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識煉器
石羽就在天爐峰呆了下來。
雜役弟子的日常生活十分單調，每天早晨一睜眼先要開始一個時辰的晨練，早飯後要去煉器堂，一邊打雜，主要是為錢不同從宗門領取和搬運煉器的材料，一邊跟著林瑾這個小屁孩學習辨識煉器的靈材和初步的煉器知識。錢不同偶爾高興時，也會過來指點他們一些。過了十來天，錢不同就叫他跟在老師傅身後開始學習兵器的鍛造。
只有到了晚上，他才能抽出一些時間來修鍊所謂的「內功」。
不過，很奇怪，自從他踏入凝氣境之後，無論怎樣修鍊，體內的內力積累都無法再得以寸進。那些被吸收進體內的元力因子，猶如泥牛入海，無一例外地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樣詭異的情況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是自己並沒有什麼修鍊的天賦罷，不過石羽並不是特別沮喪。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也沒有什麼一定要成為強者的理想。至少現在，他要比曾經的重症肌肉萎縮患者要好上十倍、百倍，雖然因為一條腿長，一條腿短，讓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跛腳，但是身體和四肢里卻充滿了力量，這種感覺要比前世一直在無力掙扎中生存的他一直在祈禱得到的，他還能再多要求什麼？
石羽很快就學會了煉器的步驟，而且由於他記憶力超強，很快就將十來萬種凡品煉器材料和數萬種黃級靈材的品階、屬性和用途爛熟於心，被錢不同提問時會脫口而出，甚至一些冷僻的材料連錢不同都記得不是很清楚，有時還得問他。
活脫脫就是一本「低級煉器材料大辭典」。
煉器材料分為凡品和靈材兩類，靈材又分為「天、地、玄、黃」四種，石羽只能接觸到凡級煉器材料和黃級靈材，這都屬於低級材料，玄級靈材屬於中級材料，連錢不同也只見過幾十種，至於地級和天級靈材，那屬於天精地華的稀有寶物，根本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人能夠接觸到的。
煉器的過程主要分為五個步驟：一、靈材的精選和研磨，二、靈材的熔煉，就是把研磨成粉狀的材料按一定的比例和順序加入到熔爐中熔解成液態，三、制坯，就是把熔液澆鑄到預先制好的模具中，等冷卻后製成毛坯，四、刻畫陣圖，這需要煉器師使用靈力在毛坯內部刻畫出陣法來，使製造出的器物擁有特殊的性能，從而成為所謂的靈器，而凡品的器物上則沒有刻畫上陣圖，並沒有特殊的附加屬性，五、鍛造和精製，就是將預製出來的毛坯在加熱后反覆錘打，剔除雜質，去蕪存菁。最後還需要用銼刀進形外形上的修飾和添加裝飾，使之外形美觀。
這其中每一個步驟都得小心謹慎，還需要有大量的實踐經驗。比如在熔煉時原材料由於品質的不同比例會隨機發生變化，對煉器材料的添加比例，也需要隨機作出調整，不能死板教條地按照煉方上面的數量進行添加。熔煉的時候，每一個細微的變動，都會導致後面的工序發生改變，這需要有大量的實際操作經驗，才能做到精準的控制。
實際上，煉器最重要的步驟在於陣圖的刻畫上，同樣品質的毛坯，在不同的煉器師手裡，由於所刻畫出來的陣法圖數量和精細程度的差異，會導致附加屬性威力的巨大差別。
而想要在器物上刻畫出陣圖需要擁有強大的靈魂力量的支撐。
而靈魂之力卻是一種特殊的天賦，一百人里也只有兩、三人擁有這種能力，並不是每一個人能夠擁有的，可謂百里挑一。而靈魂之力強弱的等級正是煉器師或是煉丹師的品級標誌。一般來說，煉器和煉丹都需要強大的靈魂之力，煉器師也修習煉丹，而丹師也學習煉器，兩都相通，區別只不過以哪一種為主而已。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日復一日。
石羽在煉器堂主要是跟隨一位姓段的老師傅學習鍛打，當然是鍛造凡兵，靈器錢不同才捨不得讓他這樣的學徒進行操作。
不得不說，石羽很有成為一名優秀鐵匠的潛質。
石羽對於鐵匠鋪里的活計並不算太陌生，在鏢局裡時也在鐵匠鋪里打過雜，在這個世界，人們的身體素質要比地球人強上許多，加之本身的力氣也要比一般的小孩大一些，所以十五歲的他要單手掄動二十幾斤重的鐵鎚並沒有多大的問題。
段師傅是個老酒鬼，但打鐵的技術卻沒得說。
叮叮噹噹！
打鐵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
石羽原本認為打造武器和打造農具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在聽過段師傅在仔細給他解釋過武器打造的要領后，加上十多天站在一旁觀摩老傢伙打鐵后，很快他就體會出了兩者之間的巨大差別。石羽站在一旁，在仔細注視著酒鬼老段的一舉一動，熊熊的爐火在灶膛里翻騰著，老段光著膀子背對著門，右腳有節奏地踩著風箱踏板，似乎他佝僂的身軀也變得挺拔起來。
他左手拿著火鉗，夾著一塊鑄好的長劍鐵胚，變魔術般地在爐火中翻滾著，通紅的劍體逐漸開始變得金黃，散發出耀眼的白光。隨著白光流轉，老段似乎永遠惺忪的醉眼裡暴身出精光，火鉗夾著的劍體準確地放到了大鐵砧板上，他的右手揮動鐵鎚，每一錘都不偏不倚地落在劍身上。在每一次從不同方位和角度對劍身進行敲擊時，他的整個身體似乎都在以一種奇妙的節奏在韻動著，每一錘都準確、有力、迅捷地落在劍身想要擊打的部位上。
似乎有一種流動的波光在劍身表面流淌著，隨著鐵鎚不斷地敲打，一道道漂亮的魚鱗斑在劍身上顯露出來。
打造一把兵器最主要的技巧就在鍛打上，另外就是淬火時溫度的掌握。
每一錘落在毛胚上面時都要落點準確、力度相當，唯有如此，鍛造出來的器體才會完整地剔除雜質，整體細密均勻，不會留下瑕疵。
酒鬼老段相當地不負責任，在教會石羽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眯著眼看著他獨自練習，永遠是醉眼惺忪。
很奇怪，石羽第一次掄起大鎚，就做的相當完美，心到手到，鐵鎚的落點十分精準，而且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
連酒鬼老段都瞪大了眼睛：「如果以前沒有打過鐵的話，你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有天賦的鐵匠了！」
這讓石羽相當的鬱悶，這算是誇我呢？還是在罵我？
被老段讚揚的後果就是每天分配給他的活計大部分都被石羽給「代勞」了。
在雲陽宗的生活雖然枯燥，但十分有規律，唯一讓石羽鬧心的就是自己無論怎樣修鍊，內力修為再也無法得以寸進。
對於這種情況，連錢不同也感到驚異，搞不清是怎麼回事。石羽在酒鬼老段這老傢伙的建議下，則不斷地嘗試修鍊其他的五行功法，好在雲陽宗最不缺的就是武功心法和武技，不過按規定，凝氣三層以下的弟子只修鍊最普通的凡階入門功法。最弔詭的是，無論何種屬性的功法，石羽都能夠一遍練成，簡直算是個天才，但在以後……這已經是他數月內修鍊的第十三種基礎功法了，可惜的是，無論何種功法，他只能練會到第一層，其後就再也無法得以寸進，好象他的丹田是個大漏斗，根本無法裝滿似的。
誰也無法解釋這種詭異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他資質十分平庸，那麼他就根本無法感悟到體外的元力，無論修習何種內功，既然能夠修鍊成第一層的心法，之後無論進展如何緩慢，也不會象他這樣在原地踏步。
就這樣，這山上的草木綠了又黃，轉眼間三年過去，石羽已經從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長成了一個十八歲的粗壯青年，也漸漸適應了雲陽宗內的雜役生活，而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對他來說，就好象是做了一場夢，只不過偶爾才能想起過一回。
繁星點點，夏夜微涼。
隨著內力運行一個周天，石羽睜開雙眼，一揚手，一團黃色的粉塵呼的一下就從他的掌心冒了出來，然後隨風飄散。
土系基礎武技——黃沙漫天！
隨之心念一轉，一團火焰從掌心噴出，似乎整個手掌都在燃燒。
火系技能——烈焰掌！
攥直右手，頓時整個拳頭表面泛起一層黑色的金屬光澤。
金系技能——鐵拳！
再一揮手，化拳為掌，手掌籠罩著一層白霧。
水系技能——雲霧掌！
駢指如刀，手指瞬時如同枯木。
木系技能——枯木爪！
水、火、土、金、木，輪流運轉，石羽的右手十分熟練地不停變幻，倒也煞是好看，不過他內心裡卻只得苦笑連連：一層的土系武技有什麼用？還不如撒一把石灰粉還能迷人眼睛；一級的烈火功有什麼用？那掌心凝出的火焰溫度不超過七十度，連杯水都燒不開；一級的鐵石拳有什麼用？拳頭表面凝出的鐵拳甚至還沒有個戴個皮手套結實；一級的音波功法，說白了就是口技……
除了混元功還能淬鍊一下身體，其它的功法基本上沒有什麼用途。
三年來他把宗門內能找到的十七種入門功法和七十二種基礎武技倒替著修習了一遍，卻沒有絲毫用處，也許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在內力修為上有所突破了。
這真讓他有些心灰意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