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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滿神諭

  三天後,皇帝的車隊啟程回京,大皇子奉命駐守坪洲。


  三天之內,蛇影盟被皇帝和太子的影衛合力剿滅的消息頓時傳遍了坪洲,繼而由坪洲傳到其他地方,邱家混亂了幾日的生意又開始回到正軌,而邱准邱訓等人已經快要抵達京城,定國公前去迎接,將邱家人帶入京城,幫忙置辦宅院,使其在京中落腳。


  江雲赫收到坪洲的消息,難得臉色陰沉下來,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在書房裡坐了半日。


  花園裡,何氏與江雲澈的妻子孟氏,江雲海的妻子劉氏坐在一起喝茶,何氏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綢緞衣裳,上面綉了幾朵紫金花,孟氏穿一身翠綠,搭配著頭上華麗的珠翠顯得十分奢靡,劉氏穿著一身秋香色長裙,頗有些心不在焉。


  何氏給二人添了杯茶,看了劉氏一眼:「四弟妹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懨懨的?」


  劉氏搖搖頭,伸手捏了捏眉心:「二嫂,不知是怎麼回事,近來總感覺心神不寧的,四老爺出去那麼久了也沒個信兒,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何氏嘆了口氣,孟氏捏了兩顆瓜子:「四弟妹不必擔心,咱們家誰不知道四弟武功高強,再說了,他身邊還有暗衛呢,你好容易懷了身孕,可不要勞心傷神才是。」


  江雲海比江雲驍大幾歲,可江雲驍已有一子一女,劉氏與江雲海膝下卻沒有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卻偏偏趕上江雲海不在府中,她敷衍地點點頭,眼中的擔憂卻是越來越深,何氏看了她一眼,笑道:「四弟妹就是個操心的命,咱們難得清閑一起喝喝茶說說話。」她說著將桌上的果盤往劉氏面前推了推:「不過四弟這麼久了沒個信兒也不應該,你可問過大嫂,坪洲有沒有信兒傳來?」


  劉氏還沒說話,孟氏便翻了個白眼:「大嫂哪裡還能收到坪洲的信兒,坪洲這幾日亂著呢,再說了,我可聽說,邱家已經跟江家斷絕關係了。」


  何氏彷彿十分震驚一般:「怎麼會這樣?」


  孟氏得意地看了二人一眼,她素來喜歡探聽這些消息,再加上江雲澈賢名在外,眾人見到她也敬重幾分,一些事情也樂意跟她說道說道,她左右看了看,低頭湊近二人,將蛇影盟的事說了一通,末了,道:「你們說大嫂這邱家女兒還有什麼用處?嘖嘖,商人之女,就是不如咱們這樣的官家女子。」


  何氏與劉氏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她們這樣的官家女子,其實除了何家,孟家與劉家都不是什麼豪門大戶,只是差不多的小官罷了,永明侯夫人當初為江雲峰幾人選妻,因怕她們娘家權勢大會危急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選的都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女兒,何氏之所以能嫁過來,是因為她拒絕了大長公主給她說的親事主動要求下嫁,何家又不是小門小戶,這才過了門,所以邱氏與吳氏不在的時候,這些妯娌都以她為尊。


  但那是大嫂不在的情況下,眼下她當然不能迎合孟氏的話,便蹙眉道:「三弟妹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大嫂可不是依仗邱家。」


  孟氏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劉氏長長嘆了口氣,何氏拍拍她的手道:「別擔心,興許明兒四弟就回來了。」


  她的話剛說完,就見一小丫頭匆匆忙忙跑了過來,一見幾人連忙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夫人不好了,四老爺他,他……」


  劉氏猛然站起來:「他怎麼了?」


  小丫頭渾身抖了一下:「剛剛有人來報,四老爺在坪洲養私兵的事被陛下發現了,陛下命人押解他回京,他卻在半路上逃跑了!」


  「你說什麼!」劉氏驚呼一聲,眼皮猛然一翻倒了下去,身後的婢女連忙扶住她,何氏快步走上前,狠狠給了小丫頭一個耳光:「這樣的事情也是能胡說的嗎?四夫人懷著身孕,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擔待的起嗎!」


  那小丫頭也知道闖了禍,不敢多說,只一個勁兒的哭,何氏氣的心肝生疼,抬腳踢了她一下:「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去請太醫!」


  江雲海偷養私兵畏罪潛逃的事很快便傳遍了京城,再加上有心人的添油加醋,原本只是江雲海一個人的過錯,頓時變成了江家所有人的罪過,皇帝不在京中,向來不管事的太后忽然震怒,命三千御林軍包圍江家,等皇帝回來之後再行定奪。


  鳳棲宮中,皇后正站在書桌前畫畫,紙上的梅花十分逼真,彷彿能聞到花香,大殿里的宮女都被趕了出去,她畫下一朵梅花,淡淡道:「陛下快要回來了吧。」


  身後的宮女低垂著頭,恭敬道:「回娘娘,明日便到。」


  皇后沒說話,唇角微微勾起,是她小看了這個丫頭,跟著皇帝去一趟大漠,竟然能把大漠攪得一團亂,還能成功奪下坪洲的私兵,她將手裡的畫筆放下:「燁兒也快回來了,命人準備他愛吃的點心。」


  宮女點點頭退了出去,皇後放下手裡的畫筆,伸手逗弄著金絲架上的白羽鸚鵡:「陛下封四皇子為謙王,你們可知是什麼意思?」


  她身後的宮女都不由自主抖了抖,忙跪倒在地,皇帝的心思,她們怎麼敢猜?


  皇后沒有回身,往鸚鵡的彩釉小杯里添了些水,淡淡道:「陛下是告訴燁兒,要謙遜,謙恭,謙讓。按理說,他是弟弟,應當是太子謙讓他,陛下對這個兒子還真是費盡心機。」


  宮女們頓時感覺到一股冷意從頭到腳冒了上來,她們再傻也知道是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額頭都貼著地面一句話也不敢說,皇后添完了水,又在另一隻小杯里加了些鳥食,依舊是淡漠的語氣:「本宮要你們,不是要你們這樣懼怕本宮的,本宮最不喜歡的就是膽小懦弱之輩。」


  她話音剛落,大殿中不知從哪冒出幾道黑影,速度極快地包圍了那些宮女,那些宮女甚至來不及叫出聲來就沒了蹤跡,皇后自始自終沒有回頭看她們一眼,淡淡道:「立刻去坪洲,本宮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殺不了太子你們也不必回來了。」


  坪洲,別院里,談叔跪在太陽下已經三天了,頭上頂著一頂大缸,缸里盛滿了水,別院里的下人們見此情況都忙繞開,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連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半晌露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轉身向廚房走去。


  談叔明顯從那不算好看的笑容中看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嘴角不由一抽,他是故意沒有瞞著文錦繡的,如果他想瞞著她,她不可能那麼快就發現,他就是見不得段祈煜那樣作踐自己的樣子,明明傷的那麼重卻忍著不說,為她做的事也應該讓她知道才是,段祈煜因此罰他,他不後悔,但——他真的不是有意打擾他們親熱的啊!

  只是聽說主子醒了一時激動才不小心闖了進去……


  房間內,文錦繡透過窗子看到談叔跪地筆直的身軀,不由勾唇,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天,談叔自打那日清晨便自動自發地跪在外面請罪,段祈煜知道后給他加了個水缸,要求什麼時候水缸晒乾了才准起身,如果是盛夏的天氣,晒乾水缸並不難,可惜天氣一天天轉涼,他頂著的水缸又大,想要晒乾著實不容易。


  段祈煜見她看著外面的場景,想到她是在看別的男人,不由有些吃味,起身關了窗戶,文錦繡不由蹙眉:「誰讓你下床的,躺回去。」


  他這幾日情況並不好,雖然毒血被引了出來,但身體里餘毒未清,況且他內力沒有恢復,總是反反覆複發燒,昨夜又發了高燒,她擔心了一夜,直到早上退了燒她才放心了些,沒想到一時沒發現,這人居然自己跑下床,太不聽話了!

  段祈煜無奈地順著她的意思回到床上,床與窗戶只有兩步的距離,他想告訴她其實不用這麼小心的,卻在抬頭的時候看到了她眼底的害怕,將準備好的話咽回去,換上一副無賴的臉色:「你陪著我躺。」


  文錦繡臉上騰地紅了,想到那日清晨被談叔撞到他們接吻,直到現在還沒有辦法釋懷,剛想拒絕,卻見段祈煜極為委屈地盯著她:「你說過要補償我,在傷好之前什麼都聽我的。」


  文錦繡:「……」


  段祈煜剛剛醒來的時候,她覺得他的傷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對他多有歉疚,加上這貨趁火打劫,自己一時頭昏腦熱之下,便答應了這個條件,但她明明記得是傷好之前好好照顧他,怎麼會變成什麼都聽他的?!


  「阿綉……」


  文錦繡臉色黑了黑,微微嘆了口氣:「這不合禮數。」


  段祈煜微微一怔,繼而道:「比這更親密的都做了,還怕這個?」


  「你!」文錦繡剛剛還黑如鍋底的臉色頓時緋紅一片,段祈煜充分發揮了沒有最無賴只有更無賴的無賴潛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不陪我躺著,我躺不住。」


  文錦繡咬了咬牙,半眯著雙眼盯著他,段祈煜眨眨眼:「阿綉,你這個樣子我會吻你的。」


  「……」


  事實證明,當段祈煜無賴起來的時候,文錦繡是鬥不過他的,她無奈嘆口氣,輕輕放下床帳,脫了鞋與他躺在一起,橫豎他們前世已經做了十三年的夫妻,躺一躺也沒什麼,段祈煜見她順從地躺下,剛剛的委屈神色瞬間收起,溫柔地替她掖好被角,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睡一會兒吧。」


  文錦繡這幾日都在為他擔憂,為他勞心勞神,他看在眼裡,心裡心疼的不得了,此時見她乖順地閉上雙眼休息,不由滿足地笑了笑,半撐著手臂看她。


  文錦繡原本是不想跟他面對面躺在一起,畢竟他們還不是夫妻,躺在一起不合禮數,但他要求了,自己也就順著他了,只想趕快睡著便不用面對這尷尬的氣氛,不想某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她不由睜開雙眼:「太子殿下,您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吃了。」


  段祈煜笑了笑:「如果可以,真想現在就把你娶過來吃了。」


  文錦繡手指顫了顫,轉了個身子背對著他,心卻是跳的越來越快,明明是極為放蕩的話,她卻一點都不生氣,或許從她重生的時候便已經認定要與他在一起,哪怕他沒有他們十三年的記憶,她也不會輕易放手,說她傻也罷,固執也好,他對自己的好無法被抹殺,只是嫁給他這件事,她卻一直在猶豫,皇后,永遠是他們之間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一想到皇后,她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


  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段祈煜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苦笑,從後面將她攬入懷中,將她冰冷的十指包進掌心,雙手交叉在她小腹前,輕鬆道:「不過你現在的年紀還小,還要等幾年。」


  文錦繡頓了頓,眼眸輕輕顫抖幾下:「或許到時候,皇後會改變對我的看法,到時候我們……」


  段祈煜拍拍她的手背:「別擔心,睡吧。」


  擔心了一夜,文錦繡也十分疲憊了,他的懷抱是熟悉的溫度,後背緊緊貼在他胸膛之上,清晰感覺到那心口處的跳動,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腦子裡糊裡糊塗地想著只陪他躺一會兒等他睡著便離開,文錦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她的呼吸逐漸平穩,段祈煜倏爾睜開眼睛,臉上的無賴委屈等神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冰霜,他的手向上,不著痕迹地握住了文錦繡的手腕,就在此時,文錦繡的右肩忽而閃出一道金光,他眼眸頓時變得冰冷,那道金光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冷意,閃了兩下便暗了下去。


  「咕咕——」


  門外忽然想起一聲鳥叫,段祈煜眼眸微微眯了眯,輕手輕腳鬆開懷中的女子,緩緩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見她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不由滿足地勾唇,越過她下了床,將床帳仔細地放好,披了一件外衫走了出去。


  影衛解決了邱家的事之後便趕了過來,疾鋒將那飛到院中渾身雪白的鳥兒捉住,那鳥兒兇狠地盯著他,毫不留情地啄了他手背一下,他手背上頓時多了一個血坑,但他只是皺了皺眉,轉頭見段祈煜走出房門,連忙走了上去:「主子怎麼不好好歇著……」


  話沒說完,便被段祈煜冰寒的眼神打斷了,他的話頓時咽了回去,除了文錦繡,別人的任何話主子都是不會聽的,他頓時低下頭:「屬下失言,請主子責罰。」


  段祈煜目光落到他手上,伸手將那隻鳥兒抓到手心,那隻鳥兒通體雪白,只有額頭上一塊金色的羽毛,紅亮的喙上還沾著點點血跡,正是當初在漠北森林抓到的金翎白羽王,他伸出兩指摸了摸金翎白羽王頭頂的金毛,淡淡道:「下去包紮吧。」


  疾鋒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段祈煜是在跟他說話,忙點點頭走了下去,走了一半忽而轉過身看向段祈煜:「天涼了,主子還是加件衣服,不然郡主會擔心的。」


  段祈煜手指頓了頓,眸子里還未積聚起來的冷意迅速消散,疾鋒見此情況鬆了口氣,忙朝連媽使了個眼色,連媽快步上前,將一件披風遞到了段祈煜身邊,段祈煜不喜歡別人近身,所以他們是不能像文錦繡那樣直接給他披上的,段祈煜接了披風繫上,金翎白羽王溫順地落在他肩上,疾鋒見狀才走了下去,心頭鬆了一口氣,段祈煜不知道,他發燒的時候文錦繡差點將他們剁了喂狼,而這主子還這麼不注意,要是再發起燒來,他絕對不懷疑文錦繡會把他們一個個剁成餃子餡!


  見到疾鋒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段祈煜眼眸中染上點點笑意,目光落到緊閉的房門上,一雙眸子更是溫柔地要擰出水來,談叔頂著水缸見此情景,手腕不由一抖,差點摔了頭頂的水缸——他們的主子何時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真是見鬼了!

  連媽默默低下頭,腦中思索著再給文錦繡燉個冰糖燕窩補補……


  院子里的丫頭小廝紛紛盯著地面,暗中做了決定,對待文錦繡要跟對待段祈煜一樣尊敬,不,要更加尊敬!

  段祈煜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給眾人帶來了怎樣的頭腦風暴,他將肩頭的金翎白羽王取下,走到院子中的石桌邊,金翎白羽王溫順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腦袋,咕咕叫了兩聲,倏爾飛了起來。


  段祈煜眸子微微眯起,見它左右飛了幾圈,最後又回到手心朝他叫了幾聲,不由冷笑一聲,道:「繼續監視京中情況,找個機會把江雲海的事透露給劉氏,將何氏手中的消息散布出去,命謝擎風兄妹暗中把控江家經濟,向太後傳信,一切皆好。」


  金翎白羽王咕咕應了兩聲,段祈煜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包,取出一粒淡黃色的丸狀物,金翎白羽王快速啄到口中,晶亮的小眼睛轉了轉,隨後撲棱兩下飛了起來,繞著院子低低飛了幾圈便出了院子。


  醉雨閣,文沐宸看起來有些疲憊,一個人站在舒蘭居窗前,靜靜看著樓下的人流,醉雨閣已經成為大月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胭脂鋪,點心閣,首飾坊等,每天來來往往的人不計其數,他終於明白文錦繡為什麼要在京中開辦這樣一個地方,醉雨閣看似是商品鋪子,實際上暗地裡也是他們打探消息的組織,以前他不多插手醉雨閣的事情,這些日子文錦繡與段祈煜都不在京中,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究竟都做了什麼。


  「少爺,謝公子來了。」何韞敲敲門走了進來,文沐宸嗯了一聲,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見謝擎風與謝玖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何韞給他們關上房門之後便走了出去。


  謝擎風走進來也不客氣,隨意地在桌子邊坐了,伸手拿過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邊疆的局勢越來越渾了。」


  文沐宸走到桌邊坐下,微微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謝擎風笑了笑,從袖子里拿出一封戰報遞給他:「邱家斷了江家的軍火需求,永明侯的親衛軍一時沒有合適的武器裝備,父親命人暗中給他傳了消息,就說有一批軍火武器急需出手,永明侯信以為真,高價買了下來。」


  文沐宸聽他說著,慢慢展開手裡的戰報,永明侯精明,但性格多疑,謝威並不是直接將消息遞給他,而是引導他主動去查出這些消息,他慢慢放下戰報,微微蹙眉:「邱家已經進京,陛下也快要回京,按理說邱家跟江家斷了來往,江家不可能無動於衷,可是這幾日卻沒見他們有什麼動作,太后命御林軍圍了江家,江家人也沒有什麼別的舉動,我懷疑他們在背後謀划著什麼。」


  謝擎風點了點頭:「嗯,我們要多加註意,這些日子查下來才知道江家勢力有多大,他們不光是跟南離有來往,大月周邊許多國家都有江家的暗線,要想一朝除去根本不可能。對了,江雲驍……」


  他說著疑惑地看向對面的男子,江雲驍在大漠被文錦繡傷了一隻眼睛兩條腿之後便沒了消息,他的人遍查都查不到,他懷疑是江雲赫派人秘密將他送到了隱秘的地方。


  文沐宸搖搖頭:「江雲驍的消息我也查不到,妹妹和太子殿下也並沒有提到過,不過以江雲赫的性格,無用之人他會保護么?」


  江雲驍已經沒了利用價值,對於江家來講他已經是個廢人了,江雲赫會派人保護他么?

  謝擎風嗤笑一聲,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你那個大舅舅,他與江雲驍一母同胞,一個是江家長子,一個是江家幼子,他年長江雲驍十幾歲,江雲驍從小就跟著他一起長大,說是兄弟,其實感情堪比父子,而且永明侯夫人去世,他是不可能放棄這唯一的弟弟的,依我看,他或許是秘密將江雲驍送出了大月。」


  文沐宸皺了皺眉:「如果出了大月,那咱們就查不到了。」


  謝擎風喝了一杯茶,挑眉看著他:「那可不一定,只要有心,沒有什麼是查不到的。」


  謝玖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哥哥說得對,謝家流傳幾百年,積累的人脈絕非江家能比的,各國均有謝家人,想要查探消息並不難。」


  文沐宸點點頭:「如此,就麻煩二位了。」


  坪洲別院里,文錦繡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她揉了揉眉心,忽而發現身後的段祈煜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連忙坐起身來,剛剛打開門,就見到段祈煜正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手裡捧著一本書,聽到身後門的響聲立刻轉過頭來,面上浮起一絲笑容:「醒了?」


  文錦繡皺眉,快步走過去,直接拉過他的手腕,確定沒有什麼別的問題,臉色才緩和了幾分,剛準備責怪他偷偷跑出來,段祈煜反手握住她的手:「躺了好幾日,骨頭都懶了,容我出來透透風。」


  握住她手的那隻手帶著熟悉的溫熱,聽出那語氣中的軟意,文錦繡剛剛積聚起的火氣瞬間消散,現在正是中午,陽光溫暖地灑在二人身上,而且段祈煜還披了披風,她也就不多計較,握緊了他的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差一點連命都丟了,還這麼不重視。」


  段祈煜將她拉起,讓她坐到自己腿上,用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起來:「只是小傷而已,過幾日就好了。」


  他這麼說著,眼底卻劃過一抹冷芒,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最少三個月都不可能再使用內力,否則筋脈一定會廢掉的,可是想到金翎白羽王傳來的消息,他在這裡的消息定然傳到了有心人耳朵里,如果有人想藉此機會刺殺他,他恐怕護不住文錦繡。


  想到這裡,他將落在文錦繡腰上的手收緊了,低聲道:「阿綉,今晚咱們準備回京吧。」


  文錦繡頓了頓,擔憂地看著他:「你身體還沒好,不宜長途跋涉,再過兩日回去也不遲。」


  段祈煜將下巴放在她肩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京中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太后命御林軍圍了江家,江雲海的消息也傳到了江家,這幾日江家怕是會鬧的很厲害,」他說著微微勾唇:「咱們難道不應該回去,趁此機會推上一把么?」


  文錦繡微微蹙眉:「太后一向不管這些事,怎麼好好的出手呢?」


  段祈煜將頭從她肩膀上抬起,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在她瞪過來之前重新將下巴落到她肩上:「太后也知道江家的野心,她不是不管這些事,而是在等待時機,暗中謀划,江家勢力大,皇家也不弱,其實在很久以前,皇室就已經在籌謀除去江家了,所以這一次與江家的博弈,咱們定然不會輸。」


  文錦繡微微一怔,繼而笑了笑,她一直都在擔心江家勢力大會難對付,卻忽略了段氏也不是軟柿子,段氏王朝存在幾百年,幾百年來沒有一代昏君,代代明君,怎麼可能不對江家有所防備,怪不得皇帝一點都不擔心……她忽而想到什麼,低頭看著段祈煜:「好像從大月開國以來就沒有出現過昏君,每一任國君都勵精圖治。」


  段祈煜點了點頭:「大月是不會有昏君出現的。」


  似是看出了文錦繡的疑惑,他笑了笑:「大月每一任皇帝都有大滿的血脈,皇帝人選也是由大滿國師決定,大滿的國師是真正有神力的,他們認定的國君都很有潛力,將大月治理的十分繁榮昌盛。」


  文錦繡蹙眉:「大滿為什麼會幫著大月?」她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但卻不敢說出來——大滿之所以幫著大月,是因為兩國之間的姻親關係,換句話說,如果大月與大滿之間沒了姻親的關係,大滿便不會再幫著大月,大滿國師有那樣強大的能力,是不是可以影響大月的運勢?

  難道前世大月內憂外患,就是因為段祈煜娶了自己而沒有娶大滿女子的原因?皇后前世之所以除去自己是為了大月?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渾身的血液彷彿被凝固了一般,原以為他們之間橫隔的只是皇后的不喜,沒想到還有一個大滿,以前明王妃告訴她段祈煜要娶大滿女子的時候她還沒有在意,如今段祈煜一說,她才知道這不是想不想娶的問題,而是必須,他身上肩負著大月百姓,前世戰亂頻發,已經讓他背了不少罵名,這一世,難道也要重蹈覆轍嗎?

  察覺到懷中女子渾身冰冷,段祈煜眼底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將她抱的更緊了些,手掌無意識在她右肩拂過,輕聲道:「大滿之所以幫著大月,並不是簡單的姻親關係就能決定的,而是有一道神諭。」


  文錦繡疑惑抬頭:「什麼神諭?」


  段祈煜搖搖頭:「神諭的內容無人得知,因為沒人能打開,只知道是大滿第一任國師流傳下來的,傳說能參透神諭的人就是天下之主,當天下之主出世的時候,大滿務必盡心儘力輔佐其一統天下,大滿存在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那道神諭也存在了無數年,然而數年以來大滿人沒有一個能參透,七百年前段氏得了大月江山,神諭忽然給出了預示,天下之主將出身大月,從那之後,大滿與大月就成了互惠互利的關係,大滿代代與大月結親,也是親近之意。」


  文錦繡聽完之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麼說來,大月與大滿的結親不是必須的?


  段祈煜說完這些,繼續道:「正是因為這一道神諭,大滿才與大月如此親近,每一任大月皇帝與大滿結親並不是必須的,只是有大滿血脈的皇子要比完全的大月血脈更加聰慧,成為天下之主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同時國師也可以根據血脈判斷這個孩子能不能成為下一任國君。」


  換句話說,皇子身上的大滿血脈只是為了便於國師判定而已。


  文錦繡眉頭越皺越緊,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找不到理由反駁,畢竟前世她就是以大月女子的身份成了段祈煜的皇后,想到這裡,她看向段祈煜:「前世我嫁給你的時候,為什麼沒人反對?太后似乎從來沒有對我露出過不滿。」


  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皇后如果是為了大月必須除去她,那麼太後為什麼一直護著她呢?按理說,太后也是出身大滿,難道不應該站在皇后那邊么?

  段祈煜聽她提起這個問題,微微沉默了片刻,道:「祖母第一眼見到你就十分喜歡,後來我要娶你為後的時候,也是她一力支持,因為她的原因,母后也沒有過多阻攔。」


  文錦繡點了點頭,她並不覺得太后同意他們的事情只是因為喜歡她,但聽段祈煜話里的意思似是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問下去,只是心裡卻打定主意要查清楚這件事,她心裡隱隱覺得這件事很重要,而段祈煜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二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安靜地享受著中午的陽光,段祈煜眼中光芒閃爍:「阿綉,我們回去吧。」


  文錦繡剛準備起身拒絕,他卻抱緊了她:「我知道你擔心你哥哥,這幾天你沒說,但江家的消息你很在意,江承遠失了坪洲的勢力,江家定然不會輕易罷休,這幾天沒有他的消息,我猜他一定是回京了,你哥哥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的。」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傷勢,不過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只要不動武就不會有問題了,咱們的根基都在京中,回京吧。」段祈煜下巴靠在文錦繡肩頭,說出的話很輕鬆,眼中卻閃過濃濃的無奈。


  文錦繡皺眉,將他推離自己,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為什麼這麼急著回京?」在段祈煜準備開口的時候,她又道:「我要聽實話。」


  段祈煜頓了頓,長長嘆了口氣:「坪洲不能再待了,最晚明天就會有人來殺我,我們必須離開。」


  金翎白羽王帶來的消息對他很不利,想要刺殺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除了皇后的人,還有江家,以及與江家交好的世家,江承遠為人謹慎,即使當晚沒有猜到他是在硬撐,但以他的聰明,怎麼會猜不出來他們這幾日留在坪洲的原因?如果再拖下去,他一定會發現他受傷的事情,到時候派人來偷襲,他們敵不過。


  文錦繡立刻抓緊了他的手,眼中的擔憂毫不掩飾,段祈煜的身體現在是絕對不能動武的,這些人敢來刺殺他,難道是知道了他受傷的事情?

  知道她在想什麼,段祈煜自嘲地笑了笑:「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母后的,她派來的人最晚今天半夜就會到達坪洲。」


  如果不是金翎白羽王速度比之尋常的信鴿快了數倍,他們得知消息的時候恐怕已經面對圍擊了。


  文錦繡臉色完全冷了下來,皇后究竟要做什麼,段祈煜是她的親生兒子!


  ------題外話------


  唔,提前劇透一丟丟,前世太后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錦繡的身份,至於她的身份,哼哼,是足夠匹配太子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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