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顧老師要洗手的時候，我趕緊給她打開了水龍頭。她纖細的手指，在嘩啦啦的水下頓了頓。「顧為，你別這樣了。」


  「什麼樣？」


  「沒用的。」小顧老師低著頭。


  一般的女生都不會拒絕對她好的人，小顧老師總是這麼例外。「我想對你好。」


  如果你允許我成為你的伴侶，那當然是最好。這也是我的企圖。如果不可以，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是想對你好而已。我有時候會發點小孩子脾氣，我的年紀太輕了。可是我的心裡是想你好的。之前對待傅婕，我心裡想什麼，就可以說什麼。現在想小顧老師，又要斟酌哪一句可以說，哪一句不可以。我怕嚇到小顧老師。


  「顧為，青青，你們洗好了嗎？我這裡切了水果，快出來嘗嘗。」這時候阿姨的聲音也從客廳里傳來了。


  小顧老師沒有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出去了。我跟在小顧老師，也出了廚房。客廳的電視已經開了，叔叔在看新聞。阿姨招呼著我和小顧老師。


  「青青，你等下去收拾一下客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再去看看。」阿姨說道：「今天啊，就讓顧為住這裡了。」


  「嗯。」


  「顧為，你明天幾點的火車啊？」


  「我還沒改簽，等會就改。」


  「那正好，你吃了午飯再回去。」阿姨熱情地說道：「你爸媽那邊不用管，我給你爸媽打電話。」


  叔叔阿姨和我爸媽還算聊得來，彼此都有微|信。我點了點頭。


  等小顧老師去客房的時候，我也跟著去了。我也沒帶衣服，本以為過來看小顧老師一眼，沒成想周文東沒來。樂呵呵地便跟著小顧老師，來了省城。


  「我媽和你聊得很來，枕套被套都是她今年縫製的。」


  「哇。」我摸了摸被套。「阿姨的手好巧。摸起來好舒服。」


  「我媽不在這，你不用說這些。」小顧老師似乎不喜歡我拍馬屁。


  「哪有。真心話。」我說道：「老師，你房間在哪？」


  「你想做什麼？」


  「讓我看看吧。」


  「沒什麼好看的。」


  我眨了眨眼睛。「老師，你不會這麼古板吧。像古時候那種閨房？不讓外人進。」


  顧老師看了我一眼。「客廳走過去，就是我房間。」


  我想了想位置。「那挺好的，陽光充足。」


  小顧老師進房間的時候，我在外面瞅了一眼。和小顧老師的形象有點不符啊，怎麼粉嫩嫩的。小顧老師是工科生，我想她的房間應該是擺點模型模具，一些比較硬朗的偏男孩子氣的東西。


  「怎麼樣？」這時候，阿姨也到我身邊來了。「她房間是我布置的。」


  好吧，這就說得通了。雖然小顧老師沒有什麼少女心，但阿姨還是有的。真奇怪，小顧老師怎麼像叔叔，不像阿姨啊。叔叔雖然看著親切，但做事說話都是非常嚴謹認真的。剛才小顧老師坐在客廳，和叔叔聊起家常。我當時還豎著耳朵，想聽聽小顧老師怎麼撒嬌怎麼聊起家長里短。結果，叔叔在和小顧老師說論文的事情。小顧老師和叔叔說自己的青年項目。兩人還聊得很投機。


  果然，學霸是熏陶出來的。要是我爸媽天天和我這麼聊，我大概會智障掉。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


  「她很少在家裡住。」阿姨說道。


  阿姨和我說過，小顧老師念小學開始，便在學校里寄宿。後來上了大學，跑得就更遠了。上了大學，又上研究生。寒暑假也沒怎麼回來，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參加什麼項目。小顧老師的研究生是保送，她的績點是全年段第一。本來小顧老師是要繼續念博的，她的導師非常喜歡她，都已經給她推薦好了。只是中間出了點事情，就沒有去了。


  像小顧老師這種，就算當高中生，也不會來我們這種學校啊。小顧老師不在辦公室的時候，老師們也會聊起小顧老師的論文。就連她們，對小顧老師寫的論文也是一知半解。反正就是，小顧老師的學術水平，要遠遠拋我們老師一大截。


  「阿姨，是出了什麼事情啊？」我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她鑽牛角尖了。」阿姨說道：「她在你們學校，也沒有什麼玩得來的。你啊，平時陪陪她。多開導開導她。」


  「雖然你有時候有些淘氣，但到底是識大體的孩子。」阿姨看著我。「而且阿姨看得出，你對青青比較實在。」


  我縮了縮腦袋。「嗯嗯。」


  我怕是要辜負阿姨了，要是阿姨知道我的企圖……還知道我把小顧老師那樣了……估計啊，我連家門都進不了。


  心虛了。


  手機沒電了，我剛給手機充上電。小顧老師便來我房間了，她站在門口喊了我一聲。


  這時候她穿著浴袍，似乎剛洗完澡。小顧老師看上去很放鬆，大概是回了家的緣故。「毛巾衣服我都給你放好了，你去洗吧。」


  我看著老師修長白皙的脖頸，有點害羞地點了點頭。


  浴室里還有點熱氣，剛才是小顧老師洗澡。細細地嗅，我還能聞到沐浴露的味道。小顧老師身上的味道。雖然有點猥瑣，但我還是想象了一下小顧老師的裸|體。小顧老師非常瘦。「顧為，你別招我。」


  那天在ktv，小顧老師的喘息聲就在我的耳邊。我趕緊打開了冷水，讓自己冷靜一點。年輕氣盛的身體，不會光想，就濕了吧……


  浴袍似乎是小顧老師的，我穿著正好。倒是小顧老師穿著，有點顯大。


  從浴室出來，叔叔阿姨已經睡了。老師房間的燈還亮著。我輕輕地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就開了，小顧老師的頭髮已經吹乾了。長發披在了肩頭。她戴著眼鏡。我很少看她戴眼鏡的樣子。眼鏡非常秀氣，她戴著更有了點溫文爾雅。「怎麼了？」


  「我洗好了。」


  「嗯，你去睡吧。」


  我看了看她的房間，她書桌上的燈還是亮著的。書桌上還擺著很多的書。「不是放假了嗎？」


  「很久沒看書了。」顧老師說道。


  「你別看太晚。」戴眼鏡的小顧老師，看上去真是十分的純良。一點都不像老師，像學生。


  「嗯。」顧老師說道：「你去睡覺吧。」


  「晚安。」


  「嗯，你也是。」小顧老師輕輕地扣上了門。


  躺在床上，我還有點興奮。翻來覆去，總是能聞到小顧老師的味道。她身上的體香，像是鑽進了我的鼻子里。我真是x蟲上腦了。我把枕頭捂著自己的臉頰。


  趕緊睡吧。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兩點多鐘醒了次，覺得有點渴。我出房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小顧老師。她拿著瓷杯。


  「老師，你怎麼還沒睡？」我走近一看，瓷杯里似乎裝的是咖啡。我聞到了咖啡的香味。


  「快了。」


  「快了，就別喝這些了。」我拿掉了她的杯子。「萬一喝精神了，怎麼辦？」


  「習慣了。」小顧老師說道：「你怎麼醒了？」


  「渴了。」


  小顧老師便給我倒了水。「給。」


  「你的手好涼啊。」接水的時候，我又碰到了小顧老師的手指。我握住了她的手指，下意識地幫她搓了搓。小顧老師的反應很快，她抽回了手。她把手插|進了口袋。「嗯，我去睡了。」


  「好夢。」我說道。


  小顧老師這一次沒應我了，直接進了房間。


  第二天，是小顧老師過來敲門。她叫我起床吃早飯。出來的時候，阿姨叔叔已經坐在飯桌旁了。他們看上去很精神，似乎還去外面鍛煉了身體。洗漱了出來，小顧老師便將面碗遞給我了。「你要辣椒嗎？」


  「要。」我點了點頭。


  小顧老師便把辣椒推到了我面前。我嘗了嘗，辣椒似乎不怎麼辣。


  「顧為啊，你上次帶的辣椒，是家裡做的嗎？」這時候阿姨開口了。


  「是啊，阿姨你要嗎？初二過來，我給你帶一些？」


  「那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說道。


  「好，咱們說好了，初二那天，只許帶辣椒。不許帶別的。」阿姨說道：「你還是學生，不用帶什麼禮物。」


  「不好吧阿姨，大年初二，要討個吉利呢。」我說道。


  「不用，你來就很吉利了。」


  聊了幾句，阿姨便和小顧老師說起了周文東。「他昨天沒送你，心裡愧疚得不得了，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你有空的話，給他回一個。約個時間，見見面。」阿姨叮囑地說道。


  「電話回了。」


  「那你們什麼時候去約會？」


  「不是約會。」小顧老師說道：「我去市圖書館，他說要跟著我去。」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積極呢。」


  「哎呀我的夫人，你別催嘛。青青不是已經聽你的話了嗎？」這時候，叔叔也開口了。


  上午，我又陪叔叔阿姨聊了幾句。中午，周文東過來了。他說訂了包廂，要賠罪。見到我，他看上去也很高興。「顧同學，真是謝謝你了。」


  又要和周文東吃飯。心塞。


  吃飯的時候，小顧老師也沒坐周文東的身邊。只是挨著她父母坐。這個周文東倒是挺能緩解尷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我身邊。「顧同學，你別悶著頭扒飯啊。吃菜啊，這個菜特別好吃，是他們家的拿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