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顧老師快要回家那天，我專門和她打了電話。「老師，我送你去汽車站吧？」
「不用。」
「又不遠，送完你我就可以回來搞學習了。」我以為小顧老師怕耽誤我。
小顧老師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有人來接我。」
好吧，聽小顧老師這口氣，我也知道是誰了。估計是周文東。「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回了家給我打電話。」
雖然知道小顧老師有人送，但還是專門去了租房一趟。要等到大年初二才能見，雖然心裡膈應周文東，但我還是想見見小顧老師。結果到了租房，發現小顧老師還在家裡。她在收拾東西，也沒什麼要收拾的。她只收拾了一個小包。從下面上來，我也沒有看到周文東的車。
「你怎麼來了？」
「周文東呢？」
「他臨時有會議。」小顧老師說道，說著又擰了一下眉頭。「他比你大，你直接叫他名字，顯得很不禮貌。」
我小聲嘟囔了一句。「他都搶我媳婦了，我還跟他講什麼禮貌。」
「你說什麼？」
「我說那太可惜了。」我拿過小顧老師的包。「我送你去車站。」
我背著小顧老師的包，和小顧老師並肩走著。我側頭，看了看小顧老師的肩頭。我的肩膀要比小顧老師高一點，看來我確實長高了一點。這樣也好。
到了車站，我又主動幫小顧老師買了車票。小顧老師站在我身邊。
「幾張票？」工作人員問道。
「一……」我看了看身側的小顧老師。「兩張。」
「兩張？」小顧老師看著我。
「反正我沒事，陪你回去吧。」我說道。
「麻煩了，一張。」小顧老師不理我，直接對工作人員說道。
「阿姨，兩張。」我又對窗口的工作人員說道。
「啊喂你們還要不要買票？」這時候，後面的人有意見了。
工作人員也開口了。「你們兩個商量好了，再來買。」
「商量好了。」我臉皮比小顧老師厚，小顧老師聽到抱怨聲便不說話了。我仍然無視後邊的抱怨，和工作人員說道：「兩張，謝謝阿姨了。祝阿姨過個好年。」
工作人員看了我一眼，給我刷了兩張票。「現在說過年太早了吧，給，帶你姐姐去候車室。」
「誒誒。」我連忙拿過票，拉著小顧老師。「姐姐，我們走吧。」
後邊的人白了我和小顧老師幾眼。真是，急什麼，又不是輪不到。我心情非常好地拉著小顧老師，小顧老師拍開了我的手。
坐在候車室的時候，小顧老師又轉頭看著我。「你現在退票，還能退錢。」
「你跟我去省城，和爸媽說了嗎？萬一……」小顧老師說道。
「說了，我發了消息。」我晃了晃手機。「雖然省城不遠，但還是要坐好幾個小時的。我路上陪著你，給你解悶。」
「你暈車嗎？我去給你買點暈車藥。想吃什麼東西？」
「我備了暈車藥。」
「上車，你就睡覺。這樣就不會難受了。」我說道。
小顧老師拗不過我，只好作罷了。等上了車，小顧老師還是不和我說話，連車錢都是轉賬給我的。要麼說小顧老師修養好，連生氣都是生悶氣。看著小顧老師一聲不吭的樣子，我感覺她這樣好像……特別的可愛。上了車，小顧老師便吃了暈車藥。
我和她聊天，她也只是應幾聲，也不搭話。等車開出去，我便不出聲了。給她留個清凈的耳朵，讓她好睡覺。上高速的時候，小顧老師似乎睡著了。開了一小時后，小顧老師的頭歪了一點。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把小顧老師的頭撥到自己的肩膀上。
這大概就是長得比小顧老師高的好處。
我的動作很小心，並沒有吵醒小顧老師。小顧老師在我肩頭睡了半個小時，醒了又把頭歪到另外一邊。她歪到另外一邊，我就撥過來。搞了兩次以後，小顧老師實在暈車了。便隨便我了。
車停到休息站的時候，我把小顧老師的腦袋小心地枕在座椅上。下了車，買了點飯和飲料。司機也下了車，他似乎認出我來了。見了我，還給我遞煙。我接煙的時候，他還有點詫異。他沒想到我會接，也只是和我開玩笑。
「小妹妹，你還真抽煙啊？」
「抽，不多。」我說道。
司機似乎一下子就和我拉近了距離。大人好像就是這種情況，不管抽不抽煙的，遞煙彷彿是打交道的方式。「你和姐姐回省城啊？」
「是啊。」我說道。
和小顧老師沾點親，我還是很願意的。
「你對姐姐挺好的嘛。」司機看著我拎的飯。「你姐姐暈車嗎？」
「有點暈。」我說道：「本來我們是坐後排的。我和前排打了點商量，這才換了位子。」
「行啊，挺疼姐姐的。」司機說道：「你姐姐看上去挺漂亮的，有男朋友了嗎？」
「師傅，你要給我姐姐介紹嗎？」我笑了幾聲。
「本想跟你開玩笑，你還跟我開起了玩笑。」司機笑了笑。「你上車吧，估計這會，你姐姐也醒了。」
上車的時候，小顧老師正拿著麵包。手裡還有一瓶礦泉水。我把麵包礦泉水拿了過來，拿了師傅的板子，放在了小顧老師的腿上。給小顧老師取出了熱騰騰的飯菜。「我給你打了湯，暖胃。」
「來得及吃飯嗎？」小顧老師問道。
「來得及。」司機正好上車了，他說道：「等你吃完，再發車。」
「師傅，我拿了你的板子。」我說道。
「行。」司機說道，又轉頭看著小顧老師。「慢慢吃，不急，餐廳里還有好幾個人呢。」
「謝謝師傅。」我說道。
「小事。」
小顧老師道了謝后，和我說話。「你吃飯了嗎？」
「吃了。」我說道：「你慢慢吃，別噎著。」
「嗯。」
等小顧老師吃完飯，我又拿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嘴。不知道是不是車內空調太高了，她的耳朵還有點發紅。我剛碰到她的嘴，她便躲開了。「我自己來。」
「好的。」看著小顧老師的耳朵，我覺得有點萌。就好像小動物。
到省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這時候沒汽車了。」下了車，小顧老師說道。
「沒事，我買了火車票。」我說道：「到家我給你發信息，估計是早上六七點。」
我陪小顧老師走出了出站口，小顧老師也沒開口，邀請我去她家。她只是低著頭。
「我回家了。」小顧老師說道。
「好的。」等小顧老師轉身，我又叫住了她。「老師。」
「啊？」
「你把你包里的麵包給我吧。」我說道。好餓啊。而且我身上，只有坐公交的錢了。
小顧老師愣了一下，便把包背到了前面。從包里拿出了麵包，還沒遞過我，又把麵包收了回來。「那你去我家吃飯吧。」
「好啊。」我這時候也不想和小顧老師客套了。
小顧老師的家在市中心，地段不錯。這時候還有點熱鬧。不像我家那邊，安靜如雞，更別說夜生活了。到家的時候，小顧老師的父母迎了出來。「顧為啊，真是謝謝你把老師送回來。」
「還沒吃飯吧？快快，阿姨給你炒了好幾個菜。」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阿姨，第一次來，沒帶禮物還蹭你們家的飯。」
「說什麼呢！你一個學生，要帶什麼禮物。」阿姨似乎非常開心。「難得來一趟，明天讓你老師帶你四處逛逛。」
「媽……」小顧老師開口了。
「阿姨，明天我還要回去呢。」我說道：「這次過來，也沒和家裡報備。下次大年初二，一定陪您多聊聊。」
「好吧。」阿姨癟了癟嘴。「來，嘗嘗阿姨的手藝。我知道你手藝好，別嫌棄啊。」
「怎麼會。」我說道：「我一晚輩，吃長輩做的菜已經夠不好意思了。等阿姨下次來，我給您再做幾桌……」
「顧為，飯要冷了。」小顧老師打岔了。似乎覺得我話太多了。
「說什麼呢。我和顧為聊得正開心呢。盡打岔。」
「夫人啊，你就讓顧為吃飯吧。等吃完飯再聊啊。」叔叔笑了笑。
「好好，顧為啊，你趕緊吃點。」
一整天沒吃東西，我快餓暈了。
「顧為啊，你真是餓到了。」阿姨見我兩碗飯下肚，開口說道。
「沒，是您的菜炒得太好吃了。」我說道：「我幫您洗碗吧。」
「好好，青青，你和顧為一起去洗碗吧。」阿姨和我一直聊得很來，也不和我見外了。
小顧老師沒讓我沾手，就讓我在一旁把碗筷撈一撈。
我看著小顧老師洗碗，唉，洗碗的樣子都好看。我真是沒救了。
「我不知道你沒吃飯。」小顧老師開口了，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我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後面才聽明白。老師講的是中飯的事情。「我那時候，也沒胃口。」
總不能說錢不夠吧，就當我在心上人面前，要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