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偃師命案
盧景沒有理會那具男屍,直接進了內室,入目的場景使兩人都是一震。
室內的床榻、地板、牆壁、几案……都染滿鮮血。一具女屍就伏在這片血泊中。從女屍的皮膚能看出是一個少女,她渾身**,嬌嫩的**上滿是可怖的傷痕,顯然是飽受折磨之後被人虐殺的,她右乳印著一個深深的齒痕,**幾乎是被人生生咬掉。
程宗揚看得心驚肉跳,單看少女身上的傷痕,就能感受她死前所受的種種折磨,兇手簡直是以施虐為樂的變態狂,完全是在發泄自己變態的**!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那少女的頭顱無影無蹤,只剩下無頭的屍身。
盧景在血跡上抹拭了一下,「三個時辰之前。」
「那不是半夜嗎?兇手會是什麼人?」
盧景一邊查看著屍體,一邊道:「至少是三個人。她身上傷口雖多,但除了斷頭一刀,沒有一處致命。也就是她被人砍頭之前,一直是活著的。」
程宗揚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變態狂,而且還有三個……
少女屍身的慘狀讓盧景也為之皺眉,由於破壞得太過嚴重,除了能看出兇手是變態,而且非常變態極其變態以外,其他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兩人找遍房間,也沒有找到女屍的頭顱,很可能是被兇手帶走。盧景雙眼在室內各種物品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一隻背囊上。
背囊中放著幾件衣物,一些散碎銅銖,還有一封沒有拆開的銀銖和幾十枚金銖。另外有一個小包,裡面有幾條絲巾,還有一卷的絹帛,打開來,卻是一幅仕女圖。
程宗揚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自從進入漢國,自己已經目睹不止一起兇殺,更邪門的是,這些兇殺沒有一起是以劫財為目的的,難道血親復仇在漢國這麼盛行?
此時來不及仔細察看,盧景收起背囊,出門找到忐忑不安的店主,嚴肅地問了幾句話,然後摘下帽側的毛筆,給他打了個暫扣物品的收條,又解開腰間的革囊,取出裡面系著黃綬的銅印,蓋上印章。表示官方已經接到店主的報案,勘驗過現場,然後帶著暫扣的物品揚長而去。
店中出了這樣的血案,店主再無心經營,讓人封了院子,滿心忐忑地在店內等著,只怕惹上禍事。誰知不僅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而且還禍不單行。一刻鐘後,偃師縣尉接到報案,帶著隸役登門而來,自然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半個時辰之後,偃師城門外貼出告示,捉拿兩名冒充官吏的殺人兇手,還附帶上了兩人的畫像。
偃師客棧的無頭血案以飛快的速度往四方傳播,卻沒有人知道「兩名??兩名兇手」此時仍在偃師,甚至就在那家客棧隔壁。
盧景與程宗揚沒有走遠,他們在背巷換過衣物,打扮成兩個遠來的行商,與匆忙趕來的偃師縣尉擦肩而過,堂而皇之地帶著背囊在旁邊客棧開了間房,不動聲色地住了進去。
背囊中的物品並沒有太多線索可言,幾件衣物都平平常常,一張義陽官府開出的路引,證明陳鳳是本地人士,年二十五,面白無鬚。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書信或者便條。
那幅仕女圖用的絹帛頗為低劣,顏料也只是松墨和硃砂。圖上一個女子對鏡而坐,頭上梳著高髻,看不出什麼異樣。
程宗揚嘆道:「我還以為找到一個線索,就能順藤摸瓜,一路查下去。誰知道這麼麻煩,剛有點線索就斷掉。」
盧景道:「八月十一日投宿偃師,九日在上湯,如果中間沒有別的緣故,這個陳鳳多半是坐地虎說的小白臉。」
陳鳳的頭顱被砍下,好歹還扔在室內,程宗揚也注意到那人雖然嚇得面容扭曲,但臉色挺白,當得起小白臉的稱呼。
但這只是猜測,程宗揚現在正經體會到什麼叫糾結。他既希望陳鳳就是那個小白臉,又希望不是。如果是的話,就意味著損失翻倍,不是五百,而是一下丟了一千金銖。一千金銖放到哪兒都不是個小數目,有潁陽侯這個冤大頭肯出錢,多好的發財機會!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人,卻已經身首異處。一千金銖白白從手邊溜走,程宗揚滿心的不甘願,可也無可奈何。
但話說回來,如果陳鳳不是那個小白臉,就意味著要找的人又多了一個,又要在大海里多撈一根針,這難度不比五百金銖輕多少。
程宗揚滿心糾結地嘆了口氣,「如果陳鳳當日也在腳店,那已經找到了四個人,郁奉文、杜懷、陳鳳和延玉。剩下只知道有一個拉琴老人和一個疤面少年。今天這麼巧,不如咱們回洛都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遇上那個拉琴的老頭。」
盧景道:「如果要回洛都,咱們早就回了,何必再留在偃師?」
「計將安出?」
盧景起身道:「我們去找腳夫!」
「為什麼?你不是說不好找嗎?」
「原本不好找,但我們現在知道陳鳳是個商人。」
「你的意思是……」
「那幾名腳夫很可能是陳鳳帶來的。」
「可你怎麼知道那些腳夫在哪兒?偃師嗎?」
「陳鳳是義陽人,義陽最有名的出產是漆器。」盧景道:「我們先去偃師的漆店。」
程宗揚躍起身,「那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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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來的經歷,使程宗揚對盧景信心滿滿,結果一直找到午後,兩人才無可奈何的回來。今天的好運氣似乎在上午就已經全部用盡,他們找遍了偃師所有的漆行、器皿店,甚至所有的腳行,都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別說近些天去過上湯的,連盧景描述出來的陳鳳,都沒有人見過。
最終盧景不得不放棄這條線索,那個陳鳳雖然在偃師,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做與漆器相關的生意。
回到客棧,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盧景蹲在席子上,一手拿著窩頭,一手用筷子沾著水,在案上一邊畫一邊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