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喪心病狂
秦遠將廖征托給老於,另派人悉心照料,如有變化及時通報,又吩咐莊客將破損的房屋儘快修復。
一切安排妥當,秦遠走出房門,見秦逸陽正坐在院中。
「義父,您感覺如何?」秦逸陽之前的變化沒有逃過秦遠的眼睛,他關切的問道。
「不礙事!」秦逸陽淡淡的回答。
「義父,這等陰毒功夫,究竟會是何人所為?」從頭到尾,秦遠都對廖征的受傷感到匪夷所思。
「還記得清晨我跟你提的那個人嗎?」秦逸陽站起身來,緩緩的向外走著。
「您的意思是…姬血心?」秦遠快步跟了上去。
「嗯!」秦逸陽微微點頭,卻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繼續道:「此事為父心中有數,吾兒也就不必多慮了。」
「哦!」秦遠正待刨根問底,卻聽義父如此說道,不禁有些怏怏,想起與姬血心在破廟中的遭遇,此人雖怪,卻不像是濫殺無辜之人。
「還有,今天的事情,就說是突發惡疾,其他的無需提起!」秦逸陽打斷秦遠的思緒,叮囑道
「是,孩兒記得了!這就去安排!」秦遠心中暗自躊躇,七嘴八舌,實在難以控制。
「義父,還有今天清晨在您院中的屍體…」關於秦生之死,秦遠覺得有必要向秦逸陽稟報一下。
「院中的屍體?」秦逸陽像是經歷了一番冥想,反問道:「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秦遠很是納悶,不過是一天的事情,怎麼義父轉眼就忘了?遂耐心提醒道:「義父不記得了嗎?那個空空的腦殼!
「腦殼?!似乎有些印象!」秦逸陽像是想起了什麼,又不太確定,說道:「那是誰的腦殼?」
「回稟義父,那具屍體,是我的手足兄弟…秦生的!」秦遠見義父恢復記憶,心中欣慰,但一想起自己可憐的兄弟,又是滿心痛楚。
「秦生?你的兄弟?」秦逸陽又是思索良久而不得解,,無奈道:「為父有些累了,此事改日再說吧!」
見義父如此勞累,秦遠也就不再言語,攙扶著他返回住處。
今夜月將園,月色照在秦逸陽的臉上,散發著青幽的光。他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像是剛才為廖征大耗氣力。秦遠看了心疼,又些自責回來路上自己的胡思亂想。義父必是和秦生之死無關,姬血心應該是騙我的!可是,他曾救過我,還不止一次,為什麼會騙我呢?難道,他…秦遠忽然想起義父說過姬血心曾是他的摯友,也許義父心中真的有應對之策。只是,今天施在廖征身上的招數實在太過陰毒…一時之間,秦遠心中湧出無數個疑問,自說自話又矛盾重重,不覺心中也頗感無力。將義父送歸之後,秦遠也回到自己的住處,早早熄燈歇息。
次日清晨,秦遠混混沌沌的醒來,身體微微發沉,不太自在,料想可能是昨晚吸進了惡氣所致。收拾妥當,秦遠跑去演武場練了幾趟拳腳,又巡視了一遍庄中各處,已過辰時。秦遠不想去打擾義父的清夢,便朝著天心閣走了過去。
「秦大哥,我爹爹到底怎麼了?」秦遠剛到門口,一個孩童跑了過來,滿臉悲慟。
「尋兒莫怕,你爹爹染了病,莊主爺爺已替他治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秦遠抱起他安慰道。
「他會死嗎?」尋兒似乎不太相信,又問道。
「不會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秦遠將尋兒放在地上,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髮,問道:「你爹爹在哪?帶我去看看吧!」
「嗯!」尋兒聽話的伸出小手,拉著秦遠朝廖征所在的地方走去。
「廖大哥!你可好些?」秦遠本以為廖征定在熟睡,沒想到一進門卻見廖征依然醒來,背向門口,在床上坐的筆直。
「廖大哥…」秦遠欣喜於廖征的恢復,親熱的招呼著。
聽到呼喚,廖征的身體動了動,並沒有回頭。秦遠有些奇怪,看了看身邊的尋兒,尋兒卻如同死死拉著秦遠的衣角向身後蹭去,一張小臉也緊張起來。
「尋兒,你娘呢?」秦遠忽然發現這裡竟然只有一個小孩,老於把自己的交代當做耳邊風了么?
「我娘!她在那邊!」尋兒指了指廖征,又向後縮了縮。
「嗯?」秦遠後背一陣發涼,領著尋兒走出門外,柔聲說道:「莊裡有位看病的於爺爺你認識嗎?」
「認識!就是總是臟髒的那個!」尋兒清脆的回答,咯咯的笑著。
「那你幫哥哥把於爺爺找來好嗎?」秦遠蹲下來,拍了下尋兒的肩膀。
「好!」尋兒答應一聲,邁著輕快的步伐,朝遠處跑去。看著尋兒身影漸遠,秦遠收起臉上的笑容,縱身再次返回屋內。
這一次,秦遠感到了異樣,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陽光鋪灑著大地,照理說屋內應該溫暖透亮才對,但不知什麼緣故,一踏進來,便有一種寒氣森森的肅殺之感,再加上廖征一個人面牆而坐,更是讓人心生疑惑,彷彿屋內還有其他人存在。
廖征依然坐著床上,偶爾身體抽動著。秦遠慢慢的靠近,不發出一點聲響。忽然,他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
秦遠心叫不好,倉啷一聲抽出「雲練」,一下躍至廖征面前,一瞥之下,大驚失色!只見廖征上身赤裸,枯坐在床邊,雙目翻出眼白,唇邊滴瀝著鮮血,原本壯碩的一條漢子,變成了腦袋奇大,瘦骨嶙峋的怪物。更令秦遠心顫的是,廖征腰部以下,竟有膨脹之勢,整個人幾成鴨梨狀。地上,廖征之妻吳氏橫躺在他面前,頸中泊泊的流出鮮血。秦遠顧不得將「雲練」入鞘,暫且丟在一旁,上前扶起吳氏,探其鼻息,似是還有微弱的氣流出入。秦遠連忙封住傷口附近的穴位,卻也只能讓血流減緩,並不能完全止住。秦遠見狀,又在吳氏的后心處輸以內力,以提振其心神。
「大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遠大聲地喊著,希望能把她喚醒。幾聲過後,吳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秦遠不敢大意,繼續催發著內力。
吳氏努力的想把眼睛完全的睜開,無奈太過虛弱,又閉了起來。她粗重的喘息著,似是在積蓄最後的力量。秦遠明白,廖嫂的大限將至了,不由悲從中來。
」大嫂,您還有什麼交待的?我一定辦到!「秦遠大聲說道。
吳氏彷彿聽到了一般,嘴唇動了幾下。秦遠會意,將耳朵貼了過去。
「尋……兒.……「提到自己最為牽挂的人,廖嫂的神情中充滿了不安與急切。
」嫂子放心,他沒事,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想起尋兒自此孤苦無依,秦遠也心酸不已。
聽到秦遠的回答,廖嫂的眉宇間一片安詳。
」回……回.……「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之後,廖嫂眼角滲出淚水,手臂垂向了地面。