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兩家共謀算
賀蘭府中,陳嬌瞧著被打發回來的瑟瑟發抖的賀蘭柔,不覺面色難看。
不錯,這些日子那美妾得意,自己也是鬱悶不了,可這也是犯不著讓那九公主得意。
這九公主得意,方才將她陳嬌壓得翻不了身。
陳嬌死死的捏住了手帕,面頰之上油然而生一絲恨色。
賀蘭柔倒也硬氣,雖然心裡怕了些,可倒也什麼話兒都沒有說。
大夫人是什麼性情,她原本比別的人要明白些。
自己招搖時候將她給得罪了,以後必定是斷斷不饒。
「你那親娘跪著哭訴,可是老爺見都不肯見,瞧也沒多瞧一眼。」
陳嬌一張口,言語之中也是滿滿的諷刺。
這些卻也是並未出乎賀蘭柔的意料之外。
陳嬌卻不覺笑了笑:「可她前去懇求老爺,不是替你這個逆女求情,而是指天發誓要與你斷絕關係,你做的事情她統統不知,只求老爺莫要嫌棄你。」
陳嬌的話頓時讓賀蘭柔不覺抬起頭來,狠狠的盯住了陳嬌,似要將陳嬌狠狠的吃拆入腹。
陳嬌卻也是一派慵懶姿態:「只是你可也不必擔心,你娘半老徐娘,老皮老肉的,要不是你這個女兒折騰,當初也是絕不會得寵。如今她必定是會失寵,再也起不來了。再來則是,我也挑了幾個年少美貌的妾送過去,讓老爺歡歡喜喜的,恐怕過些日子,就再也是記不住你們母女了。」
賀蘭柔內心也是百味交織,很不是滋味。
只是陳嬌言語字字誅心,讓賀蘭柔內心也是不覺生生髮疼。
可就算被陳嬌一腳踩過來做筏子,賀蘭柔一時之間卻也是不知如何才好。
「再來就是你這個賀蘭家的庶出女兒,你父親可不能將你弄在牢獄之中,你可知這牢中女犯是何等下場?那是任人凌辱,牢獄之中的任何人都是欺辱女犯,等到出去時候已經是被千人踐踏,萬人睡過,比青樓里的粉頭也還不如。你不要臉,我們賀蘭家還要臉呢。」
陳嬌嗓音之中頓時添了淡淡的怒意,這自然絕非為了賀蘭家的臉面,而是因為陳嬌心中覺得可惜。
可惜這賤婢,居然沒被睡了去。
賀蘭家,到底還是要臉的。
一想到那可怕的遭遇,賀蘭柔也是不覺打了個寒顫,冷汗津津。
然而此時此刻,陳嬌眉宇流轉間,卻狠色畢露。
宛如見到獵物的貓兒,想要狠狠撲上去,撕咬其咽喉,啃咬其血肉。
「你也是不爭氣,好好的一個人兒,怎麼用那些添了料的香料。虧得母親小心,你這賤婢弄的香料,我是從來都不會用的。」
陳嬌容顏森森,眼角眉梢俱是冷冷狠意。
「如今你既鬧出這事兒,母親也是不能護住你了。要將你,打發到莊子上去——」
賀蘭柔頓時俱震,那莊子上,可是下人住的地方。
陳嬌接著說道:「你年齡大了,也該嫁人了,好好說門婚事,聽說你在外邊私下去傳,傳月兒嫁的不好?可憐見了,我瞧柔兒你也該有門好親事,免得到處去浪。母親可是心疼你的,斷斷不想見你如此。那莊上的羅大,雖然年紀大了些,腿不好,又愛打自家婆娘,可也不算如何。便算從前那個老婆是他打死的,可我們家柔兒,也不同這般村婦,自是,有些手段的。」
賀蘭柔抬起頭,眼底頓時流轉森森恨意。
可她縱然是千般恨意,萬般怨毒,統統沒有用處。
賀蘭柔拼盡全力,不覺惡狠狠道:「陳嬌,你這個毒婦!」
然而話語方落,她卻也是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狠狠扯下去,再無力掙扎。
陳嬌頓時喝了口茶水,壓了壓自己心頭的火氣。
這等賤婢,可當真令自己覺得可氣!
一想到為了讓賀蘭知開心,又送去的美妾,陳嬌就說不出的委屈。
正在這時候,陳嬌聽到下人稟告,賀蘭知前來。她頓時收斂了臉上怨憤之色,一派柔和,起身相迎。
陳嬌不覺柔語:「老爺,柔兒之事,我已經——」
可她話語未落,賀蘭知頓時一巴掌狠狠抽打過去!
「賤婦,你還要生多少事端?有一個逆女扯出這般醜事,你還覺得不夠,居然還要這檔子事兒?」
賀蘭知眼底頓時流露幾許殺氣!
如今兗州風雲詭譎,九公主和葉家可謂爭鋒相對,他不聞不問,卻斷斷沒想到,自家這個女人居然私底下給自己鬧這個。
伴隨賀蘭知目露寒光,房間里下人也是不覺紛紛退下去。
陳嬌咽下去喉頭一抹腥甜,心尖兒卻也是越發酸楚了。
從前賀蘭知待自己,雖無什麼情深義重的情分,卻也是十分尊敬。可什麼時候,居然是如此待自己了?也許,就是因為那個王珠?
可自己如今身份地位遠遠不如從前了,陳嬌卻也是不得不強自擠出了那一絲笑容:「老爺——」
縱然此時,陳嬌卻也是沒來得及說那麼一句整話兒,賀蘭知已然是一腳狠狠的踹了去。
陳嬌啊了一聲,不覺捂住了胸口,咚咚咚的退後幾步,卻也是再次生生咽下了喉頭一抹腥甜。
「蠢婦,你爭風吃醋也還罷了,還命下人去說些謠言,說陳后居然和那江家家主有些私情,你莫非真沒瞧見九公主的手段?」
陳嬌心中一涼,猶自嘴硬:「我,我也不曾說些個假話,當初在陳家,本來就是不清不楚的。否則那江余好端端的,為什麼不肯改姓?我,我不過是將這畫皮給揭破,礙著誰了?」
「你當我不知曉,你巴不得當初就是你嫁給如今的陛下,成為皇後娘娘,而不是委屈你,做如今這個知府夫人。所以你這蠢婦,就是心有不甘,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你若嫌我這個男人不如陛下,乾脆就將你休了,我再送你入宮,看你能不能風風光光!」
賀蘭知句句的都是誅心之言。
陳嬌面色頓時變了,她以為自家男人到底是蠢的,不會留意到這一點。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內心深處這個秘密也還是被賀蘭知說出口。
「你說這般謠言,也看別人信不信。江余因為江家一個家奴,得罪了九公主,如今整個京城都說他無情無義,還配是什麼大善人?你倒是不懂得瞧瞧這風色,居然還要污衊皇後娘娘的名聲。夫人,你倒是令我大開眼界。」
賀蘭知不覺嗤笑,眼角俱是輕蔑之色。
陳嬌一時也是無語,她算計這些小九九之前,是絕沒想到之後又有這般交鋒。
如今陳后安安分分的養病,王珠卻是鬧得滿城風雨。
賀蘭知冷冷說道:「月兒還是快些嫁了,你也放下家裡管家的事兒,安安分分的修養。若是你再鬧什麼幺蛾子,我便休了你。這樣子會招惹禍事的夫人,我可是當真也不敢再要了。」
陳嬌聞言,也不覺心頭滴血,想來想去,她到底還是放不下女兒,不覺低聲下氣——
「若有不是,總是我這個母親不是,月兒婚事若是匆匆定了,恐怕也是找不到好日子。不但如此,這樣子匆匆嫁過去,韓家必定也是會輕視於她。況且如今,那韓飛流還不是被九公主鬧得名聲都沒有了。韓軒也是,據說天天趕著奉承葉家,跟哈巴狗兒也似,就是對葉家的婢女也是點頭哈腰,卻偏偏對咱們月兒無禮。上次咱們月兒的手臂,也是這廝弄傷的。這般輕狂模樣,當真沒將老爺你放在眼裡。老爺,咱們月兒不能嫁過去,那可是水深火熱啊。」
別的什麼,陳嬌都可以不在乎,可賀蘭月卻是陳嬌的心頭肉,愛惜無比。
好好一朵嬌花,就送去被人糟蹋,陳嬌自然也是捨不得。
「她若不肯嫁,那以後也不必嫁了,咱們賀蘭家也不少她一口飯吃,就打發去庵堂,好好的念念佛。」賀蘭知厭惡無比的瞧了陳嬌一眼,從前自己居然還覺得陳嬌端莊?
如今瞧來,卻也是活生生是個潑婦,心計又狠,心氣兒又高。
都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惦記皇后的位置,當真是不知廉恥。
賀蘭知連瞧也懶得多瞧一眼,頓時也不覺拂袖離去。
陳嬌頓時淚流滿面,心中不覺頗為苦澀。
她想了想,慢慢的用手帕抹去了面頰上的淚水珠子。
陳嬌冷漠無比,若沒賀蘭月這檔子事兒刺激,說不定她就收手了。
可憑什麼,好端端的,自家女兒被糟蹋,王珠那個公主卻還那樣子的風光。
再過那麼幾日,可巧正是陳家做壽。
陳嬌眼底驀然流轉幾許森然恨意。
當初若非陳家目光短淺,自己早就是人中龍鳳,哪裡至於如此。還被人毆打吐血,連親女兒都是保不住?
想到了這裡,陳嬌不覺心口略略發酸。
更何況如今陳家,一心一意,就是去抱那刁蠻公主的大腿,卻全然不顧名聲。至於自己,枉自己是陳家的長房嫡女,卻遠遠不如一個偏房女兒。上次自己歸家,居然是被劈頭蓋臉一陣訓斥,甚至不得不跪下去認錯。此心此恨,確實也是難描難敘。
她陳嬌本來天生捏著一把好牌,卻被人狠狠的奪走了去。既然如此,也莫要怪她,要讓這陳家壽宴蒙羞。
想到此處,陳嬌眼底不覺容色幽幽。
最好就是在這壽宴之上,讓那九公主名聲掃地,淪為笑柄。而這也許並非因為自己的女兒,而是多年來深深藏在陳嬌內心之中的不甘。
這麼多年了,她內心之中一直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差一點都當上皇后。只差那麼一點點!
若不將王珠碾落成泥,她如何能泄自己內心之中恨意?
蕭家,蕭夫人也輕輕扯住了手中的帕兒,心裡不覺浮起深深惱意。
自己算計王珠,可似乎總沒什麼好事。
枉費王珠是個公主,卻居然如此可恨,居然讓自己花了一萬兩銀子買首飾。
當然蕭家巨富,蕭夫人也會攏財,私產可謂頗豐。縱然這首飾貴些,蕭夫人也不是買不起。可恨王珠轉頭居然將這首飾插在了宮女的發間,生生打了自己臉。
原本自己還買通那首飾鋪的紅姐兒,說王珠受了蕭家的東西,必定是有私情的。
可一轉頭,王珠居然將釵給了下人!
這算什麼?蕭家不要臉,貼了上去了,給下人送東西?
蕭夫人軟綿綿的臉頰不覺流轉了那幾許怨毒之意,面上頗有些怨懟之色。
而在一旁,蕭景卻十分懶散輕輕躺在了軟塌之上,吃著一邊蕭家姑娘送上來的水果。
他胸口散開,隱隱有些紅色痕迹,卻也是讓人面紅耳赤。
蕭夫人頓時也不覺軟綿綿說道:「景兒,母親什麼都依你,待你千好萬好。可只有一樁,那些個外人,不要帶到府中。咱們蕭家,到底也是名門望族,也是有身份底蘊的。外頭那些不相干的人,可不好總往家裡面帶。這家中,還是有女眷,只恐怕平白惹人閑言碎語。」
蕭夫人目光流轉,卻也是不覺落在了一旁的人身上。
那人身材挺拔,十分威武,可面頰不覺有幾分脂粉味兒。這個男子,赫然從男風樓里出來,服侍蕭景的。瞧他形容,卻也並非是尋常小倌,應當是上面服侍人的——
而蕭景不但喜愛男子,還喜歡人家在上頭。
蕭夫人說話軟綿綿的,眉宇之間卻悄然掠過了一絲噁心之色,只不過掩飾得極好。
蕭景卻宛如養廢的貓兒,不覺笑著說道:「阿何規規矩矩的,不會隨意招惹什麼事兒的。母親,這幾日阿修老是不理我,我可是悶壞了。」
這樣子說著,蕭景還輕輕的打了個哈欠,一派慵懶姿態。
蕭夫人強忍自己內心的噁心,思緒卻不覺回到初入蕭家時候的事兒了。
那時候,自己雖然嫁入了蕭家,可比起那已經中年的蕭雲,十四歲的蕭景更加引起了蕭夫人的興趣。
十四歲的蕭景容貌俊美,流轉了一絲青澀味道,宛如處子,英秀之中添了幾分出塵。
她這個十八歲的繼室,不覺升起了一絲情切,甚至灌藥勾引了蕭景。
可那時候,蕭景滿頭大汗,下面那東西卻不聽使喚。
他帶著哭腔,嗚咽說道:「母親,母親,我,我喜歡男人。」
這麼多年了,蕭景這蠢物也早忘記了當年事情了,可蕭夫人卻也還深深的記得。只因為,這一切都是對蕭夫人最深最深的侮辱。
如今的蕭景,年紀大了些,卻也是越發俊秀。
看得,也是讓蕭夫人有些心生貪婪。
就算內里是個草包,可蕭景還是當真好看的。
這般容貌,在兗州也可謂數一數二,甚至比楊煉還要俊俏幾分。
蕭夫人垂下頭,紅唇慢慢的,慢慢的吞下了一口口水。
明明是一盤美餐,可擺在自己面前,卻分明不知曉如何動口——
對她這般*極重的婦人,何嘗不是折磨?
而蕭夫人惱意更濃,偏偏是個對女人不行的。
那阿何站在一邊,眼見蕭夫人目光掃了過來,只覺得這個軟膩膩的婦人瞧自己目光甚是古怪。
除了司空見慣的厭惡,居然有那麼一股子的嫉妒之意。
蕭夫人被蕭景駁了話兒,也是沒有生氣的意思。
若別的人家的當家主母,聽到這般不分輕重的言語,恐怕早就是要被生生氣死了。
然而蕭夫人,卻淡淡含笑,不置可否。
周圍的丫鬟也是司空見慣,並不覺得如何奇怪。
「可你爹若知曉,必定是要打你的。況且你這般模樣,又哪裡有正經的姑娘願意嫁給你?」
蕭夫人句句相勸,在這些丫鬟眼裡,夫人果真也是好性兒。
公子這般不受教,卻仍然是如此溫柔客氣。
蕭景原本一副沒正經的模樣,聽到了蕭夫人這樣子一說,卻也是不覺頓時打了個寒顫。
「阿何,你先回去吧,明兒我來找你。」
蕭景面上不覺流轉幾分惶恐之色,誰不知曉,他就是怕打。而在蕭家,能打他的也只有蕭雲。
蕭夫人一揮手,也是讓這些個服侍的人紛紛退下去。
她盈盈過去,不覺風姿綽約。
蕭夫人坐下去,讓蕭景的腦袋枕在了她大腿之上。旋即,她伸出了雪白的手指,慢慢的為蕭景按摩太陽穴。
這樣子的舉動,實則是分明有些曖昧的,然而蕭景似乎也是沒覺得不妥。
那張俊秀臉頰之上,一雙眸子慢慢的放空,有些空蕩蕩的,流轉幾分迷茫意思。
就是這樣子眼神,是蕭夫人愛煞了的。
無能、慵懶、墮落、骯髒,偏偏又單純無害。
細細瞧來,倒是一隻好寵物。
「娘親,我還想要娶九公主,可別如你所說那樣子,不肯嫁到咱們家裡來了,那可是沒趣兒得很。這九公主性子可真好,那江家如此待她,還要忍著不肯計較。原先聽說她名聲不好,我還有幾分猶豫,想不到,居然是如此好性子的人。除了她,我真不想要別的女人了。」
蕭夫人頓時也是陣陣無語。
別的話兒也是不必說了,這個王珠所為,分明也就是算計什麼。
除了那些愚夫愚民,誰也不會相信,這九公主居然會是個好的!
看著蕭景那單純無辜的眼兒,蕭夫人內心忽而不覺涌動幾許怒意!
就算吃不到,這蕭景也是自己的寵物。
蕭夫人也是頗有嫉意。
只是隨即,蕭夫人卻也是將自己內心的情愫盡數是生生壓下去。
雖對這蠢物似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萬般感情,都不及手中利益。
只要能給自己親兒鋪路,她什麼都可以犧牲。唯獨這般,方才能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
「你要什麼,母親必定會為你求了去。只要你乖乖聽我囑咐,必定能讓你娶這個九公主。」
蕭景不覺嘆息:「九公主必定也是會十分乖順的。我自然也會待她,對她和和氣氣的。母親,你是知道我的,我是最不愛跟你爭執,說句重話也都是會臉紅的人。哎,阿修那般待我,我還不是沒有說那麼一句他的不是。」
蕭夫人一陣噁心,卻輕輕撫摸蕭景臉頰:「我兒說得極是,待人就應當是如此。等公主進門,你得將她好生籠絡在手中,這樣子對你,對我們蕭家,方才是那一樁好事情。」
蕭景居然臉紅了紅:「可是母親,我從來沒娶過妻子,總不知道如何待她。況且,我也是對女子提不起興趣。」
說到了此處,蕭景卻不覺微微猶豫:「既然如此,九公主會不會嫌棄於我?」
蕭夫人一咬牙,眼底卻不覺流轉狠意,語調又是軟綿綿的:「我兒放心,怎麼降服住這九公主,我也是自會教導於你。等到了壽宴之時,到時候你與九公主關在一處,你只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哄得九公主知曉你也是被算計的,她必定也是你的人。等到她嫁到蕭家——」
蕭夫人柔膩的面頰是軟綿綿的,然而那雙眸之中卻忽而流轉一絲奇異的猙獰之色:「以後你可以不理睬她,可第一次,你一定一定要跟她好。沒了處子清白之軀,她不想嫁人又如何?去哪兒都是破鞋一雙。到時候,想不待在我家就好了。」
蕭景面頰露出了天真笑意,不覺拍拍手:「那可真好,到時候九公主在蕭家,咱們一塊兒打雙陸,一塊兒喝酒,不知道多高興。」
蕭景原本容貌俊美,如今這樣子笑起來,更是神采飛揚。
蕭夫人也不覺瞧得呆了呆。
若蕭景不喜歡男人,她當真會動心的。
可旋即,蕭景卻流露出苦惱之色:「只是母親,我,我怕自己不成的。」
蕭夫人忽而明白了蕭景的意思,頓時不覺一陣噁心。
她強自忍耐自己內心之中的噁心,嗓音柔柔,不覺相勸:「怕什麼,到時候吃些葯,你就想著,想象她是個男人。然後,也是不必管那麼多,就先破了她處子之軀。公主第一次,必定也是會覺得羞怯,就是,就是你時間短些,她也絕無可能說些什麼。若當真鬧起來,就說她淫蕩,不知羞兒。你把她弄痛一些,她就不會纏著跟你做這種事情了。要是應付不了,就告訴母親,母親能為你辦得妥當。」
蕭景點點頭,不覺又笑起來:「母親,你待我也是最好了。」
蕭夫人笑得溫婉:「那是自然。」
她確信王珠之後必定也是會不甘願,既然王珠不聽話,那麼蕭景也沒那麼喜歡她了。到時候,蕭景仍然是自己最為乖順的寵物。
至於九公主,落在自己手裡,也就沒那麼好過了。
這再妖孽的貓兒,落在自己手裡,也是會狠狠的拔去其那鋒銳爪牙,淪為自己手中玩偶。
一想到王珠那高傲的樣子,蕭夫人頓時不覺心生快意。
轉眼間,就到了陳府賀壽之喜。
陳老太君六十歲壽辰,陳嬌作為她最小的一個女兒,也自然前去賀壽。
賀蘭月這些日子似飽受折磨,面頰上雖塗抹了脂粉,卻也掩不住那神色間的疲憊和憔悴。
兩人相顧無言,縱然陳嬌想要安慰女兒幾句,可也是什麼辦法也沒有。
這些日子,賀蘭月想出家門一趟,也是頗為不容易的事情。只是賀蘭知不願意露出軟禁女兒的名聲,倒也是時不時讓女兒出去一遭。
這一次陳家賀壽,賀蘭月往年都會去,今年卻也不得不去。
賀蘭月面容枯槁,不覺說道:「母親,女兒今天其實不想去陳家,她們那些人,會笑話女兒的。」
言談之間,也沒有多傷心,可卻透出了一股子心灰如死的意思。
陳嬌內心之中卻不覺泛酸,腦子裡忽而想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當年自己在陳家,那也是養得千百嬌貴,萬般寵愛。
可是什麼時候,這一切都變了呢?
也許就是那一天,那個求親少年來的時候。
陛下當年,也是姿容俊秀,自己隔著窗戶一望,也不覺動心。可知曉當時的陳王不過是個不得志的藩王之後,她也有些不甘心了。說是藩王,名頭說出來好聽,可是封地又小又貧瘠,也沒什麼權柄。
其實自己還可以挑個更好的!
就如現在的陳蕊,還能嫁個得勢的權貴。
她不樂意,雖然不敢鬧,卻悄然知曉,原來自己家裡人也是支持自己的。
安排個旁支女兒過去嫁了,對方也是應了。
可一遭得登大寶,陳家不免尷尬。
自己婚事也不好十分張揚,挑了賀蘭知嫁了。
母親眼光確實不錯,賀蘭知雖家世遜色一些,可也是成為兗州知府,也算風風光光的。
可一想到自己險些成為皇后,陳嬌就有不甘。
一想到了此處,陳嬌狠狠的捏住了扇柄,恨不得將自己手中摺扇敲個粉碎。
就在這時,馬車挺住了,她隨行的嬤嬤過來,不覺湊過去和陳嬌說話兒。
「一切如夫人所料,都是安排好了!」
陳嬌抬起頭,就看到了張嬤嬤挑好的男人。
對方也是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只是未免添了些狡詐之氣。陳嬌也是讓張嬤嬤好生的挑選,要挑選那等瞧著有些樣貌,又無賴,又有力氣的。
張嬤嬤細細的介紹一番,只說這廝名叫趙青,卻是個不得志的童生,性子頗為無賴。
趙青已經得了銀子,知曉他該為之事。大庭廣眾,脫了衣衫去握住王珠手臂,一口咬定有私情!
最好是,將王珠衣衫也給撕掉了。
當然對方並不知道要對付的是王珠,只以為是什麼內宅之爭。得了銀錢,他自然也答應了,至多不過挨一頓打,若運氣好些還能得個美嬌娘。
若趙青知曉要對付的對象乃是王珠,恐怕就不會答應了。
要知曉,如今王珠卻也是在兗州有些名聲,還是極厲害的名聲,尋常人物又如何敢惹。
議論妥當之後,陳嬌隨手褪去自己手上羊脂玉鐲,給了那趙青。
「只要此事辦得漂亮,事成之後,我也少不得賞賜於你。」
趙青臉上,卻也是不覺添了幾分喜色。
屢次不中,趙青早就沒了什麼廉恥心,更是十分貪婪的人。如今的他,更是盼望這事成之後的豐厚報酬。至於此舉會壞了一個人的名節,趙青是絕不理會的。
然而此時此刻,趙青卻並不知曉陳嬌的心思。
陳嬌的盼望,則是這樣子的。事成之後,乾脆殺了趙青滅口。死無對證,哪裡能有什麼翻案餘地?到時候,還能將這賤人的死盡數給推到王珠身上去。
陳嬌一顆心砰砰的跳,這段日子,就數現在她是最為快活的。或者不如說,這麼多年來,自從她知曉陳後為后那一天,她都是沒有快活過的。
有些東西,原本已經放在她的手心之中,可她卻沒有在意,反而輕輕的拋開了去。
然而陳嬌卻並不知曉,伴隨她車輪緩緩行駛開了,趙青迅速是被幾道身影給死死抓住,按住不知去了哪裡了。
咚的一下,一件重物不覺被拋入水中,悄然激起那一縷水花。
碧水之中,不覺夾雜一抹嫣紅,煞是好看。
那身子被捆綁了重物,沉沉的不覺一併下去。
一道漆黑的身影悄然收回了掌心的匕首,刃身之上一縷血痕盈盈。
河邊,翠柳之下,卻也是見那一道極隨意休閑的身影。
衣袖如墨,佐以那雲紋金絲,也不知是什麼材質,仿若流轉金屬般光澤。
而那衣袖之中,如今輕輕伸出了一片手掌,指骨甚是袖長,按住了一柄翠綠色的碧簫。
那黑影悄然回到了男子的身邊,淡漠無比的說道:「宮主,那人已然是除之。」
身為碧靈宮暗部統領,黑靈此生此世,卻絕無動過這般輕鬆的任務。
殺了個,無足輕重的小流氓!
碧靈宮宮主輕輕抬起頭,隔著覆面的白絹,依稀可辨他那一雙眸子說不盡的明亮,宛如那灼灼的星子,格外動人。
而陳家,今日也是賓客迎門,端是格外熱鬧。
王珠緩緩下了馬車,她今日特意挑了一件廣袖粉桃花色的束腰長衫,配上一層淡黃色罩衣,發梳雙髻,插了一枚淡粉色流蘇珊瑚釵,腦後斜插一雙鳳凰含珠流雲釵,不失公主的華貴氣派。而她雪白額頭,卻又添了一道梅花花鈿裝飾。
這樣子的打扮,淡去了王珠原本年齡上的青澀,平添了幾許嬌艷與成熟。如此打扮,顏色喜慶而又不會奪人眼球,確實是十分合適拜壽的裝束。
論禮數,王珠也是挑不出任何錯處。
一抬頭,王珠則瞧見了葉靈犀。
葉靈犀一身大紅穿月百蝶衣衫,若是尋常之人,只怕壓不住這般嬌艷的顏色。可葉靈犀既有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如此一來,更是艷麗逼人。更不必提葉靈犀穿戴的東西,樁樁件件,都是那奢侈之物。
伴隨葉靈犀過來,更是芬芳鬥豔,光芒四射。
王珠笑笑,卻沒有說什麼。
她對陳家是沒有好感,可既然是來做壽的,就得像個客人的樣子。對於在壽宴上出風頭,來艷壓誰的做法,王珠是沒什麼興趣的。
「不知皇後娘娘身子可好,想不到今日卻不能前來。」
葉靈犀面上不覺浮起那關切之色。
只是縱然是這般,葉靈犀面上也不覺浮起了那麼一絲居高臨下的味道。
王珠只是笑笑,陳后如今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了,只是卻不好見人。
更何況縱然墨柔說了,陳后現在已經不傳染了,然而別人未必沒什麼顧忌。
「回了兗州,母親心情舒暢,似乎也是好了許多。等她身子好了,葉大小姐再來拜會也是不遲。」
王珠不卑不亢的,就這般回了一句。
然而葉靈犀的內心,卻也是忽而有些不舒服。
在她看來,王珠此語分明也是有失分寸的。自己是何等身份?難道還要拜會夏國的皇后?真是可笑,葉家周遊各國,卻也是從來不當任何人的臣子。
只是如今到底是在兗州,此時此刻,葉靈犀也不好說什麼。她甚至還覺得,自己是受了委屈。
來陳家的女眷也是不少,此刻也是不覺簇擁在王珠和葉靈犀的身邊。一行人頓時一併進去,並且談笑風生。
葉靈犀和王珠本有嫌隙,可是此時此刻,卻彷彿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及到了內堂,這些女眷也是紛紛去了面紗,露出了容貌。
陳家女眷迎了過來,陳老太君也是在其中。
只是兩相一撞,卻也是不覺頗為尷尬。陳老太君今日一身暗紅色衣衫,做了松鶴的刺繡,顯得儀態雍容華貴。可這顏色,也是紅的,可巧葉靈犀也是一身紅衣。而且,葉靈犀一身紅色卻十分鮮潤,十分扎眼。葉靈犀的衣衫顏色,更是生生壓了陳老太君一籌。
而葉靈犀只覺得周圍眼神頗為古怪,一垂頭,倒是忽而發覺了什麼。
她最初有些尷尬,可旋即卻不覺有些生氣。
這又算什麼,自己並非故意的,只不過可巧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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