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鞭笞之刑
隨即陸明卿卻是抬起頭,冷冷的說道:「我自然是知曉九公主身份尊貴,行事也是肆無忌憚。可是就算是這個樣子,也是不必插手去理我陸家家事。若是別人知曉了,只恐怕還覺得九公主壞了禮數。」
薛嬌瑛方才痛得容貌猙獰,如今她緩過勁兒來,仍然是一副溫馴可人的模樣:「陸郎,我沒什麼的。九公主,就算你鞭笞於我,我也是沒什麼可埋怨的。只是陸家沒什麼對不住二公主,還盼望大夏皇室,不必牽連到陸家。」
陸明卿容色微冷:「這是我陸家私事,九公主就不必來陸家招搖。就算薛氏只是妾室,也是輪不著九公主來草菅人命。」
王珠清秀的面頰卻也是瞧不出怒意,反而淺淺的笑了笑:「如此說來,我竟然是於理不合了。」
王溪不覺有些激動起來,她掙紮起身,冷冷的說道:「陸家,陸家如此凌辱於我,讓我沒了孩子,什麼禮數,陸家可是知曉?」
眼見王溪居然是說破此事,陸明卿不覺微微錯愕。
王溪不是自詡賢惠,結果還不是要藉助皇家的勢力來壓陸家。
陳後方才回來,王溪就是綳不住樣子。
薛嬌瑛卻柔柔說道:「公主這樣子說,豈不是污衊陸家?若你只是羞辱賤妾,賤妾為了陸家安寧也是只得忍了。可你污衊陸家,污衊陸郎,我也是斷斷不能容忍。且不必說昨日是公主你先動的手,就算公主當真受了委屈,也該怪妾身,何至於將整個陸家給扯進來。」
薛嬌瑛原本就是伶牙俐齒的性兒,如今她這樣子說話,更是口齒伶俐。
她一個妾室,口口聲聲為了陸家,反而顯得王溪處處針對夫家。
王珠心忖這個薛嬌瑛果然是難纏的,難怪能一直不嫁磨到了做妾。以薛嬌瑛的性兒,王溪吃虧也是必然之事了。
王溪想要反駁薛嬌瑛的話,可她如今身子沒什麼力氣,原本又不是什麼口齒伶俐的人,如今居然是什麼話兒都是說不出來。
王珠嘆了口氣,輕輕過去,為王溪蓋好被子。
王珠語意柔柔:「二姐姐,你如今身子既然是不好,也是不要動氣了,我只恐怕你身子有些不適。這些事兒,不如就讓妹妹為你處置。你身子不好,要好生將息才是。」
靠得近了,王珠也是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兒,讓王珠那漆黑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了。
她那柔柔的語音之中,卻也是蘊含了一股子說不出的安撫味道,讓王溪一顆心兒,不覺漸漸的安寧了許多了。
薛嬌瑛方才挨了王珠一鞭子,口中說為了陸家無怨無悔,其實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對王珠升起了幾許畏懼之意。
那樣子的痛楚,她實在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不覺下意識的挽住了陸明卿的手臂。
陸明卿察覺薛嬌瑛的身軀輕輕發抖,察覺薛嬌瑛頗為恐懼,也是不覺對薛嬌瑛微微有些憐愛之意。
薛嬌瑛內心之中,卻是不想對這些王家之人退縮。
無論是王溪,還是王珠,她們這些女子不過是身份尊貴一些,又比自己強到哪裡呢?
王珠恣意動粗,想來腦子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只會用些野蠻的手段。
到頭來,非但占不住禮,還會毀了自己的名聲。
這個九公主,若是有些手腕,也不會攏不住謝玄朗,連那楊煉都是抓不住。
一想到了這兒,薛嬌瑛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有了淡淡的優越感了。
王珠手中的鞭子,卻也是輕輕的摩擦自己的掌心,忽而不覺淡淡一笑:「如此說來,竟然是我糊塗,不知道禮數了?」
若王珠是生氣的樣兒,這樣子說話,那也還罷了。可是王珠笑語盈盈,一雙漆黑的眸子盈盈生輝,神采飛揚。
薛嬌瑛不知怎麼的,內心之中竟然油然而生一縷懼意。
陸明卿不動聲色:「這是陸家家事,原本不必讓九公主這樣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理會。」
卻暗諷王珠嫁不出去,幾次三番定了婚事,卻也是偏偏落個不是。
「若要說禮數,我是素來都說不過人家的。陸公子,你也是知曉,我是最不會講禮數了。」
王珠冷哼一聲,手中鞭子一甩,頓時將一邊茶几敲得粉碎。
她隨行的一名婢女冉冉一笑,驀然抽出一柄軟劍,向著陸明卿刺了過去。
陸明卿吃了一驚,反應不及,略略錯身時候,一片衣衫已經是被那女子攪得粉碎。
他冷哼了一聲,回過了神來,卻不覺留意眼前的女子。
只見她雖非十分美麗姿容,卻隱隱有些嫵媚之意,眼角眉梢俱是風情。
瞧這女子媚視煙行的姿態,就絕非夏宮之中的人,只不過她武功不俗,居然纏住了陸明卿。
陸明卿心中驚駭,實在也是不知曉王珠哪裡尋來了眼前這個人了。
這個九公主素行不良,不遵禮數,陸明卿是知曉的。卻不知曉,王珠居然什麼人都往自己身邊攏。
瞧著紅嬌纏住了陸明卿,王珠卻朝著薛嬌瑛微微一笑,手中鞭子一甩,頓時刷的掠動了破空之聲。
此時此刻,王珠卻也是並無絲毫生氣的樣兒,反而是軟綿綿的說道:「薛姨娘不是說了,只要不追究陸家,怎麼待你都是沒有關係的?既然你是如此通透大方,我自然也不能不順了你的心意,讓你如願以償!」
薛嬌瑛話兒說得漂亮,卻沒想到王珠居然是真的打!
這個九公主,莫非就不怕留下一個嗜血狠辣的名聲?
這樣子的手段,在王珠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九公主面前,竟然好似一點用都沒有了。
薛嬌瑛只覺得寒毛倒豎,怎麼會有這種奇葩女子?
然而皇族卻不理會薛嬌瑛怎麼想的,不待薛嬌瑛開口言語,她就一鞭子將薛嬌瑛抽打在地!
薛嬌瑛再如何巧言令舌,如今一鞭子下去,竟似痛得說話的力氣都是沒有。
就是一旁的王溪,那也是已經瞧得目瞪口呆了。
陸明卿瞧見,頓時憤怒交加!
他已經是瞧得呆住了,全沒想到王珠居然是這樣子做。
身為武將,陸明卿聽得出來,王珠並未手下留情,這一鞭子下去,薛嬌瑛受傷不輕。
「王珠,你竟然敢如此!」
薛嬌瑛不但是他的心愛之人,而且王珠如此,更是對陸明卿的偌大冒犯了。
只是陸明卿雖然是惱怒得很,卻偏生無可奈何!
紅嬌雖然是女流之輩,武功卻是不錯。陸明卿也是試過了,紅嬌雖然並非當真是他對手,卻是能纏住他,讓他一時半刻脫身不得。
就是一旁躺著的王溪,也是瞧得目瞪口呆!
王溪腦子裡亂糟糟的,此時此刻,實在也是不知道該如何的反應。
她自幼斯文,就算是推了薛嬌瑛一把,也是因為薛嬌瑛要動她肚子里的孩子,實在是氣得太狠了。
至於自己動手,如斯狠辣,竟然是王溪想都沒有想過的。
王溪心緒紛亂,王珠這樣子做對還是不對,該還是不該。一時之間,她竟然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珠抽打了一鞭子之後,清秀的面頰噙著一絲冷笑,方才再次狠狠一鞭子抽下去。
她是有意等那薛嬌瑛回過勁兒,再抽第二鞭。
如此一來,每一鞭子抽打下去,薛嬌瑛方才能深有體會到。
不出所料,這一鞭子抽打下去之後,薛嬌瑛的慘叫之聲更是大了氣憤。
看著王珠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下去,王溪最初的忐忑過去,最後竟有一縷無奈。
打了就打了,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還能怎麼樣呢?
王溪發覺自己內心之中流轉了甘美的快意,面頰也是流轉了幾許紅暈,就連身子上的痛楚也是淡了不少了。
薛嬌瑛後背已經是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了,王溪只覺得那樣子的血腥之中,卻有一股子扭曲的甘甜。
自己已經是如此不幸,如此痛苦,為什麼別的人還能如此歡喜呢。
薛嬌瑛不好受,她的那個夫君陸明卿也是生生氣瘋了吧。
陸明卿身子之上沒有受苦,可是那又如何?他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苦,必定是倍感屈辱。
「王珠,你如此動手,我不會饒了你的,也不會饒了王溪。今日瑛娘所受的痛楚,他日我必定是十倍百倍的奉還!」
陸明卿阻止不了王珠鞭笞薛嬌瑛,卻也是不覺出語要挾,越發狠辣。
他眸子宛如凶獸,更好似要擇人而噬。
王珠聽得眸子里光彩一閃,唇角的笑容卻也是越發冷凜。
這個陸明卿,那也是當真找死!
王珠淡綠色繡鞋輕輕的踩到了地面上,如今這地面之上,已經是有了那一灘鮮血。
薛嬌瑛已經是面色蒼白,額頭上汗水一顆顆的滲透出來。
驀然薛嬌瑛一張口,居然是痛得吐了一地。
王珠掏出了手帕,輕輕的掩住了口鼻,卻輕輕的抬起了纖足,踩在了薛嬌瑛的手掌之上,再慢慢的用力。如此一來,也是踩得薛嬌瑛骨骼咯咯做響。
陸明卿眼見阻止不了王珠,不覺揚聲說道:「來人,快些來了,九公主在陸家行兇,還不快些進來。」
陸家是軍中人家,既然是如此,陸家侍衛也是大都會武。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房中如此大動靜,竟無一個侍衛前來。
此刻陸明卿如此叫嚷,自然是盼望陸家的人聽到了動靜,前來阻止王珠。
他這樣子叫嚷,房門卻忽而被人重重的推開。
眼見終於有人前來,陸明卿內心卻也是不覺微微一喜。
只要有人前來,就能救下薛嬌瑛,不讓自己這心愛的人兒受苦。
然而那人一進入,卻驀然用刀鞘狠狠一敲陸明卿的背脊,只讓陸明卿眼前一黑,頓時眼前陣陣暈黑。
那人嗓音卻有些戲謔:「九公主要行兇,難道不是應該容她行兇?陸公子,你也忒不知趣兒。」
那人言語無恥,再狠狠敲打一下,頓時讓陸明卿徹徹底底的暈過去。
姚蛟輕輕吐出一口氣,再往自己的唇中塞了一塊紅棗干。
草原之上,那清晨的陽光輕輕的草地之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一名身子矯健的少女卻也是盈盈而來,皮膚宛如塗抹了一層淡淡的蜜色,眉宇之間卻也是流轉了幾許高傲之氣。而她那每一寸的肌膚卻也是飽含了爆炸力!
這草原之上的女子,自幼就騎馬射箭,身體原本就是比別的人矯健。
而她的唇瓣冉冉一笑,爆發了灼熱的力量。
草原之上的白狄帝國,如今也是分成好幾股勢力。
眼前的少女就是可汗之女紅娜公主。
雖然是女子之身,紅娜在這草原之上,卻也是不乏支持者。
如今這露天的草原之上,宴席之間,高朋雲集。紅娜目光卻也是望向了眼前那個首席之人。
那人一身黑色的衣衫,上等綢料之上以金色絲線做刺繡,點綴了珍珠玉石。他雖然一身烏黑的衣衫,可在這草原之上,卻宛如冉冉升起的太陽,十分的明潤動人。而他的面頰之上,更戴著一張金色的鏤空面具,遮擋住的容貌。
紅娜瞧著碧靈宮宮主,眼中卻也是不覺充滿了興趣。
她在白狄雖是頗有權柄,可是於她而言碧靈宮宮主卻仍然是貴客,需得好生相待。
據聞這位碧靈宮宮主面具之下的容顏頗為俊美,紅娜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升起了一縷好奇之意。可那樣子的金碧輝煌,那金色輝煌之下輕掩住的絢麗風華,卻伴隨著濃濃的血腥之意,
若想要窺測其中的絕代風華,只恐自己伸手就會是被那濃濃血意掩住。
紅娜若有所思,慢慢的撥弄胸口辮子,臉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柔柔笑意。
草原上的人見著紅娜前來,卻也是不覺紛紛讓開,誠惶誠恐。
紅娜坐在下首,頗為*的目光落在了碧靈宮宮主身上,而碧靈宮宮主卻是渾然不覺。
那微微有些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一枚碧玉杯,裡面酒液卻是嫣紅。
碧靈宮宮主手指微屈,漫不經心的輕輕敲打一記,時不時品嘗那麼一口嫣紅的酒液。
而紅娜對面,卻也是可巧有一名俊雅青年。他五官頗為俊秀,只是面頰略略蒼白了一些,似乎也是顯得氣血不足的樣兒。也許正因為這樣子,眼前的青年似乎有那麼一縷膽怯之態。
紅娜眼中流轉了一縷光彩,卻也是不覺有些輕蔑之色。
這青年是葉家旁支,名叫葉雲蘇。同樣身在葉家,葉雲蘇卻是那麼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更不必提葉雲蘇雖然是葉家的人,卻是對碧靈宮頗為奉承。
如今葉雲蘇人在下首,卻是對碧靈宮宮主侃侃而談:「葉家雖然是隱藏在大陸之上的巨富,如今經營多年,卻是弊端叢生。葉家的子孫,有資質出挑,也是有才智平庸的。可是葉家遠遠不如碧靈宮了。歷代碧靈宮宮主,均是靠著實力而上,並非是血脈繼承。同脈師徒,是絕不能在同一系派任了高職。這樣子手段,雖然是血腥,這樣子的挑選,雖然是無情。可是如此淘汰,強者為尊,那麼所留下的人一定是最為強悍的。所以碧靈宮傳承多年,一直實力不衰。」
「可反觀葉家,那卻也是不盡然。葉家家大業大,旁支甚多,更是耽於親情。就算是做不成葉家的家主,也是會分得家中利益。長期以往,這些葉姓之人相互爭權奪勢,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外人瞧來葉家雖然厲害,實則葉家內部卻是千瘡百孔,諸多掣肘。這些許多年來,葉家也是吸引外來的人才,挑選外姓的掌令人,號令葉家的事情。又將葉家的女兒,許給這些優秀人才,意圖注入新鮮的血液。可是這些掌令人一旦當真進入了葉家,靠著姻親的關係,也是必定會爭奪屬於自己的好處。而越是聰慧的人,這手腕就是越發的厲害了。一代代下來,其實葉家對外人的權力也是越來越弱了,葉家的掌令人,其實也是沒什麼真正的權柄。如今葉家對上碧靈宮,卻也是隱隱有些頹敗之勢。」
紅娜聽著葉雲蘇這樣子說話,葉雲蘇雖然是說得頭頭是道,可是紅娜卻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
這葉雲蘇瞧著唯唯諾諾的,也不過是個廢物。
廢物就算是將話兒說得頭頭是道,那也是不算如何。
這世上之事,所要求的畢竟還是實力的。
紅娜心中如此想著,輕輕的品嘗了一口蜜酒。
她這樣子笑時候,面頰之上,卻也是流轉淡淡的嫵媚之意。
身為草原之上的舞者,如今這些草原女郎正自載歌載舞。其中一名妙齡少女,卻是最為美麗。她雖然白狄女子,肌膚卻是出奇的白皙,五官更是美艷絕倫,尤其笑的時候,更有一股子*辣的魅力。
這些舞蹈的女子之中,唯獨眼前少女是一身紅色的衣衫。她如此跳舞時候時候,如紅色的流蘇流淌在碧綠的草地之上,宛如在草地上慢慢綻放的曼珠沙華,不盡艷麗嫵媚。
紅娜眼神卻也是有些曖昧。
眼前的少女是白狄之中有名的美人兒月笙,她的幾個兄弟都是為之傾倒。幾個皇子明爭暗鬥,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了。正因為如此,父皇方才將月笙放在了紅娜的身邊,眼不見為凈。
月笙方才來了沒多久,紅娜身邊就有許多男子為她傾倒。
不過如今,月笙這個有野心的美女卻也是不覺盯上了碧靈宮宮主。
知曉眼前男子的身份,月笙眼中卻也是不覺流轉了一縷十分火熱的*。
如果能攀附上碧靈宮宮主,那麼就是攀附上整個大陸之上最有權柄的男子。就算是當個侍妾,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月笙的紅唇輕輕綻放了一縷甜蜜的笑容,如靈蛇一般的身軀慢慢的靠近了碧靈宮宮主。
對方雖然是戴著面具,可月笙是個敏銳的人,只覺得那張面具之後,卻也是流轉了幾分痴迷。
想到了這兒,月笙內心之中更是不覺湧起了幾許得意。
就算是碧靈宮宮主,本質也不過是個男子。但凡是男子,也是抵禦不了自己的魅力,必定是會讓自己迷倒。
想到了這兒,月笙是越發的得意,她婀娜的舞姿就宛如旋轉的陀螺,灑下了一片片晶瑩的華彩,仿若碧綠的草地也是染上了這樣子火辣辣的顏色。
月笙的唇瓣更是冉冉綻放了笑容,笑得更加開心了。
可是她卻並沒有意識到,對方凝視自己的目光,卻是有些深邃而幽遠了。
那樣子的眸子,似乎是透過了這道火熱的身影,瞧著另外一道火熱四射的身影了。
碧靈宮宮主凝視舞者跳舞的身姿,卻也是不覺微微有些恍惚了。
不知怎麼了,眼前卻也是聯想到了另外一道身影。
江風習習,熾熱若火的身影,皮膚有些雪白,眼睛卻也是出奇的漆黑。
那樣子的眸子,就這樣子的望著自己,卻也是讓他的心口微微有些發緊。
這樣子的滋味,讓他的心口不自覺的浮起了一縷一樣。可是究竟為何會有這樣子的感覺,他居然也是說不上來。
不自覺的,想要追尋這紅衣女子的身影,彷彿要透過眼前熱舞的少女,回憶起那記憶之中紅衣女子的面容。
然而就算是拚命尋思,卻也是分明都想不起來了。相反伴隨自己的尋思,腦海之中卻也是湧起一絲絲灼熱的痛楚。
他不自覺的捏緊了自己的酒杯,不覺若有所思。
歷代碧靈宮宮主,神智都是談不上多正常,如今的他心裡也是十分明白。
就算是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碧靈宮宮主也沒有絲毫慌亂之情。
自己記憶之中的女子,應該是所謂的心魔吧。
必定是對自己要緊的人,所以明明選擇忘記,卻也是念念不忘。
說是要緊的人,其實也是所謂的弱點。
碧靈宮宮主漫不經心的想,自己可是需要用些手腕,將這腦海之中的弱點輕輕驅除掉。
可是這個念頭只要想一想,他內心之中居然是傳來了一絲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過是想想,就會覺得十分難以接受,然後全心全意的抗拒起來。
這樣子的感覺,碧靈宮很是不喜歡。
自己野心勃勃,並且什麼都想要,既然是如此,被人如此左右,也並不是一樁愉悅之事。
碧靈宮宮主慢慢的品嘗了一口酒水。
不知怎麼的,他內心之中想到了這道紅色身影,居然莫名有股子淡淡的溫暖之意。
這樣子尋思時候,跳舞的月笙卻也是慢慢的過來,臉上綻放一縷甜蜜的笑容。
什麼世俗的禮節,在這些草原兒女之中也是不算什麼了。
月笙的身子驀然輕輕的跌入了碧靈宮宮主的懷中,輕輕的嚶嚀了一聲,卻也是伸手摟住了男人的脖子。
可是還沒等她撒嬌弄痴,就是驀然被碧靈宮宮主伸手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一股子巨力傳了過來,讓月笙都是透不過氣來。
瞧著眼前嬌艷嫵媚的面孔,碧靈宮宮主驀然就浮起了幾縷厭惡之意了。
這樣子面頰,雖然是嬌艷嫵媚,可是卻是充滿了諂媚討好之意。
不應該這樣子的,絕不該這樣子的。
眼前這張面容,可以姿容平淡一些,可以沒那麼樣子的美貌好看。可是那雙眼睛里,就是應當孤傲一些,冷漠一些,狡黠一些。
她笑起來,不應當這樣子的甜蜜,可是卻宛如冰蓮一般的動人。
白狄的女子喜愛濃重的香料,月笙也是不例外,身上更是不覺沾染了一些濃烈的香料。
可是這樣子的味道,卻是讓碧靈宮宮主十分厭惡,只覺得過於膩味。
眼前的面容,勾引了他內心的厭惡,甚至是想要殺人的衝動。
這一身紅色的衣衫,也是她配穿在身上的?
碧靈宮宮主漫不經心的想著,心中卻無半點感覺。
眼前的紅衣少女,明明是天姿國色,國色天香,可是他如此用力,卻無半點憐惜之情。
月笙本來是個柔弱的女子,如此被掐住了脖子,很快面頰就泛起了一陣子鐵青之色。
紅娜瞧在眼裡,也是不覺流轉幾分驚愕之色。
月笙國色天香,她原本覺得碧靈宮宮主會動心。就算不是十分寵愛,玩玩也是不打緊。卻沒想到碧靈宮宮主一伸手,居然就動了手。
紅娜知曉歷代碧靈宮宮主性情十分古怪,嗜殺之人也不是這一位兩位。只不過眼前這一位,似乎也沒聽說過十分嗜殺的傳聞。
不過紅娜就算是微微有些錯愕,也是絕無打算阻止之意了。
可再著一旁,卻忽而想起一道溫潤嗓音:「宮主何必為難一個舞女,若是不喜歡,逐走就是了。」
紅娜順著嗓音望過去,只見那女子整具身軀隱藏在綠色的斗篷之下,容貌也是晦暗不明了。唯獨那嗓音柔潤,竟然是說不出的好聽。
別人說什麼,碧靈宮宮主渾然未覺,只是瞧著這紅色衣衫,厭惡之餘又似透過了這一身紅衣想到了什麼。
不自覺間,內心一抹自己都道不明的溫柔忽而卻湧起上了心頭。
並不知曉自己為什麼突然動怒,可是明明眼前這道身影不過是劣質之物,若當真殺了,卻也是忽而覺得有些不忍。
隨手一揮,月笙就生生摔倒了一邊。
月笙不覺跌了個七葷八素,半天方才回過神來。
只是此時此刻,她內心之中風花雪月之意卻也是蕩然無存,反而流轉了濃濃的懼意。
她姿容可人,又十分會撒嬌弄痴,那些男子一個個的都是為月笙神魂顛倒。
也正因為這樣子,月笙是從來沒當真受過什麼苦頭。
如今自己引誘碧靈宮宮主,居然險些香消玉殞,實在也是讓月笙心有餘悸。
紅娜卻是輕輕一笑:「怎麼碧靈宮宮主,不怎麼喜歡這樣子的女子。」
她原本以為碧靈宮宮主是不屑於和自己回答,卻也是沒準備讓碧靈宮宮主搭理自己。卻也是沒曾想,碧靈宮宮主也是緩緩開口,嗓音竟似微微有些沙啞:「以後無論是誰,也是不必在我面前穿著紅衣,實在是,令人厭惡之極。」
其實這樣子的紅色衣衫,並不是讓他覺得厭憎,而是隱隱約約有些反感。
只覺得除了自己心中那道影子,任何人穿著紅色的衣衫,那都是不配的。
夜來風涼,草原之上也許白天因為太陽還有那麼幾分灼熱之意,到了夜晚卻也是涼意森森了。
景輕衣輕輕的摘取了淡綠色的斗篷,露出了俊俏的容貌。
她手掌輕輕的按住了胸口,面頰微微泛起了紅暈,卻也是不覺吐出了一口氣了。
「崔師姐,那碧靈宮宮主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殺人,也是不知道生什麼樣兒。」
聯想到碧靈宮宮主那華麗的裝束,金絲面具之下的容顏,景輕衣的面頰頓時不覺流轉了幾許好奇了。
那日她是見過了晏修的容貌,並且知曉晏修跟王珠的分離。只不過藍如惠事後抹去了她的記憶,景輕衣也是一點兒都是不記得了。
不過對於碧靈宮,她卻也是越發好奇,那也是不知道為什麼。
那崔師姐輕輕的撩開了綠色的披風,她樣兒輕靈嫵媚,額頭點了一點梅花妝。
若說容貌,也並非絕美,卻宛如什麼觀音菩薩一般,十分的溫婉慈悲。
崔清河是崔家女兒,出身高門,也是神醫雲慈收下的高門弟子之一。
因為她宛如觀音一般的容貌,所以在中辰皇朝備受追捧。
此時此刻,崔清河聽到了景輕衣這樣子說,驀然卻不覺升起了一縷好奇之意。
藍如惠和碧靈宮牽涉頗深,不過藍如惠生性十分謹慎,不該說的話兒,是絕不會說出口的。景輕衣倒是並不是能守住秘密的性子,可惜藍如惠卻讓景輕衣忘記了有關碧靈宮的事情。
這醫學一道,原本就十分玄妙。如果藍如惠執意如此,那麼景輕衣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起來。
其實藍如惠也是為了景輕衣好,那個與碧靈宮宮主相會的人,必定是碧靈宮心尖尖的人。藍如惠不想知曉是誰,也是不想景輕衣還記得。
雖然如此,景輕衣卻不理睬藍如惠的一番苦心。她上一次兗州和藍如惠分手之後,就已經對藍如惠這個師姐頗為書院了。
崔清河原本不是沉不住氣的性兒,此刻卻也是不覺微微有些好奇之意:「這位碧靈宮宮主,為什麼不喜歡別人穿紅色的衣衫?」
景輕衣笑著說道:「也許他殺人殺得多了,所以不喜歡紅彤彤的顏色。血淋淋的,瞧著也是沒趣兒。」
崔清河卻輕輕的搖搖頭,事情真相必定是不會如此,只不過這其中奧妙,也不見得是自己能查得出來了。
藍如惠卻也是不覺輕輕的掐了崔清河一下,笑吟吟的說著:「崔師姐,我原本聽說,你就跟菩薩一樣,別人聽到你悲天憫人的聲音,就不自覺聽你的話兒。師父所收的這些弟子裡面,你是最純善乖巧。你說奇怪還是不奇怪,那碧靈宮宮主聽到了你說話的聲音,居然是當真沒有殺人了。莫非你們之間,還有什麼緣分不成?」
其實碧靈宮宮主停止殺人,和崔清河沒什麼關係的。不過在別人瞧來,似乎就是正如藍如惠所說的那樣子。
崔清河開口說話兒了,碧靈宮宮主就沒有立刻殺人。
這樣子瞧來,倒也是微妙之極。
崔清河只冉冉一笑,輕輕的說道:「我不過第一次見到碧靈宮宮主,他又怎麼會聽我的話。」
她容光皎皎,在火光映襯之下更是不覺添了幾許聖潔空靈之意了。
景輕衣就算是個女子,也是不覺瞧得痴了:「師姐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別人都說你是天生的聖女,就算是暴虐之徒,也是不覺會對你乖乖聽話的。」
崔清河只無奈笑笑,再沒說別的什麼了。
這樣子的話兒她也是聽得多了,崔清河原本沒那麼當真,但不免內心隱隱有些自得。
如今夜來寒冷,崔清河只覺得身子發冷,靠得那火爐近些。
「這位紅娜公主有心籠絡碧靈宮宮主,一多半是為了東海之事,所以連如此美人都是能捨得。那個舞姬,確實也是姿容不俗。只不過如此美人,這般絕色,碧靈宮宮主也是並沒有憐惜半點。」
崔清河話雖然這樣子說,心中卻有自己的看法。
那個舞姬月笙確實是十分美貌,可那又如何?
如此姿容,那也不過如此。空有姿色,卻沒有內慧,但凡有些檔次的男人,都是瞧不上這等庸脂俗粉。想來這碧靈宮宮主,也是如此。
而景輕衣聽了,不覺微微有些訝然:「白狄與東海相隔遙遠,這東海之事,又與白狄有什麼關係?」
她素來佩服崔清河,不但是因為崔清河那如觀音一般的容貌,更是因為崔清河是心思縝密,善於分析。
崔清河雖然是女子之身,可這才智卻是備受稱讚的。
如今崔清河的唇角,卻也是不覺泛起了柔柔的笑意。
「傻孩子,白狄多是游牧民族,雖然兵馬強盛,可是卻不出產糧食、鐵騎。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唯獨靠著打草谷,搶掠周邊,方才能活下去。這些吃的也還罷了,鐵器卻是難求。白狄臨近各國,因為被白狄搶掠的關係,可是素來不和睦。什麼糧食鐵器,以物易物,那也是沒人肯開放互市的。若是開了東海,那些海商透過了東海,就能將白狄需要的貨物紛紛送過來。」
「可是東海情勢,卻是絕沒有那麼簡單。如今東海幾股勢力僵持,不但有大夏、中州的官府海軍。還有海盜、葉家甚至是碧靈宮的人。這些人不能獨霸東海,卻也是絕不想將東海讓給別的人。如此僵持不下,東海的貿易也是斷絕了。葉家和碧靈宮歷代均是賭約相爭,上一次兗州之爭,葉家是輸掉了。可是這一次,相爭卻是東海的勢力角逐。而這位紅娜公主,也是想要分一杯羹。」
崔清河年紀也不大,可是她說起了這些天下的大事,居然是不覺說得頭頭是道。
那些盤根錯節的事情,說起來就好似崔清河掌中的紋路,而這一切均是十分清晰的。
夜來風涼,崔清河也是有些畏寒,不覺輕輕向前,向著火爐靠得緊些。
就在此刻,卻也是傳來了一聲嬌笑,宛如銀鈴,十分動聽。
而紅娜卻輕輕撩開了帘子,踏入了帳篷之中。她輕輕拍掌,目光卻也是輕輕顫動:「早聽聞崔小姐是聰慧之人,果真是如此。」
崔清河輕輕福了福,心中卻狐疑不定。紅娜如此就闖了進來,卻也是顯得有些不知禮數了。
紅娜目光灼灼,眼底之中卻也是流轉了殺伐之意。
「不過今日,應該是有些血淋淋的事情,兩位姑娘還是小心仔細了一些,免得落得不是。崔姑娘對碧靈宮和葉家賭約之事如此清楚,碧靈宮自然不會隨意言語,崔姑娘這些話兒是葉家聽來的吧。只憑著崔姑娘和葉家的交情,那也是必定不會有事。」
景輕衣聽出了不對,頓時輕輕啊了一聲。
崔清河卻忽而不覺輕輕的嘆了口氣:「紅娜公主言下之意,就是要對碧靈宮宮主動手?其實我與葉家和碧靈宮都是沒什麼交情的。可是同樣身為女子,卻不免想對公主多說幾句。對碧靈宮宮主動手,那也是沒見得有什麼好處的。」
紅娜卻輕輕嗤笑了一聲,面上有些不屑之色:「碧靈宮宮主?那又是如何呢?在我心中,那也是不過如此。世人只將碧靈宮瞧得太高,其實當真也沒那般厲害的。只不過人人畏懼,聽到碧靈宮三個字,那也是不覺有些怕了。草原之上,無論什麼風吹草動,那也是瞞不過我的。這位碧靈宮宮主,只是個瘋子,也不算什麼厲害的人。他隨行的侍衛不過兩百個人,可是這兒可是有兩萬士兵!」
說到了這兒,紅娜面頰之上卻也是流轉了灼灼的冷意,樣子是頗為鋒銳凌厲:「就算死了一半,那又有什麼可說的呢?我們白狄的勇士,是不怕死的。我也是不怕死的!無論如何,這個什麼碧靈宮宮主,那也是活不成了。兩位貴客,那就好生留在這兒,安安分分的,自然會沒什麼事情。」
說完了這句話,紅娜不覺盈盈一笑,頓時也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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