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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暑熱被急雨卷走,潮濕的土腥氣混著濕鹹的海風,整個碼頭瞬間成為一片水簾。


    落雨砸的地上發出聲響,大邊的傘麵遮在孟元元的頭頂上,對麵的撐傘人,濕了大半的衣衫。可他仿若未覺般,一雙細長好看的眼睛盯著他,明明是一副疏淡的相貌,偏偏眼角溢出柔和。


    “你,你來了。”孟元元仰著臉,濕漉漉的,發絲沾黏在鬢角處。


    眼中尤帶幾分不相信,她眨了幾下眼睛,想確定眼前的人。


    一隻手落上她的臉頰,指肚輕抹著上頭的雨水,動作輕柔:“我來了,來找我家的元元。”


    賀勘嘴邊有柔和的弧度,眼中翻卷著什麽,就如此刻風雨中的海麵。空出的那隻手流連上日思夜想的眉眼,輕輕描摹。


    時隔半年多,在風雨交加的權州海港,兩人重逢,如此的不期然,就像暑天裏難預料的落雨。


    泛黃的油紙傘,撐在雨中總覺得有幾分不穩定,隨時要被風雨刮走的架勢。傘下的男子身形頎長,為身前女子擋住了斜來的落雨。


    孟元元嘴角抿了好幾下,突然地相遇,竟是說不出話來,明亮的眼睛泛起氤氳:“二郎。”


    “二郎,”賀勘笑,眼中幾分縱容的喜愛,“元元信中,不是喚我相公?”


    瞧,見了麵,就把那親昵的稱呼換掉了麽?


    長久而來的思念,讓他再也維持不住平素的疏淡,靠上一步去,單手將她攬住,緊抱進懷中。熟悉的水仙香衝進鼻間,順著流淌至心肺間。


    孟元元身子被猛然這樣一勒,胸腔中的空氣被擠了出來,唇間不禁溢出一聲輕哼,下一瞬耳邊便聽到他的一聲笑。


    “相公。”她輕輕喚了聲,雙手去環上他的腰,也就試到了他濕透的後背。


    她實際上是一個矜持的脾性,不會在有人的地方這樣大膽的與他相擁,更遑論是熱鬧的碼頭上。可是現在她是想抱上他,來確定他真的來找她了。


    七個月,她與他分隔兩地,權州與京城。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他亦然,兩人之間所聯係的,隻有薄薄的信紙,往返也要近三個月。她不能用驛站寄信,就托穆課安……


    有時候夜深人靜時,她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京城亂花迷眼,賀勘是否為秉持初心?


    所以,她不經意會同惜玉講一些與賀勘往事,大概,那也是她給自己的一種別樣的信心與堅持罷。


    如今他兌現了當初的諾言,她等到了他。


    “以後,我們不分開了。”賀勘輕輕地話語,油脂傘的傾斜,讓他暴露在雨中,脊背那般的挺直。


    孟元元嗯了聲,突然瞧見不遠處的茶棚,裏頭好些躲雨的人……


    “呃,”她動著身子,拿手去推賀勘,“走,走罷。”


    賀勘試到了懷中小小的抗拒,手臂緊了幾分力氣。他還有好些的話沒有說,在船上的時候記下的,那些話本中男子對鍾愛女子的情話,她這就開始推他了。


    好容易學到的,他可不想放棄,而且,也真的很想對她說:“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①。元元,我很想……”


    “孟娘子?”


    一聲呼喚,打斷了賀勘後麵想出口的話,就是從他身後傳來。也明顯的試到懷中孟元元的僵硬,稍鬆開一下,便與她對上眼睛,瞧見了她紅透的一張臉。


    孟元元眼睛往旁邊一瞥,示意著,手裏拉拽了下他的袖角。


    賀勘噗的笑了一聲,也就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長臂一伸攬上她的腰,然後站著擋去她的身側,遮下了那些目光。


    “你我夫妻許久不見,如今相見不過是情自內心而已。”他安撫一聲。


    孟元元臉頰發熱,掩飾般的拿手擦著臉上雨水,嗔了一眼身旁的人。才幾個月不見,怎的學會這些臉皮厚的話?

    不及多想,她刻意與他離了一些,不著痕跡的想掙脫腰間的手。因為幾步外,還站在過來尋她的車夫。


    大概是試到她的舉動,賀勘配合的鬆了下手,臉上也是恢複以往的端肅。


    車夫是久等孟元元不回,這才撐了把傘來碼頭尋人。本來以為人在某處躲雨,得找上一會兒,沒想到一來碼頭上便見到了。


    不是他眼神好,而是一座偌大的碼頭,人都去避雨了,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家的孟娘子與一男子……呃,相擁在那兒。


    著實顯眼啊。


    “明叔,回去罷。”孟元元隻想找條地縫兒鑽進去,便拉著賀勘的袖子,拽著他往前走。


    他倒也配合,跟著她往碼頭外走,隻是手掌貼扶著她的後腰,夏日衣薄,總覺得有些發燙。


    孟元元低著頭,覺得那些躲雨人還在瞅著他倆,就連明叔,好似也覺得尷尬,匆匆跑走,回了馬車那邊。


    “元元過得好嗎?”賀勘問,自始至終撐傘為她遮住,自己幾乎被全部淋濕。


    “嗯,”孟元元應了聲,其實有些事她會在信裏與他說,“我把宅子要回來了,用你教的離間計。”


    方才的相逢太過意外,如今她心裏稍稍平定,竟有許多的話想與他說,大的小的。


    “離間,”賀勘笑,側臉往她看去,“是元元你聰慧,有些人明白的告知如何去做,也是做不好的。”


    終究還是她自己的能力,他便是說說而已。


    孟元元抿唇,聲音輕柔如泉:“你衣裳濕了,需要換一換,你住哪兒?”


    這樣一問,她才想起,自己都沒問他何時來的權州,來做什麽?他不是該在翰林院嗎,這樣出京來,真的可以嗎?

    聞聽她的問話,賀勘腳步一頓,眉間蹙了下:“娘子既有宅院,我當是一起住進去的。”


    “我以為你有公務,再者……”孟元元話音一頓,忽也就不知道該如何說。


    她與他是有過約定,因為賀家的阻撓,他們二人以退為進,各自分開。但是外人並不知曉,隻知二人早已斷開,再無幹係。


    如今,賀勘若是直接住進孟家,會否被旁人說道?畢竟,他現在已經是翰林院從六品修撰,正經朝廷命官。


    “這些,等我後麵慢慢與你說。”賀勘道,說著從身上取出什麽,“給你的。”


    兩人已到車前,雨比方才小了許多。


    孟元元瞧著賀勘的手心中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小瓷罐,便伸手取了過來:“什麽?”


    “先上車。”賀勘伸手撩開車簾,一把傘擎得老高,生怕孟元元會被淋濕。


    兩人先後進到車廂,等坐下後,馬車便緩緩啟動。


    孟元元的是輛普通的青帷馬車,比不得世家大族馬車寬敞,也就夠兩三個人的位置。平日她最多和惜玉乘坐,如今賀勘靠在一起坐下,就覺得有些擠。


    她把瓷罐往邊上一放,探身過去,拉來賀勘的手,隨後掏出帕子給他擦著。現在的他,幾乎濕了個透,可是給她的小罐,卻是幹幹爽爽的。


    車裏鋪著竹席,跪坐在上麵有些清涼,車窗上同樣懸掛著透氣的竹簾,些許的能看到外麵的景致。


    孟元元垂著臉,眼睫纖長,似跪似坐的,腰身顯得美妙而玲瓏。靜靜的,她的呼吸清淺進出,胸脯起伏。


    靠得這樣近,她嬌細精致的麵龐如此迷人。長久而來的等待與思戀,此刻的賀勘有些喉嚨發緊。


    “元元,我……”他喚著她的名字,另隻手不覺過去扶上她的腰。


    “嗯,”孟元元應了聲,抬眸瞅他一下,莞爾一笑,便重新去幫著擦著手,“相公要說什麽?”


    “我,”賀勘低頭看見自己濕透了的衣裳,內心一歎,“我先前準備了好些的話,想說與你聽。”


    自己濕成這樣,難道摟上去,再去給她弄成一身濕?雨水寒,女兒家身子嬌貴,莫要涼著才好。


    孟元元好奇,便問:“說什麽?”


    “情話,”賀勘那隻握腰的手緊了緊,便見她發癢得彎了眼角,因而扭了下身,“我準備了好些的情話,想要一訴相思之苦的。”


    結果車夫明叔出現了,那些話也就跟著消散了。


    車廂裏一靜,隻聽到雨滴砸著車頂的劈啪聲。


    驀的,孟元元噗嗤笑出聲,抬手捂在唇邊,隻露出漂亮的眼睛。也就想起適才碼頭上,眾目睽睽的,兩人抱在一起。


    哪有人會如此,把自己說情話的事兒直接說出來。


    她身子往旁邊一側,腰間離開了他的掌心,遂坐去了他的旁邊。這才重新拿起那個小罐子,打開。


    甫一打開,就有一股清涼的味道鑽進鼻間。


    “蜂蜜梅子?”孟元元從罐裏頭取出一顆,舌尖便自覺分泌出口水。


    要說夏日裏,吃這個梅子是很好的。


    “你喜歡?”賀勘問,怕自己的濕衣沾到孟元元,隻能往旁邊一移,“我回了一趟紅河縣,從周尚手裏搶來一壇。”


    “周尚,”孟元元記得,是周家的公子,賀勘昔日的同窗,“那這梅子,是不是他家娘子的?”


    賀勘咳了兩聲,視線移開:“他家應該還有準備的,不差這一壇。”


    女子家,都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尤其是夏熱天,吃了會解暑。


    孟元元這樣瞧著,這梅子應該真是周尚娘子的。


    “給。”她把第一顆梅子送去給賀勘,身子往他靠了靠。


    賀勘下意識身子一側,避免讓孟元元碰上他:“我身上濕,別沾上。”


    孟元元手擎在那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身上。除了小腿以下的裙裾,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幹爽的,想起在雨中時,他一直替她遮擋著落雨。


    “些許雨水,沾上便換一件衣裳。”她嘴角莞爾,並不在意,寬鬆的衣袖落下,與賀勘的濕衣相碰觸。


    就是因為她,才讓他的衣衫濕透,她哪裏有嫌棄的道理?

    賀勘呼吸一滯,強壓下的內心悸動,再次勃勃複蘇。日思夜想的妻子就在眼前,明明心裏要死的想去靠近她。


    “那,我嚐嚐。”他咳了聲,身子往前一傾,便咬上了她手指間的那顆梅子。


    孟元元隻覺指尖一熱,隨後就看見那梅子被他吃了去,麵頰一紅,垂下眼眸。


    “先去我的茶莊罷,”她雙手捏起,落在自己腿上,“邊上正好有間成衣鋪,我去給你買一套,把濕的換下來。”


    視線中,他青色的袍角,被雨水浸濕後,顏色深了好多,他身下那一片竹席同樣染上了水漬。


    她有許多話同他說,同樣也想知道他在京城的事,尤其是關於洛州和京城兩個賀家,是否有為難他?


    “你來安排罷。”賀勘道聲好,手過去攥上她的,抓起來吻了她的指尖。


    後麵這一段路,兩人說了些話。


    孟元元才知道,賀勘來到權州是因為公務。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舉薦他的居然是當朝宰相耿行,而並非本家的賀相。


    當然,關於朝中的這些事物,她並不會多打聽,那是賀勘的公務,他會自行處理。同時,她也跟他說了關於自己大哥的事,說到那枚紫檀木祥雲腰佩。隻不過,後麵再沒有消息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彼此半年來的經曆,發現他們在這個階段裏,都有了屬於自己的成長。


    不管是對彼此的感情,亦或是處事的態度。


    孟元元的茶莊在權州最繁華的主街,上下兩層。這也是連同宅子一起,從孟遵和孟準手裏奪回來的。那兩人不善經營,隻是將店麵租賃出去,收些租子。


    她讓賀勘去了二樓,吩咐夥計送了水上去。自己又去了隔壁成衣鋪,給人買了新衣。


    這廂回到茶莊的時候,雨有要停的意思,天空開始發亮,樹上的鳴蟬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唱起來。


    才剛進茶莊,就有一位客人進來。


    孟元元想著,可能賀勘正在上麵收拾,讓夥計把衣裳送了上去,她自己在這邊接待客人。


    走近來看,才發現是一個異族女子,頭發有些卷,一雙眼睛大而深邃。


    “茶,”女子指著貨架上,出口便是能聽懂的大渝話,“我要。”


    孟元元道聲好,便知這是遂商船來到權州的南洋女子。這邊的蕃商不少,但是異族女子就不太多,即便有,也是用來買賣的奴隸。


    她不太喜歡去打聽別人的事兒,便將幾樣售賣不錯的茶葉取下,擺在櫃台上,打開罐子蓋。


    “都是新來的茶,姑娘看看罷。”


    那異族女子盯著孟元元看了會兒,隨後便低下頭,開始挑選茶葉:“好嗎?喝的。”


    雖然大渝話並不熟練,可是孟元元卻能聽懂:“都是好的,姑娘盡管放心,我們茶莊童叟無欺。”


    “不好,我全送回來,”異族女子抬頭,眨著大大的眼睛,“我,丈夫懂茶。”


    孟元元點頭,心裏底氣足,貨真價實便什麽都不怕:“自然。”


    “好,全要,”女子輕巧的拍下雙手,“你明日送去港口,赤帆的大船,我家丈夫來選,他定下了,以後就同你做買賣。”


    到這裏,孟元元才明白,這女子是來做茶葉買賣的。這樣也不錯,談成了便有一筆大進項,孟家宅子此時花費很大,她那一點兒積蓄終究是少些。


    “需要定錢,是罷?”女子問,看了看身上,幹脆把手上的鐲子摘下,放到櫃台上,“明天,赤帆大船。”


    說完,女子轉身離去,腦後豐厚的卷發隨著跳躍兩下。門外,兩個異族仆從趕緊跟上。


    人走後,孟元元拿起手鐲來看,沉甸甸的居然是真金,是大渝沒有的異族工藝花紋。


    她把手鐲收好,拿過一旁的賬簿,記錄下這件事情,想著明日過去看看。


    外麵雨停了,整個街道變得潮濕。


    孟元元放下筆,正好夥計從二樓下來。她想著這時候,賀勘應該已經收拾好,便提著裙裾上了二層。


    此時已經是黃昏,因為陰天,屋中光線不算明亮。


    她上到二層,推開了房間的門,入目的便是站在窗前的男子。他背對著這邊站立,鬆垮著披了一件衫子。


    聽見開門聲,賀勘回過頭,看著門邊纖柔的身影,神情頓時變得輕和:“元元,過來。”


    他對她伸出手,寬大的袖子往下滑了一些,露出小臂上的一道傷痕。


    孟元元記得,那是洛州南城匪亂的時候,他替她當下水匪的一槍,從此他那兒就留下了痕跡。


    “在看什麽?”她問,往前走了幾步,手抬起放進他的掌中。


    賀勘唇角彎起,收著手臂,帶著人到了他的身旁,一起站在窗前:“玉斯國的人嗎?”


    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孟元元發現是方才從茶莊走出去的異族女子:“玉斯國?”


    “嗯,”賀勘頷首,又仔細觀察著女子後麵兩個仆從的打扮,又確定幾分,“一個島國,天竺和蒲甘之間的海上,就在那裏。”


    孟元元嗯了聲:“是想做茶葉買賣的。”


    走到跟前來,她才瞧見他衫子裏頭套的中衣,並沒有係上帶子,頸項下一片結實的胸膛。隻看一眼,便慌忙別開目光。


    雨後少了暑熱,絲絲涼風從窗口吹進來,拂過賀勘微濕的頭發。一條發帶將發絲簡單束起在頸後,他的周身全是沐浴後的清爽。


    “終於找過來,我得好好看看我家娘子。”賀勘雙手捧上孟元元的臉,重新對上她想躲開的眼神。


    他和她做過最親密的事,每每帳中的糾纏,總想著無窮無盡,與她徹底融合。交入中,感受著她的顫抖,喜歡那種徹底的暢快。


    可她清楚直麵他的時候,卻還是羞赧。這樣很是有趣,也讓他更加喜歡。她,就是獨一無二的。


    孟元元往後退了一步,腰身卡在窗框上,再退不得,身前貼合上結實的身板:“好了,都看到了。”


    心怦然的跳著,她也看進他的眼中。


    “嗯,”賀勘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元元還是這樣好看,眼睛裏全是寧靜,讓人喜歡。”


    孟元元抿抿唇,眼睫扇了幾下:“這些話,你從話本上學來的?”


    “不是,”賀勘搖頭,眸中全是認真,“我說的是真的。”


    屋簷滴滴答答的,是殘留的水滴,到處一片潮濕。


    孟元元身子一輕,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上的窗台。她一驚,雙手扶上他的雙肩,驚懼身後二樓的高度,往他身前貼上。


    “放我下去。”她坐著不寬的窗沿,後背靠上窗框。


    賀勘探身,單手摁在窗沿外側,右臂的那處傷痕,正擦著她的腿邊,另隻手繞去她頸後,輕輕控上。一個纖巧玲瓏的她,就這樣被他罩在這一處,如此親密。


    他的薄唇貼去她的耳邊,輕聲呢喃著,叫著她的名字。


    孟元元縮了下脖子,耳廓上是他落下的溫濕氣息,柔軟的耳珠在後麵被他卷去了唇舌間,於濡濕中翻轉。時隔七個月,他仍是熟悉她的,總能輕易拿捏到她的軟處。


    外頭街上,隻見著窗邊似有一個男子,卻完全看不見被他護在身前的女子。


    此時的她仰著臉,接受著他的親昵,唇瓣貼合碾磨,發熱的呼吸攪在一起,兩條糾纏越發難舍難分。


    孟元元動彈不得,總怕兩人一個不下心,全跌下到街上去。那樣,明日權州府可就有談資了。本也以為他很快會放她下來,可是久久,還是不鬆,反而有些變本加厲,那手從後頸離開,於她短衫下鑽了進去。


    她陡然一驚,瞪大眼睛,雙腳忍不住踢蹬了下。大概踢到了他的膝蓋,他喉間悶哼一聲,隨後懲罰一樣,捏了她的腰。身子便是一僵,聽見了他的一聲輕笑。


    “元元這樣可愛。”他抱緊她,將人困在身前。


    對她,他總是由衷的喜歡。


    外頭有了腳步聲,大概是夥計有事找了上來。


    孟元元大驚,泥鰍一樣像從賀勘身前滑下來,聲音帶了幾分輕顫:“有人來了。”


    “別亂動。”賀勘趕緊扶住她,生怕手裏一滑。


    孟元元跳到地上,慌張的整理著衣衫,手探進自己的短衫內,拽著那被推了上去的抹胸。左側的那邊,現在被他磋磨的,此時又熱又麻。


    幸而房中昏暗,倒不至於讓人看見她紅的發燙的臉。


    她才整理好,就見身旁賀勘走了過去,直接開了門,與外頭夥計話了兩句。對方稱了聲是,便離開了。


    賀勘便重新關上了房門,轉身時,手中多了兩本賬簿,隨著就往一旁桌上一扔,又重新往窗邊這兒走來。


    孟元元一怔,人已經到了她的麵前:“怎麽了,是不是茶莊有事?”


    她故作鎮定,往房門看了眼,聽腳步聲,夥計是下樓去了。


    “沒事,”賀勘雙手掐上她的腰,輕啄她的額角,“下雨了,我說東家讓他收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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