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第352章 帝君（三）
鳳天淡淡接道：「若是真想置我於死地，就必須毀去我的本命之靈。但當年一戰之後，仍有一批忠於我的神拚死搶回了我被封印的本命之靈，並且退出了神域，集合一眾之力開闢了一塊新的空間，他們給這塊空間命名為『魔界』，並自稱為『魔』，與原來的神域相對抗！」
神域魔界……
如果不是從二皇子殿下的口中說出來，季婉真的以為自己是在聽神話傳說的故事，雖然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全然和神話傳說沒有什麼區別了！
「……」
鳳天垂眸看著少女小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了掩飾的訝然之色，禁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所以他並非在作無用功！這萬年裡，他都在一邊以天劫來奪取我的性命，一邊試圖從魔界手中取走並破壞我的本命之靈。」
話至此處，男子俊逸的面容上又聚起濃濃的冷嘲：「如果我恢復了記憶，以後他對付我就必然不同於現在和過去這般輕鬆，所以之前數萬次輪迴，我若不是一生從未有過修鍊，便是未活過第一次天劫。卻沒想到，輪到這一世，倒讓我恢復了記憶……」
天劫……
季婉忽然想起來當初他在鴻鳴海受天劫而重傷，葉寒曾說他體內有一種未知的靈力在侵蝕他的心脈！
難道那就是天道所做的手腳？！
……等等……
季婉下意識地瞠大了眸子，小臉上隱隱有些發白，為什麼她能解除天道留在他體內的靈力，從而救他一命？
換句話說，再往遠了追溯，十年前如果不是她這個原身在擎雲山替他療傷，那時他就應該已經死了？！
「……」
那她又是什麼人？！
鳳天只消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明白她的疑慮，男子略無奈的低沉聲線緩緩落入少女的耳畔：「恢復記憶后，我也想過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但以目前而言，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循！」
「那個天道，他知道是不是？！」
季婉抬了眼眸，粉唇輕啟：「我大致是明白了，那些黑衣人就是神域的人吧，如果不是因為天道知道什麼，他又怎麼會派人來殺我？！」
聞言，鳳天眼神微微凝了一瞬，長臂一伸，再次將少女撈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淡淡開口：「你放心，之前和你做的交易一直都有效！」
三年前，她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上之後，曾因為金林谷事件和葉寒做過一次交易，在她實力超過葉寒之前，讓葉寒做她的貼身保鏢，結果後來這個交易被二皇子殿下給大包大攬了過去——
言下之意就是，他會一直保護她！
「嗯……」
季婉自然也不是矯情之人，不經意間的幾分失落轉眼就被拾掇起來，加上男子輕言細語的安慰，小臉上很快又恢復了如常的神色：「但是話說回來，你剛剛不是說，天道能掌世間規則？！」
「是。」鳳天微微頷首。
「若是這樣，那他要殺我豈不是易如反掌？直接於規則中抹除我的存在，不就可以了？又何苦勞師動眾？！」
「……」
聽了這話，鳳天微愣了須臾功夫，隨後不禁輕笑一聲：「你想岔了！我說的掌控，意指他能窺視，查看世間規則；卻不是說，他就能改變和控制世間規則了！若是如你所想這般，早在萬年之前，他就能徹底將我湮滅，又何必要浪費如此精力？！」
……他說的倒也沒錯。
「所以他也只能動動手腳，譬如利用天劫的機會置我於死地，或是影響我修鍊的難易和速度。」見她明了地點頭，鳳天又淡淡補充了兩句。
季婉眸光流轉，略作思考後又開口問道：「這麼說起來，金色的眸子，就是神域魔界之人的標誌了？那顧歡又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她又將當初在明玉城時，顧歡跟她說過的情形複述了一遍。
「他原本是歸元大陸的人類沒錯！」
鳳天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麼個人，開口道，「我剛剛跟你說過，神域的靈力濃度遠比歸元大陸要高是嗎？！所以那裡的人實際上並不適合在歸元大陸活動。特別是靈力級別高的，如果要到歸元大陸，就必須尋找一個適於承載的『容器』，以分魂進入容器來進行活動。」
「這麼說，顧歡就是一個所謂的『容器』？！」季婉隱隱有幾分恍然大悟。
「沒錯，容器的選擇並不容易，一要容器本身同意而不排斥；二要容器本身的靈力與進入者完全契合！」
鳳天點了點頭，說著話不禁冷笑一聲：「佔據顧歡身體的，原本是我尚在神域時所親封的大統領，他的半身分魂！當年背叛我的一干人當中，他便是為首者。這次到歸元大陸，想來也是準備了極長時間，但到底還是讓我給抽離了出來！」
抽離？！
季婉挑了挑眉：「這麼說來，顧歡這個人已經恢復了？！」
「嗯，我擔心他的身體會再遭到侵佔，也想從他口中撬出一些信息，所以將他留在了將軍府，那裡有我設下的結界，如果沒有我的允許，外人無法涉足其中。」
鳳天應聲開口，又無奈地看了少女一眼：「只是在我一年半前出征之時，他還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
「也許我能讓他醒過來！」
季婉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緊接著抬眸對上男子略作訝異的目光，粉唇輕啟：「我的直覺！當初給你療傷的時候，我也是直覺能做到！」
「……」
鳳天微微點了下頭：「既然如此，等這段戰事結束，便讓葉寒將他帶過來！」
「可子軒說，葉家已經被皇后的人給監視起來了，他要如何……」
季婉淺淺皺了下眉頭，而後被男子淡然的聲音打斷：「別小看他，你覺得，能與我結拜為兄弟的人，會是泛泛之輩？！」
「……不是。」
季婉沉默了半晌，慢吞吞吐出兩個字來，心裡隱隱掛下幾排黑線——
這人真會變相地誇自己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