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重生之公主有毒> 276 爭權奪勢

276 爭權奪勢

  春氏回了自己院兒,給膝蓋上了葯,卻也是仍然覺得一陣子酸痛難耐。


  她卻也是打開粉盒,輕輕擦了些粉在臉兒,讓自己面頰瞧著蒼白一些。


  樣子憔悴一些,方才能博得雲暖陽的喜愛,讓雲暖陽憐惜自己。


  只不過春氏等了等,卻也是不見雲暖陽來。


  她暗中扯著帕兒,心中不覺猜測,莫非是哪個小蹄子居然是這般手腕,在自己跟前奪了食了。


  春氏等得有些不耐了,方才也是見著自己丫鬟來回話,得了雲暖陽在王珠院子里休息得事情。


  春氏頓時一陣子的驚訝,心中恨意卻也是越濃。


  只不過心中卻也是有些不解了,為何雲暖陽竟然是對王珠如此客氣?

  雲暖陽對女子雖然素來是軟綿綿的,可是卻也不是怯弱的性兒。


  春氏狠狠的拍著床鋪,心中一陣子的惱怒,啪得咚咚的響。


  而心中的惱怒之意,卻也是並未減少半分。


  天光初明,春氏一夜未眠,眼底之下卻也是一片烏黑。


  她身邊下人,快手快腳的用冰帕兒給春氏敷面,再多塗抹了脂粉,遮掩自己面頰之上的憔悴之色。


  春氏舉起了梳子,輕輕的梳理自個兒髮絲。


  她也是有些盤算,待會兒,自個兒就前去給溫意如請安。


  原先雲暖陽沒有夫人,晨昏定省,都是去溫意如那兒。


  如今她也是照著做,只當雲暖陽仍然是沒有夫人。


  如此一來,討好了溫意如,也是讓王珠沒臉。


  況且春氏昨個兒也是聽到了,王珠對溫意如十分無禮,想來溫意如也是十分不喜這個媳婦兒。


  自己討好溫意如得時候,也是大可以挑撥離間,讓溫意如對上王珠。


  王珠身為公主,可溫意如卻是王珠的婆母,這身份之上,卻也是壓了一頭。


  到時候溫意如和王珠鬥起來,王珠也沒什麼好處。


  春氏一頭烏髮也是弄好了,下人在送上了一盞人蔘茶。


  她心中不覺感慨,自己身為妾室,在雲家過得可是好生不錯。


  若嫁入別的人家,這上等的參湯,也是不會有的。


  而這樣子的好日子,王珠也是絕不能阻止。


  想到了此處,春氏眸色更添了深邃。


  打扮好了后,春氏瞧著日頭還早,也是匆匆過去,也不顧膝頭酸軟。


  只不過去了溫意如那兒,可巧也是見著張氏也一併去了。


  春氏倒是好奇,想不到張氏也有這份心思,可見張氏平時雖然是軟弱,可是也未必沒有什麼心思。


  張氏想法倒也簡單,少夫人如今得寵,手腕又狠辣,自然更加要討好溫意如,好得一個靠山。


  昨天王珠的手段,可當真有點兒嚇著張氏了,讓張氏心有餘悸,不覺有幾分懼意。


  而如今張氏強打精神,卻也是不覺對春氏笑笑。


  然而踏入溫意如的院子,入了廳中,卻也是瞧見王珠早來了。


  王珠年紀還輕,昨個兒也是睡得好,皮膚白裡透紅,竟然是說不出的動人。


  張氏嚇著了,趕緊向著王珠見禮。


  春氏暗自罵張氏沒骨氣,只不過這是溫意如的院子,她也是不好造次,向著王珠行禮。


  兩人身為妾室,只能是坐在了下首。


  王珠瞧了瞧春氏,忽而開口:「春姨娘怎麼瞧著如此憔悴,精神也是不好。莫非是年紀大了,所以身子骨不好,還是要好生將息才是。」


  春氏頓時為之氣結。


  不錯,昨天她確實也是沒曾睡好,面上的脂粉卻也是不覺塗抹得厚一些。


  正因為這個樣子,氣色確實不佳。


  說到年紀,她雖然是比王珠如今大幾歲,可是與年紀大也是沾不上邊。


  卻是被王珠如此諷刺,春氏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然而今日自己濃妝艷抹,和王珠的青春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王珠這樣子一提,別的人正是注意到。


  不過春氏心計頗深,面頰之上卻也是並無惱恨之色,反而是有些委屈說道:「多些少夫人關心。」


  也不多時,溫意如卻也是出來了,她一雙兒女也是一併陪著。


  雲蕊兒面容嬌艷,偎依在了溫意如的身邊,十分乖巧的模樣。


  而雲暖也是陪伴在了溫意如身邊,溫文爾雅的模樣。


  雲蕊兒眼波流轉,落在了王珠的身上,頓時為之氣結。


  昨個兒自己受了屈辱,卻也是沒有想到雲暖陽居然是沒見對王珠有半點怪罪。


  雲蕊兒驕縱慣了,心裡如何習慣?


  只不過溫意如跟前,自己這個女兒,素來也是個乖巧的模樣。


  溫意如瞧著王珠,這九公主是個極伶俐刁蠻的樣兒,若不是雲暖陽一番勸說,自己也是忍不下這口氣。


  不過這九公主果真是厲害,自己送的東西裡面弄了手腳,卻沒曾想到她居然是查出來。


  溫意如也是有些心驚。


  兒子說了,九公主的事情,自己也是不必理會了。


  溫意如想了想,還是順了兒子的意思。


  「昨個兒,我身邊李嬤嬤,去了公主院子里,似乎有些衝突,想來九公主是知曉的。」


  春氏和張氏頓時也是瞪大了眼睛,不覺有些幸災樂禍之意了。


  王珠這樣子的鬧騰,如今夫君跟前,溫意如責問,看王珠應該如何交代。


  王珠卻抬起頭:「母親,那李嬤嬤到了我院子里,仗著你的名字,矯揉造作,如此惺惺作態。這可是有損你的名聲,這樣子刁奴,我卻替你處置了,免得有損雲家名聲。」


  春氏聽了,心中更是暗喜。


  溫意如絕不是那種容易被人拿捏的性子,她面上瞧著溫和大方,私底下的手段卻也是不少。如今王珠以為自己擠兌幾句話,溫意如就是會這般服軟,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瞧來這次,王珠必定是會踢在鐵板之上,吃那麼一些苦頭。


  便算是雲暖陽顧忌什麼,饒了王珠,也不能不順溫意如的樣子。


  溫意如也揚了揚聲音:「將李嬤嬤帶過來吧。」


  春氏悄悄笑了笑,待會兒李嬤嬤一哭訴,王珠哪裡站得住叫。


  卻沒想到,李嬤嬤領來時候,溫意如卻也是呵斥:「李嬤嬤,你是我身邊的老人了,卻也是這般行事,我實在是瞧不上。九公主身份尊貴,你卻頂著我的名義,去壓人家,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從今以後,我身邊也是不用你服侍了,只打發你去莊子裡面養老吧。」


  李嬤嬤頓時也是垂淚:「是老奴一時糊塗,方才如此。夫人如此處置,那也是開恩了。」


  溫意如早和李嬤嬤通過聲息,給了李嬤嬤一筆銀子,去莊子里養老。


  李嬤嬤雖有不甘,卻也是只能順了。


  如今溫意如責怪,李嬤嬤更是應了一聲是。


  這所有的罪過,李嬤嬤也是抗在了自己的身上,也算是給溫意如一個台階下。


  春氏和張氏,都是呆住了。


  以溫意如這般性兒,居然是肯服軟,實在也是難得一見。


  王珠掃了溫意如的顏面,想不到溫意如居然是沒有計較。


  春氏的心口,宛如毒蠍子在咬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溫意如之前不是很小心眼兒,此時此刻,怎麼服軟給王珠面子?

  她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難受。


  雲蕊兒也是甜甜的說道:「嫂嫂,都是我雲家的奴才不肯聽話兒,方才惹得你生氣。母親待人再好不過,你可不能因為那些奴才,和母親生出幾許的隔閡。」


  說到表面上的功夫,雲蕊兒比誰都要會做一些。


  王珠也是一笑:「蕊兒放心,我豈是如此小氣的一個人,不過是一些奴才不安分,我哪兒會放在心上。」


  王珠那句奴才不安分,聽得春氏面頰火辣辣的,雖然是指的李嬤嬤,可春氏覺得王珠指桑罵槐,在說自己一樣。


  雲暖陽過來,盛了一碗粥,送到了王珠面前。


  王珠輕輕的品嘗了一口,裡面加了紅豆,嚼得綿綿,舌尖兒隱隱有些甜意。


  春氏瞧在了眼裡,心中卻也是一陣子的苦澀。


  怎麼雲暖陽如今,對這個九公主如此體貼。


  而王珠卻漫不經心的想,雲暖陽對付女子的手腕也是不差。


  若一個人覺得周圍的人盡數是在對付你,唯獨他對你最好的,那麼總不免有些傾心的。


  雲暖陽溫聲說道:「母親,如今九公主年紀還小,性子也還跳脫,這管家之事,也是不必如今讓她擔了。這府中一切,還是如以前一般,等公主年紀大些,再讓她管。你說好不好呢?」


  溫意如聽了,心裡倒是不免好受些。


  雲暖陽這些話兒聽了,自己心裏面倒是舒坦一些。


  自己好不容易將雲家的后宅權柄都是攏在手中,總不能因為王珠這個黃毛丫頭一來,自己就將所有的權柄都拱手送出。


  她也是嘆了口氣:「你既然是這樣子說,我便擔著,免得府邸裡面就亂起來。」


  春氏和張氏方才心裡都不舒服,如今心眼兒卻也是不覺活泛起來了。


  瞧來雲暖陽這樣子說話,卻也是並不是真心向著王珠。


  這不是刻薄王珠在雲家的權柄,先給了甜棗安撫一番?

  果然如此,雲暖陽對王珠也是沒什麼真心。


  春氏皺起的眉頭不覺舒展開了,甚至不覺垂下頭冉冉一笑。


  雲暖陽忽而也是一笑,不覺說道:「不過公主身為金枝玉葉,一應用度,雲家也是不能刻薄。免得她在雲家,卻也是不快活。」


  溫意如點點頭,說道:「這也是自然。」


  雲暖陽仿若漫不經心:「而且九公主所住府邸,兒子是想,不能別人恣意打擾,也受雲府規矩約束。若是有人去公主院子里哭訴打攪,便是受些責罰,想來也是自找的。」


  在雲家,溫意如喜愛這個人兒子,可是甚至隱隱有些畏懼。


  雲暖陽這樣子說,溫意如便是心裏面有些不高興,也是絕不會有違逆之意。


  更何況如今王珠不來打攪,自己也是落得個清靜。


  春氏如花兒一般悄然綻放的笑容,卻也是凝結在了唇角,微微有些僵硬了。


  不錯,這樣子一來王珠是沒有所謂的掌家之權,可是這樣子做媳婦兒,豈不比做姑娘痛快?


  連自己這些妾室,想辦法去堵心王珠,居然是都做不到了。


  況且雲暖陽這言下之意是什麼,竟似隱隱有些怪罪之意了。


  春氏心裏面,也是不是滋味。


  雲蕊兒面色卻也是僵了僵,卻也是十分不好受。


  自己在家裡,也是很驕縱受寵,可是她的一應用度,卻也是有規格的。


  哪裡能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母親對自己面上寵愛,實則管束甚是嚴格,並不是可以隨隨便便花錢的。


  想不到王珠居然可以隨意花錢,雲蕊兒可不服氣。


  想來王珠在溫意如面前的晨昏定省,一概也是免了吧。


  不是說一旦身為人婦,便是什麼什麼都要聽話兒,不能恣意妄為了?


  既然是如此,王珠此舉又算什麼?

  雲蕊兒心裡不服氣,可也不好說什麼。


  她夾了一塊糕點,慢慢的咀嚼,一股子玫瑰花的香氣便是濃郁得很。


  「嫂嫂,過一會兒,咱們去軍中瞧一瞧,今日可熱鬧了。」


  溫意如卻搖搖頭:「蕊兒,你可當真是小孩子的性兒,卻也是絲毫不懂禮數。我瞧瞧你,整日就跟猴兒一般的性情,還是早些安安分分的才是。還是早些,尋個如意郎君。」


  雲蕊兒卻也是輕輕的吐吐舌頭,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兒。


  對於雲蕊兒的提議,王珠也是含笑答應了。


  清晨,上午陽光輕輕撒在了街道之上。王珠也是換好了衣衫,上著對襟糯色對襟襦衫兒,下撒胡褲。她頭髮輕輕的梳在了腦後,樣式簡單,卻也是頗有精神。


  雲暖陽瞧著大方,說既然王珠來到了東海,也是不必拘束。東海的女子個個落落大方,學男人一樣騎馬,不用戴面紗,都是比比皆是,甚至連貴族女子,也是均是這般。


  王珠也不客氣,並不推拒。


  這女子行事拘束,她原本也是不大受得了。


  正在此刻,一名婢女卻也是跑到了王珠身邊,清脆說道:「九公主,我原本是海家的婢女,我家少爺和夫人,想和你說話兒。」


  王珠順著那婢女指著的方向望去,瞧見一輛馬車已經是停住了。


  崔清河撩開了車簾,露出了了一張蒼白秀美的面容。


  她瞧著王珠,卻也是不覺冉冉透出了一縷笑容:「九公主,昨日之事謝謝你了,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原本還備好了賀禮,今日送到你府上去。」


  海飛龍也在車上,也向王珠道謝了。


  不過海飛龍的道謝,似乎也是並不那麼真心。


  原本海飛龍也是頗為感激王珠,覺得若非王珠小心,崔清河也就落了這個孩兒。


  不過雲蕊兒之後卻跟他說了,原本是王珠自己安排不妥當。若非王珠安排不好,崔清河也不會有這個危險。王珠只不過彌補了自己不當之處,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恩惠。


  海飛龍聽了,只覺得雲蕊兒的話兒也是頗有些道理,所以也不覺得王珠有多大的恩惠。


  王珠寒暄了幾句,目光卻也是問道了崔清河的身上:「夫人如今又準備去哪兒?」


  海飛龍聽到王珠問,正觸及了他的傷心事了,面色卻也是不覺有些不好看了。


  他心情既然不佳,回應王珠的口氣也是沒多好了:「這是海家的家事,九公主也是不必多問了。」


  崔清河卻覺得海飛龍這樣回答很是不好,指不定要得罪人了。


  她趕緊說道:「九公主你不要見怪,飛龍他心緒不佳,所以方才這樣子說。昨日查出我有孕在身,這原本是一樁好事,可母親請人算過了,說我這個孩子不吉利,只恐怕不能容易生下來。便是生下來,煞氣太濃也是不好養活,故而如今我去海神娘娘廟裡面祈福一月。今日夫君送我過去,心情未免不佳。」


  海飛龍也在一邊說道:「是啊公主,我心情不佳,說話不好聽,你可別見怪。其實我原本不信的,可是母親心心念念,清河自己也願意去一去。我也只有送她過去,暫時不能與她一道。」


  說完海飛龍看了崔清河一眼,眼中滿是綿綿情意。


  王珠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她可是記得,崔清河應該是有個兩歲的女兒。


  如今崔清河聽說自己肚子不好,又要離開女兒,自然是有些不歡喜了。


  王珠想了想:「夫人身子不好,還是好生將息,別的事兒,那也是不必想得多了。」


  崔清河也是輕輕謝過了王珠。


  正在這時候,雲蕊兒也是策馬過來,嬌美的面頰卻也是頓時流轉了一縷紅暈:「好嫂嫂,我還正在想,你怎麼這麼慢,居然是還沒有來。原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是跟人說話兒了。」


  她嗓音清清脆脆的,比樹上的黃鸝還要好聽。


  崔清河瞧見雲蕊兒了,心裡不高興了,輕輕舉起了手帕,按住了胸口。


  雲蕊兒卻好似沒見到雲蕊兒一樣,一雙妙目落在了海飛龍身上:「海大哥,今天軍營裡面,有打架比武,精彩熱鬧得很,你要不要去瞧瞧。」


  海飛龍卻無不遺憾:「我還要送送清河,自然去不成。」


  雲蕊兒頓時翹起了唇瓣,不樂意的樣子:「你這樣子說,便是有了妻子,在不將別的朋友放在心上了。整日陪著你夫人,也不和我們玩兒了,當真是重色輕友。」


  其實雲蕊兒這樣子說,是隱隱有些逾越了。


  海飛龍疼愛妻子,她分明是干涉別人家事。再者海飛龍陪著心情鬱悶有孕的妻子,前去祈福,原本也不過是個崔清河一點安慰。雲蕊兒卻一點不問發生何事,更不問崔清河何等狀況,就將一頂帽子扣起來。


  可也許是雲蕊兒說話很孩子氣,海飛龍竟然沒有覺得雲蕊兒是無理取鬧,反而笑著說著:「蕊兒,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必定是會補償你的。」


  雲蕊兒卻也是甜甜的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我要你送我紫棠樓的一對鐲子。到時候,可別小氣。」


  海飛龍十分爽快:「大哥什麼時候對你小氣過。」


  崔清河卻也是又覺得心裡鬱悶了,其實有時候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樣子鬱悶。每次看到海飛龍合雲蕊兒說話兒,就是會一陣子的不舒服。


  紫棠樓的首飾不便宜,雲蕊兒每次都是要挑最好的,一副鐲子只恐怕要一萬兩。


  海飛龍素來不是小氣的人,崔清河知道,自己若開口要,海飛龍也是會捨得的。只不過,她素來不會開這個口。當然,這方面海飛龍還是很主動的,這也是崔清河寬慰之處。


  她不是心疼銀子,可就是不明白,雲蕊兒為什麼能這樣子自自然然向海飛龍要東西。


  崔清河自己,無論什麼時候,便是對著自己丈夫,也不會這樣子肆無忌憚撒嬌要東西的。


  王珠漫不經心的瞧著,其實海飛龍有什麼錯呢?不過雲蕊兒強要他認錯,男人有時候服軟也是一種情趣。


  好在,自己不是崔清河。


  崔清河太端著了,自己也是找氣受。


  說完話兒,海飛龍也是放下了帘子。


  崔清河側頭看著海飛龍的面頰,海飛龍眼睛里有遺憾,有著一股子的蠢蠢欲動。


  崔清河就知道,雲蕊兒的邀約,是讓海飛龍為之砰然而心動的。


  她心裡輕輕的嘆了口氣——


  海飛龍,還是個孩子吧。


  有了妻子,就快有兩個孩子了。可是還是嚮往著無拘無束的樂趣,其實並不怎麼想承擔責任。


  可是做人又怎麼能一輩子的胡鬧呢?


  便是雲蕊兒也不成的,雲家的姑娘也是不能一輩子的糊塗。


  王珠與雲蕊兒並肩而行,卻也是忽而側頭,便是瞧著雲蕊兒。


  「蕊兒,你方才說這個今日軍營里有熱鬧瞧,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雲蕊兒一臉驚訝:「嫂嫂,你和那姚蛟不是很相熟嗎?居然是並不知曉?」


  「相熟?哪兒說得上?」


  王珠嫣然一笑:「他可是外臣,平時也不能隨意進出皇宮的,我便是想要籠絡,那也是沒有法子。太子哥哥雖然提拔了他,人家可不承我的情。」


  不錯,東海是民風開放,而且雲蕊兒也是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可是王珠卻也是並不會就放鬆了警惕了。


  這世間之間,所有事兒,都是有些陷阱。


  雲蕊兒瞧著天真無邪,卻分明也是一隻小狐狸,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聽了王珠的話兒,雲蕊兒一雙眸子輕輕閃動:「原本雖然是不熟,我還道他隨送親隊伍一塊兒前來,如今也是相熟了呢。」


  王珠卻說道:「蕊兒,你長於東海,這裡男男女女的,也不是那麼避諱,所以也難怪這樣子想。可是大夏其他地方的禮數如此,那可不是如東海這兒的寬泛。我沿途而來,下個馬車,身邊都有好幾個丫鬟。他也連一句話兒都不敢多說,不怕失了禮數被父皇責罰,也怕你哥哥不待見他。」


  雲蕊兒有些泄氣,王珠的回答,還當真是滴水不漏。


  雲暖陽提點她,說王珠看著是狠辣容易動氣,卻是個心計深沉的人。


  雲蕊兒原本不信,如今也是只能福氣了。


  「難怪如此,嫂嫂難怪不知道了。嫂嫂也知曉,朝廷在東海的駐軍統領,都是朝廷任命的。這一次任命的東海龍衛統領,正是姜皓。這正統領的職位,倒是已經毋庸置疑。可是空缺的副統領位置,卻也是不一定了。歷代東海龍衛的副統領,其實和正統領是同進同退,是正統領的心腹。可是這一次送親的隊伍裡面,不是還有姚蛟?姜皓帶了自己的心腹,可姚蛟卻不樂意。」


  王珠笑笑:「原來蕊兒你開口,居然是這個意思。想來姚蛟在這兒無依無靠,只能跟我求官了。幸好他還沒求到我跟前,否則我也瞧不上這胡亂走關係的男子。他若有本事,便是自己出頭,不必私下求女人。」


  雲蕊兒聽王珠的口氣,好似根本不知曉從前姚蛟和雲家的關係一般,這心中卻也是頗為狐疑。


  卻也是不知道王珠是不是裝的,雲蕊兒卻也是瞧不出來。


  「嫂嫂果真不愧是大夏公主,這般胸襟,別人也是比不上。其實除了姚蛟,原本也有別的人爭取這個副統領之位。嫂嫂可知,東海郡當地,人口最多的乃是白瑤族。海家原本也是白瑤族出身,不過漢化太深,也學漢人裝束。海家有些年紀大些的女子,還喜歡穿得花花綠綠的呢。這些白瑤族人,在軍中勢力也大,他們也想要爭取這個副統領的位置。到時候,姜皓那正統領就跟虛的一樣,一點兒都是使不上勁兒。至於這白瑤族在軍中最出挑的年輕人,嫂嫂也是見過。上次我宴請他們,其中的丁峰就是了。丁峰是他漢族人的名字,他白瑤族名字叫哈赤奴,聽這也奇怪,一般也是沒有人叫。」


  雲蕊兒看似天真無邪,卻將東海軍中局勢娓娓道來。


  王珠心想,其實雲蕊兒並不似她表現得那麼簡單了,就是雲蕊兒好似不經意結交的,都是東海要緊的人。


  至於雲蕊兒說的那個丁峰,王珠自然是有些印象了。


  不為別的,要緊的則是那丁峰一副對雲蕊兒情意綿綿的意思。一瞧,就是對雲蕊兒情根深種,拜倒在雲蕊兒石榴裙下了。


  王珠掃過了雲蕊兒嬌美的面頰:「既然如此,你哥哥這次刻意前來,想來也是有處置之策了。蕊兒,想來你也知道夫君的打算。」


  雲蕊兒一笑,面頰之上一個酒窩也是若隱若現:「是呀嫂嫂,其實這解決的法子也簡單,咱們東海的人一直都是簡單直接,什麼事兒,都是要處置得乾淨利落。誰要做這個副統領,當眾比武,贏了的人就可勝任。大家也是心服口服,誰也沒別的話說。」


  她一想到王珠根本不知曉雲暖陽的心思,也不知曉雲暖陽的計劃,而且今日雲暖陽的計劃也是對付王珠的,雲蕊兒內心也是一陣子的歡喜愉悅。


  雲蕊兒不覺嘴角輕翹,有些得意起來:「如今嫂嫂才來雲家,難免對哥哥的能力有些擔心,可是相處日子久了,就會發覺他什麼事兒都是無所不能的。」


  王珠並沒有被雲蕊兒刺激到,只隱隱察覺什麼,掃了雲蕊兒一眼。


  這但凡少女,對疼寵他的大哥,是不免有些佔有慾的,可是雲蕊兒似乎是有些逾越了。


  雲蕊兒策馬輕輕的快奔,她的衣衫飄飛,好似一朵雲彩掠到了馬兒背上。


  王珠輕輕的眯起了眼珠子,瞧著這道身影,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


  雲家的水,似乎是特別的深,可當真是有趣極了。


  到了教武場邊,姜皓面頰蘊含了慍怒之色,他瞧見了王珠,卻頓時流轉了一縷極複雜的惱怒之意。


  姜皓有些嫌棄說道:「我只記得九公主已經是已婚婦人,怎麼還如此,如此輕浮輕佻,未免是讓陛下寒心了。」


  不錯他早厭惡於王珠,十分嫌棄這個女子。


  原本這九公主弄權,在姜皓眼裡已經是牝雞司晨,十分可恨。


  以為王珠一旦嫁人,便是會乖順許多,可是實際卻也是並非如此。想不到王珠結婚不到兩天,便是拋頭露面,十分可恨。


  還不是為了那姚蛟而來。


  王珠不動聲色:「東海風氣便是如此了,連雲家的女子都是如此,我瞧是姜大人食古不化,也不能適應東海的風土人氣。」


  她更不是可捏的軟柿子,姜皓言語對自己不慎恭順,自己也是要毫不客氣的回報一二:「姜大人,我瞧你是擔心我支持姚蛟,壞了你任人唯親。不過今日之事,我原本不會插口半句。你自己枉做小人也還罷了,莫不是還有那麼厚的麵皮,求我夫君給你撐面子,幫你任人唯親?你姜家的人若當真是有些本事,那就是舉賢不避親了。否則,姜大人還好一副正人君子一般指責別的人。」


  姜皓頓時麵皮漲紅。


  王珠卻可巧說中了他的心思,他正是求雲暖陽撐腰的。


  對於雲暖陽,他自認兩個人是感情深厚,不輸給親兄弟。


  既然是如此,自己立足東海,自認對於雲暖陽也是有些好處。免得姚蛟插手,只恐怕雲暖陽也是會有為難之處了。


  姚蛟孤掌難鳴,姜皓更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意思。


  自己既有夏熙帝給的名分,又有雲暖陽的支持,那姚蛟雖然難纏,也是孤掌難鳴。


  如今他來,當然是要雲暖陽給自己撐腰的。而且姜皓認為,從兩人交情而言,那也不過是小事一樁,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被王珠說破了,姜皓卻也是頓時有些不好開口。


  自己若開口,必定是會被王珠這尖酸刻薄的小女子給譏諷。


  姜皓愛惜臉面,那也當真是開不了口氣。


  只不過他雖開不了口,卻覺得雲暖陽必定也是會懂自己的意思。


  雲暖陽原本是最聰慧不過的人,一定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若要幫人,便是不用開口,那也是會潤物細無聲,幫人幫得如春雨綿綿。


  這個時候,雲暖陽果真開口了:「公主,你年紀還小,怎麼這般淘氣,用這般話兒損人。我與姜兄君子之交,心如朗月,自然是知曉他絕不是這樣子的人。」


  說罷,雲暖陽也是溫聲說道:「既然是如此,咱們就當眾比武,若誰勝了,便是任副統領。」


  姜皓聽了,頓時也是呆住了。


  這也並不代表姜皓不自信,他認為姜家的兒郎輸給誰了。


  而是因為,姜皓心裏面,是沒想到雲暖陽居然沒偏幫他?


  這又是為什麼?只有他的人控制住東海龍衛,那麼才能與雲暖陽的勢力擰成了一股繩。


  轉念一想,姜皓頓時也是若有所悟了,微微苦笑。


  雲暖陽必定是風光霽月,坦坦蕩蕩,不屑如此。


  他有些無奈,君子就是如此,讓人敬重,也是讓人為難。


  不過仔細想想,若名正言順,倒也沒什麼不好。


  否則便是這九公主,也是要說嘴,有些無賴說起來就更不好聽了。


  王珠卻眉頭一挑。


  君子?


  王珠心裡呸了一口,偽君子還差不多。


  她不信雲暖陽是個君子,只覺得此人虛偽透頂。


  只不過原本以為雲暖陽雖然貪花好色,到底是個聰慧之人,梟雄之才。


  如今瞧來,卻不盡然。


  姜皓雖然心向明月,當真真心,雲暖陽卻無容人之量,甚至隱隱有打壓之意。


  別看雲暖陽總是暖意融融,宛如旭日東升,可他對人的好,卻也是並非就是真情實意的。


  一旦觸及雲暖陽真實的利益,那雲暖陽就是十分薄情了。


  姜皓出身姜家,背後有將門支持,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東海龍衛統領。那麼雲暖陽心裡,必定也是防備姜皓將這股勢力籠絡為自己所有。


  利益跟前,便是姜皓向一條狗一樣跟著他又如何?

  沒有用時候,自然是一腳踢開。


  王珠清秀若冰雪面頰之上,驀然浮起了一縷諷刺之色。


  這場戲,雲蕊兒請自己來看,也是當真好看。


  王珠瞧著雲暖陽那極挺拔的身影,自個兒身影搖搖,卻也是不覺就這樣子盈盈跟上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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