好不打趣的說:“你臉這麽紅,怎麽了?”
“你那天,都看到什麽了?”
付闖身子退回去,懶懶靠著椅背,饒有興致的盯她,勾起唇角,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輕快:“人家都戳你臉上罵了,你還不知道還口。”
短暫的發楞,隨後是她的心瞬間落地,整個人都一刹那的輕鬆。
方子芩沉下臉,佯裝無意:“少說兩句,別人心裏痛快了,我也沒必要太自責。”
“那也不能給人隨便欺負了去。”
沉默良久,她冷不丁的開口:“你在,怎麽沒見上去幫忙?”
付闖心口窒了一拍,他一時間分不清是痛,又或是酸,還是兩者合一的滋味。
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當時想去幫的,但考慮到自己沒身份,所以就當看個戲咯。”
話音落下,方子芩的眼中,有那麽幾許欣慰一閃而過,他的坦然令她輕鬆。
兩人相視一笑,付闖起身:“行,這五成我就照單全收了。”
聞言,她不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像是渾身捆綁的重石,全都卸下來一般。
“付闖,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付闖笑著說:“付菁那,我隻答應幫忙開口說,至於你們之間,還得好好坐下來聊聊,你都敢跟我麵對麵說,不至於怕她吧?”
方子芩低聲笑,沒說話,他肯開口說,足以表明事情成功一半。
第286章 見著女人,把嘴縫上
“別總想著身邊的人好,也要多為自己考慮,再說了,你也沒欠付菁什麽。”
……餘後的日子,兩人算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周湛去滬城出公差,她跟在腳後跟,順道兒當遊玩。
夜色漆黑如墨,隱隱綽綽樓底下停了輛車,由於車太少,以至於方子芩一眼看著,她眼兒看到的卻是周湛那高挺的身影。
一雙筆直又長的大長腿,從黑車裏跨出來,身後跟了個明豔女人,看著穿打扮約莫三十來歲。
一時間興起,她蹲在窗邊撥通電話。
手機中響起慣常的待接音,方子芩親眼見著周湛跟人一邊繞話,順手掏口袋,看了幾眼手機又塞回去。
直至待女人離去,他方才接起,輕聲問道:“怎麽了?”
方子芩刻意佯裝不滿:“接得這麽慢,在幹什麽呢?”
“剛跟老板娘談了幾句。”
她敏銳抓住重點:“什麽老板娘?”
方子芩的語氣,聽在周湛耳中,就好似他出門偷情,還說巧不巧的給她抓著了,明晃晃的在他跟前得瑟。
“酒店老板娘。”
“哦。”她率先長哦了一聲,隨而說道:“那你現在在哪呢?”
這會兒,連線中聽得到男人皮鞋蹬在地板上,發出的沉悶聲響,估摸周湛人已經進了電梯。
“剛進電梯,準備上樓。”
方子芩一個順勢,躺在床上,把被褥一掀蓋好,現場布置得一絲不亂:“那你待會輕點聲,我要睡了。”
“這麽早就睡?”
她嬌嗔的道:“我來滬城三天了,你忙了三天,跟我見麵還沒客戶多呢吧?”
周湛耳力多好的一人,他楞是把其間的意味,聽得清清楚楚:“我明天把工作都推了,專心陪你好不好?”
方子芩側身躺著,一隻手捂住手機:“你這工作我可推不起,一推就是大幾千萬,肉疼。”
她在電話裏打趣,耳沒歇空,仔仔細細聽聞門口的聲響。
蹬地的皮鞋聲愈發近了,不多時止住,酒店門板“嘀”地一聲,嘩啦被人拉開,屋內一片黑漆,周湛唯有透過門口的路燈,險能看清路。
他順手一拍,屋內乍亮,看到床上裹成一團的人兒:“不是說睡了嗎?”
“你再不回來,我真要睡了。”方子芩隔著被褥,聲線嗡嗡的。
身上的被子瞬而收緊,一道力壓下來,是周湛的手,他隔著被子環抱她,靠過來的臉還帶有風吹的涼意,冰冰的貼在她側脖頸處。
方子芩被凍得猛然一個瑟縮:“凍死了。”
周湛壞笑,伸進被褥的手探入她外套裏,隔著層打底揉:“這樣冷不冷?”
“還好,就是癢,我想笑。”
“那就笑唄!”
她翻個身,靠床架坐著,一本正經的模樣:“你剛才跟誰在樓下有說有笑呢?”
周湛麵目一怔,隨即反應,他唇一側勾動:“你看著我了?”
方子芩偏頭,下巴揚向窗台,示意他。
“現在管這麽嚴?”
她端是一副問罪的樣子,話卻是說:“你要不想,我也可以不管,你一句話的事。”
周湛摟住她的力道又緊幾分,兩人挨得極近,他一身濃烈的煙酒氣,直逼方子芩鼻息,聞得怪難受的。
她扭動身子,試圖推開人:“你今晚上喝了多少酒?”
周湛開口,氣息盡數撲打在方子芩麵上:“沒喝多少,就跟客戶聊了會。”
“還有剛才你問的,跟我有說有笑那個女人,是一家燕窩店的老板娘,我跟他買了點東西,所以她送我回來。”
他聲音變得低沉,態度動作曖昧,她怕被輕易忽悠去,嗔著雙大眼眸子:“買點燕窩,人家就送你回來,長得好看真好。”
“生氣了?”
方子芩黑著臉:“還不夠明顯嗎?”
周湛腹誹的覺得:確實很明顯,也確實很難得。
“那我以後見著女人,就把嘴縫上。”
他逗著她,她臉兒一翻,說:“我像那種不講理的人嗎?”
周湛心裏:還不夠像的嗎?就差直接寫兩字了。
嘴上卻是:“當然不是,再說了,你為我生氣,我心裏挺開心的,說明在意,若不在意連醋都不會吃。”
方子芩氣得不行,蹙眉掄拳往他身上砸:“沒良心啊你。”
周湛伸手,兩個掌心滿滿當當握住她雙拳,耐心解釋:“燕窩是給你買的,當然我也拒絕過人,但她非要送我當時……”
一隻手指抵在他唇上,是她的,見他收聲,她方才放下。
“我沒限製你跟人說話,隻是剛才那人一看就不懷好意,綠得很,尤其是她看你那眼神。”
方子芩正兒八經說道,訴解自己的委屈,周湛則是認認真真,仔細端詳她的模樣。
看得唇角浮笑:“你這麽仔細的觀察?”
她理所應得:“不然,你人都要被勾走了,我能大意嗎?”
方子芩剛說完話,心底就徹底後悔了,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周湛的菜,這恰恰好說明她深重的嫉妒心。
“好了好了,咱不氣了好不好?”
周湛臉湊過去,輕輕在她唇瓣上啄一下,語氣溫潤寵溺:“氣多了容易老。”
方子芩瞪他:“你嫌棄唄?”
他豎起兩隻手掌,像是發誓:“你別汙蔑我,這事我可真不敢,千辛萬苦追回來的,再嫌棄跑了怎麽辦?”
許是女人的脾氣就是那麽捉摸不定,明明解釋清楚的事,她越想越氣。
臉都要翻完了:“你們男人,一個德性,得不到的時候死乞白賴,得到了就不珍惜。”
“那今晚我好好珍惜你?”
“不正經。”
周湛勾唇淺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方子芩登即拿捏他話柄:“自己承認的吧!我可沒威脅逼迫你。”
他倒不是說禿嚕嘴,而是故意調侃自己,逗她樂呢!
周湛話鋒一轉,說:“明天有個晚會,我帶你一塊過去。”
這些天,她悶悶呆在酒店,白天下去室內遊泳,晚上散散步,滬城的天又冷,走到一半她忍不住往回趕,怪是無聊的。
於是,當他提出參加晚會,方子芩不免眸中一亮,又瞬即消落下去,她得把先前那口氣咽了。
第287章 付家壽宴
印象中,往後的這些時日,她極少跟他同框出行的。
以此,方子芩對這次晚宴很是看重,周湛領著她去滬城最有名的私人訂製選禮服。
車停穩,她睜了睜眼,將鼻梁上的墨鏡拉拽下來,門口陳設的一套黑禮服正中她懷,說:“那件挺不錯。”
周湛同款摘墨鏡的動作,焉焉的遞給她一為難表情:“乖乖,人家是壽宴,穿黑色不好吧?”
待他吐聲完,方子芩順眼又撥了幾下:“好像確實。”
“先進門再說。”
她下車,兩人五指順勢相握,默契得出奇,又都身材容貌極出眾,店裏顧客不多,走在路上十分乍眼。
立在前台的櫃姐,瞟一眼見著人,忙上前盈笑:“兩位裏邊請,是有預定嗎?”
周湛道:“有的,我訂了一套禮服。”
“周先生!”
此時,另一個方位,走來位氣場幹練的女櫃姐,身著一席職業包臀裙,她打小跑著迎來,可巧妙的將那身段映襯得更加輕盈婀娜。
抿著職業微笑,她說:“周先生,您預定的禮服,已經備好了。”
說完,女櫃姐繼而將目光投向,周湛身側依偎的女人身上:“太太,您是否需要在店裏試穿?”
方子芩本想出聲,他先一步:“需要試穿。”
禮服很大,比她想象中的大,蓬鬆的裙擺幾乎占了一大圈,外圍嵌著一層白色薄紗,經典的抹胸設計。
她的肩頭圓潤,細嫩肌膚乍露在外,鎖骨精致,胸口位置被輕擠出事業線,維持在不重又若隱若現的尺度。
恰當好處將她那種明豔動人的氣質勾了出來,站在那,翩然如一隻白天鵝。
方子芩在兩名櫃姐的攙扶下,堪堪邁步走出來,聚攏燈兜頭而下,她整個人宛如光芒四射般,靚麗得刺眼。
周湛僅此一眼,便甚覺震撼,豈止一個美能形容的。
見他楞怔住,一張好看的俊臉上除了驚住,沒多餘表情,方子芩低聲問:“怎麽樣?還好吧?”
他眼球轉動,眨巴兩下:“好,很好看。”
“太太,這件婚紗型的禮服,是周先生為您量身定製的。”
“咱們店有百年曆史,但您穿上這款,比起品牌模特還好看,絕對能成為眾人焦點。”櫃姐不遺餘力的在一旁誇讚。
方子芩隻覺起雞皮,她並不想成為什麽焦點。
周湛留意她眼神的怪異,伸手示意了下:“你們先出去吧!”
待人一走,那扇門輕輕合上,她由先前的站得筆直,轉為扶著禮服坐下,一大圈的白紗在她胳膊間挽住,像個童話裏的公主。
方子芩眼皮一掀,眼神中一半是噎語,另一半是壓抑:“我穿成這樣都能直接去結婚了,還怎麽參加壽宴?”
眼看著她嘴角逐漸沉下來,周湛邁步上前,站著伸手去捧她的臉,那觸感細嫩滑嫩,真像剛剝皮的雞蛋。
他略帶薄繭的指腹,一遍遍拂過她的臉,唇瓣開啟說:“別多想,我就是帶你來試婚紗的。”
她的臉給他捧著,幾乎是迫使性的抬頭,挺直腰杆。
望住漆黑的瞳孔,方子芩下意識看出狡黠:“你又忽悠我。”
“這怎麽算忽悠呢!”
周湛唇角抿笑,蹲下身子,他手長一下撈過旁側擺放的高跟鞋,替她穿上,動作十分輕柔體貼。
仰著臉,說道:“別的女人都愛婚紗,唯獨你不一樣,叫你試,你硬是給我拖了半個月,再不騙你來試穿,怕結婚的時候婚紗都選不好。”
說到這,方子芩挺慚愧的,她不是不愛,實在是花鋪忙得緊,這陣子走動不開腳。
再者也是想驗驗他的耐心如何。
“這陣子都忙著呢!哪有空。”
周湛捏著高跟鞋腳後處,揉了揉:“鞋合不合碼?”
她穿好蹬了幾下,感覺沒異樣:“剛好合適。”
“那就好,我還怕不合腳。”
兩人麵前就是一張幾乎全麵屏的鏡子,方子芩一扭頭,照映出的都是她那張明豔的臉,以及身上令人驚豔的婚紗。
素淨的白色,將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愈發靈動好看了。
周湛忍不住抱她:“穿上這身衣服,我恨不得馬上……”
“外麵有人,你正經點行不行。”方子芩也是好笑參雜半氣的,伸手去推開人,兩個掌心捂住他的臉。
周湛一張俊美的臉龐,楞是給她擠得變了形。
當天的晚宴,設立在滬城最為金貴的陸家苑,來往交流的,也都是豪門名貴,無不是個個身價頗高。
車駛入時,有專程的人來泊。
周湛說:“把手放上來。”
方子芩乖乖放好,挽著他胳膊,步履輕便的往裏走。
這次壽宴是為付家老爺子付震東慶賀八十大壽,場麵隆重,被圍設的整個陸家苑顯盡繁華。
上流社會的晚宴,向來都是生意拉勢的幌子,在這每上十句話就是一筆價值不菲的生意合作。
然而,即便是在別人的場子,周湛也照樣發光逼人。
付元勳來迎客時,他正領著方子芩跟人招呼。
付元勳客客氣氣,手中無酒,隻是請兩人入門:“周總,大老遠賞這個光,趕緊裏邊請坐。”
“付董客氣了。”
付元勳一副和善模樣:“家裏賓客實在是太多了,剛才沒照顧到,還望周總別過多介意。”
周湛向來以禮待人,他笑著:“不礙事,我跟太太也才剛來。”
先前付元勳的臉是朝向前方的,因為他在帶路,此時,他扭頭望向身側的方子芩,被她姣好的容貌氣質打動:“周太太。”
“付董好。”
付元勳是付闖的小叔,看模樣上,也頂多四十歲,而實際上他今年已經五十了。
兩人相互點了下頭,以此為招呼,付元勳收回視線後,轉而又打量她一眼:“周太太可是姓方?”
他看的是方子芩,問的卻是周湛。
“是,方子芩。”
付元勳那股異樣的眼神隱藏得極好,依舊笑意連連:“挺好聽的名字,不過人比名字更好看是真的。”
“付董謬讚了。”
一道兒上,方子芩都不甚好開口,她便是聽著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