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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蕾薩捨不得把裝著吃食和飲料的籃子放在地板上,她現在倒是不擔心弄髒馬車軟榻上的絲綢罩布了,直接把食籃放在了自己的身體兩側——這位高等精靈遊俠,已經把自己當成這輛馬車的半個主人了。


  不過食籃比較多,所以溫蕾薩自己還托著一個,小心翼翼地以免有湯汁濺到自己的衣服上。在溫蕾薩的對面,霜之哀傷抱著自己主人小小的胳膊,有點不開心的樣子。阿爾薩斯向溫蕾薩發出了邀請:「溫蕾薩,你把那個籃子放在我身邊吧?這樣捧著很累吧!」


  溫蕾薩眼睛一亮,微微眯了一下——嘻嘻,小/色/鬼知道心疼我啦!溫蕾薩開開心心地站起來,把食籃放在了阿爾薩斯的身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喜滋滋的,還朝霜之哀傷丟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霜之哀傷更加不開心了,摟住了自己主人的胳膊,在自己柔軟的乳/丘上蹭了蹭,想道——得意吧,你就盡情地得意吧,還有那個壞女人吉安娜,還有那個長得像誰不好,偏偏像那個壞女人的小女僕,還有不知道在哪裡的希爾瓦娜斯,哼,你們都得意不了多久了,很快,今天晚上,我就把主人給……吃掉!

  東部王國的北半區,也叫洛丹倫次大陸。阿拉希高地就在這片土地的西南邊陲,和濕地隔著狹海相望。薩多爾大橋是連接這兩片區域的通路,也是東部王國兩塊兒次大陸之間唯一的陸上通道。


  不過阿爾薩斯今天是沒有辦法跨過薩多爾大橋了,在敦霍爾德城堡耽誤了太長時間,離開那裡幾個小時后,天色漸入黃昏,莫格萊尼提醒阿爾薩斯,他們可能要在野外宿營了。溫蕾薩有些好奇地推開馬車的窗子,向外面張望那似乎永遠被一層霧霾籠罩著的灰色天空,心裡有些激動——離格瑞姆巴托還遠,溫蕾薩心裡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把這次冒險,當成了一場郊遊。


  同在狹海的兩岸,阿拉希高地和濕地的氣候差不多,不過因為海拔過高,所以降雨稀少,這裡並沒有像濕地那樣形成大片的草地和沼澤。當然,如果是在洛丹倫境內,除了已經被清空的南海鎮附近,阿爾薩斯一行人可以輕易地找到方便借宿的農場和小鎮。


  但這裡是斯托姆加德王國,一個連空氣都透著鐵與血味道的地方。雖然和洛丹倫僅僅隔了一道索拉丁之牆,但牆內牆外完全是兩個世界。在獸人入侵,逼近薩多爾大橋之後,激流堡的索拉斯國王發布了動員令,所有十五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的斯托姆加德王國男子,都需要應徵入伍,接受軍事化訓練;而那些婦女兒童和老人,則被集中起來,製作弓箭、戰甲和維持後勤保障。


  原本還算是人丁興旺的阿拉希高地,在這一道動員令之後,變得荒無人煙。儘管已經在這片土地上行進了幾個鐘頭,但阿爾薩斯等人只看見了幾座荒棄的農莊,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聚居點。


  莫格萊尼在一處平整的土地上停下了馬車,敲了敲壁板,說道:「阿爾薩斯王子殿下,我們不能再繼續前行了。阿拉希高地上出沒的野獸很多,要想在這裡露營,我們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阿爾薩斯應了一聲,從霜之哀傷的懷裡爬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路上,小魔劍總是催促他睡覺,雖然並無困意,但阿爾薩斯還是迷糊了一陣,搞得他現在暈頭轉向的。阿爾薩斯稍稍清醒了一下,離開了馬車,查看莫格萊尼選擇的這一片野營地點。


  阿爾薩斯並不是什麼溫室里長大的小王子,在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歲月,讓他接受了足夠豐富的軍事訓練。在野外宿營,尤其是在阿拉希高地這樣危險的野外,露營地不能靠近水源,也不能靠近樹林。


  莫格萊尼說阿拉希高地上的野獸很多,其實對也不對。這裡的野獸數量確實很多,但種類幾乎只有一種,那就是迅猛龍。這種一人多高、長著巨大牙齒和爪子、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的兇猛肉食動物,廣泛地分佈在阿拉希高地的各個角落。


  僅僅是亞種,就有高地長尾龍、高地闊步龍和高地獵獸龍等等。不過所幸阿爾薩斯等人並不需要真正地露營,他們有一輛足夠大的馬車。莫格萊尼將馱馬從車轅上解下來,驅趕到一邊,將一根木樁釘在地上,把這些馱馬拴好。


  做完了這些,莫格萊尼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幾乎看不見蹤影了,白色的月亮已經升起,藍色的那個還要再晚一些。聖騎士對站在一邊的阿爾薩斯說道:「阿爾薩斯王子殿下,請你回到馬車裡去吧。」


  阿爾薩斯點了點頭,照做了。其實小王子並不是一個愛偷懶的人,如果是在原本的時間流中,他一定已經上去幫助莫格萊尼了。不過現在,拜霜之哀傷所賜,他的身體過於幼小,只能有心無力。


  霜之哀傷似乎很是開心,蹦蹦跳跳地拉著自己的主人往馬車上跑,看上去一點都不像一個已經成年了的少女。溫蕾薩抬腿想要跟在後面,卻被莫格萊尼叫住了:「溫蕾薩女士,我想我們兩個需要分別守夜……你喜歡值哪一班崗?」


  在野外露營,守夜人的任務是很重的,必須在寂靜無聊的深夜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雖然莫格萊尼的意志足夠堅定,完全可以一個人承擔守夜的任務,但他明天還需要駕車,因此,溫蕾薩必須分擔一半的夜晚時間。


  溫蕾薩也明白這一點,爽快地回答道:「好吧,我來值第一班崗,你先去睡覺吧,到時間了,我會叫醒你的。」莫格萊尼點點頭,也沒有推辭,回到了馬車面,在駕駛座上側身躺倒,也沒有脫下身上的板甲,就這麼睡了過去。


  馬車裡,阿爾薩斯合上了馬車的車窗。其實,如果是守夜這樣的工作,由霜之哀傷來做是再好不過的了,畢竟她又不需要睡覺,也不會感到疲倦。不過霜之哀傷卻不肯,說她有很重要的事,阿爾薩斯沒有辦法,也只好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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