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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各處

  崔遷並不能完全確定崔俁本事,畢竟一切還只是聽說,沒有實證,但他有眼有腦會思考,這些於他,已是足夠。


  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等一切大白再貼上去就晚了!誠然以崔俁之聰慧能力,不可能無應對之法,可終歸是麻煩事,若他插手相護,免去一切煩擾,崔俁未必不記情!

  腦內思緒一瞬間飛轉很多,再開口時,崔遷已有決斷。


  他定定看著崔盈,神色非常認真:「我方才來時聽說一件事,你三伯母那邊,好像有誰起了髒心思,計劃著買什麼下三濫的葯……」


  崔盈靜了一瞬,眼眸微斂,視線移向一邊,雙頰微紅,似是害羞:「大伯真是,同我說這些做甚?」


  「唉呀,瞧我!」崔遷一拍額頭,似是有些懊悔,「小丫頭太懂事,跟你說話爽快,大伯都忘記你年紀了!對不住啊對不住!大伯同你道歉——」


  崔盈杏眸流轉,笑靨如花:「大伯哪的話!您這誇盈兒,盈兒心裡美的很呢,何須道歉?」


  「就是就是,我家盈兒這麼乖!」


  崔遷哈哈笑著,和崔盈天上地下的又聊了一會兒,正好走到二門口。


  四處無人,崔遷語氣再次沉澱下來:「我看崔俁那孩子是個好的,就是年紀太小,又剛剛回來,哪哪不熟,內宅之事也不甚熟悉,你這丫頭嘴甜討巧,都是血脈至親,多多走動親香最好不過了……」


  「有祖母看著,盈兒哪敢不同兄弟姐妹交好?大伯放心,咱們家啊,處處和氣著呢!」崔盈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臉上笑容表情挑不出一點不對。


  崔遷明白,這小丫頭,是不信他呢!不過沒關係,走這一遭,他想看的東西已經看到,還湊巧順便帶了話,目標超量達成,之後,若崔行敢動,他會讓崔俁看到他的誠意!

  ……


  崔遷走後,崔盈特別盯著張氏院子,未時,她的人尾隨張氏大丫鬟綠枝從角門離開,轉回時帶來確切消息:張氏的確準備對付崔俁,手段非常簡單粗暴下三濫。


  崔盈紅著臉啐了一口,心內暗罵張氏幾句,找人叫來小胖子崔晉,叮囑了些話,讓他一字不差的學與崔俁聽。她還準備了一小籃親手做的細軟糕點,讓崔晉帶過去。


  崔晉表示,帶話沒問題,可為什麼姐姐又親手做東西給崔俁吃!他都好久沒吃到姐姐親手做的東西了!


  小胖子非常羨慕嫉妒恨!


  崔盈笑眯眯:「正好是機會,記得同六哥道歉喲。」


  小胖子腿立刻僵了,小胖臉皺成一團,掙扎著問:「能不能……讓往事如流水,就這麼過去?」


  崔盈繼續笑眯眯:「不能。」


  小胖子困獸似的來來回回在房間里轉了幾圈,末了明白,此事不能再拖,姐姐也不會允許,終於憤憤跺了跺腳,挺胸抬頭,視死如歸的去了。


  此刻崔俁正坐窗邊,抱著小老虎賞夕陽晚照。


  太陽走到最西,好像還不想落下,盡情揮灑著最後的熱情,橙金色輝光鋪滿天地,在天邊映出色彩紛呈的漂亮晚霞,給地上萬物鑲上一層毛毛金邊,特別好看。沐在這層金芒里,人的心情都跟著開闊明朗起來……


  沒什麼東西,能比天地幻化造景更震撼人心。


  崔俁一下一下擼著小老虎軟毛,時不時還撓撓小老虎下巴,小老虎被擼的渾身舒爽,喉嚨滿足的「咕嚕咕嚕」響著,時不時還「喵嗷喵嗷」的膩著崔俁的手撒嬌,頂頂他掌心,動動爪,示意另一個地方也要摸摸……


  「你啊……」崔俁眉梢眼角盈滿笑意,姿態閑適又慵懶,悠長聲音里滿滿都是寵溺。


  崔晉一過來,就看到這幕景象,直接驚呆了。


  不愧是厲害的六哥,敢這樣抱著那隻凶貓!


  六哥可真好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眉心紅痣也好看!比他姐姐也不……比他姐姐只差了一點點!


  小老虎琥珀色的吊睛圓眼往邊上一掃,喉嚨里低低吼了一聲,崔俁就看到了崔晉。他把小老虎蹬起的腿按下去,安慰的順了順它的背,微笑著看崔晉:「怎麼過來了?」


  崔晉頭一撇,把背後小籃子遞出來:「我姐姐讓我送的!」一副不是他自己想來,只是奉了姐命無奈的樣子。


  「……嗯,謝謝。」崔俁把他請進屋,讓藍橋奉了茶,擺上小籃子里崔盈親手做的小點。


  小胖子咽了口口水。


  「一起用些?」


  「我姐的手藝,我早嘗慣了,」小胖子哼了一聲,面上不在意嫌棄,實則又快又準的拿了一塊丟到嘴裡,「這回做的也就還行,一般用心水準。」


  「吼!」小老虎瞪著吊睛圓眼,沖他吼了一聲。


  崔晉手一頓,身形僵滯,連眼珠都直直的,不會動了。


  「別怕,它很乖。」崔俁擼著老虎毛,「別嚇唬小孩子。」


  小老虎傲嬌的「喵嗷」一聲,舔了舔主人手指,看起來真的很乖。


  崔晉眼皮跳著,視線移向一邊。靜了一會兒,他想起今天任務,清咳兩聲,和崔俁說話:「今天東府的大伯過來看祖母了,和姐姐說了一會兒話,還提到了你。」


  崔俁修長眸底閃過微光:「……嗯。」他知道崔遷會行動,倒是沒想到會動這麼快。


  崔晉覷著崔俁表情,沒看出什麼來,心中有些鬱悶。


  姐姐很聰明,六哥也很聰明,大多時候不用別人多說,就能明察秋毫,知道很多事,他就不行。他曾為此很沮喪,姐姐就安慰他,說什麼年紀還小,多吃飯多長長多念書就好了,可他都吃成這樣了,就是不往豎著長,腦子仍然不好使,一定是姐姐誆他!他才不念書!


  心裡不高興,說話就更急更快了:「我姐姐還讓我同你說,看到那邊——」他指了指張氏院子方向,「有人去外面買什麼葯,要是不小心吃了,就會腦子迷糊,不清不楚,任人擺布……結果很可怕,著了道的無不後悔,有那想不開的還會直接自戕。」


  大約崔盈一個小姑娘不好意思說出口,也不想讓污了弟弟單純腦子,這話帶的相當隱晦,崔俁卻還是準確接收到了。張氏應該是準備買迷藥春|葯這類的東西,目標么……當然是他。


  「我姐姐還說,那葯好像不好得,需得等幾天才能到手,可到時未必運氣一樣好能知道……六哥你自己小心。」


  崔晉說著說著,視線再次不由自主看向小老虎。毛白白的,趴在六哥膝上乖乖的,眼睛雖然還是琥珀色吊睛,但內里濕漉漉的,看起來好像……並不嚇人?

  「喵嗷——」


  它還衝自己叫了!

  崔晉噌的睜大眼睛。


  「替我謝謝你姐姐。」


  這些消息很重要。正如崔遷預料,崔俁不是沒其它辦法應對此次危機,但內宅撕扯很煩,他不想放過多精力。若崔遷此人能用,事辦的好,他不介意日後小小回饋。張氏陰毒他早就知道,會想使陰招也不意外,可若沒人提醒,他能不能及時發現是個問題……


  楊暄在成長,他的舞台會跟著越來越大,不可能長久呆在義城小地,這一次,不如趁機讓這些人明白,他是不能招惹得罪的!

  眸底思緒沉浮,心中想法漸成形,燦爛夕陽金芒下,崔俁嘴角挑起,笑容無聲。他放下手中茶盞,見崔晉與小老虎對視,握著小老虎前爪往前伸了伸:「要摸一下么?」


  崔晉驚愕:「可以嗎?」


  「當然。」崔俁抱著小老虎往前遞了遞,一邊往前遞,還一邊摸著老虎頭安撫:「阿丑乖,這個臉總是很臭的小哥哥不壞的,之前還陪你玩過,記不記得?」


  有主人抱著,小老虎很乖,崔晉小心碰了碰它的爪,它都沒呲牙,還「喵嗷——」叫了一聲。


  崔晉胖臉立刻笑開了,大著膽子摸了摸它的頭:「它叫阿丑啊。」


  「嗯。」


  「毛軟軟的……一點也不嚇人。」


  這小胖子其實本性不壞,只是防心很高,性子又彆扭。崔盈為這個弟弟簡直操碎了心,小胖子要是再不爭氣,都對不起這機靈姑娘。


  崔俁似是想起了什麼,笑的眼睛彎彎:「聽你姐姐說,你不愛讀書?」


  崔晉沉浸在『小貓毛好軟好好摸好小隻好可愛』的情緒里,沒察覺到這話里是否隱著什麼,顧自答著:「讀書有什麼趣兒?坐在那一動不動怪折騰,又辦不了什麼正事。」


  「也是。不過無聊時總得找點事打發時間,正好最近你不忙我也不忙,每日一起讀讀書怎麼樣?」崔俁眸光閃動,「你可以天天到我這裡來找阿丑玩喲。」


  小胖子沒注意前邊的話,聽到最後一句眼睛噌的亮了,笑著答應:「好啊好啊!」


  「那說定了,明天你帶書本過來。」


  「什……什麼?」崔晉這才反應過來,僵硬抬頭,「你剛剛說我要每天過來同你一起……」


  「讀書。」崔俁笑眯眯。


  崔晉看著六哥彎彎的像狐狸似的眼眸,不禁捂頭:「不要啊——」他被六哥坑了啊啊啊啊!!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哦。」崔俁繼續笑眯眯。


  崔晉頹然的以頭撞桌,語氣微弱:「不……」


  悲傷間他忘記了還捏著小老虎的爪,小老虎被這力道一拉,不太痛,可也絕對不舒服,立刻送出一記虎嘯:「吼!」


  崔晉嚇了一跳,迅速放開手,差點滑到桌子底下。


  「你看,阿丑也不喜歡你反對呢。」崔俁捏著小老虎的爪子,笑眯眯揮了揮。


  崔晉:……姐姐怎麼辦!我好像被坑進狐狸窩了!不,龍潭虎穴啊這是!


  ……


  田襄接到家中傳話,火急火燎回到長安,陪客昌郡王。昌郡王對長安一切都感興趣,對田襄書房裡的畫作也很感興趣:「那麼漂亮的美人……是誰?」


  田襄在外面勢大,在昌郡王面前卻不敢不敬,他深知皇權力量,絲毫不敢說謊:「叫崔俁,義城人……最近正想和他交朋友。」


  「可是沒交到?」昌郡王擠眼挑眉,笑音里調侃十足。


  「殿下如何得知?」


  昌郡王搖頭晃腦,神情自得又促狹:「要是交到了,你會提起時愁眉苦臉,還不說帶給我看?」


  田襄嘆了口氣:「殿下睿智……」


  「可我不明白——」昌郡王指尖輕敲畫紙一側,「為什麼每幅畫,邊上都有這樣大的留白?像沒畫完似的。」


  田襄眼角一跳:「因為崔俁有個好友,二人整日粘在一處,但凡關注,此人必在。我每每思念不絕,欲下筆之時,這人模樣都會跳到腦海,我甚為不喜,又隔不開,便留出一塊空地與他。」


  「哦?什麼樣的人這麼厲害?」


  楊暄相貌跳到腦中,田襄輕嘖一聲:「是個年紀不大,眼神卻很兇的傢伙,模樣倒也算不錯,可氣質太過陰沉,著實讓人不喜。」


  「哦……這樣的,那的確讓人提不起興緻。」昌郡王放開這點,笑眯眯看田襄,「我說你也是,咱們這樣的人家,交朋友會不容易?你告訴他你是誰了么?」


  田襄點頭:「說了。」


  「他不從?」


  「……唉。」


  「你態度不好?」


  「誠心誠意。」


  「那你壓他啊!」昌郡王一臉看笨蛋蠢貨的鄙視,「你威脅他,調戲他的姐妹,擠兌他的娘親,撤他爹的官,看他敢不理你!」


  田襄苦笑:「我說了啊,我說撤他爹的官,可他說他不在乎!」


  「這麼有個性?」昌郡王俊秀雙眸噌的發亮,「太牛了!我喜歡!」他抓住田襄胳膊,「要不要乾脆把他抓到長安?聲勢搞大點,看他會不會嚇哭!」


  「不好吧……」


  昌郡王輕嘖一聲:「真沒意思。」


  「其實……」田襄把話全透完,「我同那家約好了的,若五日後崔俁不從我,我就下手。」


  「幹什麼五日後?現在就搞!」昌郡王一臉激動,「搞來給我看看,到底是不是那麼好看,要是不好看,就殺了,治你謊報軍情之責,要是好看嘛……也給本郡王做朋友!」


  ……


  崔俁這邊,事情極為順利。他想給趙季走關係派官,不管王復老爺子還是謝家,都得過長安,一來一去,再順利也得小半個月。可就是這麼巧,他在雅清茶樓遇到一位趙郡李氏的嫡系公子哥,這位排行十八人稱人十八郎的公子,正在遊學路上,這幾日恰好到義城,見到崔俁也十分驚喜。


  謝家秋宴上,李十八郎曾受崔俁親自接待,又親眼見他治那不長眼盡往臉上貼金的李順,心中佩服又暢快。


  趙郡李氏和隴西李氏同是世家,數代之上也是同源,分宗日久,各自壯大。因發展進程不同,近些年趙郡李氏比隴西要好些,地位略高,久居洛陽,隴西李氏則略遜一籌,是以那些突然發財,想憑著姓氏拉關係巴上來的小門小戶,不敢找上趙郡李氏,總去敲隴西李氏的門牆。


  兩個李家對此都頗看不慣,世家之高貴,不僅僅有數代傳承,還有旁人難以想象的財富底蘊,誰會缺那點銀子?偏有些人覺得能打動,被趕出來還道是『與主枝感情深厚,不拘禮節』,在沒人的地方就敢自稱世家。


  平日遇不到,遇到了,也懶的浪費力氣與其爭吵,那些人根本不配同他們站在一起說話。而且世家都家宗譜,亦有同樣的《世家譜》,一眼能瞧出來。可瞧著……還是辣眼睛。崔俁那般應對,罵人都不帶髒字,氣勢風度樣樣不缺,實在太給勁!後面清談,崔俁學識也展示足夠,李十八郎特別有相交之意。


  聽說崔俁幫一個人派官,李十八郎借家族力量查了查,發現這趙季還不錯,之前為官官聲很好,人緣也不錯,而且特別擅於凝聚人心,有他在的地方,事情總是很快解決,少有拖延。


  他就反手賣了崔俁一個人情,把這事幫崔俁辦了。


  崔俁簡直喜出望外,直接請李十八郎去義城最好的酒樓請了桌酒席,把酒言歡,還道日後洛陽相見,必要重聚!

  藍橋端肅表情,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看著,極有眼色,手腳也極麻利,把兩位主子伺候的很好。然而事畢,入了夜,藍橋拿出筆紙,就給楊暄寫信……


  崔俁這裡順利,他爹崔行那裡卻倒了大霉。


  因昌郡王興沖沖的要看結果,田襄不得不推進計劃,朝下面遞了話,第四天,崔行就接到上官指令:你被革了,收拾東西滾蛋回家吧!

  崔行登時傻了,追著上面要說法,上面理都不理,有好心同事給了個提醒,指了指天上,意思是:有不得了的人搞你,咱們義城小地方,誰都沒法,你還是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誰吧。


  得罪了誰?太明顯了,不就是田襄!

  可田襄說給五天的,這還不到呢!

  崔行一頭汗,著急忙慌的往家跑,連帽子歪了都不知道。跑回家找到后宅張氏,他整張臉都是青的,氣都快喘不勻了:「田田……田……田……」


  張氏見狀跟著急的不行,差點沒直接罵出聲,可她向來以夫為天,這時也只得一邊拍著崔行的背,一邊給他順氣:「甜什麼?老爺慢點說,別著急。」


  「田襄把我的官給撤了!」崔行終於緩過氣,眉眼間皆是焦急,六神無主,「怎麼辦啊夫人,田襄不守信用!」


  「什麼?把老爺的官撤了?」張氏也很急,「確定是田公子么?」


  「不是他還有誰!我回義城沒多久,也沒得罪過誰,咱家最近只有田襄來過,他還直接放過話!」


  張氏頓時腿酸腳軟,指尖用力,狠狠撐住桌角才沒跌倒。這太突然了,她那葯還沒等到,也還沒跟田公子通過氣呢!


  「怎麼辦?」崔行雙目浮沉,眸底情緒非常亂,「要不要問問田公子,去請個罪?」


  張氏瞪他:「田公子聽如今人在長安,你去哪裡請罪!」


  「那……」崔行看著外面,雙手漸漸握拳,目光漸漸堅定,「只有這樣了。」


  張氏長長嘆氣:「有舍才有得……妾身知道,老爺最是睿智。」


  夫妻倆默默對視,又默默轉開,之後立刻行動,分頭動作……


  崔盈一直盯著這邊,兩夫妻一有動作出來,她立刻知道,分別巧妙的通知了崔俁和崔遷。


  照她建議,崔俁應該躲出去避避風頭,可崔俁有自己計劃,非但沒躲,反而非常配合,崔行過來,非常不嚴謹非常不走心的誆哄他時,他假裝答應了,跟著他就去了正院,那裡有夫妻倆給他準備的『嫁妝』。


  張氏看到崔俁乖乖過來很是驚訝,這人不是死倔嘴死硬么,怎麼這麼快……她看向丈夫。


  崔行高高抬頭,一臉得意:「俁兒嘴上不體貼,其實還是很孝順的。」


  張氏也不管那麼多,人來了就好,不用她使旁的手段了。她走近崔俁,語重心長叮囑:「你爹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為了咱們家……」


  崔俁側著頭,一臉迷茫:「夫人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張氏心臟慌跳,突然有不好預感:「怎會聽不懂?你爹不是告訴你,讓你去伺候田襄田公子,雌伏於……」


  「夫人在混說什麼!」崔俁眉眼鋒利,無比堅毅,「我一頂天立地的男子,如何能做這種事!」


  張氏一臉無語的看向丈夫,崔行也是一臉獃滯,很不明白:「俁兒咱們不是說好了么?你去田公子房裡伺候,你的前程,爹的前程,你哥哥的前程,咱們一家的前程,全都有了……你不是答應了么?」


  「可你說的是『做朋友』!」崔俁一臉漠然,視線游轉間掃到藍橋在門口處沖他打手勢,神情更加凜冽,聲音更加通徹,帶著犀利的指責與寒心,「做朋友怎麼做到房裡去了,還扯上『雌伏』,欺我年紀小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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