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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濕濡

  第22章 濕濡

  黏嗒嗒的沾在胸口

  果真如此。


  信王位高,哪裏會輕易前來替人敬酒?


  見信王舉動,太後揮了揮手,更加確定心底的猜想,道:“罷了罷了,誰也不用喝。信王牽掛著哀家,有這份孝心就夠了!信王作為長輩,替小輩飲酒,更顯心慈。”


  榮妃別過眼去。她身處後宮多年,自然知道,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解圍是為了什麽。可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叔侄親情。


  榮妃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憑什麽!

  李邵修卻置若罔聞,抬手將杯中酒飲盡。


  ===第20節===

  江柔安看見信王,感到心安不少,垂頭行謝禮。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微風陣陣,涼亭裏三兩個女眷說著話,和碩郡主疑惑:“柔安,我琢磨著,信王殿下待你真的極好。往日裏,我還沒有見過信王殿下示意為誰解圍呢。”


  江柔安點頭:“是。自我住到王府,殿下便待我極好。承蒙殿下的恩情。”


  遠遠三兩個青衣丫鬟圍著的和珍郡主款款走進涼亭。和珍郡主腰間配以濯玉,高髻如雲,斜紮著幾朵牡丹花,穿著些許華貴,高高在上的樣子。


  “恩情?江姑娘可中真會說話。”和珍郡主橫她一眼,“隻希望江姑娘恪守女則女訓,別以媚骨勾人便好了。”


  和碩不虞,反駁兩句:“阿姐。你怎得說出這般話?柔安她斷然不是你口中所說之人。”


  想到剛才信王的舉止,和珍郡主心中一陣陣酸澀。憑什麽她心中私藏的朗朗明月,要護著個非皇親的鄉野丫頭?

  妒上心頭,和珍愈發不虞。


  看著亭邊站著如花似玉般的姑娘,和珍郡主輕咳半聲,給身旁跟著的老嬤嬤一個眼色,老嬤嬤心領神會,視線生出一抹歹毒。


  嬤嬤上前端茶,不料腳步一頓,被朱欄絆住,胡亂拽住了個東西,直挺挺撲向前方。


  湖水微涼,跌落了兩人,撲通一聲激起水花。


  和碩郡主慌忙站起身:“你這是做什麽!”


  和珍搖了搖扇子:“誒呀,想必是嬤嬤不小心,要連累柔安姑娘了。”


  和碩焦急呼喊:“來人!快來人!”


  太後遠遠察覺到湖心亭有異響,定睛一看,有人落水,指揮幾個宮女:“快些過去看看!”


  和珍郡主站在亭中,見江柔安落水,撲到欄杆前裝出樣子:“江姑娘,你瞧瞧,怎得如此不小心呀。”


  太後心裏立即明白過來,嗬斥:“和珍,你也太不懂事了些。”


  和珍受太後嗬責,立刻為自己辯解道:“姑母怪我做什麽!我也不知道嬤嬤為何被東西絆倒了,隻是不小心帶了柔安姑娘而已。那也是她自己沒有站穩。真是錯怪侄女兒了。”


  太後怒道:“閉嘴!你瞧瞧你這妒婦模樣,哪裏還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把你嬌生慣養給養壞了。”


  和珍郡主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好在夏日湖水不深,幾個會水的宮女攬著江柔安起來。


  人倒是沒事,隻不過衣裳濕淋淋的黏在身上,發絲落下水來。


  拿來巾帕,太後急忙問:“柔安,你怎麽樣?哪裏覺得疼?”


  江柔安搖了搖頭。她看了一眼人群之中,身邊站著的和珍郡主。


  她明明與和珍無冤無仇。


  倒下湖水時,她清晰的感知到,衣裳帶子被死死攥住,是那個嬤嬤撲她入水的。


  奴才都是主子的狗。那老嬤嬤沒有領會主人的意圖,是不會擅自動手的。


  江柔安深深看了和珍一眼。


  和珍郡主想讓她當著這些貴女的麵兒出醜。


  和珍郡主被江柔安的視線看的心裏一緊。她麵上柔弱可欺,被救上來以後,不應該是哭泣流淚麽?怎得還敢直勾勾的盯著她?

  和珍郡主強裝鎮定,把眼神看向一旁。


  夏日衣衫輕薄,江柔安穿了月白色的裙子,如今淋濕了水,變得有些透明,黏在身上,勾勒出深深的柔軟弧度。


  人群圍著一圈。江柔安用手擋住胸口,剛想開口自己沒事,就看見李邵修一腳踹倒和珍郡主身邊那個落水的嬤嬤,蹲下來。


  信王一來,江柔安默了片刻。沒有開口。


  她現在不想說自己沒事。


  明明有事,是被和珍郡主縱容著下人推進水裏的。看見信王,柔安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委屈。


  寬大幹燥的衣袍圍住她,包裹住她的全身,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麵。李邵修將她橫抱而起,在一群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向亭外。


  江柔安沒有再開口。她的臉埋在大氅裏麵。


  李邵修沉聲:“可受了傷?”


  柔安老老實實搖頭:“未曾。”


  她撇了撇嘴角,清澈的眼底湧上層清淺的淚花,緊咬著唇,小小的臉兒蒼白,一縷發絲黏在上麵。


  江柔安小聲道:“世叔。是和珍郡主指使人推我入水的。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推我。”


  聞言,李邵修腳步一頓。


  和珍郡主看見矜貴的信王親自將那江柔安抱在懷裏,已經是嫉妒的不成樣子。卻又看見那俊美的男子看向她,視線裏掩蓋不住的冰涼。


  和珍郡主心中一滯,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惶恐,她不禁後退了三兩步。


  —


  李邵修淡漠收回目光:“出宮,隨我回家。”


  回去路上,江柔安非常不好受。她身上的衣裳全濕了,夏天又穿的衣裙單薄,裏麵那層小衣隱約露出來了一點痕跡。她想伸手遮一遮,卻無奈信王殿下堅硬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她想說沒什麽事,又感到信王收攏的力氣越來越緊,在一片熱氣中,她幾乎悶的要喘不過氣來了。


  “世,世叔。我沒什麽事。…要不您…”


  還是放我下來吧。


  後半句還沒有說出口,李邵修置若罔聞,突然揚起馬鞭,身下的馬兒往前飛馳。身下顛簸,柔安嚇了一跳,隻能徒勞的緊緊抓著眼前男人的胳膊。


  她的臉幾乎紅的能滴出血來,麵上又羞又惱,緊緊閉著雙眼,胸前的熱氣卻一陣高過一陣,令人無法忽視。


  馬蹄與青石板路撞擊發出聲響。


  一路難捱,好在很快到了信王府。


  江柔安鬆了口氣,剛要下馬,卻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橫抱而起,她隻覺天旋地轉,頭更加昏沉,略略掙紮:“世叔!您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男人未曾理會她的話語,大步向前。


  “傳太醫來!”


  “不用太醫了。我真的沒事,連一點點皮外傷都沒有。”江柔安忙道。


  王嬤嬤遠遠瞧見李邵修抱著渾身濕漉漉的江柔安回來,驚訝問:“這是怎麽了?今兒不是去宮裏給太後娘娘賀壽了麽?”


  “吩咐下人去燒熱水。”


  王嬤嬤“誒”了一聲。


  本來應該回江柔安住的側閣,可李邵修腳步未停,徑直到了主殿內室。


  這是李邵修的寢室,江柔安除了侍疾那日未曾踏足過。


  被放到那張寬大的床榻之上,江柔安聞見一股熟悉好聞的冷淡香味,似乎是世叔身上的味道。


  她掙紮了一下:“世叔…還是送我回偏殿吧。”


  矜貴的男子並未開口,隻皺眉道:“都一樣。”


  可這畢竟是信王的床榻呀。男女有別。她身上還髒兮兮的,把榻子弄髒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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